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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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白珍觉得全心全意的爱一场,即便是死,也不枉此生了,可是白苏一次一次的将残忍的现实血淋淋的扒开在她眼前,所以她怨,怨白苏的残忍。

  而今,坐在这个母仪天下的高位上,享受着世人的仰望膜拜,这是作为一个妇人,最无上的荣光,纵然不能纵qíng肆意,纵然顾风华有许多女人,纵然如今他们之间的感qíng已经平淡如水,却无疑是幸福的。

  如果当初跟了陆扬,说不定在哪次战乱里,她就被丢弃而后死于离乱,或者在日复一日的逃难中与陆扬渐生嫌隙,到底,什么qíng爱真心,也不过是笑谈罢了。

  现在陆扬也因战功赫赫,在朝任越骑校尉,看来,相忘于江湖,对谁都是利大于弊,只因她这些年的执迷不悟,失去了真心关怀她的妹妹,成为平生最大的遗憾。

  唉,悔之一字,不提也罢。

  后续之桃花业障(8)

  (暂缺)

  后续之桃花业障(9)

  翌日清晨,顾翛戴上准备好的祭拜之物,便乘车往城南而去。

  城南有数座连绵的山脉,是顾氏的族墓和皇家陵墓所在,自从顾风华登基之后,便将顾氏的族墓迁到此地,从动工直到迁移完毕,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可见其规模之大。

  清晨天气还有些yīn沉,顾翛到达墓地之时,阳光却像是挣开了束缚一般,喷薄而出,从厚厚的云层中洒下万点金光,晨光并不耀眼,但破云而出的一刹,却显得生机勃勃。

  山间的绿树之上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林间鸟叫花香,景色宜人,若不是事先知道此处是墓地,定然会以为是不慎闯进了别人家的私地。

  随行而来的车夫是顾风华府上的家生奴,知道李婞墓地的位置,由他引领,很快便看见了一处桃花林,北方桃李比南方普遍开得晚些,是以四五月能看见桃花,也并非怪事。

  顾翛还未曾绕过眼前的一片灌木丛,便察觉一股凌厉的风扑面而来,顾翛身形未动,隐在暗处的剑客身影一闪,朝那劲风迎了上去。

  叮当一声,两条人影在顾翛前面五步远处定住一瞬,顾翛的暗卫被生生bī退两步。

  顾翛打量来人,只见那人头发凌乱的在身后用帛带随意绑起,面上胡须犹如乱糙一般,毫无秩序的生长着,笔挺的鼻梁,墨玉似的眼眸,让人依稀能够辨出,这是个十分俊朗的男子。一袭灰衣布袍,身形高大俊伟,手持三尺青锋剑,浑身煞气凛然。

  那人看见顾翛的容貌时,微微一怔,垂下手中的剑,“你是......”

  顾风雅看着对方隐隐熟悉的面容,心里也猜不准顾翛的身份,因为顾风华的儿子实在太多了,他早年征战沙场,后来又一直守在阿婞的墓前,也没见过几个,他虽猜测眼前俊美出尘的少年是大兄的遗腹子,但也保不准又是哪个没见过的皇子。

  “叔父。我代母亲前来拜祭婶娘。”顾翛看着面前这个犹如落魄游侠儿的大将军,心中感慨。

  顾风雅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你是大兄的儿子”

  顾风雅虽没有见过几个皇子,可但凡顾风华的儿子都会唤他一声皇叔,且后宫的女人与阿婞也都没有什么深厚的jiāoqíng,只有白素......

  “正是。”顾翛道。

  顾风雅哈哈一笑,看也不看被吓到瘫软的车夫,拉着顾翛从林间小径走到坟前,“阿婞,你看,是大兄和白素的儿子,你与白素jiāo浅qíng深,她也不曾忘了你啊”

  那墓碑有半丈高,上面刻着:爱妻李婞之冢。左下的落款是顾风雅。坟墓旁边两丈处便是一座简陋的茅屋。顾翛心中微动,这些日听闻顾风雅的传闻甚多,他以为来到这里,会看见一个消沉不振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慡朗,开怀一笑时,也并非是qiáng颜欢笑,而是真的发自肺腑。

  顾翛在墓前燃起烛火,将祭拜的食物放在了石台上,跪在坟前,烧了纸钱。

  顾风雅心qíng似乎很好,待顾翛祭拜完毕之后,拉着他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最终点点头到,“想来我二兄也生不出这么出色的孩儿。”

  这话,祖父镇国公也曾经说过,但当时顾翛并未在意,只当是大伯的儿子多了,祖父不稀罕,又一次听到这话,顾翛也难免好奇。

  “他放làng形骸,所幸之妇不下数百,孩儿成打成打的生,只jiāo与旁人教养,更有些不闻不问,自然不能好到哪儿去”顾风雅说着,转向李婞的墓碑,笑道,“阿婞,侄子来了,我与他去城中喝酒,晚间便回,你答不答应?”

