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大唐:繁花落定_寂月皎皎【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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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的?

  细细的螭纹,jīng致雕就,分明,分明曾在某处的小屋中出现!

  那时,被纥gān承基带回自己小屋的容书儿,生机全无,要么昏迷,要么缄默,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

  容书儿昏迷之际,他曾解开她的衣衫,为她清洗那该死的汉王流下的创伤。

  就在那时,他见过这枚玉,当时,正贴身挂在容书儿脖中!

  这是容书儿的玉,而且一定是她相当爱惜的玉!

  容书儿的玉,怎会跑在落雁的chuáng上!

  纥gān承基慢慢摇头,蓦地抬眼问道:“容书儿昨天有来过?”

  落雁避过纥gān承基锐利的眼,淡淡回答:“哦,我昨天有应酬,也到很晚才回来,不清楚。”

  纥gān承基咪起了眼,向前扳住落雁的肩,呼吸变得浓重:“昨晚,是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是不是?”

  落雁一笑,清清冷冷,有着月华的凄素:“你不知道你昨晚和谁睡在一起么?”

  昨晚!昨晚!

  昨晚他喝得一定又很醉,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全是黑暗中混沌的影子。

  可是,分明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记得怀中的女子一直在说,我是容书儿,我是容书儿,承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虽然他喜欢在迷蒙间将落雁叫成容书儿,可落雁似乎从没有顺他的语意承认自己是容书儿,总是清清冷冷说:“纥gān公子,我是落雁。”然后闭上眼睛,承受自己和自己的吻,一味地承受,就像完成一个任务。

  而昨晚呢?他分明记得两人近乎炽热的亲吻,和怀中女子放纵般的迎合。那所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愉悦,绝不是任何敷衍他的女子可以比拟。

  那,那会是容书儿?

  “不,不会!不会那个虚qíng假意满口谎言的女人!”纥gān承基火烫般将那螭玉扔出了老远。容书儿心里真正喜欢的,应该是东方清遥,也有可能是那个苏勖,第一次见到她,这两个男子便如护花使者般守在她身畔,甚至不惜以xing命相护。

  落雁却急急赶过去,将那玉拣拾了,细细察看了半天,才吁了口气,道:“还好没摔坏。”

  纥gān承基摇着头,吼道:“别管那玉了,你告诉我,昨天陪我睡的人,是你!”

  落雁仰起面孔,凝视他半响,眸里变幻了数种qíng绪,忽然笑道:“对,容书儿求我,求我告诉你,昨天陪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从没想过那么心xing高傲的女子,居然会求我,呵,有趣得很。”

  纥gān承基险些窒息,只指着落雁说不出话来。

  落雁似乎下了决心,也不管纥gān承基的异样,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锦帕来,打开,尽是女子的首饰。

  “这是……”其中有一些,纥gān承基认识,分明是容书儿用过的。

  落雁淡淡道:“容书儿一早从你房中出来后,把她所有的首饰金银都摘下给我了。她说,要我照顾你,别让你孤零零的。”

  “你胡说!你胡说!那女人才不会那么好心!她,她多半又有什么计谋!”纥gān承基面色涨得通红,一掌击在桌上,震得茶盏飞起,掉落地上,“啪”地碎了。

  落雁叹气道:“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跑jì院里来等你,甚至以身相许,到底她想达成什么计谋,值得她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一定,有计谋!”纥gān承基喃喃坚持着,抓起一根金簪,指节一屈,已经折断了,其中的一头深深扎入他的手心,迅速渗出鲜血来。

  落雁也不去帮他包扎,冷冷道:“我当初认为容姑娘欺骗你,觉得她受你冷落是活该。但现在,我觉得你才活该。你昨晚一定说了不少伤人心的话,让容姑娘认定你恨她入骨,再不可能原谅她,所以才不愿再多作解释,宁愿你彻底地恨她,也不愿你再为她迟疑痛苦。这样的胸怀和感qíng,只怕大唐没几个女人及得上。可惜,你到现在还在疑忌她。”

  “我没有!一切证据都在眼前,她就是在骗我!”纥gān承基继续握紧指节,浑然不管正滴滴嗒嗒往下掉的鲜血。

  “也许她有苦衷?或者你们有误会?”

  “那她为什么不解释?”

  “你给她解释的机会了吗?”落雁的反问好生迅捷。

  纥gān承基的面色渐渐由通红变得苍白。

  夕阳余辉下,那纤薄的女子分明曾下得车来,苦苦地说:“听我解释!”

  而昨夜的缠绵里,她那么深qíng地在唤着他:“承基,承基,对不起!”

  自己有细问过她么?有试图听过她一星半点的解释么?从知道她用血帕欺骗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对容书儿已经绝望,绝望如坠入了永久的冰窖。那种绝望,真的让他变得偏执么?偏执得甚至不愿再多听她说一句话!

  落雁叹息道:“纥gān公子,快去找她吧,也许还来得及。”

  纥gān承基定定神道:“我再想想。再想想。”心里还是茫然,但原先的坚持,已经动摇。

  落雁甩手走出房去,道:“那你慢慢想去吧。等你想完,你跟容姑娘大概也该彻底完了。”

  纥gān承基凌厉瞪她,道:“你这么yīn阳怪气说话,什么意思?”

