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浓眉紧蹙,眼眸闪过火光,那恼意,似是要在他脸上烧出个dòng来,如刀刃四面八方地笼罩着他。李济心虽被这怒气吓到,却依然无畏惧地看着他,这是谏言。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碰触,气氛一时紧绷了起来,一怒一静。
“皇城军队失败,你以为我还能有回天的能力,我早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待时机,他们却擅自做主,这不是帮我,是害我。”
“王爷,楚家军表面上是掌控韩家军和皇城军,可毕竟不是他自己带出来的军队。忠诚度不高,随时都有可能开始叛变,要接掌一支别人的军队,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王爷,目前唯一缺的是钱,只要寻找天下富庶之人,找个名目,没收家产,正好能补足粮糙,京中富庶人士不少,光一个富可敌国的瑶光夫人就够了。”
“瑶光夫人?”荣王双眸眯了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瑶光夫人,若是那么好找,楚景沐早就找到,怎么会到如今还是一个谜。”
“不管再难,总要努力,难道你要甘心退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你就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两个王爷和太子十几年的纷争,到头来,成全了四皇子。他等于不费chuī灰之力就赢了全局,他不信,荣王能甘心。
唇角浮起一冰冷狠绝的笑意,荣王冷冷地望着他,转头,瞳眸细缩,紧紧地盯着墙上那抹绝丽的笑,yīn寒地冷哼着,“我不甘心!”
楚景沐,你毁了我的一切,等着,看看我是如何毁了你!
李济刚走,一道黑影飘了进来,座上的荣王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
“王爷,过一个月,人就到京城。”冰冷无温的一句话,四周的空气似是凝结成冰。
“很好!”荣王走近那幅画,凝视片刻,摘下不远处挂着的宝剑,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粗粝的手指上感受着上边的jīng细。忽而,宝剑出鞘,寒芒顿闪,白光在脸上一闪而过,映出一双冷魅的眸子。那双眸子像是黑夜的野shòu盯着猎物,幽幽地泛着光。
剑气直划向画像,片刻之后,墙上的画没了,只有房间里飘起的白纸,飘飘洒洒,如冬天的落雪。
李济回到相府,一名文士模样的人迎了上来,见他面色不好,深知不妙,“王爷怎么说?”
李济不说话,深深地叹气,转而狠色掠过,“荣王深知不敌四皇子,以渐渐有了退出的弱色,可是,对楚王府,似乎他还别有打算。”
“这也难怪,为了一个女人,三个王爷都在盘算,只是楚王棋高一着,赢了全局。对楚王,荣王该恨之入骨。”文士亦蹙眉。
“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家族的利益,不然四皇子登位,朝廷根本没有我们立足之地。”
“相爷是说,要投靠四皇子?”
想起见过几面的凤君蔚,李济背脊窜上一股冷气,凤君蔚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找瑶光夫人的事进行得如何?”
“毫无头绪,京中能和瑶光有过接触的,除了苏家的……不是,是楚王妃,似乎没有人,不过她们两在商场是死敌。”
“务必要尽全力!”
“是!”
边境**平定,皇城四将军全部以待罪之身被俘上京,军权暂时被楚景沐麾下的两位将军接管,留在边境,按照楚景沐的吩咐,尽力纳为己用。刘枫直接带着军队回南方,楚王班师还朝。四皇子凤君蔚奉命出城相迎,城中一片欢庆。
四位皇城将军被打入死牢,以叛乱之名定罪,秋后处斩。
楚景沐刚回王府,略微梳洗一番,去了西厢,初秋的西厢有些清冷,特别是苏绿芙这种喜静的人,府中少有人打扰,更显得静谧。她一个人在凉亭中下棋,穿着一袭粉蓝色的长裙,秋风chuī起裙摆,飘曳如仙,几缕发丝在脸颊边肆意地轻抚着主人柔嫩的肌肤。
楚景沐的眼光紧紧地看着凉亭中的那抹身影,似乎天地间就只有这抹颜色能牵动他的一举一动。思念如刀,磨得他胸口灼痛不堪,内乱平定,就心急如焚地刚回京城,赶回她身边。
苏绿芙放下手中的棋子,偏头一笑,如chūn花灿烂,比秋月可人,清润得如清晨枝头的雨露,轻灵的音色透过空气传进他的耳膜,“王爷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楚景沐看着她熟悉的笑容,看着他熟悉的眉目,清俊的脸虽疲惫,却笑得轻松,入了凉亭。苏绿芙站起来,微微福身,楚景沐慌忙拦住,她有三个月的身孕,虽看不出来,他却不敢掉以轻心。
“芙儿瘦了!”
“多谢王爷挂牵。”苏绿芙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有孕的关系,楚景沐总觉得,怀孕后的苏绿芙看起来比过去要柔软得多,虽然身上那股冷清之气依然存在,却令人感觉到一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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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激她腹中的胎儿,至少让苏绿芙变得温柔。
“悠若呢?没陪着你吗?”楚景沐扶着她坐下来。
“姐姐去苏家商行,她说闲在家里没事做,去商行帮帮手。”
“你看起来很疲倦,应该多休息,怎么又在下棋?”
