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师兄见状,曾对柳逸舟开玩笑说:「师兄你哪里是捡回了一个师弟,倒像捡回了一个儿子。」
所以后来师父就让柳冥跟了师兄的姓。如此,更像捡了一个儿子了。索xing连他的名字,都是师兄给起的。
柳冥。冥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柳冥很喜欢这个名字。他和师兄的相遇,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十一年来,他在谷里生活得很开心,很平静。他觉得,只要能和师兄在一起,一辈子不出谷也无所谓。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
罂粟花海随风摆动,在湿热的空气里散发出沉沉的香气。远处大朵大朵的乌云缓缓移动着,看这天气,待会儿恐怕要下雨。
柳冥拉起师兄的手:「师兄,我们回去吧,该吃晚饭了。」
「好。」柳逸舟顺从地站起来,被他牵着手回到了拂柳轩。
拂柳轩,顾名思义,这里是柳逸舟和柳冥的住处。以前柳冥便是跟着师兄学武、念书,起居便在一处。
这里原本没有名字,是柳冥读了几年书,有一天突发奇想,给家里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还磨着柳逸舟做了个门匾,挂在了院子门上。这事却被二师兄取笑好久,说他附庸风雅,将来要考状元去了。
柳冥做好饭,刚刚摆上桌,正准备和师兄用膳,忽然远处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柳冥突然想起一事,跳起来大叫:「糟糕,药材还没有收起来!」
他匆匆道:「师兄你先吃,我去去就回!」说着跑出拂柳轩,提起轻功向湖边的药庐掠去。
天色快速暗了下来,瞬间山谷里乌云密布。
俗话说,山里的天气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柳冥心急如焚,忍不住抱怨师父为何把药庐建在湖边,离住的地方那么远。
闪电伴着雷鸣轰隆隆的袭来,让人措手不及。柳冥刚刚踏入药庐的小院,雨点便大滴大滴地击了下来。
院子里铺了许多药材,都是早上刚刚拿出来晾晒的,有些完全不能浸水。柳冥顾不上倾盆大雨,拼命地一趟趟把药材往药庐里搬,身上不过片刻工夫已经湿透了。
第二章
忽然有人闪进院子,一言不发地帮柳冥搬动药材。
柳冥抬头,看清那人的身影,不由又气又急:「师兄,你怎么来了!」
柳逸舟道:「别说了,快点搬。」
「不行,你回去!」柳冥抓住他的手,往屋里推。柳逸舟的身体这一年来好不容易略有起色,怎能禁得起这场大雨?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奈何在武力方面,柳冥实在不是柳逸舟的对手。灵隐谷中的众人,按照各自的职责分为红、huáng、黑、白四羽。红羽主事,huáng羽司财,黑羽司暗,白羽司医。摩耶人善医,医术冠绝天下,白羽便是司医之人。而红羽主持谷内事务,huáng羽掌管生财之道,黑羽则是……杀手。
柳逸舟虽然大病过一场,但作为谷中最出色的黑羽之一,仍然可以轻松地将身为白羽的柳冥挡开。
柳冥无论怎么劝说,柳逸舟只是闷头搬着药材,柳冥无奈,只好跟着他跑了无数趟,终于把所有的药材都弄回了屋里。
「师兄,你赶紧把衣服脱了,擦擦身子,去师父的chuáng上躺会儿。我把药材整理好就来。」
柳冥将一方gān净的布巾递给柳逸舟,便赶紧清点起药材的类别和浸湿qíng况,因为有些药材一旦沾了水会改变药效,甚至完全失去功效,必须尽快处理。
他动作利落,熟悉药材,不过片刻便把东西都整理好了。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意,又想起师兄,抬头一看,却见柳逸舟拿着那布巾动也未动,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大雨。
柳冥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好:师兄大概又要犯病了!
虽然柳逸舟这半年多来已渐渐清醒,并恢复一些记忆,但不知为何,一到下雨的天气他的病qíng就会加重,神志变得胡涂,举止也有些呆滞痴傻。
柳冥把柳逸舟拉进里屋,动作熟练地帮他脱下湿衣,按到chuáng上,取过薄被裹住。一边帮他擦头,一边忍不住唠叨:
「师兄,这么大的雨你gān么跑过来?来也不知道打把伞。瞧,淋得这么湿,生病了怎么办?本来你的病就没全好,内力也不如从前,刚才在门口站了那么半天,怎么也不运功祛寒啊?身上冷得跟冰块似的。现在还是初夏,天气变化快,不多注意怎么行。」
他不停地说话,想分散师兄的注意力,唤回他的神智。
柳逸舟呆滞的眼神果然渐渐回温,忽然望着他说了一句:「……小孩子。」
「嗯?」
柳逸舟漆黑的双眸蕴出浅浅的笑意,道:「冥儿对我,好像小孩子。」
「哪、哪有……」柳冥涨红了脸,不明白他这次怎么恢复的这么快,还说出这种话,不由有些窘迫。
柳逸舟指了指他:「你自己也淋得这么湿,不注意怎么行?」
柳冥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柳逸舟主动拿过他手里的布巾,道:「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擦。」
柳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柳逸舟身子往chuáng里挪了挪,掀开被角道:「上来暖一暖。」
柳冥脸上一红,道:「不、不用了,我没关系的。」
药庐里没有准备换洗的gān燥衣物,这间小屋本来也是放杂物的。以前柳冥和师父常常要整夜守在这里看着丹炉炼药,因此只有一张值夜的小chuáng。
此时他们二人衣服尽湿,只能脱下晾gān,而chuáng只有一张,上面的被褥也只有一套。
柳逸舟蹙起了俊美的长眉,担忧地望着柳冥,轻声道:「冥儿,会冷的。」
柳冥心中一跳,不忍让他失望,只好背过身子,匆匆解开衣物。待碰到亵裤时,又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见柳逸舟正靠在chuáng里望着他,嘴角带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柳冥面上一红,觉得师兄一定是在笑话他。男孩子这么婆妈做什么!小时候又不是没在师兄面前脱光光过。何况刚才师兄的衣服还是他给他脱下来的呢!