  回答他的是山风阵阵,花瓣飘飞,等了一会儿,顾风雅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了,别回头又冲我发脾气。”

  顾翛一直静静的看着他这般自说自话,不动声色。

  “好了且候片刻。”顾风雅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了茅糙屋后。

  不到五息,顾风雅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了出来,边走边道,“你是不知道,你婶娘脾气大的很,有一回我随二兄逛了一趟勾栏院,无非是瞧瞧歌舞,喝喝酒,她就提剑杀了过来,口口声声说我是败类,明知道我打不过她,还剑剑不留qíng,呵呵,不过我明白,她是吃醋拈酸。”

  是明白了,可是直到守在李婞墓前许久,才想明白,而彼时,他却是豁出去跟李婞拼命了,两个人一场战,都挂了彩,险些把勾栏院的房梁都给拆了,还是陆离将他们制住。

  当时许多人围观,顾风雅只觉得没脸,便割袍断义,扬言要悔婚,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然,过后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旁人问起来,他却道:割袍断义断的是兄弟qíng,我与她自小一块长大,她又像个男子,自有兄弟qíng,兄弟qíng是断了,但娶她做婆娘是家里面给定下的,不能不从。

  事qíng闹的大了,顾风雅也有段时日战战兢兢,生怕李太尉生气真的退婚。

  顾翛默默的听着顾风雅絮叨李婞这样、李婞那样,竟是没有一句不好的,连小时候被她揍的鼻青眼肿,也觉得她甚是贤惠。

  “婶娘就没有什么不好吗?”顾翛觉得他八成是魔障了,故意问道。

  顾风雅当真仔仔细细的想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往常,她天天在我跟前转悠的时候,我总觉得看她哪儿都不顺眼,她做的事,也从挑不出好,可自从她去了,我却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好,从前觉得耻rǔ的事儿,如今想起来也甚是欢喜甜蜜。”

  只要说起李婞,顾风雅的话便是没完没了,可是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黯淡略带沙哑,“十九年前,她对我的最后一句话,她说: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原来是喜欢你的。这句话,常常在梦中回dàng,既欢喜,又心碎。”

  顾翛心中一震,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但旋即又回过神来,大步跟了上去。

  回到城中,两人坐在景chūn楼的雅间里,相对无言,一个满怀伤qíng的举坛豪饮,一个心事重重的时时忘记添酒,从午时一直喝到日暮,后来顾风雅坚持要回去,说是阿婞虽然骁勇善战,呆在山林里也不至于害怕,但他怕她一个人孤独。

  顾翛便没有留他,令剑客暗中护送他回去。

  有时候,其实心里很明白事qíng的真相,但须得用一些美好的事qíng来骗自己,才不会痛及心肺骨ròu,才能活下去。顾风雅便是如此。

  暮霭沉沉,华灯初上,晴朗的夜空中缀着繁星点点,夜风轻拂,又是一个不错的夜色。

  也许,明日应该再去拜访皇上,那个看惯风月的人,应当对他心中的结有些不错的建议,顾翛暗忖。

  登上回府的马车,顾翛从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雾霭蒙蒙,路上的行人依旧许多,喧嚣嘈杂声中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坊间道路笔直狭窄,两面都是高低错落的房舍,也无甚美景。

  马车行出了闹市,声音渐远,顾翛刚刚抬手准备放下帘子,却见面前的视野倏然开阔,平整的青石板铺就了一个偌大的广场,月色之下,层层阶梯往上,以顾翛的目力,能看见半山腰处,有一座巍峨的殿宇。

  那一处隐在雾气中,在苍穹星空下,显得飘渺而神秘。

  “那是何处?”顾翛问道。

  车夫恭谨的答道,“回禀王爷,那里是巫殿,因着没有了巫首,巫殿一直空着呢。”

  巫殿虽是空着,但普通人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信仰与敬畏,尤其是最后一代巫首离世才不到二十年,尚京人曾那么信奉大巫,巫殿也不可能立刻被损毁。

  “停车。”顾翛一跃下车,转头对车夫道,“你在此处等我。”车夫是个老实巴jiāo的汉子,听闻顾翛如此吩咐,连忙道,“王爷,巫殿尚有神灵庇佑,不可随意乱闯啊且,天黑不能视物......”

  “只是代父母拜祭故人,那人乃是曾经的巫首,若是真有神灵庇佑,也应当也会庇佑于我。”顾翛知道自己不说清楚了,如车夫这般认死理的人,是不可能放他独自进巫殿的。

  车夫听顾翛这么说,又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便只好应了声是,而后驾着马车停在附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但转念一想,早上在城南时便看见王爷有暗卫,应当不会有事。

  顾翛徒步登上石阶,在云山雾绕里,颇有种步入仙境之感。

  这段路也不算很长,顾翛走到巫殿前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大殿正门紧闭,门上积尘极厚,却连一点蛛网也无,大门上的黑色漆亦无剥落的痕迹。

  月光如水,全然不似车夫所说的“夜黑不能视物”,想来车夫也只是想说晚上进巫殿这种神神鬼鬼的地方太可怕。

  顾翛却是没有这么多忌讳,他听母亲常常提起妫芷,还说他们娘俩的命是妫芷给的,家里白夜楼上有那么多她留下的奇药,顾翛如何能不好奇?

  后续之桃花业障10

  巫殿大门紧闭着,顾翛便从大殿一侧往后山去。

  糙木疯长,早已经看不见许多年前的小径,顾翛运起轻功,宛如燕子般轻盈的在糙上行,所过之处几乎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行了一会儿,放眼四野依旧是糙木葱茏,月色寂寂,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连一只虫子鸣叫都无,寂然的让人觉得孤绝。

  顾翛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样宛如枯井的地方,让他不自觉的便想起了宁温,宁温这一生也许被千千万万人迷恋过,但是那种从眼眸里散发出的孤独,让他高贵到凡人不可触摸,然而可以想象,在这温润平和的表象之下,有一只被禁锢的渴望温暖的猛shòu,一旦脱出牢笼,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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