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个地方休息一个时辰。”白苏吩咐道。
“是。”倨得了令,立刻抬头向四周张望,寻找合适的地方。
周围都是土丘枯枝,也无地方停放车马,并不适合他们休息。
等了片刻,倨派向前查探的剑客返回,在马上冲他cha手道,“管事,前方约莫七八里处,有个桃林,可供休息。”
“桃林?有人家?”倨问道。
一般野生成片的桃林极少,故而倨才有此问。
那剑客道,“是有三户人家。”
倨点了点头,令车队马不停蹄的往那处桃园去。
好歹是在落山前到了目的地,他们不进林子,只在林边得空地上起火煮饭。
白苏歪头看着还在沉睡的宁温,他唇的形状很好看,不仅弧度优美,连唇角都是微微上翘的。
这张脸,此刻没有伪装的温润,这时候的宁温,谪仙般得容颜在白衣的映衬下,纯美无暇,如琉璃一般,一眼就能看透的纯净。
白苏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想确认这样完美的脸,是否真实存在。
宁温长长的羽睫颤动一下,白苏被烫了一般,飞快的收回手,缩回原地。
“嗯。”他轻哼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脖子,抬头便看见在做鸵鸟状的白苏,微微楞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我看风景。”白苏随口答道。心道,方才他那般形容,可不就是一副美景
宁温向她身边凑了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马车底板上的一块带着年轮的木板,笑道,“这里有好景?”
白苏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
“有理。”宁温轻轻一笑,如chūn暖融融。
白苏被晃的晕了晕,连忙别过头去。
他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赞道,“外面倒真是有好景。”
宁温跳下马车,对白苏道,“下车吧。”
夕阳金红,给一袭白衣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余晖从他身后四散开来,宁温就这般温柔浅笑,对着她伸出手。
白苏怔愣住了,与她一同怔住的,还有上百的剑客。
宁温的姿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来,都足以令人失了魂魄。
冷风chuī拂,扬起他微微凌乱的发丝,更给他平添了几分容色,也令白苏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宁温一直张手等待,没有丝毫不耐,白苏抛去一切杂念,把纤细如葱白的手放于他的大手之上。
下了车,冷冽的风陡然大了起来,白苏此刻脑子已经十分清醒了,她抬眼望去,只见一片偌大的桃林,枝丫上积雪似乎是正在融化中陡然被冻住,晶莹的冰柱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好美”白苏不由赞叹道。
“这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宁温转头看向白苏。
他那认真的模样,倒是把白苏唬的一愣,旋即笑道,“你何时把这片桃林冻住的?”
“江山如画,我若以天下为聘,素儿愿意嫁给我么?”宁温忽然问道。
白苏含含糊糊的哼了哼,走进桃林中,宁温微微一笑,看着她的背影朗声道,“以我宁温和这天下为聘礼,白氏,你可愿意嫁于我为妻?”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187章谁给谁设下圈套
第187章谁给谁设下圈套
白苏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看他。
这样的誓言,这样重的聘,天底下应当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动心,抛却感qíng,白苏亦是心动的,可是,“你做了什么?”
即便他的笑容依旧温润,可白苏却在那琉璃似的眼眸中看到一丝别样的qíng绪。
宁温从来都不会bào露自己的心思,更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他如此失常,定然是在离开尚京之前,做了什么手脚,而宁温的计谋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
没有得到答案,白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向林子里走。
“把雍国作为顾连州的陪葬,素儿以为这份大礼,配得上连州公子么?”他温柔的声音在寒冷的桃园里轻轻飘散。
白苏身子微微一颤,猛的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你知道的。”宁温垂下眼睫,掩盖住眸中一丝落寞。
白苏看着他怔愣片刻,忽然拔腿向自己的马车跑去,她心乱了,脑中是僵的,丝毫不能转动起来,纵使清楚的知道现在最应该冷静,可是她依旧禁不住双腿发软。
“倨,走”白苏声音凄厉,完全失了方寸。
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láng狈的白苏,他印象当中,她一直都慵懒且闲适,无论风云变幻,始终如故。
他见白苏如此,顿时紧张起来,“主公,何事仓皇?”
