乌木齐这才睁开眼眸,淡淡一笑:“笑到最后的,才是最终胜利之人,阵势虽是厉害,但人是全非,不也换回一钵huáng土?”
曹穗宝听他如此一说,脸上不由也流露出一丝帐然,道:“不错,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当年,舍铁木王子率十万铁骑想入山海关,却被人以五万人马拦在了杜青山脚,用的军阵,便是这七转玲珑阵,玲珑兜转,杀意阵阵,将杜青山的树木山势利用得无不琳璃尽致,让舍铁木王子阵亡当场,自此之后,才有乌木齐王子独领凤骚吧?”
乌木齐冷冷一笑:“曹大人如此一说,当同理可鉴,因为当年君家将的抄杀伏诛,才有曹大人如今的凤光吧?”
曹穗宝哈哈一笑:“说笑,说笑。”
第八十一章你虽无耻,可丢脸也别丢得太尽
两人针锋相对,言语之中杀机隐隐,却是脸带笑意,如坐于清雅花国之中饮茶听曲,品评歌声优劣。
曹穗宝长篇累犊的一番话下来,听在众人耳里,仿佛只是细述事实,却是坐实了这军阵的确是当年纵横西疆的七转玲珑阵,不过简化细微了,与乌木齐一番口舌之争,也不过是义气相争而已,却不知不觉之中将所有发生之事隐隐串成一线。
赵廷义道:“花氏你有何话可说?”
我的嘴被堵着,急得晤晤连声,朝堂上的人直眨眼,旁边的衙役忙走向前,扯出我嘴里塞着的毛巾,我这才能跪地陈述道:“大人,妾身实在冤枉,妾身爷爷为当过段时间的军医,在君家将军营服役,有一次君少将受伤极重,是妾身的爷爷救回的,妾身那时随身侍奉汤药,君少将妾身爷爷救命之恩,为了让妾身有些保命的功大,就教了妾身此阵,说如以后灾年难以为继,便可用此阵在林中布上陷阱,无论多大的猎物,都无法逃脱……”我伏地磕头,“大人明鉴,妾身实不知此阵来头如此之大。”
赵廷义冷笑:“你这个慌话兜得倒是圆,想那君少……君犯,那时是为将领,带兵打仗,治军严谨,怎的可能将如此重要的军阵随便教于外人?”
我忙磕了一个头,转脸向曹德宝道:“曹大人,您给评评理,君少将怎么不可能教给我?他说这是一个小玩艺儿,是他自己研究出来
的……”
赵廷义于是转头向曹德宝,道:“曹大人,您在营中多年,是君犯同僚,您怎么看?”
曹德宝脸上现了古怪神色,抬头望了一眼赵廷义,道:“这个,以那君犯的xing格,倒真有此可能……”
他如此一说,三位大人脸上都现了异色,相互对了一下眼色,古莫非仔细地问:“曹大人,此事当真?”
曹穗宝端正了面孔:“当然,三位大人,公堂之上,曹某岂敢乱打妄言?下官与那君犯虽然意见多有不合,但他的xing格怎样,下官却是熟知的,花氏所学的七转玲珑军阵,不过百来阵势之其中一个简化的阵势而已,他虽教了她,却算不上什么泄密……”
台上三人虽未言语,可脸上却露出了赞同之色,赵廷义道:“如此说来,媚蕊始娘所做证词,却是证明不了什么?”
我忙伏地磕头:“大人英明,妾身实在冤枉。”
曹穗宝却向堂上一拱手,道:“媚蕊姑娘所做证词,唯一能证明的,便是君犯的确教了人这个七巧玲珑阵,而曹某也可以证明,以君犯的xing子,的确可能将此重要阵势教于他人……对我等重要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可是看得一文不值的……”
说到这里,他语气之中的酸意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他出身豪门世家,虽比不上炽手可热的宁,泰,江三家,曹家却也是传世百年的大家,从年少之时开始,便被教以文治武功,更被朝廷派往西疆,管理本朝jīng锐连弩营,本是如天之骄子般的世家子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前途无可限量,可在西疆,却常常棋差一着被君辗玉算计,也难怪他心中酸意隔了多年不散。
古莫非深思地望了曹德宝一眼:“曹大人说得有理,那依曹大人所见,当年那君犯教人阵势,所教的,不只她一人?”
“不错,他教的虽是jīng妙之极的东西,可人的姿质有限,想这花氏,不过一名猎女,并无多少武功根底,怎么可能布置出如此jīng妙的阵势,将光影,风声,箭速计算得如此jīng妙清楚?”
我伏首道:“曹大人,您为什么这么说?君少将明明只教我一人”
曹穗宝用略带些饥意的目光望了我一眼,仿佛我的所作所为,想达到之目地,皆被他瞧得清楚明白,他淡淡地道:“君犯出身名门,少年便随父参军,立得不少大功,杜青山一战,更因取了西夷世子首级而立奇功,被封为正四品将军,如此青年少俊,虽处于西疆贫瘠之地,引起他人倾幕的,何止是一名猎户之女……”
他话音未落,乌木齐便毗地笑了一声:“曹大人,你语气越来极酸了。”
曹德宝淡淡地道:“乌木齐王子真爱说笑,本官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乌木齐便嘿嘿地笑了两声:“您请说请说。”
曹穗宝看来早就领教过他的厉害,对这种人唯一能用的方法便是不予理睬,向上座拱了拱手,沉声道:“本官还记得,当年陛下英明,早已查觉君家将意yù图谋不轨,因而派太子殿下以庆军功为名下旨捉拿叛贼,连努营奉旨协调办案,当时,君家将大部分主力尚留在杜青山,那君辗玉让他的七名校尉留在杜青山,独自一人领了百舍人前来领旨,臣与太子殿下商议,说到底君辗玉刚立下大功,为免伤人命,便以庆功为名,在酒里下了蒙汗药才将其全数迷倒……”
听到这里,案台之上三位大人皆是清正之士,听了他的陈述,脸上不钓而同地露出些微尴尬,这曹德宝当真无耻,将此等无耻之事津津乐道地讲出,难道还想向帘后之人讨个好不成?
