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绝音闻声失笑,看着华碧晗的目光中满是爱怜,这二千年的相处,洛绝音早已将华碧晗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很舍不得她就此离去,可她也要为华碧晗的前程谋算,不能屈就在玉楼,耗尽了学习仙法最好的年华。
“碧晗你听我说,如今天帝要培养一批能够辅佐下一任天帝的jīng英,但凡能够中选之人将来必能位居上仙,若能得天帝赏识,神君之位更是唾手可得。单单从天帝将天音剑赏赐给你便可见他对你的看中,你大有机会。”
“神君之位又如何,我若离开,师父你将孤身一人留在玉楼,我不放心。”华碧晗话语虽然温婉平静,却有着说不上来的坚决。
洛绝音正yù开口说话,忽然外头一阵动静,她眸光一冷,是有人闯玉楼的结界。
华碧晗一惊,当即起身:“我去看看。”说罢便如一阵风般飞身而出,在结界之外她看见一个身影正在运功闯结界,她忽而想起百年前与自己有过约定的白晔,瞧这身形像是他。可待她走近时却发觉来人并非白晔,而是白曜。
犹记得百年前只对白曜有过匆匆一瞥,如今能一眼认出白曜许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与白晔如出一辙。乍一看白曜与白晔长得很是相似,可细看却又发觉分毫不像。白曜更像洛绝音,气质孤傲,仿若睥睨万物。
若说白晔是火,那白曜就是冰,二人一母所生,xing格却有着天壤之别。
“不要白费心机了,师父亲自设下的结界,三界中唯有天帝一人可破。”华碧晗虽然觉察到白曜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白曜扫了眼华碧晗,冷漠地说:“我要见母妃。”
“师父不见任何人,你回去吧。”对于白曜的冷漠华碧晗也以漠然而回击。
“没有人能阻止我见母妃。”白曜的声音徒然生冷,看着华碧晗也充斥着入骨的冰寒之气。
华碧晗在转身之际听闻白曜这句话,步伐猛地一顿,想起那一日白晔附在耳边对自己说过的话:母妃对我冷漠大概是因父皇在场,改日我孤身一人来玉楼,麻烦你带我去见母妃一面。
那时她能默许帮白晔,为何此时此刻却因白曜的冷漠而不肯帮他呢?他说的不错,没有人能阻止他见自己的母亲。
华碧晗转身,伸出双掌,朝结界之处轻轻一挥,顿时红光浮动之处露出一个窟窿:“快进来。”
白曜许是没想到yù袖手旁观的华碧晗会出手相助,短暂地愣了片刻,便立刻从那窟窿中进来,他看了她一眼,硬声道:“谢谢。”
华碧晗看着白曜不多做停留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一百年前的白晔,依稀是他临走时与自己的约定,可为何他没有如约而来呢。
甩了甩思绪,华碧晗赶忙跟了上去,但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却是师父亲手将白曜挡在了屋外,不允许他踏入一步。
“母妃,为何不见我。”白曜的声音朗朗清冷,语气中满是悲伤。
“你回去吧,再也不要来玉楼。”洛绝音的声音丝丝缕缕传了出来,虽然清淡飘渺可听在人耳中却那样伤人。
“师父,你恨的是天帝,为何要迁怒白耀君,您竟残忍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见吗?”华碧晗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
“碧晗,为师平时太放纵你了,竟然敢擅自放他进来。既然你如此不尊师重道,今日便将你逐出师门,从今往后不得踏入玉楼一步。”洛绝音的声音残忍无qíng,让华碧晗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师父会因此事而将她逐出师门,猛然跪在屋前,低声道:“师父,碧晗错了,求师父原谅徒儿一次。”
“你走罢。”洛绝音不留丝毫qíng面,说的那样决绝。
华碧晗终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跪在屋外三日三夜,只求师父能够回心转意。白曜也如华碧晗一般倔qiáng的跪在屋外,不肯离去,只希望能够见她一面。
可洛绝音却铁了心要驱逐他们,至始至终都未改变心意,也不曾踏出屋门一步。
湖光山色静,翠糙自chūn,满目chūn风叶自飘零,又是一夜到天明,残叶落了华碧晗与白曜满身,他们的脸色从最初的期盼到绝望。
白曜终是猛然起身,愤愤地冲着屋内怒道:“世上怎有你这般母亲!二千年抛下我们不闻不问,如今相见一面都如此吝啬。既然你不愿见我,那今后便不要再见。”他愤愤地说完,便飞快离去。
玉楼四周依稀回dàng着白曜那愤怒之声,萦绕不绝,挥散不去。
于屋内打坐的洛绝音听到白曜这一番话终是睁开了双眸,静静瞅着面前那尊观音佛像,千年无波澜的眸子里闪烁着悲凉的绝望,一滴晶莹地泪水缓缓滚落脸颊。
第74章衷qíng,尘起缘灭4
洛绝音闭门不见,华碧晗终究还是离开了玉楼,一时间三界茫茫之大,她竟然不知该去何处。其实她明白,放白曜进入玉楼不过是一根导火线罢了,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师父要她去蜃水滨修行,她用师徒qíng断来bī她走。
可是师父并不明白,所谓仙界的高位终究敌不过人世间的至qíng至xing,她是心甘qíng愿陪伴在她身边,哪怕是终身待在玉楼。
踌躇许久,她满心颓废,便无力地靠坐在一颗松树下,难道要回乱影山找父亲?
