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戟几乎是方府众丫鬟qíng窦初开后的梦中qíng人。他虽然本事出众,出身却是与她们相同的,并不是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男人。不管是人品才学,还是前途成就,都是一个好夫君的不二人选。
但是凌戟的父母与霜荷的父母一直关系亲密,两家虽未定亲,凌戟与霜荷的亲事却几乎是众人心照不宣的。
霜荷见夏桃这个样子,拉了拉她。夏桃看向她,霜荷道:“愣着gān什么,还不快去给少爷倒茶去。”
“哎。”夏桃应了一声,连忙往屋子里跑。
霜荷接过凌戟背上的行李,柔柔一笑道:“谢谢凌大哥送少爷回来。少爷的小厮呢?又跑哪里躲懒去了,怎么还麻烦凌大哥拿着行李。”
“也不费什么事。”凌戟笑道。
方越笙已经径直回了屋子,接过夏桃递上来的茶碗牛饮了一番,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凌戟还在院中,远目向屋中看去,却见方越笙已经又往里间走去,不知道gān什么去了,却是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霜荷也回头看了一眼,又道:“凌大哥,进屋里来歇歇吧。”
“不用了。”凌戟摇了摇头,“我只是送少爷回来,书院里并没请假,我不能离开太久。这就要回去了。”
方越笙连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心思早不知飞往何处,他留下来又有何益处?不过徒增寂寥罢了。
“这样啊,那我便不留凌大哥了。”霜荷道,心里却有些遗憾。自从凌戟离开方府去书院求学,她便极少能再见到他。只是这时便有不舍,她也不好显露在外,只能笑道:“凌大哥路上小心些。”
凌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霜荷回到房里,见方越笙已经脱下衣衫,在夏桃的伺候下正在更衣。挂在屏风上的那套中衣很陌生,显然不是方越笙的。
霜荷边收拾边道:“少爷这是穿的谁的衣裳?你这么讲究的xing子,怎么不嫌外人腌臜了。”
方越笙仰起脖子,由着夏桃给他系上扣子整理衣角,斜眼看了那衣裳一眼,道:“那是凌戟的。头一晚上我没有gān净衣裳换,就穿了他的。”
霜荷一听,正在收捡衣物的手一顿,面上不由得飞起一层红晕。
夏桃也抿嘴笑道:“少爷真是的,既然是外男的衣裳,早该脱了扔了才是,还让我们姐妹给别的男人收拾衣裳不成?”
方越笙对着镜子正了正衣冠,随口道:“是我疏忽了。你们放着吧,等一下我收拾好,让人送回凌戟的院子里去。”
霜荷手上不停,继续将方越笙换下来的衣裳收拾起来,笑道:“你听夏桃胡说,我们做奴婢的哪里就这么金贵了,不管是少爷的还是凌少爷的,多收拾几件还能累着我们不成。”
夏桃想到霜荷和凌戟的关系,有些拈酸地道:“姐姐说得是,凌少爷并不是外人。以后说不定姐姐给凌少爷收拾衣裳的机会还好多着呢,姐姐的福气我们真是羡慕不来。”
霜荷笑了笑,没再说话。
方越笙却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疑惑道:“你们说什么呢?”
“并没说什么。”夏桃伺候方越笙更衣完毕,走到一旁道,“不过是我们姐妹们的玩笑话。”
方越笙也不再追问,伸着脖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凌戟呢?”
“他说书院没有请假,刚才就赶回去了。”霜荷道。
方越笙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这样,还指望他帮我跟老爷解释一下呢。”
他没听方侯爷的话,没留在凌戟那里,这么早就回府来,肯定少不了方侯爷一顿训斥。方越笙想想就头大。
果不其实,方侯爷从外面一回来,听说少爷已经回府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着人把方越笙传唤过来,看着他鹌鹑一样挪进门槛,满腔的怒火瞬间爆发。
“不是让你跟着凌戟多学些东西?!谁让你现在回来的?!”方侯爷怒道。
“我学了……”方越笙咕哝道。
“你学了你学什么了你学了?!”方侯爷伸着指头点着他的额头斥道,“才一天半天的时间,你能学个什么出来?!”
方越笙不敢躲,只能缩着身子,不服道:“凌戟说的,我不用去学那些四书五经,他已经把要注意的事qíng都告诉我了。他说知道那些就够了。”
“凌戟说的?!凌戟说的你就信了?!你看看你吧,凌戟向来是对你最有耐心的,现在连他都不愿意教你了,你还有什么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方侯爷向来对儿子十分严厉,从不溺爱,生怕儿子不成材,训斥起来更是不留qíng面。
方越笙被他这样一通贬低,再想想凌戟的那些朋友总爱说他是糙包,启明书院甚至连一个入学的名额都没轮到他。连许如信和徐远清去年都拿到了,偏他没有,方侯爷还专门托关系找人去求了,请了一位启明书院的先生过府来。那先生却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就摇头走了,到最后他也没有拿到名额。
所以虽然他和许如信他们都在外晃dàng,没有正式进入书院上学,可许如信他们是自己没有去,他却是拿不到入学名额。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无不在嘲笑着他的无能,无知,无用。
方越笙低头听着方侯爷的训斥,心头又酸又涩,一股热气涌上眼角,顿时眼睛就红了。
“哭?你还好意思哭?!”方侯爷冷哼一声,一甩袖走回书案后面坐下,“滚回你的院子里去,别在这里惹我生气了!”
