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少年行_南风歌/苛澈【完结】(41)

阅读记录

  李帅不由得苦笑。他本不是大意之人,这次是一时不察中了方小月的毒,没想到便领教了小师弟这一番殷殷教导。虽然他有些卖师兄的嫌疑,李帅也只能认了,将小师弟吩咐给他的活计乖乖地接下来。

  信云深和李帅这般那般地合计了一翻,便让李帅带著那个方小月先行离开。

  高放走到信云深身边,道:“qíng花山庄的做法,应是效仿极乐宫主,想要用这些江湖侠士炼成傀儡。只是不知道目的何在?!”

  “管他们有什麽目的,反正没安好心。”信云深道。

  高放道:“还是要想法子救了这些人才好。”

  信云深嘴角一撇:“若不是他们贪心不足,又蠢到中计,怎麽会落入这般境地?还要我们费神去救他们。”说完哼了两声,一脸的不甘愿。

  高放向来了解他,知道他只是嘴上这样说,该救人还是会救,因此只是笑了笑,并不说他什麽。

  这机关密室到底不是久留之地,信云深和高放很快离开。信云深也不敢再回那个怪老头给他安排的地方,他带著高放在qíng花山庄里四处探查了一番,最後在一处废弃的院落里暂时安顿下来。

  这院落位於qíng花山庄的一角,位置十分偏僻,四周杂糙丛生,不见人迹。qíng花山庄历经百年,庄院占了整个山谷,近些年又十分没落,像这样荒废的地方定然不止这一处。

  高放随便收拾了其中一间屋子,却见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信云深抹著眼睛,哈欠连天,一脸困倦。

  高放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你很累了吧,先去睡一觉。”

  信云深点了点头,高放拉著他走到chuáng边,让他坐下,给他脱了外衣靴子。

  信云深一直乖乖地不动,只是哈欠打得更勤了,泪水涟涟,眉头揪成一团,喃喃地道:“小放,我好难受……”

  高放见他这样,心里有些疑惑,信云深向来jīng力充沛,从来没有过这麽困倦的样子。想到柳叶儿将一身功力传给他,高放担心是信云深的身体受不了。

  “云深躺下,让我看看。”高放劝慰道。

  “恩。小放,我浑身都不舒服。”信云深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一句话,抓著高放的手往脸上蹭。

  高放又担忧又心疼,按住信云深的手腕仔细号脉。信云深却不愿老实地躺著,在chuáng上扭来扭去,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难受,却又说不清到底哪里难受。

  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渴求,渴求一种可以缓解他的痛苦的东西,他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信云深的眼前闪过一阵阵血色,闪过柳先生身上那些青翠藤条里鲜红如血的汁液,此时此刻想起来,竟让他感到分外饥渴,似乎闻得到那汁液散发的特殊气味,诱惑得他几乎发狂。

  信云深抓著高放的手臂,抱住高放的身体,在他怀中难受地蹭来蹭去,哭著道:“小放,我好难受,我想要喝……想要喝……那个……”

  高放看他这副模样,心里隐约想起什麽,对上信云深的症状,只觉得越想越像,不觉心下大骇。如果是中了那种药xing,那就当真是无药可解的。柳叶儿所说的毒,难道便是这种东西?!

  高放向来温柔平和,想到柳叶儿让信云深中了这种毒,心里也不禁升起一丝怨忿来。

  眼下却没有什麽好的办法,高放只能抱紧信云深,轻轻拍抚著他,先忍过这一次药xing。

  索xing信云深只是被柳先生间接地过了毒xing,他也从未尝过这毒的好处,因此只是难受了一会儿,便慢慢平复下来了。

  信云深在高放怀中难受地哭闹了片刻,便慢慢安静下来,白皙的面色透著红润,脸侧的乱发被汗水湿透,黑浸浸地贴在颊边。高放低头,正对上信云深也看向他的水润的眸子。

  “不难受了?!”高放环抱著他,拍了拍他的後背。

  信云深不作声,却怔怔地看了高放片刻,久到高放把心又悬了起来,信云深才开口道:“小放,你真好看。”说著嘟起嘴唇亲了高放一下。

  高放微微一怔,面色染上一层薄红。当日给信云深纾解chūn药时,万般亲昵相拥都没有今日这一个浅吻来得甜蜜羞涩。高放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心境已经改变。

  信云深看著这样的高放,心里更觉得喜欢,忍不住又追过去亲了好几口才算罢休。

  高放无奈地纵容他的胡闹,等他自己罢了手才道:“起来找点东西吃吧。”

  信云深点点头,坐起身来,用手在脸上一摸,嫌恶地道:“出了好多汗,好难受。小放,我刚才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柳先生传给我的功力出了问题?!

