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句话就让云依依进退两难。
“我们一起散散步,如何?”命令句。
靖哥哥变了很多,他以前不会这么霸道的……
“久仰彩衣姑娘大名了”
“公子太客气了”
“昨天在司徒府的寿筵上,姑娘的舞姿歌声让人回味无穷。”
云依依一震,她认出她了吗?不可能,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他一定认不出,更何况她还从头包到尾
南宫靖也在暗中观察她的表qíng,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真的是她,他现在好奇的是她和幽灵宫的杀手是一伙的呢?还是事出偶然,毕竟她和司徒义之间明显有仇。
“是吗?公子真是缪赞了”
“昨晚司徒义被杀一事不知姑娘可有听闻”
“这件事一早就传遍整个金陵城了,奴家当然略有耳闻”
“记得昨晚那名杀手的神态和姑娘有点相似呢?”
“喂!你什么意思?我们小姐昨晚献艺之后就回来了,而且我家小姐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什么杀手啊?你不要危言耸听!”小翠一脸怒气
开什么玩笑?小姐怎么可能和什么杀手有关啊?
“你的侍女很忠心”
听在云依依耳里,这句话讽刺极了。
“天下无奇不有,更何况人有相似,不是吗?”
好一个人有相似!
“也对,彩衣姑娘娇弱纤细,当然不可能是刺客了,姑娘的手还是适合抚琴刺绣,不适合杀人”
句句刺探,句句嘲讽,云依依拼命地让自己稳住。
“公子若想听奴家的曲子,大可晚上到幽qíng阁来,奴家会如公子所愿的”
“喔!那是在下的荣幸!”标准的jì院嫖客的模样。
云依依黛眉微皱,靖哥哥何时变得如此不正经了,记忆中的他永远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是啊!十年的分隔毕竟是一道鸿沟,现在的她不是也没有了当初的天真烂漫吗?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别的qíng绪,云依依径自陷入了回忆中。
“不过,我从不涉足烟花场所的,恐怕辜负姑娘美意了”
“喔!难道公子看不起我们青楼女子”
嗯……生气了?
“姑娘误会了,风尘女子也有风尘女子的可贵之处,自古奇女出风尘,不是吗?”
“更何况,幽qíng阁中的才女扬名整个江南呢”
这倒是实话,江南才女、美女、奇女,几乎都被幽qíng阁包了,
“对啊!对啊!尤其是我家小姐,才qíng满天下呢?四大花魁的琴棋书画都是我家小姐教的呢”一旁的小翠忍不住一脸骄傲的夸奖。
“小翠……”依依低斥
小翠委屈地嘟嘟嘴,她又没说错。
倒是南宫靖惊讶不已,一个自身是江南名伶的女子竟然还能调教出四个风尘才女,而且人人称赞,这是什么概念?他不由得对旁边的女子暗自钦佩。
“彩衣姑娘真是令人惊奇啊”
“小翠还小,说的话并不能尽信,公子别介意才是”
好谦虚!又是一项美德。
南宫靖只是笑笑,这样和她走在一起,竟然会让他感到安详,平静,还有说不来的亲近感,这个令他感到不解。
而一旁的云依依也是,这种和他漫步在河边的感觉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啊!是她最美的梦啊!十年来的日日夜夜,能令她想念不忘的,永远只有记忆中,他的温柔与关怀。
如今能见到他已经是上苍垂怜了,她一直想开口问他这十年来过得怎样?却有无从说起。想着想着,眼眶已经泛红了。而她的表qíng全都落在了南宫靖的眼里,看着她难过的表qíng,总让他有股把她拥进怀里好好怜惜的冲动,这是第三次了。
“白天的秦淮河也有醉人之姿,姑娘认为呢?”
“好比西湖,浓妆淡抹相宜”
“美景自是赏心悦目,可惜多了杀机”
云依依脸色一凛“公子何出此言?”
“姑娘心中有数”
第五章误会
“公子真是爱说笑,奴家身居深院,孤陋寡闻,怎会明白公子字字珠玑”
靖哥哥认出她就是昨天的杀手了,真不简单,有了雪冰掩护还是被人认出来了。是她太大意了吗?可是,靖哥哥知道司徒义做的事吗?
是为司徒义不平吗?云依依怒气顿生,别人认为司徒义是善人,靖哥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那云家冤死的魂魄怎么能安息?
“孔明身居深山,眼观天下事”
“公子是赞美吗?”真荣幸能和圣人相提并论,云依依自嘲地想着。
“姑娘认为呢?”她的言行举止已经泄露她的秘密,她知道吗?
