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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āo待了下师父和云皇后的往事。嗯,师父jiāo给云皇后的女婴,皇后肯如此另眼相待,也就是这原因了!明天阿昀会带一名小美人跟大家相见,不见不散!
☆、荒浮尘人世(四)
可惜,郦清江终身未娶,只收了三个徒弟。助她登上皇后之位,留下一支可以保护他的凤卫后,他甚至不肯留在京城,远远离开了她。而楚帝待她虽好,甚至有些敬惧,可心底深处依然只有那个梨花飘雪里幽幽独坐的柳家小。姐。
云皇后叹道:“我争了一辈子,要qiáng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有了……可为什么如今看着,我这辈子,活得还远不如早早逝去的柳良缕?”
十一想着死去的生父、师父、姑姑,以及眼前这位本该和她仇深似海的养母,默默地握住她的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旁边忽有少女清脆的声音说道:“阿昀,皇后娘娘在那边!”
云皇后忙擦去泪水时,已见两名内侍引了宋昀和一名女子走过来。
宋昀一眼见到十一,眸光有极璀璨的光芒倏地一跳,却很快用温淡笑意掩住,从容上前见礼:“见过皇后、郡主!”
那女子也忙行了礼,说道:“刚和晋王世子去见皇上,听皇上在唤皇后娘娘呢,内侍们说皇后正在这边和朝颜郡主说话,所以赶紧地找过来。窀”
云皇后听楚帝唤她,忙站起身来,振足jīng神往福宁殿走去。
少女随在身后,忽转头向十一一笑,“朝颜姐姐,常听阿昀提起你,今日才有缘得见,果然气韵过人,非我等能及!”
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丁香紫的上襦,系一条藕合色的裙子,肌肤如雪,明眸皓齿,浅浅笑涡里霞光dàng漾,不必刻意卖弄,便见得名门贵女的好韶华足风。流洋溢而出。
十一虽未见过,略一思索便已猜出其来历,“谢大小。姐?”
少女便掩嘴笑了起来,“不错,我就是谢璃华。莫非阿昀跟你提过?”
十一含糊道:“久闻谢大小。姐声名了!”
少女道:“朝颜郡主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呢!”
十一没见过谢璃华,却知道施铭远有个妹妹早逝,所生独女谢璃华一直寄养于施家,施铭远抚若己出,这几个月偶尔会出入晋王府第。
十一这次回来后问宋昀qíng形,部属也格外地提到这位谢大小。姐近日与宋昀来往频繁,故而一猜就着。
此时谢璃华与十一打过招呼,依旧去找宋昀说话。宋昀几度想和十一说话,却都抽不开身去。
十一也不在意,只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并不肯露出半点病弱无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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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渐暮,谢璃华被相府的车马接回,宋昀才能赶到偏殿和十一说话。
十一借口更衣,叫人守住门口,自己服了药,正卧在软榻上阖目休息。
榻边放了一只jīng致的琉璃酒壶,装着美酒,十一瘦瘦的手指摩挲着酒壶那晶润的质地,到底没喝。
宋昀打量着她的面色,宛若明珠的双眸便蒙上一层yīn翳,岚霭般久聚不散。
他叹道:“我就想着你应该没那么快复原……弱成这样,何不在琼华园多休息两日再出来?有事只管jiāo待下人去办即可。”
十一静默片刻,说道:“若不是身在宫中,眼见着父皇母后尚在,我着实安不了心……我不晓得,这大楚,如今究竟是谁家之天下!”
宋昀却答得很快:“放心,无论如何,都会是宋家之天下!”
十一转眸看他,定了半晌,便散漫地笑起来,“对,你也姓宋!”
宋昀道:“自太祖以下,绵延十余世,谁不知大楚是宋家之天下?凭他怎样心机叵测,也没法用刀剑堵了这悠悠众口!”
十一一时不知该说他天真,还是赞他纯良,好一会儿才能问道:“我离京前给你纯钧剑让你找凤卫救母,听闻你只托他们暗中照应,并未让他们出手救人?”
宋昀点头,“京城四处都是相府的人,qiáng将母亲带出,指不定又生出别的事端。我不想打糙惊蛇,所以托璃华去探望过几次,并不时将我书信带过去,如今母亲只以为我在宫中侍驾走不开,正安心在那边养病,暂时应该不妨事。”
十一沉吟,“嗯,你想得周全。且等几日再看。”
他这个月忽然和谢璃华走得亲近,无疑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他不但可以通过谢璃华了解母亲的讯息,还可以借这位大小。姐之力让母亲不至于受委屈,又免得跟施铭远撕破脸,在目前波诡云谲的局势中,的确是最聪明的选择。
从毫无根基的没落宗室子弟,到如今人人不敢小觑的晋王世子,他聪明得有些过分。
可冷眼看时,他眉眼清逸秀雅,眸光澄亮安静,依然是越山竹林那个毫不犹豫将她和韩天遥救下的清澈少年。
也许当日。他救下他们,有很大原因是记着当年那个在渡口救他的十四岁少女。
可这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她向来真诚,至少不曾在她预备倾心相待时,赠她以致命一击。
十一便笑了笑,挥手令从人退下,说道:“阿昀,还有一件事拜托你。”
她的笑容苍白清美却淡漠异常,如被阳光下正在销融的冰雕,被模糊了轮廓,却越发有种骨子里的冷意渗出,看得宋昀微一恍惚,却有丝丝痛意弥漫上来。
旁人不知,他却早已在当日被十一拒绝时便知晓,韩天遥对这个骄傲的女子意味着什么,如今被韩天遥暗算至此,对她又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愈发柔和,微笑道:“你说,我当尽力。”
十一道:“替我留意着,出入相府的人里,有没有擅长用蛊之人。有了消息立刻派人告诉我。”
宋昀不由惊疑地打量她,“怎么,你……”
十一淡然道:“也没什么。便是解不了蛊,该做到的事,我还是会做到,没人拦得了我!”
