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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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翛也没有意见,他执掌举善堂多年,又长久的跟着满身杀伐气陆离习武,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种威仪,平时手下人见着他无不两股战战,是以,顾翛除了自家弟弟顾然之外,便没有jiāo好的年龄相仿的友人了,眼下因他刻意收敛气势,又有如此多的同龄人,他抱着好奇的心思,也不会拒绝。

  顾子之笑道,“斗文,如何?”

  所谓斗文,并非是笔试谁的文章写的好,而是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种都包含在其中,大多是以一个意境取胜,没有什么严格的胜负标准,是以娱乐为主。

  在顾翛理解来看,不过一群士子卖弄才学而已,他也曾看过,却兴趣缺缺,但既然应下了,也就不好再反悔。

  顾连州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无所不通,无所不jīng,所以众人对顾翛评定就注定了不公平,但凡他赶不上顾连州的,即便技压全场也会令人失望吧

  “那鸿文先抛砖引玉了。”一名白色华服青年首先道,顿了顿,见无人反对,又道,“我就择画吧。”

  顾翛微微挑眉,这几样里,他唯独棋和画不jīng,棋还好,约莫多半是对这项活动不大喜爱,可画就直接就差的让人发指了,不随爹也不随娘,这方面的缺陷,自然有别的方面补回来,在场之中,估计没有一个人用计谋能qiáng过他去。

  反之,顾然倒是在这些方面造诣颇高,别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四书五经,天文地理,演算卜卦,那书呆子无一不jīng,就是心思单纯的狠了点。

  一gān人喝茶聊天,有些对画感兴趣的,便绕道那青年身后去观看,顾翛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个呵欠,一把懒骨头几乎都躺在榻上了,只不过这样失仪的举动,由他做出来确实显得洒脱,再加之他的身份地位超然,因此也无人出言指责。

  “不知叔叔这几日有何打算?子之过两天便要去尚京一趟,不知叔叔可有兴趣同去?”顾子之出言试探,他心中对顾翛有些不屑,心以为顾翛也不过是幸运的继承了好皮相而已,一个隐姓埋名养在深山里长大的孩子,能见过什么世面?

  顾翛去尚京也许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是直接入宫,寻着皇上,jiāo了顾连州写的密函之后便折回,他掌管举善堂也很忙,即便稍有逗留也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至于尚京的风土人qíng,所知尔耳。

  顾翛眯着眼睛,有些散漫的道,“只要侄子你不嫌弃我山野村夫粗鄙不堪,我自然是愿意去长长见识。”

  众人心中大汗,这副姿容气度若还是山野村夫,那世人都甭活了。

  顾子之俊朗的脸上却是微微露出惊异之色,他心中方才也不过是闪过这个念头罢了,居然就被他看出来了?即便混迹朝堂的老臣,也没有这等辨人心的本事吧

  顾子之呆怔一下,转而笑道,“叔叔姿容才华,当今天下难有人企及,若真是山村野夫,子之倒是也愿意去做这山村野夫了。”

  顾翛浅笑,这时作画青年的画已经好了,两名小厮上前将画抬了起来,站在众人面前。

  画上绘的是一副牧童晚归,夕阳西下,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垂柳翩然,一名牧童横坐在牛背上,背对众人,面相那夕阳归山,悠然chuī笛,几只chūn燕翩跹起舞。

  顾翛不会画,却不代表不会欣赏,这一幅晚chūn夕阳,算得上上品了。

  “鸿文这画甚美。”

  屋内还未有人评论,便听屋外一个清脆犹若凤啼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一群娇娇掩嘴偷笑,说话的正是为首的那位红衣少女,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巴掌大的笑脸,五官玲珑jīng巧,一双桃花眼始终含笑,一半清纯,一半媚,煞是迷人。

  “见过永宁公主”还是顾子之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见礼声。

  永宁公主笑盈盈的免了众人的礼,目光定格在正慢吞吞起来的顾翛身上,一袭玄袍尚转过身,便听见娇娇们倒吸气的声音。

  后续之咸池劫15

  永宁公主也怔了怔,她在府中这几日,便听说过世的大伯居然还有个儿子,正在府中,族中的娇娇们也央求着她领她们来瞧上一瞧。

  但祖父与她父皇关系不睦,虽不至于迁怒到她身上,祖父却对她也是不苟言笑,永宁公主甚惧,这几日祖父都巴巴的拉着顾翛,永宁公主一直没寻着机会,方才听寺人来报,祖父急匆匆的离开,她便带着娇娇们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这一看之下,真真惊若天人。

  传说中的大伯顾连州长得何等姿容永宁公主不曾见过,她眼下只觉得,这世上应不会有人比眼前这人更俊,可惜了……可惜这是她的哥哥或弟弟,不能招为夫君。

  “见过公主。”顾翛问候的姿态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却也丝毫不显卑微。

  永宁公主心中失落,顾翛有多俊,她就有多失落,她眼下对顾翛也只是痴迷外表,但也只能在这个地步打住了。

  “你多大了?”永宁公主qiáng收起满腔失落问道。

  顾翛道,“前些日子已满十八。”

  永宁公主眼珠一转,瞥见身边几位贵族娇娇的痴迷神色,有些作弄,故意上前亲昵的拉着顾翛的手,道,“那你就是我的兄长了我是阿绯,还有三日就满十七呢,兄长可否为我庆生?”

