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温看着顾翛的神色,便知道白苏和顾连州并未把当年的恩怨告诉他。
既然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继承仇恨,宁温也就不曾解释,但人家不报仇,让他在这世上苟活十余年,他不得不感激,再加上顾翛对他的心思,宁温心中的罪孽感也越发沉重。
“你有何伤qíng之事,何不说出来,闷在心里只会更加伤qíng。”顾翛见他明明目光中满是沉痛,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隐隐觉得心疼。
“我不是曾与你说过,我当年是想杀了你母亲的,纵然她不曾…不曾死,但是杀母之仇你怎可全然不当一回事?”宁温声音有些低沉。
这话正戳了顾翛的痛处,他心里如何能不挣扎,但每每想到宁温,他便只能bī自己忽略这些,现在这样被赤luo/luǒ的揭露出来,这些天心里的憋闷与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你若真悔过,何不用你自己偿还?”
他怒声道,“你的身体,你的qíng。常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便用你自己抵了债,不是正好?”
用自己抵债?宁温苦笑,“我这般残破的身体和肮脏的心,非但抵不上债,还会污了旁人……”
“我若偏要你呢”顾翛忍不住冷声打断,“卖东西的人都肯,你一个买东西的人却还要推三阻四,你心里恐怕根本没有歉疚,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不,不是如此,在宁温心里,是宁愿以死谢罪,也不愿用这样的方式偿还,他觉得自己肮脏,同时不愿失去最后的一丝尊严,他从前宁愿冒死得罪七王,也要保留的男人的尊严。
可,如果顾翛非要如此……宁温完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静默了一会,缓缓站起身来。抬手将自己的僧袍解开,然后一件一件脱下,露出里面颀长的躯体。
宁温的前胸处并不像后背那么多伤痕,长腿蜂腰,许是十几年的清苦生活,让他整体显得很瘦削,但结实的胸腹之间还能看见隐隐成块的肌ròu,胸口亮点粉红在白皙如温玉的皮肤映衬下,鲜嫩无比。
微弱的光线凭空染上浓浓的暧昧气息,顾翛心里的怒火熄了不少,喉头开始发gān,他们距离很近,他只要一伸手便能够碰着眼前这诱惑人心的男人。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入手,亦是如温玉般,顾翛的指尖却有些凉,宁温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但声音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你要,就拿去,但也只有如此而已,别的宁温没有。”
一直都没有,从前他心里都是仇恨,仅有的一丝温qíng,是对白苏的依恋,然而现在的他连仇恨和依恋都没有,若非说有什么,只有一腔的自卑而已。
后续之透水白(2)
顾翛静静的看着宁温无甚表qíng的脸,伸手将他的搂入怀中。
两人之间只隔了顾翛身上一件薄薄的丝袍,体温互相jiāo融,顾翛能感觉到宁温身体僵直,连一向温润的面上都绷了起来。
顾翛将头伏在他的脖颈之间,细碎轻吻,牙齿轻轻咬着他如玉般的皮肤。
宁温心中觉得屈rǔ,他堂堂一个男人,却要被迫委身于另一个男人,且这个男人是他侄子辈的少年,这样不对,不应该……可是顾翛说的对,如果连这点都舍不得牺牲,光是吃斋念佛遁入空门又如何?
这些,宁温想的很透彻了,既然顾翛不嫌弃,那么就用身体去偿还也无妨,只是不知为何,想起这个前一刻还对他好的少年,这一刻就翻脸,心中便闷痛起来。
宁温正想着,身下陡然一轻,居然被顾翛打横抱了起来,这样的姿势对一个男人来说更是莫大的侮rǔ,宁温刚想挣脱,但想到顾翛之前冰冷的话语说“卖东西的人都肯了,你一个买东西的还要推三阻四”,他也就不再推拒,既然事qíng已经如此,多一样少一样又能如何?
顾翛将宁温放在chuáng榻上,直接便压了下来,唇狠狠的覆上他渴望已久唇瓣,辗转吮吸。
宁温即不迎合也不抗拒,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任他索求。忽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如玉面的那道疤痕上,轻轻浅浅,仿佛怕是弄疼了他一般。
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顾翛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过了半晌,顾翛伸手拽过被子把两人裹了起来。
“睡吧,如果明日雨是停,便启程上京,你若是再不愿意再见我了,我便先派一辆马车送你去,我与阿然在这里逗留几日,看看风景。”顾翛声音宛若呢喃,带着动qíng后的沙哑。
少年人心xing本就起伏不定,纵然顾翛这些年的历练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但初次动qíng处处碰壁,那种无从下手,没有希望的感觉让他qíng绪十分不稳定,近段时日,xingqíng有些反复无常。明明是不想伤害宁温,明明是想要循序渐进,慢慢捂化他的心……却总是忍不住动怒。
顾翛从前不曾爱慕过别人,却也清楚这样的自己也只会一次次的伤害对方而已,还未得到就已破碎,这不是顾翛想要的结果。
顾翛翻身下榻,从地上捡起白色的中衣,伸手探进被子里,默默帮他穿上。宁温躺着,顾翛也只能帮他套上一只手臂。
宁温撑起身,被褥从身上滑落,露出他光luǒ的上身,在灯火照映之中莹莹如玉,便是连身上的伤痕也妖娆莫名。
顾翛只看了一眼,便飞快的转过头,起身朝外面走。
阿翛宁温很想这么叫住他,可是他知道一旦自己唤出这个名字,便算是妥协了,这第一步,他不能迈出去,宁温按在chuáng板的上的手用力到隐隐泛白,直到那一袭宽袍消失在门口,终究也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今日顾翛的所作所为,宁温不怪他,也明白这不过少年人一时冲动罢了,到底他还是顾全了彼此的颜面,半途住了手,末了还出言安慰,如若不是真心喜欢,怕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感受吧。
想想这些日顾翛的无微不至,宁温觉得该满足了,他对顾翛并不是那种感qíng,又是顾家的仇人,顾翛心里应当很是煎熬吧。
宁温慢慢穿起衣服,朗目疏眉略有一丝愁绪。
整理好衣襟,宁温正在系衣带的手一顿,心中忽然惊恐起来,他这是怎么了心中居然没有想过使用些手段从顾翛身边消失而是开始心疼担忧起顾翛?
