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悔走近她,也不怕她发怒,轻笑说道,“母亲,您也很喜欢梅花对吧?”
王妃脸上没有泪痕,她想,这几十年,她的眼泪几乎都流光了,不会再流眼泪了,云不悔心中钝疼,王妃说,“我不喜欢梅花,一点也不!”
她说得十分决绝。
云不悔心中难受,王妃突然一笑,问:“不悔,你知道王爷为何待我冷淡么?”
云不悔摇头,她的确猜不出,玉致说,王爷和王妃曾经也很恩爱,不然怎会有三名子女,所有的夫人中,王妃子女最多,且玉致和玉妩相隔也不过一岁多,可见王爷曾经是很疼王妃的。
王妃放眸光仿佛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我和王爷、你母亲青梅竹马长大,曾经我们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和王爷自幼便有婚约,我起初很排斥这门婚事,也总是和他作对,后来慢慢的,他打动了我。然而,他只当是我是妹妹,爱的人却是你的母亲。我很心酸,当年你母亲懵懂,对qíng爱无感,可她对王爷是有好感的,我只能看着他们那么默契,那么开心。可后来,你父亲便出现了,你母亲当年给王爷和你父亲的机会其实是一样多的。是因为我,她才克制自己对王爷的感qíng,全心全意去爱你父亲。你父亲和你母亲还没确定感qíng前,王爷曾写过一封信向你母亲表白,托付我jiāo给她,若她执意选择你父亲,王爷也便死心了。然而……是我不好,那几日正感染了风寒,卧榻不起,我以为不着急的,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我还打算把信jiāo给你母亲的时候好好地帮王爷说说他多爱她。可就这么几日功夫,你父母经历了生死波折,山盟海誓,心中再无王爷。这封信我便隐藏起来,因为你母亲已经做了选择。我一直没有销毁这封信,压在箱底,直到有一天,玉致顽皮,玩耍着把信翻出来,被王爷看见了。他以为我是故意把信藏起来,他以为我故意拆散他们。呵呵……从那以后,他便一日日对我冷淡,再也不愿意踏足东苑。这么多年,相敬如宾。”
云不悔轻轻一叹,“母亲,过去的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您也别总是记挂在心上,您没有错,不值得为过去的事总让自己陷在痛苦中。”
王妃侧头看向云不悔,“你怎不劝我给王爷解释。”
“有些时候解释多余了,父王若信,您不说,他也信您,他若以为您是故意的,您说上千百遍,他也不会信,索xing便不要解释了。”
“你呢,你觉得我是故意的吗?或者我只是找借口,为自己的嫉妒找借口。”
“不是!”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母亲您xing子要qiáng,若是您的,您也会要的gāngān净净,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何况,您是真心爱着父王,希望父王幸福,又岂会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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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母亲您xing子要qiáng,若是您的,您也会要的gāngān净净,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何况,您是真心爱着父王,希望父王幸福,又岂会让他失望。”
王妃凝着云不悔,骤然仰头大笑,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来,云不悔心中大怜,却只能默默无声看着她,看着她发泄自己多年的郁结。
母亲,母亲……
王妃道,“多年枕边人,竟不如你了解我,我这一生,真是可悲,丈夫的心从不在我身上,又怎么会了解我,我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一天天地断送了,别无他法,我真是失败。”
“不,母亲,您一点也不失败。”云不悔浅笑说道,“不悔很佩服您,您知道吗?母亲幼年时,曾说过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不是王爷,当年我小,并没有问为何。我想母亲成亲以后是明白了,其实她是你和王爷之间的障碍,您和王爷自幼有婚约,你们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母亲和王爷亲近本就不对,哪怕她没有察觉出王爷对她的心思,她也该和王爷保持距离。这件事说是谁对谁错呢,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那时候彼此都很年轻,很多事qíng不懂得处理,母亲错在不该明智你们有婚约还和王爷走得这么近,王爷错在明知道有了未婚妻子还对别的女子殷勤爱慕。而您呢,您其实并没有错,若真要说错,便错在不该这么早就定了婚约,让您从小便觉得自己是属于王爷,王爷是属于您的,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所以导致你们三人,痛苦,内疚,自责。”
王爷摇摇头,“你和你母亲一样聪明透亮,又比你母亲多一份jīng明剔透,难怪慕白眼光这么挑,却看上了你。”
“母亲,其实您又何尝不是jīng明剔透的女子,只要您愿意,没人能够伤害您一分一毫。”云不悔微笑说道,她笑着这一片梅林,微笑说,“容不悔大胆,母亲,您曾经也最爱梅花吧,因为母亲和王爷,这么多年来,您对梅花恨之入骨。若换做是我,我喜欢的,我会不改初衷地喜欢,不管是人,或是物,母亲,别为一个人改变了自己的喜爱,xing格,您永远去迁就一个人,他便知道,他一回头,您便站在身后,您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只会迁就,他也便觉得您天生就属于他,一辈子都是,也便觉得您无关轻重。如果我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这件物品我看了这么多年,看腻了,自要丢到一边去。您要知道,人不是物品,夫妻相处多年,自是会有烦腻之时,您若求得男人的心,便不要把心jiāo给他,求而不得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诱-惑。”
王妃惊讶地看着云不悔,喃喃说,“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道理?”
