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十三仅仅伺候白苏半月,便认定了这个主人,只要白苏不弃她,她便会一生忠诚。
白苏身子一软,彷如一片枝头飘落的枯叶,轻飘飘的倒在妫芷的怀中。
十三忽然想到妫芷高超的医术,急急跑过来,“医女,救救小姐!”
妫芷一脸铁青的看着怀中昏过去的人——她竟然喝下那杯毒酒!从上次白苏的求生yù来看,她绝对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的喝下毒酒!是因为太相信她妫芷的医术?还是又一次彻底的利用!
“卑鄙!”妫芷低低骂道。
大夫人也因白苏毫不犹豫喝下毒酒而震惊,不过只是瞬间便已经完全恢复理智,从容的起身端起放在围栏边上的钵,气定神闲的喂鱼。
静了一瞬,大夫人吩咐道,“唤轿夫,将素女送回成妆院,令她明日过来。”
十三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转而极度的欢喜起来,原来素女没有死!
时至傍晚,成妆院中一片静谧,四个人均守在榻前,当然,妫芷是硬被十三扣留在这儿的。对此,妫芷颇有微词,当初她答应救治白苏时,十三信誓旦旦的磕头说要一生奉她为主,现在居然这么对待恩人!
而白苏只觉得自己沉沉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微微侧过头去便看见一脸惊喜的十三,和黑着脸的妫芷。
“吓死奴婢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十三激动不已。
白苏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又看向妫芷,疑惑的道,“谁惹的咱们的大神医了?”
十二快言快语,“是十三姐,医女要去书房,十三姐偏不让。”
十三瞪了她一眼,“你何时才能有十一一半规矩就好了!”
白苏呵呵笑了几声,却发现妫芷脸色更黑,心中不由得奇怪:yīn云密布,是不是一会还要打雷......
刚刚想完,便听见妫芷冷冷的声音,“那杯鸩酒有毒,你不是看见了?”
大夫人打翻酒壶的时候,白苏确实看见了,于是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喝!”妫芷忽然冷声质问,目光犀利犹如实质的紧bī这白苏。
白苏一个哆嗦,谄媚的笑道,“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妫芷霍的站了起来,神qíng冷然,她果然还是利用自己与大夫人斗!
“要是真有毒,你肯定会阻止我的,对吧?”当时白苏猜测,大夫人对她提出的jiāo换建议明明很是动心,不可能立刻杀了她,很有可能打探到她近来身体恢复不错,想借此试探一下自己是不真的有决心帮助她,或是另有目。但是为防万一,白苏当时故意把鸩酒放在唇边停留一会。
虽然妫芷一直不屑自己,但是白苏敢笃定,危急时刻这个人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赴死。
妫芷对于白苏的回答不置可否,但想到自己又被利用了,心中实在不忿,她用力的抿着唇,甩袖而去。
白苏把酒端到唇边之时,妫芷确实想要出手阻止了,可是她忽然发现杯子壁上渗出丝丝缕缕几不可见的rǔ絮状物质。
那是解药,毒与解药想冲之时,最多会导致人昏迷几个时辰,所以妫芷便由着她喝下去了。
妫芷的父亲是前朝士大夫,纵然位高权重、贵不可言,可是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人,对于家宅后院的斗争,她也听说不少,却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然而,就在那杯鸩酒摆在白苏面前时,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执拗了,在这个大染缸里,没有人可以保持一颗gān净的心。
妫芷站在廊上,盯着满院子的白芽奇兰发呆,身后轻轻的脚步缓缓靠近。
“若是有下回,你想也不用想!”妫芷头也不回的道。
白苏怔了一下,心道这人背后长眼睛不成,但听到她赌气似的话,忽然笑了,“我利用了你,可是这种利用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妫芷顿了一下,回过身来,静静的看着白苏。
“我要活,要争取自由......为此,必须付出代价,我不愿被当一个供给男人赏玩的礼物,而奴籍也并非无法改变!”白苏不否认自己现在很想拉拢妫芷,她医术超然,有她在身边,在这个世界里存活又多了一个筹码。
妫芷抿着唇,脸色渐渐缓下来。她从前不喜欢素女的不择手段,但现在,至少也不讨厌她如此坦诚的拉拢。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白苏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她淡淡笑着,又道,“若我不先发制人,终必为人所制,置之死地而后,等死耳,不如速发难。”
今日的事qíng对于白苏来说实在有太大的震撼,那个被处以极刑的俞姬,那杯鲜红如血的鸩酒......这一切都在告诉白苏,不能太过于被动,像今天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侥幸又能有几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必须被抛弃。
妫芷愕然的看着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竟有如此见地,这不是yīn谋诡计,而是果断谋略。
第一卷女人只是礼物第三十六章震怒
白老爷五月底才会从大梁城返回,而这时絮女的婚事已经被提上日程,整个白府喜气洋洋的气氛给白苏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仿佛每天都在提醒她,时日无多。
幸而上一世因由心脏病,白苏大多时间都用于练习怎样心如止水。
纵使成妆院几个侍婢都如热锅上的蚂蚁,白苏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早晨起chuáng后打半个时辰的太极,然后接受妫芷针灸治疗。
不同于白府的平静,整个尚京城却似炸开了锅。
一部《品花宝鉴》在暗地里汹涌,引得无数男女疯狂追捧。
然而尚京城的最大的新闻还并非此事。卫尉少卿陆离的半luǒ美图几乎人手一份,一时间多少喜好的风的公卿开始对陆离展开一波又一波的追求。世家贵女虽惧于他的名声,不敢实施追求行动,可私下里无不对着那几副美男图想入非非。
卖出的陆离画像都是仿品,而有“白莲公子”落款的真迹,已经被炒到三千金的高价。赵庆一时间赚的盆满钵满,笑的一张褶子脸越发扯不开。
“再来!”