  落雁回眸又看了纥gān承基一眼,居然有了一丝同qíng之意。她道:“那位容姑娘说,她今天就离开大唐了。听她的口气,她去的地方,你将永远找不到。”

  纥gān承基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几乎快要炸开,连心都随之炸碎了一般,立刻冲出了房。

  落雁看着他飞奔的背影,倚着墙叹息:“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纥gān承基,祝你好运!”

  纥gān承基奔出落雁楼,正要往容府奔去,只听一旁有人叫道:“纥gān哥哥!”忙回头时,却是桃夭,一身简单的素锦夹衫,红通通的面颊不施脂粉,爬满清晰可辨的泪痕。

  纥gān承基顿住脚步,惊讶问:“桃……桃夭?你怎么来了?”

  桃夭一串串掉下泪来,道:“我在等你啊。我原以为你该从外面进来,怎么会从楼中出来啊?小姐说,她昨晚等了你一夜,没等到你。”

  纥gān承基狠狠握住拳头,低低咬牙道:“这么说,昨晚,真的是她?”

  桃夭擦着泪,问:“你说什么?”

  纥gān承基霍地抬头,急急问:“容书儿现在在哪里?”

  桃夭道:“小姐去吐蕃了,一大早就出发了。她为能救你出来,费尽了心思,连白玛姐姐的xing命都陪上了。谁知你出来却对她好生冷淡!不过用个血帕骗了你而已,有什么了不得的?如果不这样,你肯招承出太子,保住自己的xing命么?她做这一切,都不过为了救你而已,你却这么láng心狗肺……喂,纥gān哥哥,你去哪里?纥gān哥哥……”

  桃夭看着脸色又由白转红的纥gān承基突然跳起来,往西方发足奔去,不由挠了挠头,自语般道:“哥哥,会去找小姐么?”

  “会的,一定会!”不知什么时候,落雁走了出来,目送着纥gān承基的背影,一贯清冷的眸子,缓缓流动着某种温暖的光辉。

  纥gān承基不知道自己换了几匹马,又在怎样的不眠不休往吐蕃赶。他心里一直跳动着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容书儿,亲口问她,究竟,她爱不爱他?只要容书儿肯点一点头,那么天涯海角,只要有容书儿的地方,纥gān承基就一定跟着!

  容书儿,容书儿,其实,其实,我并不恨你哦,只要你告诉我,你爱我……

  一路飞奔,眼看出了大唐边境,又进了吐谷浑,依旧不见容书儿的身影。

  纥gān承基放慢了行走速度,开始苦笑。他知道自己多半与容书儿走岔了。容书儿毕竟是个女子,又一行数人,赶了那么久,绝不可能赶她不上。只怕那么多条通往吐蕃的道路,容书儿的选择路线,和他的选择路线并不相同。

  好在,他知道容书儿的目的地。

  文成公主李络络,在容书儿的心目中,大约是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吧!她最艰难痛苦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回家,而选择了李络络的陪伴。现在,是不是又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是我,伤了她的心,让她又到络络那里去寻求帮助和安慰么?而我的冷淡,如果真能那般伤她的心,只怕,只怕她喜欢我,也不是一点半点了。更何况,那暗夜中温柔的以身相许,彼此jiāo缠的相偎相依,和jiāo汇流淌在两人面颊的泪水……

  那种cháo湿而温热,似乎依旧挂在满是风沙的面庞,一点点浸润温暖纥gān承基的心。他扬起鞭来,飞快往吐蕃赶去。

  容书儿,容书儿,我在吐蕃等着你。我绝不放开你,我绝不辜负你,我一定会守着你,到天荒,到地老。

  第五十章 回归

  醒来时,我果然已经躺在软软的席梦思上,盖着温暖的鸭绒被,西式风格的吊灯洒着柔和舒缓的光线。

  我qiáng撑坐起身来,努力活动麻木得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手脚,向半开的窗户凝望。

  外面海天一色,澄蓝如洗,衬着海边椰林凝翠,风景如画。海风徐徐,连扑进房来的味道带了海洋的咸湿。瞧来我竟住在海边,多半还在某个小岛上。

  正要挣扎起身细看时,却见穿了法袍的母亲正端了香米粥来,笑道:“足足睡了五年,总算醒来了。”

  “妈妈!”我哽咽着一把抱住母亲,泪水已倾涌出来。熟悉中,却带了丝陌生。细看处,却是鬓前多了许多斑斑白发,额前的细纹,也似深了不少,只那慈爱的眼神,却是一以贯之,从不曾有过丝毫变化。

  母亲温柔抱我,亦是泪花闪动,紧抱住我道:“溪月,不哭!”

  熟悉了人们叫我容书儿,蓦地被人称作溪月,竟没来由的有点陌生。花了五年的时间适应了大唐,我又要花多长时间,重新适应这个已经有点陌生的现代社会?

  眼看我喝下一碗粥,母亲娓娓讲起我离去后的事qíng。

  我被香巴拉山的雪崩意外吞没,祖母与母亲虽知是天意,又怎忍眼见我尸骨无存,连魂魄不知去向?

  尤其是景谦,他倾尽所有,招募大批救险员,四处寻找我的身体。足足找了五十六天,才很幸运地在雪团中找到了我,已完全没有生命气息的我。

  三人又重上香巴拉山,求天修大法师设法将我救回来。天修大法师一口拒绝,并声言就是找到了我的灵魂也没有,我命中的劫,是天劫。便是qiáng夺回来,早晚也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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