云不悔笑道,“不悔年幼,说得只是自己一些亲身所闻所听所感,并非人人都如此而论,可母亲,若是我,便不会像您一样,如此小心翼翼迁就父王,这样他不会真心您的。”
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大多男人都如此想,若这附属品无一点别致之处,再美,再灵,看上一阵子也就腻了。
王妃微笑看着她,“你呢,你对慕白,也是如此?”
云不悔红唇张了张,低头一笑,也不瞒着王妃,“我和世子……算是求仁得仁吧。”
王妃不明白,却唯独知道一件事,有这样的妻子,是程慕白的幸运,也是程慕白的不幸,这样的妻子,绝不是男人能够驾驭的,可这样的妻子,却是男人一生的福气,只要她对你一心一意。
云不悔道,“母亲,回去吧,世子和玉致、玉妩尚还等着您,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且走且瞧着吧,云姨娘,您根本便不放在眼里,她爱如何便如何,我想,这一次灵芝有毒的事qíng,定会不了了之,王爷绝不会为了她处罚您。”
“不悔,太聪明的媳妇不会讨婆婆欢心。”
云不悔受教,微笑说,“那不悔这么说,哪怕母亲一无所有,可母亲有世子和我,有玉致和玉妩,我们四人永远都是母亲最大的依靠。”
王妃微微动容,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她,是啊,哪怕一无所有,她还有几个孩子,云不悔的话也点醒了她,她的确不能这样自怨自艾,没了王爷的宠爱不要紧,她这几个孩子都还要靠她呢。
慕白体弱,玉妩有疾,唯独一个玉致,又是女子,无什么作用,将来可要怎么办?这是她的孩子们,她必须为孩子们时时刻刻做打算。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云不悔也安心了,陪着王妃回去,王妃突然说,“不悔,生一个孩子吧。”
“啊……”云不悔呆住了。
孩子?
她和程慕白还没圆房呢,说生孩子太早了吧?王妃说道,“慕白身子弱,我千不愿万不愿他出事,可有时候我也担心怕他真的有一个万一,若你能生一个儿子,便是王府嫡孙,有了孙子,哪怕慕白有一个万一也轮不到西苑,你和玉致、玉妩也有一个依靠。”
“母亲,世子不会有事的。”云不悔斩钉截铁地说,脸上一点笑意都没,王妃侧头看着她,云不悔素来都是微笑面人的,,这么严肃极是少见。
王妃莞尔,她是真的紧张慕白吧。
“我也希望慕白能够长命百岁,可我的话,你好好想一想吧。”王妃淡淡说。
云不悔点头,两人过石桥的时候,正巧看见王爷领着人回正院,王妃面色淡漠,行了一礼,看都没看王爷偏身而过,王爷面色一沉,似要说什么,可王妃连头都没回,只留给他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再无过去温顺有礼,王爷握紧了拳头,云不悔也行了礼,匆匆跟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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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灵芝那事,三天都没有一个结果,依然是云不悔当家,东苑一片平静,无一点波làng。云不悔拍荆南接触过王妃娘家的人,且有这批灵芝的验收清单和货物来源,以及十几年来,王府灵芝、鹿茸和雪莲等货物的供应单子,每次给王府提供货物,林家这边都有详细的记录,目的就是怕以后出了事qíng说不清楚,十几年来,一直没出过任何质量问题。
荆南走访一边回来禀告说,林氏商行的确是王妃母舅家经营的,都十多年了,口碑飞非常好,很多熟人都在他那里进货,这批灵芝他除了给王府,还给了城南的王家,楼家,且也给了朱家,云不悔派人一一查证,这几家的灵芝全无质量问题,没有检测出有毒的灵芝。
也就是说,一样的货源,唯独王府的灵芝渗了几朵有毒的,危害了云侧妃的健康。
程慕白和云不悔一听便觉得不对劲,林家如此好的口碑,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没道理就出在王府了,且一样的货源,偏偏就王府的灵芝有毒,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从一开始,云不悔便猜测有人陷害王妃,图谋不轨,可始终没有证据,如今查到这些事,更确定她的想法,程慕白让荆南查到的事qíng如实回禀给王爷,云不悔想,怕是王爷心中也有疑惑,所以没给王妃处置。
这三日,她暗中偷偷派人问过管仓库的管家,有谁最近动过仓库,管家说没人,王府和楼家不同,仓库的钥匙在主事的人手里,管家只是带着看守仓库。若是有人要用什么,云不悔便把钥匙给管家,让他开门带人去取,不可能每次王府中缺了什么,东西南北四苑的人要点什么她都要在仓库守着。
若是放了毒灵芝,那就只是开仓库进去那会儿,一般是空手进去拿东西,若是拿东西进去出来,管家应该有印象。管家说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云不悔派灵溪问了几次,管家都说不知道。
云不悔就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何那一袋的灵芝就有几朵是有毒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为什么偏偏让她选了给西苑。她倒是想查,程慕白却阻拦了,“这件事既然jiāo给父王全权处理,那边jiāo给他,真要给母亲按个什么最罪名,到时候再查便有借口,若是父王不追查了,那此事便过了,硬是追查起来,对母亲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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