尴尬之后,三人脸色就不以为然了,此人还想与君辗玉相比?当真是糙包一个!
帘后有人咳了一声,那位小太监又跑了出来,附在古莫非的耳朵边说了几句,然后又跑了回去。
古莫非脸色有些懊恼:“曹大人,那些细节就不必述说了,只检主
要的述说便成了。
古莫非被人谴责了,看来,帘后之人在怪他怎么不早点开口阻止曹德宝呢!古莫非心底肯定想,要我怎么阻止?我是二品,他是三品,我们分属不同的衙门,虽说我比他大了一级,可他掌管的部门还经常掐住了我等衙门的喉咙呢……我虽有清名,但这样的身居高位的无耻之徒,还是有点儿不想惹的,宁斗君子,不斗小人啊!
当然,这些是跪在堂下的我,代替古莫非胡恩乱想出来的。
人家古莫非才没不会这样畏缩呢……很可能人老了,思想有些迟顿了,所以来不及阻止曹德宝了,他不阻止,其它两位与曹德宝份属同级,当然也不会当这个愿人……人家是来作证的,又不是罪犯……
第八十二千秋鼎盛,原是如此的手段?
乌木齐众唯恐别人不丢脸的人又开口了:“别,古大人,让曹大人说啊,本王这正听得有趣呢,想我西夷,难怪被人称为蛮夷之地,哎……”他长长一声叹之后,才道,“原来是不比得贵国,连捉拿罪犯之时都要为人考虑清楚,如此体衅那囚犯,要使那囚犯没有挣扎的余地了,不能一不小心拿剑割到他自己了,这才给他等戴上手镣脚铐……本王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了,贵国到底是礼仪之邦啊,难怪四海归朝啊,难怪chūn秋鼎盛啊,难怪……”
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被他用崇拜敬仰的语气说了出来,让曹德宝终于脸色发白,而且,他还想难怪下去呢,古莫非忙打断了他:“乌木齐王子,咱们正审案呢,你也病体未惫,咱们也快点儿不是?审完了,您好回行宫休息不是?”
乌木齐王子笑了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咱蛮夷之邦的人命硬着呢,只到一口气了,也能吊上三天三夜,再说了,这么好的学习将我蛮夷之邦教化成礼仪之邦的手段的机会,本王怎么疲累,也能撑了下去。”
古莫非便转了头也学了赵廷义的不理睬政策,向曹德宝道:“曹大人,您请继续说。”
曹穗宝虽说不像堂上几人,是成jīng的机灵人物,但先瞧见那小太监
来回奔跑,再听了乌木齐之言,脸上终有了几分慌乱,道:“那下官便长话短说,没有想到,那君辗玉武功高qiáng,虽喝下了蒙汗药依旧不倒因是来领圣旨,他身上并未带兵器,没曾想到,他从下官身上扯了长剑,一路杀出了院子……”
乌木齐王子意扰未尽,极试恳地问道:“曹大人,你被他抢了剑
去,是否因为你遵循贵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高尚品行,才让这君犯趁了先机?曹大人真是贵国的君子啊。”
曹穗宝被他讽刺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台上三位大人皆不出声,纷纷半垂了脸直打量案台上放置的惊堂木,很可能在研究这惊堂木是
用枣木,梨木,还是檀木制成?也不知容不容易拍坏?多久向上报换个新的来?
曹穗宝没奈何,只得如二位大人般装作没有听见,道:“那君犯一路杀出院子,更是抢了一匹快马,直奔杜青山而去,下官知道,如果让他会同部属,将是一场大祸,不得已之下,只得调集连弩营……jīng兵在他后面迫赶。”
他语气中的停顿让乌木齐捕捉到了,他轻叹了一声:“曹大人多少jīng兵啊?贵国与我国都是友邦了,陈年旧事,不必口风守得这么紧吧?你老是语焉不祥,怎么叫作证呢?证词最讲究实事细节了。”
古莫非咳了一声道:“曹大人,乌木齐王子既问了,你便告之也好。”
看来,这老头儿想着反正这丢脸又不是我丢的,人家到底是一国王子,也不好意思老不理睬人家,也得让他痛快痛快不是?
曹穗宝被那小太监一进一出弄得慌了手脚,知道惹得帘后之人不高兴了,早没了刚进大堂时的从容自若,古莫非一问,他便轻声答了:“也不多,万来人马而已。”自己感觉以多欺少太甚,添上一句,“下官想着这君辗玉在西疆部属甚多,恐走漏了风声,让他的部属闻风而至,所以,下官才带齐人马追捕的。”
乌木齐理解地道:“不错,带这么多人去,打他不赢,每个人吐口唾沫,淹也淹死他!贵国礼议之邦啊,讲的不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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