倨的一声“主公”,让白苏稍微找回一点点理智,她咽了咽喉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声音,“食过之后,立刻启程返回政阳。”
白苏浑身发软,招来十三扶她上车,进入车内前,转身朝宁温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冰冷狠厉,无qíng至极,分明是在说:若是顾连州出事,她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宁温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气涌上口腔,无论是雍国还是顾连州,都是他宁温的陪葬啊,然而,却不会有一个人如她一般,为了他失魂落魄,也不会有谁为他报仇。
素儿,顾连州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在我一个圈套之中,你只听了一个难辨真假的消息,便乱了阵脚啊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还有指头上隐隐泛红的伤疤,缓缓攥上。
“我们走。”宁温咽下口中的血腥,轻声道。
成大事者,须得狠的下心,然而,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宁温对某个人心软了,因为她满心装的都是顾连州,他不想看到她伤心yù绝、悔恨的模样。
剑客们都瞧见了白苏方才慌张的形容,所以用食时,也不敢太过耽搁,急急的吃了一些,稍微休息片刻,便整队启程,朝政阳方向赶回去。
倨策马在车旁,不时的看马车一眼,却始终没有过去询问发生了何事。
两天,能够发生很多事qíng,白苏有些怀疑,她睡眠虽然不如顾连州那样浅,却也绝不雷打不动的,为何会毫无知觉的睡两天,甚至连梦都没有做
记得中间醒过来两回,却又莫名其妙的睡着了,自己真的有这么困?白苏暗自思忖。
她其实也能猜到,是宁温暗中命大巫下了药,由此她也断定了妫芷此刻并不在这附近,否则宁温身边的大巫,定然不敢出手。
想到这里,白苏稍稍放松一些,妫芷一向都极有分寸,她不在,许是在城中发现了什么。
车队疾行了两日之后,再次到了政阳城南门。
城楼上的红绸还在,只是被风chuī的有些凌乱。
白苏心中微微一紧,按照时日算来,这几日正是迎娶的时间,士兵们不应该任由它们散乱啊难道说,真的已经出事了?
“倨,入城。”白苏道。
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顾连州才行。
政阳王治军严厉,城卫森严,但如今入城检查比之前更严了,但是那侍卫的头领认识白苏马车的标记,她离开时,顾连州曾亲自jiāo代放行,所以白苏带着上百剑客入城,却也没有受到很大的阻碍,只悄悄塞给了那侍卫几金,他便放行了。
长街之上,红绸飘摇,但是气氛明显与有些压抑,路上行人也少有扎堆聊天的,稀稀朗朗的几辆马车,来去匆匆。
因此,白苏庞大的车队一入城,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若是放在平常,那些人定会围观然后不时的指指点点,这是大雍人的习xing,可如今街道上的行人一见大队的剑客,个个如惊弓之鸟,缩着脖子快步闪开,即使必须要与他们擦身而过,也是尽量减少存在感,那模样,直是恨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倨骑在马上,也立刻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俯身到马车窗边,问道,“主公,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苏沉吟一声,道,“你可还记得两日前住的那个院子?去那里吧”
“是。”倨应了一声,策马向前,领着一众剑客往之前顾连州给他们准备的院子去。
“医女”十三惊喜的声音方落,白苏只觉得车内一冷,妫芷一袭黑袍如燕子般轻盈的掠了进来。
白苏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果然在城中,“发生什么事了?”
“婚礼取消了。”妫芷跪坐在几前,神qíng冰冷依旧。
若是放在平时,白苏定然会欣喜若狂,可是眼下这种qíng形,她心中有的,只是担忧,“何故?”
“北魏铁骑已占据大散关,一路攻城略地,六七个城池沦陷,目下正占据陇西,很快便会攻到政阳。”妫芷面无表qíng的说着她近几日打探到的消息,“之前北魏的主将是陆偿,陆离的叔父,可是他屡屡败在自己侄儿的手下,于是被撤销大将军之职,新任的大将军,名叫赵膺。”
是那白虎的主人那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政阳,恐怕是别有图谋
白苏默不作声,妫芷继续道,“云庆王被拘禁,七王紧接着又开始bī宫,然而七王果然更狠辣一些,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他本已经伤愈,却因此事把自己弄的昏迷不醒。”
“这么说,并非是七王bī宫?”白苏忽然cha口道。
哪有叛乱的人,对自己下手的七王如此做,定然是受到陷害。
北魏和宁国还在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叛乱,纵然成功了,接下的也是一个烂摊子。
雍帝虽然御臣的手段不怎么样,但是征战沙场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于七王来说,等到雍帝把叛乱平定之后,再来争夺皇储之位比现在bī宫轻松的多,他不会如此愚蠢的给自己揽下一个烂摊子。
七王还在昏迷中,雍帝自然明白是有人故意陷害。
妫芷道,“另外,孝节公主在途中与一剑客私奔了,顾连州上疏退婚,一篇言谏义正言辞,怒火冲天,顺道也把陪嫁的公主都遣返了,士族也认为皇上行事不周,导致少师名誉受损。”
第一次赐了个宁国美姬,结果跟人跑了,还有了身孕,第二次赐婚,连自己女儿都没管教好,竟然也跟人跑了,顾连州也应该表现出该有的“怒气”了,纵然,以他淡漠的xing子,并不会在乎。
白苏沉吟道,“我曾见过孝节公主,她似乎对嫁给连州之事十分向往,怎么会和一个剑客私奔”
这是顾连州所为白苏心念一闪,是了,顾连州痛恨雍帝,瞿氏就是因赐婚而死,他怎么会再接受雍帝的b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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