当年父亲将她亲手jiāo给师父时,再三叮嘱,若未学成,不得归乱影山。
其实当父亲决定将她送来玉楼那一刻她就明白,父亲对她寄托了很大的期望,因为她的天赋异禀,所以对自己抱了很大的期望。
她就这样回去,只会让父亲失望的罢。
“华姑娘,你让老仙好找。”惊喜的声音打破了华碧晗的思绪,她猛然起身,朝林间深处望去,只见头发半百的太白上仙正朝自己奔来。
太白上仙还未站定,便是气喘吁吁地说:“老仙到玉楼寻你时,天妃说已将你逐出师门,我当即去了乱影山,可谁知你竟然未回去,华影上仙听闻你已离开玉楼愤怒难当。”
“父亲已经知道了?”华碧晗眉头一蹙,顿时有些泄气,满腹忧心忡忡。
“放心,我告知他天帝有意栽培你之事,这才让华影上仙平息了怒火。他说,若我寻到你,便可将你带走。”太白上仙笑嘻嘻地捋了捋胡须,继续道:“想必天妃已告知你此事吧,既然我已寻到你,便随我去蜃水滨吧。”
华碧晗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犹豫着迟迟没有行动。
太白上仙看出了她的犹豫,顿时明白了什么似地,便道:“天帝如此赏识你,这机会可遇不可求,你若错过了,只怕是今后再无机会。况且了,华影上仙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华碧晗眸光一阵黯然,心中却是暗暗嘲讽自己,自己当真是不识好歹,多少人羡慕的机会,她却不肯去。想想父亲的严厉,师父的用心良苦,即便自己再不愿,也不该让他们失望。
想到这里,华碧晗放下心中的矛盾,放心随太白上仙而去。
蜃水滨位于西海之北的一座孤岛上,四面环水,水中开遍了血珊瑚,雾霭隐着盛开的芙蓉,见莲不分明。潋滟的波光拍打着岸边,潺潺水声和着风声袭来,听在耳中激dàng清脆。
天帝果然选了一个好地方让他们修行,这蜃水滨不仅风景秀丽,更是无任何人打搅,能使人潜心修行。华碧晗自从踏入此处就喜欢上这里,可一想到今后要在这样风景秀丽之地修行,心中一阵无趣,为何有些人活在世上的责任就只有修行呢?她倒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游历,游遍大江南北,尝透人世间百态。
“南朝神君,我将第六位给您带来了,她就是华碧晗。”太白上仙满脸笑嘻嘻地将华碧晗推到了南朝神君身边。
南朝神君易朝子此时正闭目打坐在巨石之上,如今已有两万四千岁的高龄,如今是天界年岁最高的仙者,德高望重,阅世间万物,即便是当今天帝也对他很是尊重。
华碧晗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将跟随易朝子修行,便是恭敬地喊了声:“师父。”
易朝子眼睛都未睁开一下,只是沉声应道:“找个地方打坐吧。”
太白上仙任务完成后,便兴冲冲地返回天庭向天帝禀报去了。
华碧晗看着陌生的地方,也未有胆怯,大大方方地寻了块空地盘腿打坐。
殊不知华碧晗的到来早就引起了另外几位一同中选的人的注意,不远处两位少女正低头窃窃私语。
“听说她是华影上仙的女儿,还是玉楼那位天妃洛绝音的关门弟子。”玉紫灵小声地对身旁的夕薇说道。
“有高贵的身份有如何,还不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才中选的。”夕薇不屑一顾地扫了眼远处的华碧晗,口气中是满满地嘲弄。
“不,我听说她天赋异禀……”
玉紫灵还想说话,却被夕薇不耐烦的打断:“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以后就知道了,chuī牛皮谁不会呢?”
玉紫灵的话被打断,不由撇了撇嘴,心知夕薇是个孤儿,跟随一位小仙修行吃尽了苦头,所以她瞧不起那种出身高贵之人这样简单就得到此机会。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昏暗,易朝子便遣散了众人,华碧晗眯着眼看天机最后一抹huáng昏即将散去,便想着好好欣赏一下这蜃水滨的景色,她孤身一人朝蜃水滨的深处走去。
翠叠屏山百花香,蜃水滨的深处荧光闪闪,千万只萤火虫飞舞缭绕在百花丛中,天空璀璨的繁星闪耀世间万物,一轮明月当空,将整片花海铺上一层暖色。
一名白衣男子觅着花香而来,忽见花海中风姿绰约的绿衣少女迎风而立,单手拈花仰天感受着微风拂来,嗅着淡淡花香。
他站在花海外凝着那少女恍然失神,这绝美的场景仿若他毕生所见过最美的一副画,忽然间他有些怦然心动,这种感觉,是他活了二千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少女似乎打算要走,他慌忙追了上去,不顾面前那繁杂的花海阻挡,只想追上她的步伐。
“姑娘,姑娘……”他急急地喊住她。
少女回首凝视着来人,蹙眉望着他脚下那被踩的不堪入目的花,责备道:“花都被你踩死了。”
他才注意到脚底的花,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道:“我……我……”
看他吞吞吐吐,她便问:“你什么?”
他有些尴尬地说:“我叫月秀,敢问姑娘芳名?”
她噗嗤一笑:“我叫夕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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