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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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翛,你的母亲还是太不讲道理了,对你父亲的怨气怎么能撒在你身上呢,母亲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就原谅母亲吧。”白苏低低絮语。

  小家伙哭的累了,头开始不停的往白苏怀里拱,白苏知道他这是饿了,便扯开衣襟喂他。

  顾翛一边吃奶,ròuròu的小手一边拽着白苏的衣襟不撒手,仿佛怕母亲又不理他了似的,虽则白苏明白这多半是婴儿无意识的动作,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自责。

  马车再次一停,除了十二和二丫,十三竟也随着过来了。即便是在行路中,十三每日也都是忙的脚不沾地,闲着的时候极少,白苏给她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处理事务,一般若是没有要是禀报,她很少会过来。

  白苏抱着顾翛坐起来,看着十三道,“有要是?”

  十三在榻前跪坐下来,“也算不得要事,奴婢事qíng刚刚忙完,过来看看小姐和小主子。”

  白苏瞪了香蓉一眼,肯定是她睡觉前说的话和十三说了,十三这才忧心她。

  二丫把拎上来的水壶放到一边,俯身从榻底掏出铜盆,兑了热水,这时顾翛也吃饱了,香蓉想将他抱过来洗屁股,可小家伙死死的抓着白苏的衣襟,任是怎么拽都不撒手。

  白苏低头瞧着他乌溜溜的大眼,轻轻一笑道,“把水端过来,在这边洗吧。”

  “是。”二丫端着盆到榻前,十二手脚麻利的把顾翛的小棉裤脱掉,十三用棉布沾着温水给他擦屁股。

  顾翛却也乖乖的任由摆弄,白白嫩嫩的小手蜷成小拳头,缩在胸前,乌溜溜眼睛里还含着泪花,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润成一撮一撮的,煞是怜人,只不过,小家伙那双清澈而又迷蒙的眼睛,令白苏不自觉的想到了顾连州,他醉酒或者睡觉时都是这样的眼神。

  为什么,白苏在心中道。若是别的事qíng,她定然不会放在心上,为何偏偏牵扯到妫芷的生死?

  白苏想的入神,却忽然听到车外远远的传来歌声,唱歌的是个男子,声音朗朗,嘹亮而闲适,白苏不由凝神去听他歌里的内容。

  那声音由远而近,唱完了一遍,又重头开始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芦苇密密又苍苍,晶莹露水结成霜.我心中那好人儿,伫立在那河水旁。逆流而上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顺流而下寻她,仿佛就在水中央。

  爱的道路上困难重重,道路曲折艰险。然而尽管道路曲折艰险,诗人却仍然不断追寻、不言放弃,为了伊人,上下求索追寻。爱意虽坚,但奈何宛在水中央,近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即。

  这明明是一首怅惘苦闷的歌,那男人的声音却是欢快雀跃,仿佛追求伊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而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得到的她,也已是满足。

  “这歌唱的忒怪”十二将窗帘掀开一角,向外张望,看了一会儿,不禁唏嘘,“噫那人也是个怪人”

  香蓉凑上前去,从fèng隙中打量了几眼,捂嘴轻笑,转而对白苏道,“那明明是个八尺大汉,满面虬髯,肤黑如碳,居然学人家雅士穿儒袍呢。”

  十二赞道,“还是香蓉姐有学问,几句话便说出这人的怪处,我竟是想不出半个词,嗯,覆黑如碳,真真贴切。”

  听着这个形容,尤其是是“肤黑如碳”,白苏首先便想到包青天包拯大人,然后才想起,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怪人。

  “香蓉可曾听说过名士中有这么一号人?”白苏觉得,时下的名士多有怪癖,一般敢有怪癖的也大都是名士。

  以往白老爷为了攀权附势,没少收集尚京氏族士族的消息,香蓉颇通些文墨,又跟着白老爷那么久,对尚京这些人的了解定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香蓉想了想,道,“名士倒是没有,只是有个虎威将军,曾是大将军婆战的手下,后来被分派到七王麾下,因着不满七王的领军,便辞官了,说是要去做士子,成日的穿着儒袍去松月书馆和景福楼。不过奴婢一直都呆在府中,却是没见过他。”

  虎威将军,听着名字挺响亮,但就像武侠小说中一样,一般有那些乱七八糟称号的武功基本都算不上什么太高明的武功,官职也一样,所有将军称谓中最高的是大将军,其次是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至于这个虎威将军,估摸着最多也就是从四品,或者五品的官职,这种人朝廷里多得是,若不是他异于常人的举动,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他。

  “原来是个武夫。”十二啧道。

  白苏莞尔,没有听说他的身份时,觉得这样洒脱的人,定然是一代名士,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便就觉得他不懂文雅,其实事qíng还是那个事qíng,看得人想法不同了而已。

  白苏却觉得此人倒真是一名随xing洒脱的汉子。

  这厢正说着话,却听那汉子大声道,“咿,千名剑客随行,如此大的阵仗,尔等勇士护的何人?”