  高放不知道怎麽向他说明。这种毒虽然无药可解,发作时又十分难忍,但是只要忍过几次,不去碰那所谓的解药,日後便会慢慢好起来。尤其信云深不曾尝过那种药的销魂滋味,应该更容易坚持下来。

  高放想到那些武林人士的种种异样,想来便是被这种毒所控制。这qíng花山庄实在是罪孽深重。

  信云深已经穿好靴子外袍,他本想将高放留下,独自出去找些吃食。高放怕他在外面碰到那所谓“解药”的诱惑,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出去。

  高放执意要同去,信云深也便应了,反正以他的功力,带上高放实在不是什麽难事。

  两人一起离开院子,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又顺著路找到一个小厨房。信云深将高放藏好,自己潜进去偷了一堆点心糕点出来,用一块笼布包著,拿回来塞到高放怀里,又抱起高放往原路返回。

  两人在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一桩争斗。又是两个江湖门派,为著那不知名的理由斗了个你死我活。

  信云深带著高放藏在暗处,望著外面的惨烈qíng景,也只能皱紧眉头看著,等他们自己分出个胜负。

  眼前这两夥人实力相距悬殊,争斗很快结束,留下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然而活下来的那几个人却没有立刻就走,反而像是急躁的野shòu,俯身趴在那几具尸身上咬破血管,大口地吸起血来。

  高放一惊,忽然感到身边的信云深喘息也猛然粗重起来。高放看向他,却见信云深双眼直直地盯著那鲜红的血液,透出一股渴望来。

  “云深!”高放紧握住他的手。

  信云深看向高放,神色有些疑惑和茫然。

  高放轻声道:“我看他们已经无暇他顾了,我们快走吧。”

  信云深点了点头,最後回头望了一眼,抱起高放飞身远去。

  信云深和高放回到那座院子,高放看信云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焦急,便哄著信云深吃了东西,让他上chuáng睡了。

  高放故意瞒著他,就是怕他知道了其中原委,少年心xing会受不了诱惑。一旦沾染过了那种药,将来就更难忍了。

  没过多久,信云深又难受地醒了过来,哼哼唧唧地在chuáng上翻来滚去,折腾出来一身汗水。

  高放将信云深抱在怀里,细致地哄著。信云深隐约知道高放一定清楚他所中的毒,拉著高放的衣袖百般恳求,却不知道自己想求些什麽。

  高放由著他又哭又闹,心里将这qíng花山庄诅咒了千百遍。

  他见过这种毒xing发作之人,清醒时再是理智平和的人,到了那一刻为了求得一时解脱,连尊严都可抛弃。他绝不会让信云深落入那种境地。至於那些被控制了的各派诸人,如果不靠著他们自己的意志力,怕是谁也救不了他们。即使能活著走出qíng花山庄,也逃不开那种折磨。

  信云深闹累了,便又沈沈地睡去了。高放望著他的睡脸,抬手抚净他额上的汗水。即使被这毒药折磨著,信云深也只是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哭闹一番就罢了。高放看在眼里,只觉得天真又惹人怜爱。

  高放庆幸著信云深没有露出一丝丑态,那样的姿态不适合出现在信云深身上。即使只出现过一瞬间,也是在白纸上染上的墨迹,是不该存在的亵渎。幸好,幸好。

  高放望著信云深沈睡的脸,直到夜很深了才沈沈睡去。

  第二天一早,高放也因为睡不踏实,很早就醒了。他担心信云深醒来之後会问他关於那毒药的事,没想到信云深神清气慡地起了chuáng,关於昨夜的第二次毒发,连一个字也没提起。

  两人糙糙地对付过了早饭,信云深道:“小放,我看这qíng花山庄的yīn谋诡计,也不是一两天之内能够解决的。我们需得从长计议。柳先生传给我的功力,我还不能熟练驾驭。我们先在这里休养几天,也顺便收集qíng报,等到万事俱备了,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这本就是高放所想的,他并不是要从长计议什麽,只是需要时间让信云深身上的那种毒慢慢地弱化下去,直到消失。既然他自己提了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说得不错,一切都依你的意思行事吧。”高放道。

  这话显然取悦了信云深,踮起脚尖捧著高放的脸又狠狠地香了一口,很满意地看著那张秀雅的面庞又染上一丝红晕。

  两人在这荒废的小院里暂时安顿下来。信云深从前过的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疼宠的富贵日子,现在每天练功之余gān些小偷小摸的毛贼勾当也没有丝毫的不习惯。他自己嘴刁,点心糕点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便想著法地偷些大鱼大ròu来满足口腹之yù。

  一连住了十几天,高放在心里小心地计算著,看到信云深毒发的间隔越来越长,毒发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直到最後一连著好几天信云深都没有再那样地难受过,高放心头的那块石头才终於重重地落了地。

  他们在这偏僻的小院子里“从长计议”的十几天里,这整个qíng花山庄,却已变成一座人间地狱。

  原本因为聚集了许多江湖人士而显得分外热闹的庄园,现在却是一片凄清。信云深还未往qíng花庄主的住处探过,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个什麽qíng景。单是他看到的那些院落屋宇,几乎十室九空,在争斗中落败死去的江湖人不知凡几,仍旧活的那些也再不敢光明正大地住在明处的那些院落房间里。他们藏在暗处,用著恐惧又贪婪的眼神搜寻著每一个落入视线的猎物,估量著胜负和生死的可能。

  这一天信云深出外寻找食物,路遇争斗,他试图阻拦两个互相残杀的门派,却不想他们竟然丝毫听不进他的劝阻,反而停止了争斗暂时联手,一齐向著信云深痛下杀手。

  信云深顾不上他们,自己脱了身跑回小院。高放听了信云深所言,心里知道他们受那些毒xing祸害太深,信云深的血对於他们来说只怕也是渴求的良药。

52书库推荐浏览: 南风歌苛澈 南风歌 年下攻 生子文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