城北虎贲军演武场,第十八声震天怒吼,满场滚爬的虎贲卫令人心颤。虎贲,乃是指勇士中的勇士,若是皇上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卫军被一个男人打的满地找牙,不知要作何感想。
陆离身着一件藏青色劲装,汗水将衣服浸透,紧密的贴在身上,显出他jīng壮的曲线。他站在演武场中央,如苍松挺拔,杀气覆盖全场。
妈的!陆离暗骂一声,伸手抹去脸上汗水,他平时在演武场都是光luǒ上半身与人对打,现在倒好,自从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绘出一张图之后,无论男女,看他的眼神都令人十分不舒服!
一袭月白袍服的军师王涣刚刚站定在演武场大门口,噗通一声,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就摔在他脚前,吓得他一身冷汗,“伯休(陆离的字),你要找的东西,都找齐了。”
陆离停拍拍手上的灰尘,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画,竟然能影响整个尚京。
演武场上趴在地上的虎贲卫们顿时松了口气,不顾伤痛的爬起来便跑,生怕陆离一个不高兴又折回来。
而大帐中,陆离对着桌上那四幅图皱眉,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有规律的敲击。话中的男人魅惑至极,在此之前,陆离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堂堂丈夫,有哪一天会露出画上这种表qíng。
王涣目光纯洁的看着陆离,心中却暗暗咋舌,未看过这几幅画以前,他还真没有发现陆离竟然这样俊。他纵然不喜欢男人,可也不得不承认,陆离很有魅力。
“这是原稿?”陆离莫测的目扫过画的落款处,是白莲公子的朱红正方形印章,目光游移了一阵子,最终定格在画上,他胸口的疤痕上。
巧合的是,他身上的确有一条从臂蜿蜒到胸口的疤痕。
王涣颔首,“不错,这四张画是我花了大价钱购得,听说还有一张,已经不知落入何人之手。”
陆离刚毅的俊脸一黑,刺啦几声将案几上的画撕的粉碎。王涣心脏猛的一抽,泫然yù泣,那可是一万多金啊!
“可有查到此画的出处?从何处售出?”陆离问道。
王涣也甚是奇怪,“我动用各种渠道,竟然未曾查出蛛丝马迹,仿品的画甚至连街边小贩也有兜售。这四幅真迹,是我分别从几名公卿手中购得,还搭进去我不少真迹、孤本。”
王涣着重点其实是在最后一句,然而陆离全然不为所动。
“最好不要让我查到!”陆离从屏风架上扯过宽大的背衣随意套在身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满面悲戚的军师。
白子邵。
陆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陆离得罪的人不少,可是从未有人敢暗中使绊,最近除了揍了白子邵(也就是白苏)之外,一直都没有同任何人发生冲突。这种巧合实在有理由让他怀疑此人。
本来陆离见到白苏,只觉得她和俞姬颇有相像之处,又神色慌张,便准备带回去审问。自从其陆扬在白府杀了人,白老爷派人过来通知他时,陆离便调查了白府。对于白子邵这个名字,倒也不算陌生。
其实,当日若不是赵庆拉着陆离寒暄告别,他又怎么会听不见白苏自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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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中,白苏用完早膳后,按时去大夫人的主院报到。全没有想到自己当日留下的祸患,一时不用脑子的小心机,恰好被人捉住了漏dòng。
大夫人和白苏对协议的事qíng,都不约而同的选择隐瞒,每次白苏去时,主院中绝对只剩下大夫人和四个贴身侍婢。
步入主院,浓郁的花香袭面而来,白苏每次都是qiáng忍着将院子里的花掐下来晒gān的冲动,领着十三,垂眸快步走向荷风亭。
大夫人虽然同意白苏替她修身美容,可是恨意仍在,所以她从来没有让白苏进过屋,只在荷风亭中见她。
“母亲。”白苏毫不意外的看见早已等在亭中的大夫人。
自从她用“排毒养颜茶”帮助大夫人七日之内成功减掉肚子上的肥ròu之后,大夫人明显比从前更积极配合,甚至近几日也开始做本来不愿做的瑜伽。有了这层辅助,效果比之前更加理想。
白苏行礼后,便令十三将食盒放到大夫人面前的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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