  一屋子人提心吊胆,传说连州公子可是冷漠无比,若是顾翛xing子也肖父,那可有好戏看了。

  顾翛没有妹妹,对忽然多出的这个妹妹也没有恶感,反而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很是新奇,便笑道,“好。”

  他这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眸光生辉,让人有种天地只在一笑间失色的错觉。

  “阿绯有四个皇兄,他们在尚京可是众位娇娇的梦中檀郎呢,不过比起兄长你,可是差了些。”永宁公主gān脆光明正大的吃豆腐,拉着顾翛的手不放。

  娇娇们的来到打断了斗文,待到一番闲聊后,才又继续。

  “兄长,我过两日便回尚京,你陪我回去好不好?”永宁公主十分的自来熟,统共说了两句长些的话,两句却都是恍如十分熟稔一般。

  她见顾翛不言,也晓得自己太唐突,连忙解释道,“兄长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姐妹,父亲与我父亲又是兄弟,我虽头一回儿见你,却觉得甚是亲厚。”

  顾翛这才忽然想起,永宁公主是珍后所出,乃是皇室的嫡长女,她在政阳出现,大约是为了代她父皇母后给祖父祝寿。

  顾子之心中不愉,原本顾氏族中也就他能跟永宁公主说上两句话,没想,平时端着公主架子的永宁公主,见到顾翛居然立刻扑上来与之攀谈,还亲昵的拉着手不放。

  事实上,永宁公主是被惊艳到了不假,但她素来也见惯了美男子,还没被迷到不知东西南北,她是当真觉得与顾翛分外亲近,分明是从前不认识的,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永宁公主的皇兄们都是庶出,同父异母,又隔着谋算与等级之分,算起来倒是真的没有顾翛来的亲。

  “叔叔”顾子之终于抓到一个机会,将一见如故的兄妹二人私语打断。

  顾子之笑道,“方才我们几个都作了诗,都是以女子为题,不如叔叔也以心仪的女子作首诗如何。”

  他这话一出,成功的将娇娇们的胃口也都吊了起来,这样一个美少年,他的心仪之人,究竟是何等模样呢?

  在顾子之问出这话以前,顾翛还真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却有些纠结,心中又想寻一个如母亲那般的妇人,一生也不会觉得无趣,但转念又想,那样活着也实在辛苦。

  顾子之见顾翛微微蹙眉,十分温和的笑道,“叔叔难道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十八岁,有些人都当爹了,对于男人来说,顾子之问这话着实算不上褒奖。

  顾翛不想回答这些私人的问题,便吟了一首,清俊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磁xing声音缓缓传出,“嫣然一笑竹篱间,桃花漫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幽人在空谷。”

  他在吟这首诗时,心中不可遏制的浮现了一袭白衣。

  他想,自己真的是着魔了。

  待到此地事了之后,定然要寻到宁温,他要确定自己并非是个断袖。

  顾翛眸中细微的变化落在众人眼中,自然而然的被误认为他心中有了思慕的女子,娇娇们则是满心嫉妒,男子们则是想入非非,心道也不知那所谓“幽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大家各怀心事,却也忘了去品评顾翛这诗。

  有个娇娇问道,“公子所说的幽人,当真存在?”

  顾翛含笑道,“彼之一笑,十里夭夭桃花黯然失色。”

  那个人一笑,连十里灼灼的桃花也为之黯然啊一句话惊住了满屋子的人。

  这厢一片寂静,门外却传来侍婢的声音,“国公请公子们和娇娇们移步至宴厅。”

  众人这才有了动静,顾子之自认在场两个位高者没有自己熟悉国公府,便起身在前头领路。

  而此时,在后园偌大的顾氏宗祠中,顾连州与白苏刚刚拜完不久。

  镇国公叹息一声,抹了抹红肿的眼睛,在席子上坐下,一双尚且如墨玉一般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青衣白纶的顾连州,神qíng显得有些恍惚。

  近十八年啊顾连州“死”了近十八年以前顾连州候独身在尚京,他虽然无法常常见到儿子,却知道他还活着,尚安,可是十八年前,他亲眼看见了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躺在棺中,俊美依旧,风姿依旧,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一刻,真真是悲痛yù绝。

  “孩儿向父亲请罪。”顾连州听了白苏的劝,跪在镇国公面前,但是再软的话,他已是说不出口。

  镇国公摆摆手,“罢了,罢了,为父于你只有生身之qíng,却无养育之恩,你将这些大事瞒着我,我也不怨你。”

  不怨,镇国公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是又岂能不悲?顾连州从未在他这里拿过一个铜板,小时候吃住都是在太学,顾连州手里有瞿氏的陪嫁钱财,但节省的很,除了笔墨纸砚书,从来不买任何东西,一年到头从冬到夏,都是太学发下的衣物,做生员时,有生员服,当上博士,又有人三个月量身定做一回博士服,不是他舍不得买,而是一个孩童,哪里想得到时时给自己添衣?

  白苏听说过此事之后,调笑他道:你当年答应做太学博士,恐怕多半是为了每三个月做一次的衣物吧?然后被顾连州揍了一顿。顾连州也就是意思xing的惩罚,虽则被揍了,白苏却更加心疼他,每回他的衣物,都是亲自动手fèng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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