“恕奴家愚昧,公子对司徒老爷被杀一事有何看法?”
“该杀!”
云依依一愣“你……”他不是要为司徒义鸣不平的?那为何对她咄咄相bī。
“看得到的是表面的华丽,看不到的是内心的晦暗”这就是善人的风貌。
“公子应该小心被金陵城民唾骂”敢公然说出司徒义的坏话。
“姑娘也是其中之一?”
“奴家只知道风花雪月,其他一向不管”
“听说姑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公子很好奇奴家的长相?不怕奴家长的太抱歉入不了公子的眼吗?”
“天下女子的容貌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喔!我不信,难道公子没有遇到一位觉得漂亮的姑娘吗?”
“当然有”
果然!男人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哪家姑娘这么幸运呢?”
“姑娘对在下的事qíng怎么这么好奇呢?”
“哪里,只是想知道是哪家姑娘能得到公子的青睐而已”
“是我妻子”
他不明白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过依依的他为何想在她面前一吐为快,就是相jiāo至深的魅影门兄弟也不知道这一件往事。可能是对依依的感qíng太qiáng烈了,这些年又一直在压抑,的确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天突然变了颜色,明明才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但,一阵寒气从脚底冒出,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手微微的在颤抖,前方的路模糊不清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靖哥哥成亲了!
震惊!心痛!恐慌,所有的qíng绪一下子绕上心头,心感觉被撕裂了一样,她怎么也想不到靖哥哥已经成亲了,听他那温柔的语气一定很爱她妻子。那她呢?这十年来,他可否由想过她?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在我眼里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即使……”
“够了!不要再说了。”云依依再也忍不住轻斥,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忍受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直接称赞另外一名女子?那对她来说是一种酷刑,她一刻也受不了。
“姑娘?”看着她眼中qiáng忍的泪,南宫靖微讶,
“对不起!奴家失礼了”云依依qiángbī自己把酸楚的心qíng压下去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人事已非,云依依,不要再想了,他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突然沉默的气氛笼罩着他们,沿着秦淮河漫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有人已经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了。依依明白,短暂的幸福已经走到尽头了,再走下去,以彩衣姑娘的大名一定会引起骚动的。
“公子,时候不早了,请恕奴家失陪了”
还不等南宫靖说话,云依依就带着小翠快步向前而去,可是……
“告诉我,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幽幽的语调充满了浓浓的思念。
毕竟还是放不下啊!云依依自嘲地笑笑。
“很好!”南宫靖疑心顿生
她为什么这么问?那幽怨的语气好像认识他很久了,但……明明他们就素不相识啊!
“是吗?那就好!”云依依轻轻地低语。
真的可以放心了,也可以……死心了,娶了妻子,又过的很好,那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靖哥哥!再见了!
背对着南宫靖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还以为她的泪十年前就已经流完了呢?原来……
她还有泪!心还有感觉,还可以痛!
“小姐,你……”小翠担心地看着她,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彩衣。
“我没事!走吧!”
看着越走越远的依依,南宫靖陷入前所未有的疑雾中,他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她,但……
他真的不认识她吗?听她的口气,她应该……可是没理由啊!就算他再怎么漠视女子,如果他们曾经认识的话,他不可能不记得她啊!她并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忘记的人。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一进阁楼,云依依再也忍不住了,泪流不止,无声的泪,无言的痛。浸湿了脸上的白沙,扯痛了心里的伤口。
怎能忘记年少的甜蜜,那骑马而来的身影,眼中只有一个倒影;怎能忘记桃花林里的痴傻,要当他一生一世的新娘;怎能忘记青梅竹马的qíng谊,两小无猜的亲密。
又怎能忘记那把火,叫嚣着把她一生的梦烧碎了,父母的血鲜红地在眼前飘飞,她的仇,她的恨。到底这场仇恨让她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依依失声痛哭。
一切都会不去了。他变了,她也变了。“南宫,发什么呆呢?”
一进入书房,展逸飞就看见南宫靖坐在书桌后发呆。
这里是魅影门在金陵城的商业总部,设在“金陵医馆”的后面,三栋独立的阁楼排成一个三角形的形状。在这里,金陵城里的商业负责人每月都要到这里来向南宫靖和展逸飞报告各自负责的事业的运作qíng况。
这家伙怎么啦?自从参加司徒义的宴会回来后就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有,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在秦淮河遇到彩衣后,南宫靖就一直处在懵懂的状态中,被她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心烦意乱的。他一直在思考着彩衣的话,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看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你似乎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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