柳冥这样一想,便一咬牙,将最后一件亵裤脱掉,赤luǒluǒ地跳上chuáng。
柳逸舟用被子将柳冥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卷住,一起躺在chuáng上。他现在虽然消瘦了不少,但身体依然坚韧、宽厚。
柳冥脸上闪过一丝陶醉,安静地窝在柳逸舟的怀里,心跳如擂。他喜欢与师兄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外面雨声劈里啪啦响个不停,药芦里却温暖安静得彷佛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陶醉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柳逸舟的视线越过了他,望着窗外,神qíng遥远。
柳冥暗中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师兄那种神qíng,明明离自己这么近,却又好像远得无法触摸。
「师兄,为什么来药庐?」他轻轻开口。
柳逸舟回过神来,低头摸了摸他的长发,道:「担心你。」
「真的?」柳冥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柳逸舟也笑了,笑容里有一丝宠溺,彷佛柳冥还是那个懵懂无知、抓着他的衣角寸步不离的黏人小孩。
「傻孩子,衣服湿了也不知道换。」
「我不是小孩了。」柳冥动了动,胸口的肌肤无意中与柳逸舟的相贴。他觉得有些热,还有些小小的不安,身体似乎有些异样,小心翼翼地向外挪了挪。
柳逸舟伸手揽住他:「冥儿,你要掉下去了。」
chuáng有点小,平时一个人守夜时不觉得,此时两个大男人挤在上面,就显得bī仄了。
柳冥侧了侧身子,与柳逸舟面对面躺着,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隔着薄薄的空气,柳冥几乎能够感受到师兄呼出来的气息,彼此的肌肤更是不时地互相碰触。
「雨好大啊……」柳逸舟喃喃低语,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柳冥的异样,视线迷离,神qíng渐渐又变得空茫。
柳冥看着柳逸舟,见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颈边,散落着,不是平日那般整齐模样。一滴没有擦gān的水珠沿着他的耳郭,蜿蜒着缓缓经过颈边的血管,滑到喉结下的锁骨中,然后,在那里停留了下来,颤动着,迟迟不肯再移动。
柳冥着了魔一般,紧紧盯着那滴水珠,浑身发热,口gān舌燥。然后,他的大脑忽然一麻,什么也没想,凑上前去,轻轻舔舐……
柳逸舟浑身一震,似乎有些惊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柳冥趁机搂住他的蜂腰,唇舌缓缓移动,含住了他胸前的红色茱萸。
「呃……」柳逸舟闭了闭眼,发出一声轻哼。
柳冥回过神来,心里一惊,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不由一时吓住,不敢去看师兄现在的脸色。
谁知柳逸舟神智本已出了毛病,此时bào雨之中竟又渐渐胡涂起来,不仅没有斥责柳冥,反而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好痒……」声音似喃非喃,低沉慵懒,对柳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柳冥抬头去看,见师兄神色空茫,这才明白他的神志一直胡涂着,不由心中剧痛。
他恨那个让师兄变成这样的人,恨自己没有能力让师兄完全康复。同时,他也恨师兄沉沦在自己无望的世界里迟迟不愿清醒,恨他现在这种失去了灵魂的模样……
柳冥突然觉得忍无可忍,欺上身去,用力吻上师兄的双唇。
「唔……」柳逸舟猝不及防,哼了一声,却并没有阻止柳冥的举动。
柳冥趁势翻身,轻轻将柳逸舟压在了身下,同时双唇更是生疏而懵懂地侵占着柳逸舟的唇舌。
柳冥其实没有经验。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躲在铸剑阁后的大树下,偷偷看师父与端木师伯搂抱在一起,彼此用嘴撕咬。当时他还以为是端木师伯在欺负师父,但二师兄悄悄把他拉走,告诉他那叫吻,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做。
柳冥当时似懂非懂,心里想着等师兄办完事后回来,自己要吻他。后来他果然做到了。柳逸舟出谷办事回来后,他真的扑上去,对着他的嘴咬了好大一口。
柳逸舟当时被他咬得嘴角流血,满脸错愕。二师兄则在旁捧腹狂笑,师父微微发窘。
那幅画面如今历历在目。
那次之后,柳冥被师父狠狠教育了一番,再也没有对柳逸舟做过这种事。不过现在,他终于真正的,如愿以偿了。
接吻也许真是男人的本能。并没有人真正教过他,但此时柳冥无师自通。
他用舌尖挑开柳逸舟的双唇,用唇瓣与他厮磨,然后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
柳逸舟只是微微抗拒了一下,随即便乖顺地张开了自己的唇,轻轻响应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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