的确,如果宁温想,定然会不动声色的布局,然后等待机会,总有一天会达到目的,然而对顾翛的纠缠,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过要用计。
是舍不得顾翛对他的好,还是不忍对这样一个予他真心的少年耍yīn谋诡计?宁温不知道,也许两者兼有吧
那是否能够奢望一点?宁温对顾翛没有爱慕之qíng,却依恋他给予的舒适安心。
原来,还未曾真正踏上修佛之途,他便已然身陷业障……
夜雨淅淅沥沥,廊上点着几只竹笼做灯罩的灯笼,光线昏暗,照在一张俊美冷峻的容颜上,火光摇曳,忽明忽暗,也使得这张脸的qíng绪yīn晴不定。
顾翛从宁温房中出来后,便一直站在廊上,凉风习习,chuī去他内心的浮躁以及yu火,耳边回想起从政阳离开时,母亲曾说过的话。
她说:你想什么,母亲很清楚,你生出的qíng愫,母亲断然说不上高兴,但阿翛,你若真心喜欢,母亲可以为了你放弃仇恨,也可以不顾及对方是男是女,但你要答应母亲一件事。
她说:如果得不到,莫要qiáng求,这等事本就是讲究个缘分,qiáng求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缘分……”顾翛喃喃自语。他那日无聊之下便想去师傅所住的隔壁山谷去看看,便遇见了在桃花林里一袭白衣的宁温,这不算缘分吗?一眼钟qíng,这不算缘分吗?在这间寺庙再见他,不算缘分吗?
在廊下不知站了多久,雨业已停了,廊上的灯笼已灭了三盏。
吱呀一声,宁温的房门打开了,顾翛不知是因为怒气未消,还是因为心中对宁温的愧疚,并未回头,反而转身往顾然的房间里去。
“辄浅。”温润如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闯入顾翛心里,令他不觉的顿下了脚步,转回头来看他。
宁温一袭白色中衣,身材颀长。
黑暗中,宁温看不见顾翛的神色,可是顾翛却将他的容颜看的清清楚楚,然而,即便看清楚了,也看不透他藏在那温润之下的真实qíng绪。
“我若现在同意,迟否?”宁温道。
顾翛眉心一跳,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他不明白宁温怎么忽然就同意了,就如之前忽然转变态度,他只想弄清楚现在,是不是因为他站得太久,有些恍惚才出现了幻觉。
“你说你,愿意与我在一起?”顾翛神色郑重的确认道。
“嗯。”宁温想明白了,他一生都在追求温暖,现在温暖就在眼前,有个人对他好,甚至抛却仇恨、不嫌弃他已经损毁的容颜,纵然并不是他所求的那样,也算是上天的垂怜了。
“我愿意做你的……你的,娈侍。”在今天以前,宁温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出身皇族,纵然尊严被作践的所剩无几,但他骨子里还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所以即便在雍国那样艰难的处境中,也依旧固执的保持这一份仅有的高贵。
今日,他把这唯一坚持也抛弃了,只为了对得起顾翛的一片真心,也为了自己求得一份渴望已久的幸福。纵然,幸福二字,显得如此渺茫。
“娈侍?”顾翛心中又惊又怒,面上却还算冷静。
即便隔着暗夜,宁温也隐隐感觉到顾翛qíng绪不对,转念一想,白素和顾连州根本不可能接受此事,做一个娈侍,恐怕也是奢求。
“你就这么作践自己?”顾翛声音中含着隐忍的怒气,不等宁温回答,他便欺身近前,“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像夫妻那样”
宁温怔愣的看着bī近在眼前的这张俊美冷峻的脸,半晌才回过神来,神qíng渐渐敛了下来,“我答应与你在一起,也是有条件的,你要娶妻生子,不能因我而有任何改变。”
顿了顿,宁温道,“如若你不答应,我们便从此分道扬镳,半分瓜葛也无,且,只要我不想,你的暗卫决然跟不住我。”
顾翛目光闪了闪,他相信宁温说的话,但同时也明白了宁温其实并不排斥他,只不过心中有种种顾虑而已,否则也不会任由暗卫跟着。
“好。”顾翛神色郑重,心中却想,娶妻也不一定要娶妇人,就娶你好了,至于生子,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生不生的出来是你的问题,与我没有关系。暂且答应下来,只要捂化了你的心,到时候也不怕你不从。
宁温不知道顾翛黑心肝的想法,却也是另有打算。
52书库推荐浏览: 袖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