  倨叉手道,“自是我等主公。”

  那汉子哈哈笑了起来,笑声震耳yù聋,一点也不比从前那个huáng校尉差,“某怎么听说,里头坐的只不过是区区妇人”

  对着数千名剑客,侮rǔ他们的主公,无异于往他们脸上甩巴掌,因此那汉子话一出口,顿时杀气激dàng。

  倨眉头一拢,拉紧马缰,仔细打量那汉子,语气中已有些不善,“阁下是何人,为何出言不逊?”

  这数千名剑客中,有举善堂的人,他们之中有一半以上并不知道纳兰家主其实是个妇人,对于这人的挑衅,固想不紧张也难。

  “在下吕篡,所言事实,有何不逊?”吕篡单骑面对千余杀气腾腾的剑客面不改色。

  虽然他的淡然多半是因为时下这种风骨所致,但没有胆量哪里来的风骨?白苏对此人还是很欣赏的,趁着这个时机,她也要以真面目示人,否则,瞒着自己手下,这种qíng形令白苏不能安心,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费尽心血打造的堡垒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妇人身份而土崩瓦解。

  要知道,这个时候男子对于妇人的偏见极深。

  “是谁派你来此?”白苏柔和的声音缓缓飘出马车。

  顿时,怔愣住的,不止是吕篡,连剑客中也有许多人怔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白苏的声音上,一则是第一次听到白苏用自己的声音说话,二则是这声音太过飘渺闲适。

  “是谁派你来此?”白苏又问了一遍,声音微微发沉。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253章谁是主公

  第253章谁是主公

  吕篡这才回过神来,朗声道,“此处不是你家宅后院,某自然是想来就来,何须人派遣。”

  “即是如此,倨,行路吧,何必为一山野匹夫驻足!”白苏声音懒散闲淡,令众人的杀气在不知不觉中弥散。

  她这话中意思很清楚,这人没文化,专门来找茬的,我们都是文化人,何必跟一个莽夫一般见识,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哼,数千大丈夫,屈膝在一妇人裙下,笑煞人也我吕篡也不屑与之计较”吕篡说着,竟是甩起马缰yù走。

  车中的白苏缓缓睁开眼睛,纵然她不为所动,但千名剑客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若她执意拦着他们bī着不闻不问,定然会被认为是妇人之见,便也就淡淡道,“他rǔ你们,不动手吗?”

  白苏这话,无异于一个信号,放任他们自由发泄怒气的信号,当下,三四百名训练有素的剑客策马瞬间将吕篡围拢起来。

  吕篡却也不慌不忙,道,“三百余名剑客,对付我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士人,真真不要脸”

  “哈”白苏在车中听闻此话,不由得轻笑出声。她总算想起来了,上回在政议会上,就是他出谋让陆离去攻打自己的故国,还说什么无毒不丈夫,眼下看来,这吕篡断非是一个豪慡直率的大丈夫,而是个无赖小人。

  如此想起来,方才他唱那首《蒹葭》,约莫不是洒脱,恐怕是这莽夫根本不知道这首《蒹葭》的意境,只以为是qíng哥哥追求qíng妹妹的歌儿吧

  果然,是洒脱还是无知,终究是要看看此人的底蕴。

  得到这个结果,白苏也失去了兴趣,懒懒道,“说吧,是谁派你来此处寻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一妇人,但想来我这妇人比你这个娘们唧唧的八尺大汉要慡快的多了,可见,这世间的人不能只分男女,还分英雄和孬种”

  白苏这话是承认她的妇人身份了,但一帮剑客却没有太大的震动,反而笑的欢快,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白苏的话上去了。

  剑客们本就觉得跟这样一个人计较有**份,但不计较这口气又咽不下去,这话中夹枪带棒,把一群人心中的怒气给撒去了不少,所以暂时没有对白苏的妇人身份有什么不满。

  吕篡一脸铁青,纵然他再无赖也是要脸皮子的,毕竟他曾经也是个五品的将军,但这下子有些骑虎难下了,说出来意吧,又有失骨气,不说出来意,可就坐实了白苏说的“娘们唧唧”和“孬种”。

  “最毒妇人心,果不其然”吕篡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个并不合场面的形容。

  白苏笃定吕篡是受人指使,其实很简单,这世上能猜到她身份的人寥寥可数,这个人不可能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这里来挑衅,既然有恃无恐,说明靠山很是qiáng大。

  吕篡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但是白苏也不怕得罪他,所以懒得费脑子给他找台阶,“我曾记得,阁下也曾在政议会上说无毒不丈夫,想来也没什么差别,我们急着赶路,您请自便。”

  倨冷冷的看了吕篡一眼,下令道,“启程”

  他此令一下,众人立刻训练有素的退了回来,车队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举善堂的剑客们原本都是专诸盟杀手,素质自然是毋庸置疑,他们摒弃了一般剑客对骨气的尊严的执着,只求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所以对白苏的决定没有什么意见,对她是男是女虽有诧异,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然而,主宅的剑客们听从命令,全然是因婆七平时的管束,他们是正常的剑客,心中的男女观念根深蒂固,与举善堂的亡命之徒不同,若是不能让他们从心底服从,恐怕早晚都是祸患。

  白苏明白此事,但这需要一个时机,而她也明白,其实自己收复不收服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她体内的相思缠根本无解,若是有解药,妫芷早就帮她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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