方越笙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俯身行礼告退。刚走到门边,却听方侯爷又道:“站住。既然凌戟不教你,你就自己回去看书去吧。离傅老先生的寿宴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能用功多少就用功多少,别到时候去了给我丢人现眼,那还不如不要去的好。”
“我知道了,老爷。”方越笙乖乖应了,这才被放走。他一路疾走着回了院子,也不理丫鬟们的殷切询问,跑到自己书房里,将那许久不看的正经书一本本搬出来,坐下来苦大愁深地用功起来。
霜荷见他这样,忙打发小丫头们都出去,自己和夏桃两个人守在房里,以备他召唤。
凌戟回到书院,暂时先将那些旖旎心思彻底放下,也好好地用功起来。再过几个月就是会试的时间,他必须一举高中,以后才好行事,他的计划也才有所依仗。
相隔百里的两处地方,竟是同样的挑灯夜读起来。只是凌戟这边一直专心熬到月上中天灯油耗尽,才放下书本揉了揉双眼,而在繁华似锦的侯府后院,红袖添香的方世子却是趴在桌上搂着书本睡得香甜。
方侯爷站在书房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天真的睡相。霜荷看到他,连忙出来行礼,又要去叫醒方越笙。
“不必了,好生伺候少爷安歇吧,别让他太累了。”方侯爷道,这才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凌戟洗漱完毕,躺在chuáng上,双手枕在脑后,瞪着帐顶出神了片刻,又下chuáng走到衣箱边,拿出方越笙留下的那一套中衣,躺回chuáng上,将那衣衫抖开蒙在脸上,方越笙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瞬间将他萦绕。
凌戟抱着那洁白衣衫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搂在怀里,闭上双眼渐渐沉睡。
方越笙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洗漱一番,伸着懒腰走到chuáng边倒了下去,把脸埋进柔软的丝被之间。
“凌戟,哼,凌戟,谁都都说你厉害。你有什么本事,本少爷早晚要把你踩在我脚下……”方越笙喃喃地念叼着,也很快睡了过去。
☆、第22章 赴宴
转眼已是一个月过去,季节正式进入盛夏。
这一天正是傅老先生的寿诞,凌戟与方侯爷通过信,说好了由他回侯接方越笙一同前往傅老先生府上。
这已是时隔一个月之后的再一次见面,方越笙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等着他。
方越笙穿着一身银灰夏衫,小厮在他身旁打扇扇风,他却仍是热得坐立不安,细白肌肤被汗浸得湿润润的,几缕发丝也被湿着粘在他的脸颊边。
凌戟快步走进去,接过小厮手里的扇子,亲自为他扇凉。
“你来了啊,我们快点出发吧。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方越笙拎着自己的衣襟,用手往里扇风。
被他扯起的衣襟处露出细致的锁骨和一大片肌肤,凌戟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拉下他的手,替他将衣衫整理好。
“知道少爷向来怕热,我已在马车里备好碎冰,等一下就凉慡了。”他说着,引着方越笙朝外走去。
方侯爷备下的寿礼已经妥善地收拾齐整,都装上了马车,凌戟只需要把方越笙安顿好便可。
方越笙跟着一上马车,果然马上凉快下来,不由得舒适地吁了一口气,把脸贴在凉凉的车壁上,懒懒地挥了挥手:“快出发吧。我歇息片刻,到了再叫我。”
凌戟拿出gān净的丝帕,凑到方越笙跟前替他擦掉额头上和脖颈里的薄汗。又拿出另一块来放在装着冰块的琉璃瓶上冰了片刻,扶着方越笙的肩膀让他倒在自己腿上。
“今天去傅府贺寿的人不少,路上拥堵,恐怕要延误些时间。少爷躺下来歇会儿吧。”凌戟轻声劝道。
一张冰凉凉的丝帕盖到额上,方越笙觉得舒服极了,便由着凌戟伺候着他躺好,兀自闭目养神起来。
他这个月以来倒是真的用功了,没有出去鬼混,在书房里坐着的时间长了讲多。只是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在读书多少时间是在睡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样,jīng神上还是十分疲累的,毕竟方世子从出生起就没这么认真过。
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摇晃将他唤醒。
“少爷,我们到了,起来醒醒神吧。”
凌戟递过一张湿过的帕子,让他擦脸。
凌戟伺候着方越笙打理齐整,这才掀开车帘,率先跳了下去,又伸手来扶他。
方越笙理所当然地伸出手去,由着凌戟将他扶下马车。甫一落地,便看到面前站着三个陌生的年轻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二人。
这里是在傅府的正门口,这三个年轻人显然是出来迎客的,想来是傅家的子弟了。他不认识也是qíng理之中,只是他们看着他的眼神让方越笙有些不喜。
三人之中看起来较大的那人开口道:“凌戟,这位是?”
“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凌戟笑道,“这位是平国公府方府世子方越笙。世子,这三位都是傅府少爷,傅晋玉傅大少爷,傅晋文傅二爷,傅晋晴傅三爷。”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