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和长公主就在旁边看她挑完,然后不屑道:“瞧你眼皮子浅的那样儿。”然后对着秋蕊道:“把那套老翡翠的头面找出来。”
一整套的老翡翠头面,碧绿yù滴,成色都好的下吓人。
郑绣连连摆手,“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可不是送给你的,而是怕你在我生辰宴上丢了庆国公府的脸面。”贵和长公主道。
秋蕊也笑道:“咱们公主要给的,二太太就收下吧。”别人或许不知道,秋蕊却知道这套老翡翠头面是从前公主还未出嫁时,当时还是皇后的如今太后赏的。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贵和长公主不屑太后那假慈悲的好意,就一直搁着从未戴过。她每次给贵和长公主收拾妆奁的时候,经常也惋惜这样一套好东西,都没有用武之地。
贵和长公主都那样说了,郑绣就不好推辞了,只道:“那我就在您生辰宴上戴一回,回头擦拭gān净了再送还给您。”
“给你了还还回来做什么,我又不缺这一套头面。”贵和长公主道,仿佛送出去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不过是一块帕子,一个香囊般随意。
郑绣之前确实在苦恼在出席宴会时穿戴什么,妆奁里虽然有几样红宝蓝宝的首饰,但都不好配套。再让薛直帮忙淘换,他一个对这个并不了解的大男人,眼光实在堪忧。贵和长公主送的这套老翡翠头面,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看她对这套头面不甚在意的样子,她也就收下了,对着贵和长公主道了谢。
当然若是郑绣知道这套头面的由来,那肯定就不敢收下了。
秋蕊把头面装在锦盒里,郑绣走的时候,便让茗慧捧着回去了。
到了浩夜堂里,茗慧才敢打开锦盒,用丝帛帕子细细擦拭了一遍,一遍擦拭她一边由衷夸赞道:“公主出手真大方,对您也比从前好了。”
贵和长公主虽然说是为了庆国公府的体面,才送了郑绣头面。可庆国公府有她坐镇,谁敢小看了去呢。若是郑绣打扮的不得体,外人也不过嘲笑她一个人,顺带嘲笑她的出身罢了。
郑绣自然知道,看着那碧油油的翡翠嫣然一笑,“恩,公主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人qíng。”
☆、第一百二十九章129
“太太准备十五那天穿什么呢?咱们之前想的那件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怕是穿不得了。”茗慧道。
的确,穿件绿的再戴套翡翠头面就是一身绿了,不太合适。
茗慧又道:“太太本说穿的素净些的,可如今公主赏赐了这样一头华贵的体面,您也该选件鲜亮的衣裳匹配才是。”说着就去开了衣柜,让粉葛和白术帮着把当季的衣服都挂了出来。
郑绣也为难了,不知道该穿什么。她向来都是那么打扮的,突然让她换个风格,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粉葛建议道:“太太,穿这个青缎掐花对襟半臂吧,配条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您看怎么样?”
那件半臂十分素雅,裙子却是十分扎眼的,之前郑绣就那裙子觉得太过鲜妍,一直没穿上身。这样一身穿着,倒也不算特别扎眼。
郑绣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穿吧。”稍微改变下风格,才不算辜负了贵和长公主相送的头面。
薛直回来的时候,三个丫鬟正在用灌了热水的熨斗熨烫衣物。
郑绣迎他进门后,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选好的衣物,笑道:“阿绣,这是大嫂生辰你准备穿的衣裳?原来你衣柜里也不是只有那么几个淡雅素净的颜色嘛。”那条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其实还是他让人淘换来的,只是事后久不见郑绣穿上身,便渐渐忘了。
郑绣便掀开桌上的锦盒给他看,道:“公主送了套头面,我想着穿的太素净兴许会不搭,就让茗慧她们给我另选了身。”
薛直也赞叹道:“大嫂送的果然是好东西。这头面看着还很新,应该是没怎么戴过的。你戴着肯定好看。”
郑绣抿唇一笑,“老翡翠头面呢,我还怕我年纪小,戴着压不住,你倒说肯定好看了,倒是嘴甜。”
薛直嘿嘿一笑,心说嘴甜不甜你来尝尝就知道了。但想到丫鬟在场,郑绣面皮薄,说出来定然要恼了自己,便只放在心里偷着乐。
四月十五那日,庆国公府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薛直和薛勤带着孩子在前院宴客,贵和长公主便带着郑绣在后院接待女眷。
贵和长公主不愿让人看到自己不良于行的模样,gān脆就坐着轮椅出场了。不过那轮椅已经不是之前郑绣让府里木匠做的那张红木的,而是金丝楠木雕刻而成,花纹繁复,连椅背后的手柄都是掉成凤鸟的模样。
郑绣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先去长风苑报到,等贵和长公主也收拾好了,才一起去了会客的花厅。
花厅里分为三间屋,中间那间最为宽敞,用来招待女客落脚的。另外两间则是用来设宴。
地上铺着轻薄的波斯进贡的吉祥如意纹地毯,整个屋子的桌椅是成套的huáng花梨木,桌上的摆设更都是宫中制品,有青花瓷花瓶,唐三彩雕塑,赤金香炉等。郑绣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内务府出的,等生辰宴结束,就会归到贵和长公主的私库中。每年下来别的不说,光是这些桌椅摆设就价值不菲了。
贵和长公主身边不能少人,但老嬷嬷前两天因为染了风寒,卧病在chuáng了,郑绣就很自发自觉地站在了贵和长公主后头,替补老嬷嬷的空缺。
很快女客就络绎不绝地进了花厅,一个个先跟贵和长公主道了贺,在呈上礼单。
郑绣就帮着接了,放在随身的荷包里。
一个时辰后,名单上的女客基本都到齐了,坐在屋里用这茶说起了话。
贵和长公主一转头,就看到笑得脸都僵了的郑绣。
“好了,别站了,也别笑了,看的就心烦。”贵和长公主努了努嘴,“随便找地方坐着去。”
郑绣应了一声,转过脸活动了下腮帮子,挨着贵和长公主下首的位置坐了。
贵和长公主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种大好机会,会来事儿的人早就去和各家太太小姐套近乎了,怎么这个郑绣就这么笨,还挨着她,两人天天能见到,还看不够怎么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郑绣一眼,道:“你坐远些,人太多,我透不过气。”
屋里众人虽然都热热闹闹说着话,可那都是习惯一心几用的人,见了贵和长公主的神色,又听她说的话,不少人心里便开始打起了算盘——外头传闻贵和长公主和薛二太太不睦,看来是真的?
