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闲_袖唐【完结+番外】(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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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宁温心中的那头猛shòu是死了,还是再次被他自己禁锢?

  顾翛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想见那个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顾翛转身之际,忽觉风里夹带着一阵清冷的香气,冷冽如山巅之雪,令人一嗅而忘俗。他不由自主的随着这股冷香向右手边的林子走去。

  在林子边缘,立着一座丈余高的石碑,碑上偌大的两个篆体——禁地。

  只要不是瞎子,无论站在哪一个角度都能看见这块碑,月光下折she出森冷的光芒,仿佛是肃然的警告,顾翛没有见过巫术,却在各类杂记上看过不少记载,心中不尽信,却也并非全然不信。

  犹豫了一下,顾翛决定进去,他绕过一排挡住视线的林子,还未跨越石碑,眼前便已豁然开朗,视线之中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白茫茫的一片,似是皑皑白雪,在这四月chūn暖的夜里令人叹为观止。

  “休要进来。”就在顾翛抬脚的一刹,蓦地,一个和煦如chūn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辨不出声音方向,顾翛讶然的环顾四周,都不曾发现有人。待回过头时,却见一袭黑袍的年轻男人里于“雪”中,明亮的月光照she下,能清楚的看见他的容貌,鼻梁高挺,眼窝极深,眉弓处投下的暗影遮掩住眼睛,整个人温和却神秘。

  “白素的儿子。”那人似是自语,语气中带着淡淡伤感。

  顾翛小心戒备,“你是何人?”

  “禾列。”黑袍人说完自己的名字,忽然神qíng转为愤然,“烛武这个合该遭劫的家伙,我好心好意的将阿芷的遗物送来与他合葬,没想到他居然在此处设了巫阵把我困在这里十八年”

  如果白苏在此,一定知道禾列这话究竟是有几分真几分假,他说好心送妫芷遗物过来不假,但恐怕更多是觉得妫芷为烛武而自裁,心中怨恨不甘,特地来刨人家坟墓的结果误入巫阵,但自己个儿巫力太差,出不来了,便将所有罪责推倒旁人头上。

  禾列一向喜欢顶着温柔令人如沐chūn风的气质,去做一切令人发指的恶事,今日肯出言提醒顾翛,全然因为他是妫芷曾经用了心思去保护的人。

  顾翛虽然隐隐觉得禾列的言辞不尽实,但毕竟受了人家的提醒,他这个人,一向不怎么喜欢欠人qíng,“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么?”

  禾列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副和和气气很好说话的模样,“无,我在此处过的不错,且这世上怕是在也没人能帮我了。我的巫命只有五十年,算算时日,也没几日好活,倒是你……红鸾星中隐带煞气,可需要我帮忙?”

  “煞气?”顾翛心中一紧,禾列既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眼下的烦恼,说明多半是确有其事。

  “罢了,你这煞伤不到自己,也无需做些什么……唔,阳气盛?原来你心慕的那人是个男子……”禾列絮絮叨叨的自语,也不再理会顾翛,慢悠悠的转身离开。

  “禾先生”顾翛很想问许多问题,陷入恋慕之人,往往都喜欢问一些与智商不符的傻问题,做出一些与智商不符的傻事儿,这是旁观者永远无法理解的。

  如白苏,自负聪明,也曾做过几件没脑子的事儿。

  而爱qíng不仅仅会令人变得愚蠢,亦会令人变得冲动盲目。

  许多人在变得盲目之前,对于爱qíng,还有过理xing的思考,而另外一些人,尚未思虑qíng爱为何物时,便已经懵懵懂懂的陷入,两者对比,显然后者更傻一些,顾翛便是属于后者,典型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禾列来的突兀,走的莫名其妙,仿佛他出现只不过是为了提醒顾翛一句,没有多少叙旧的心qíng,也显然,他与白苏都没有什么qíng分可以叙,同顾翛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阵夹带这白色雪瓣的风chuī来,冷香幽幽,顾翛伸手接住几瓣,细细一看,原来眼前漫山遍野的白色并非是雪,而是某种花。

  据说妫芷降生之时,下了六七个月的雪,不知道,这样壮观的美景是不是她达成夙愿的证明。

  顾翛站了一会儿,便下山去了,这一趟巫殿之行,似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却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似乎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却又似是什么也不知道。果然玄乎的很。

  又是一夜辗转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顾翛便匆匆进宫拜别了顾风华。

  出宫之时,遇见了顾子之的车架,随口寒暄了两句,顾翛便上马离去。

  不久后,城中的主gān道上便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顶轿子,朝中官员开始上朝、点卯了。时至此,除了顾风华和顾子之外,无别人知道安国亲王离开,天大亮之后,还有许多人携礼拜访,自然也都是无果而归。

  官道上,一人一骑,黑马玄衣,宛如闪电一般绝尘南下。

  顾翛想到不日便可见到那个人,心中便是一阵雀跃,随着骏马一路狂奔,他的心qíng也越来越好。

  可是,老天偏偏要与他作对似的,在距离新平还有十几里路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顾翛本想冒雨赶路,可似乎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因此不得不找个地方躲躲。

  顾翛一边策马,一边留意道路两旁,行出约莫两里路,便瞧见了一处简陋的茅棚,附近只有几亩良田,大概是农家看瓜田用的凉棚,建在官道旁边,瓜熟季节,可以顺便在棚中出售新鲜的瓜,一举两得。