“最近更喜欢下棋,以前左右手下棋,都是左手赢,右手输,最近下棋,总是右手赢,左手输。”左手是黑子,右手是白子,左手杀人无数,右手血腥不沾,她的两只手,分得清清楚楚。
“不管输赢,都是芙儿的手。”
苏绿芙点点头,“是啊。”
两人有些客气和生疏,不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倒真是相敬如宾。
楚景沐不满足眼前的状况,却无力改变,收了收心中的晦涩,楚景沐问,“瑶光是你说服的吗?”
苏绿芙看着他,打趣地道,“王爷,你以前查过我们,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死对头,她心狠手辣,bī得不少商家都家破人亡,这样的人,我怎么说服她?”
“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楚景沐心里知道一定是她帮的忙,不然瑶光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刘枫,“虽然我查不到瑶光是谁,不过芙儿,以你的聪慧,即使瑶光是杀人魔鬼你也会尽力拉拢她而不是和她作对,是我疏忽了,早该想到你们关系不浅。”
除了苏家的人和她身边的亲信,她至今没有对谁说过瑶光这个身份,她想保留,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隐约知道,这条后路很重要,哪怕她杞人忧天,她也如此决定。
“瑶光是谁,很重要吗?”
楚景沐说道,“对于以前的我来说,很重要。现在……”
他深深地看着苏绿芙的眼眸,“对我来说,芙儿开心最重要。”
苏绿芙勉qiáng一笑,并不多言,心结太多,不管多真心,总觉得有一层yīn影在笼罩着。
楚景沐回到王府,苏绿芙便不在管府中内务,让他来处理,她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出来,最近瑶光商行出了点小问题,她把冰月和奔月都调到瑶光商行处理事务,这也是为什么刘悠若要到苏家商行帮忙的原因。
苏绿芙有孕,不宜cao劳,府中内务繁杂已让她cao心,商行的事qíng,七夫人并不想她多cao心。
瑶光商行京师各个分点的航运接二连三地遭到有心人的破坏,不仅是生意亏损,夜里常有黑衣人偷袭,仿佛要盗取商行机密要件,防不胜防。除了航运,药铺和酒楼也不断有人生事,有人在酒楼闹事,砸了瑶光商行好几家酒楼,药铺更有医死人的事qíng出现。正因为此事,瑶光药铺的大夫离月以误诊的名义,关进大牢,虽然明知是诬陷,可这件事瑶光商行名誉影响很大,为了此事,苏绿芙最近都让冰月调查。
在商场上,谁都知道瑶光夫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苏绿芙这些年bī得不少商家破产,暗中累积惊人财富,就等着复仇,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瑶光夫人。只要是京中,商场上没人敢惹瑶光夫人,药铺、酒楼从未出事,航运更不会出现这种接二连三的捣乱事件。
有人故意瞄准瑶光,苏绿芙当时怀疑过,会不会是楚景沐暗中派人做的,后来她打消这个念头,楚景沐急切想要拉拢瑶光,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且他光明磊落,也不屑用这种手段。
有人故意要bī瑶光夫人出面。
冰月和奔月设局抓过一名夜袭的黑衣人,只可惜,黑衣人牙fèng里藏了毒药,他咬破毒药自尽,一看就是死士,能派出死士,苏绿芙也明白此事不简单,恐怕不bī她出面不会了结。
苏绿芙很重视她手下这几个人,离月明面上是瑶光药铺的大夫,其实他负责瑶光药铺所有的营运,如今他被关进大牢,又不准旁人探监,奔月夜里偷偷去看过一回,离月被严刑拷打,折磨得不成人形,牢中守备森严,不易突破。
这些年,瑶光暗中笼络不少朝廷官员,她想救离月,自然拖了不少关系,没想到都被挡回来,苏绿芙很着急,若是再不把离月救出来,他有可能会因为严刑拷打而死亡。
除此之外,苏绿芙很着急一件事,瑶光航运的生意慢慢集中在京城,这几天药铺没有一人看诊,连连亏损,这损失不大,可频频挑衅,却让人感觉吞了一只苍蝇。
七夫人当时怕苏绿芙cao心瑶光的事qíng,把这件事封锁,不让她知道,一来和朝中有关,苏绿芙不方便出面,二来怕她动气,免得她动了胎气,她以为是一般的捣乱时间,谁知道越闹越大,等苏绿芙知道时,事态已难以挽回。
bī不得已,苏绿芙只好找上楚景沐。
“王爷,绿芙有一个不qíng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楚景沐回来第二天,苏绿芙便不打算拖下去,尽快解决离月的事qíng。
“什么事?”楚景沐问,苏绿芙有事求他倒是很少见,他的王妃无所不能,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她为难,她又习惯一个人处理事qíng,他这丈夫偶尔想要帮忙,都不知道从何帮起,苏绿芙能有事找他,楚景沐是十分开心的。
苏绿芙盈盈一拜,轻声说道,“王爷,前段日子,瑶光药铺出了事,离月大夫被诬陷医死人,如今身陷大牢,被人严刑拷打。瑶光夫人为此事甚为头疼,求我帮忙。王爷,离月对我有恩,王爷可否从中调和,尽量让离月出来。”
“瑶光夫人如此厉害,怎么会连一个天牢里的人都救不出来?”楚景沐奇怪,这个女人估计笼络京城不少官员。
苏绿芙说道,“正因为有人压着,所以瑶光夫人很头疼。”
“和朝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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