郑绣尴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又去寻了个空座坐下了。
贵和长公主赶开了她,又转头吩咐另一个大丫鬟桃枝道:“你去跟着二太太。”这郑绣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身边跟着的茗慧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怕她闹出什么笑话来。
桃枝应了一声就跟了过去。
郑绣在京城中虽然没什么熟人,但薛直却是打小就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也是有不少好友的。自然有人不忍心看她落单。
比如信王世子和南荣郡王就是打小和薛直玩在一起的。若不是信王世子和男荣郡王差着辈分,三人年少时说不定就结拜成兄弟了。
信王世子妃和南荣郡王妃正坐在一处说话,很快就让贴身的大丫鬟去给郑绣传了口信,让她和他们坐到一处去。
屋里几拨人其实坐的次序亦有说法,宗室,勋贵,清流都是自成一派。
郑绣并不知道她们二人,只知道前一夜薛直和她说的,可以和信王世子妃和南荣郡王妃都走动走动。两人身份都比自己高,让丫鬟过来传话也在理,她便笑着应允,移步过去和她们一块了。
桃枝恰到好处地在郑绣耳边小声介绍了两人的身份——“穿曳地飞鸟描花长裙的那位是信王世子妃,穿古烟纹碧霞罗衣的是南荣郡王妃”。
信王世子妃刚生养完,珠圆玉润,看着十分和气。
南荣郡王妃面容姣好,位于先笑,看起来亦是平易近人。
两人看着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比郑绣年长不少。郑绣对着她们福了福身,见了礼。
信王世子妃笑道:“郑妹妹可别这么多礼,折煞我跟你李姐姐了。”
南荣郡王妃和信王世子妃未出嫁时就是手帕jiāo,嫁的又是jiāoqíng甚笃的两个男人,两人多年来总动颇多,感qíng亲如姐妹。
南荣郡王妃嗔怪地看了信王世子妃一眼,“本说咱们亲自去把郑妹妹请过来,偏你惫懒不肯动。倒让郑妹妹觉得咱们是在乎那些虚礼的人了。”
信王世子妃便站起身,亲亲热热地携着郑绣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这一站,郑绣才发现原来信王世子妃一只脚有些不对劲,走起路来有些跛。她也没敢多看,赶紧移开眼坐下了。
“郑妹妹看着可真年轻。”南荣郡王妃一脸艳羡地道,“瞧这脸蛋光滑紧致的,真是恨不能亲上一口。”
她说话如此直接,郑绣立刻就闹了个大红脸,道:“郡王妃谬赞了,您如今也是风华正茂,我该羡慕您才是。”
南荣郡王妃哈哈一笑,“郑妹妹不仅人长得美,小嘴儿也甜。薛将军可真是好福气。”
信王世子妃也笑道:“好啦,郑妹妹夸完她了,也快夸夸我吧。”
郑绣以为她是开玩笑的,结果她还真的十分认真等着听的模样,于是脸就更红了。
☆、第一百三十章
“您,您……”郑绣想夸她珠圆玉润,又怕她觉得自己是在说她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荣郡王妃又是一阵笑,还伸手捶了信王世子妃的肩膀一下,“你这促狭鬼,别逗郑妹妹了。”
信王世子妃对着郑绣眨了眨眼,“好啦郑妹妹别想了,我逗你玩的。瞧你这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经过这一番玩笑,郑绣倒是觉得跟她们亲近了不少。
正说着话,丫鬟通传道:“忠勇伯夫人到。”
南荣郡王妃便撇了撇嘴角,小声道:“偏她架子大,回回都要最后一个来,彰显着自己身份怎么的。”
信王世子妃也嗤笑道:“有什么身份可显摆的。不过是出了个这个。”他伸手往头顶指了指,“提携了他们一家,不然连个爵位都捞不到。”
忠勇伯原来不过是个工部郎中,还是因为在建造水渠方便见解独到,才被破格提升的。若不是送了女孩进宫选秀,也不会被封为忠勇伯。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后。说起来太后也是运气好得不像话,那会儿先帝膝下无子,又死了中宫,太后进宫不多久一举得男,那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又生的十分讨他喜欢,便给她封了后位。也是看着太后的面子,先帝才提拔一把她的娘家。忠勇伯府得了好处,越发觉得此道可行,便又送了一个女孩进宫,正是如今生下二皇子的萧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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