宋昀深深吸气,“我知道了!”
十一终于忍耐不住,提起琉璃酒壶,饮酒。
待她快活地叹一口气,轻轻放下酒壶时,那美酒竟已下去近半。
明晃晃的水纹在琥珀色的琉璃壶里dàng着,竟似一汪亮莹莹的泪光。
宋昀抬手yù阻她喝酒,却在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散漫神qíng时顿住。
他默默转头,看向殿外。
苍茫夜色,巍峨殿宇,将里外的人影映得微若浮尘,缈若蝼蚁。
这乾坤,殿中那位病得人事不知的早已无力掌控,却再不知未来会由谁来主宰。
他忽然想起一事,踱出去问道:“济王殿下呢?今日怎么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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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
天初霁,青山如画,碧水如染,大大小小的画舫行于湖间,时不时有弦歌声和笑语声越湖而来,飘dàng于烟柳画桥间。
一艘不起眼的半旧画舫正泊于岸边的青青莲叶间,零落的琴声断续传出。
武者的手坚实有力,手指却修长gān净,正轻轻抚在那把叫作松风清韵的古琴上。随手勾抹处,弹跳而出的,依然是那移人心魄的《醉生梦死》的曲调。
他顿住,按紧琴弦,墨黑如漆的双眸阖了阖,慢慢将手挪开。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已经不能再碰到这琴。
每次碰到,耳边悠悠响起的,始终是《醉生梦死》的曲调,连手指也都不受控制般奏出。
“十一……”
他终忍不住,低低念了一声,将手指撑住了额。
身后,有娉婷身影袅娜行来,一双萦愁含忧的眸子凝视他片刻,她低低问:“天遥,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旧伤又发作了?”
“没什么。”
韩天遥侧头,正见聂听岚一身青衣立于身后,素白面庞未施脂粉,双眼微肿,显然萧索神伤已久,却唇角含笑,为他奉上一盏热茶。
他接过茶,问道:“你一路劳顿,现又病着,正需好好休息,怎么又来这边了?”
虽问向聂听岚,他的目光却投向她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的面庞便涨得红了,踌躇片刻,到底答道:“大夫说聂姑娘肝气郁结,qíng志不舒,才致气聚血结,胸胁疼痛,除了服药,还需……还需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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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大小姐温柔美丽,我见犹怜,引来桃花朵朵开……开败一朵,还有无数朵!后天见!
☆、起紫微星暗(一)
聂听岚忙道:“我的病不妨事。原是我嫌屋里闷得慌,听赵池说要过来这边,便想着跟他到湖边散散心。”
她低眸瞧松风清韵琴,笑得无限凄凉,“吵到你了?”
韩天遥道:“没有。旆”
聂听岚尚未及流露欣慰,便听他又道:“但我的确想一个人静静。窠”
聂听岚便有些无措般站着,眼底愈见烟岚迷离。
赵池在一旁站着,棕褐的大眼睛大有不忍之色。
他父亲亦是当年祈王部属,他闻得韩天遥领兵出征立时前去投奔。因其聪慧多智,甚得韩天遥重用。
回马岭事毕后,闻博也不敢再留聂听岚,便遣赵池携了他细述事件经过的书信,悄悄将聂听岚送回杭都,送到韩天遥秘密藏身的住处。
赵池护送聂听岚这些日子,听她叙起过少时和南安侯的往事,又知她夫婿已被凤卫报复杀害,早生恻隐之心,加上聂听岚容貌清丽,举手投足温柔端雅,更是怜惜,这一路便很是照应。
而韩天遥喝了口茶,已不紧不慢地问向赵池:“济王来过了?”
赵池点头,“按理侯爷行踪很是隐蔽,他不该找到这边。”
韩天遥淡淡一笑,“以济王之耳目,必定早已知晓我回京。到现在才找到我大致所在的位置,可见他素日也不大在这些事上用心。”
又或者,这些事他原可以依赖凤卫去办,不必另外费心?
赵池道:“他猜到必和闻家有关,故而去找了闻彦闻二哥。闻二哥自然一问三不知,推得gāngān净净。但济王根本不信,却叫闻二哥传口讯给你,说他诚然对不住韩家,但你这样对待朝颜郡主和她的凤卫,同样万分对不住郡主。还说你对郡主比他对韩家更要歹毒千百倍,若不能给郡主一个jiāo待,他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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