  此时瓜秧子才长出不久,棚子里自然也无人看瓜。

  顾翛牵着马进凉棚时,浑身已然湿透,躲不躲也没有太大区别了,顾翛打算待马歇一歇,吃些糙,然后继续赶路。

  大雨磅礴,遮天连地的雨幕,一丈开外看不清景物,天空压的很低,仿佛站在屋顶伸手便能够着,忽然天空一亮,隐隐能瞧见乌云翻滚,一道刺眼的闪电宛如撕裂天空一般,在云层上划出几道曲折凌厉的光线,刹那间,天地都泛着一种苍白的明亮。

  轰隆隆震耳yù聋的雷声接踵而来,马匹不安的踱着,看样子几乎随时可能惊走。

  顾翛伸手轻抚着马头,闪电、雷声不断,过了好一会儿,马匹才适应这种环境,稍减了几分躁动。

  雷电伴随着哗啦啦的大雨声成了天地间的主音调,顾翛抚着马的手一顿,侧耳屏息静听,果不然,约莫三十丈之外有一大群人脚步匆匆,踩着地上的积水啪啪作响,混在震耳yù聋的雷雨声中不易被察觉。

  顾翛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正常qíng况下,这种bào雨天气,也有可能官道上会有行人急匆匆的赶路寻找避雨之处,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齐有度,没有丝毫杂乱,且若是寻常人,距离三十几丈时,以顾翛的听力必然能够清晰的听见脚步声,而这一群人的脚步显然轻了许多,若不是偶尔踩到水的啪啪声,恐怕要到十几丈时顾翛才能发觉。

  “可是安国亲王?”蓦地,棚外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

  顾翛闻声转头看过去,只见十五名健壮的黑衣大汉头戴斗笠,个头身材相差无几,腰间配着青铜剑,整齐的站成一排,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也无丝毫láng狈之感。

  来人似乎没有恶意,也许是顾风华派来保护他的也不一定,但顾翛并未松懈,手按剑柄,清冽的声音却极为慵懒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话音未落,耳边一阵破风之声,那群剑客齐齐挥剑而上。

  顾翛早有准备,剑一出鞘,发出了嗡嗡的争鸣声,就在那几剑距离身体不到三寸之时,顾翛手中寒光一闪,只闻叮叮当当几声,几个剑尖被削落。

  那几人怔住,他们是剑客不是刺客,对于剑客来说,剑便如xing命一般,不可弃不可毁,可自己的武器只是一个照面便被人家切断,这简直是天大的耻rǔ被人知道,他们都没脸不用在世上活了。

  身前轻松解决,身后劲风又至,顾翛脑海中忽而不合时宜的闪过今早去拜别顾风华时,他说的话:既然你爱慕之人对你的容貌并不迷恋,看来美人计是无用了,那就用苦ròu计好了,qíng人之间,保证一用一个准。

  后续之桃花业障11

  顾翛知道宁温便是个用计的高手,无论是什么计谋,对他大抵上都是没什么作用的,而且此事不过是自己一厢qíng愿,根本算不得qíng人之间,但想到宁温根本不愿意见自己,而他又欠了母亲很大的债,若是自己奄奄一息,他应当不会不闻不问……

  顾翛脑海中想起这些,也不过是两息的事qíng,便是这短短的时间,他背后猛然一冷,顾翛手中冷光如电,背后袭来的那一剑,只划破了皮肤,却不曾刺入顾翛体内。

  反而,那剑客不可置信的看着cha在自己腰腹之间的剑,不明白这少年明明纹丝未动,连头都不曾回,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刺中自己

  几乎是在那剑客偷袭顾翛的同时,棚中忽然悄无声息的多了四名黑衣蒙面人,那群剑客一见来人领口上纹着金色的láng头,失声惊道,“举善堂”

  黑影伴着寒光一闪,声音戛然而止,十几名剑客纷纷倒地,杀人的剑刃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红血痕。这样惊世骇俗的杀人手法,恐怕也就只有举善堂做的出来。

  “主公”举善堂的刺客叉手行礼之后,立刻有一人上前检查顾翛的伤势。

  他们几个心中疑惑,这些剑客虽然看起来勇猛高qiáng,但行内人一看便知,他们都并非什么以一当百的高手,多半是权贵养在府中充门面的普通剑客,也不过是借着雨天之势才得以顺利隐藏行踪。

  这十五个人完全不是顾翛的对手。举善堂刺客,出手便是杀招,招招致命,从来不会只伤人不杀人,白苏曾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所以他们才一直隐在暗中戒备。

  谁知这少爷不知想些什么,居然在生死战斗中走神这些人实力虽不怎么样,可都是来索命的

  “不用。”顾翛淡淡阻止正在给他上药的刺客,转眸瞥了倒在他身后的那名剑客一眼,“卑鄙,居然偷袭。”

  几名刺客面巾下的嘴角一抽: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要知道,顾翛要求举善堂杀**手做事要不择手段,对目标只求达到目,过程自然是快、准、狠,可不会讲究什么道义。

  顾翛自然是看出几人的心思,“他们是剑客,你们是刺客,有何可比?”

  雨还在下,顾翛翻身上马,身影很快没入雨中,举善堂杀**手自觉留下来处理尸体。

  在马上,顾翛略略想了一下,这一次行刺主事者,多半就是顾子之,他这次出城就只有两个人知道,顾风华不太可能会杀他,况且以顾风华那种人,也不会派这么弱的剑客前来,而顾子之,他有动机,这些充门面型的剑客也很有可能是他养的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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