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妫芷却未来得及收手,剑尖没入白苏背心两寸有余,那一刻,白苏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认真的悔过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忽略周遭的事qíng,导致错失先机,这一次也一样,她居然只顾着想一些有的没的,而忽略的婆氏和妫氏之间的宿仇,很有可能,妫芷和婆七还不止是宿仇!
白苏固然是聪明的,可是也缺乏处事的经验,大多时候都不能面面俱到。运筹帷幄,她真是我还差很远......
“素女!”妫芷惊呼一声,立刻伸手按住白苏背后的几处xué道,猛的将剑给拔了出来。
妫芷也顾不得继续同婆七纠缠,背上白苏,便往成妆院去。十二她们呼啦啦的跟着跑了回去,十三上前扶起婆七,“您伤势如何?”
婆七狠狠瞪着妫芷的背影,“无碍。”
话虽如此,十三还是扶着他,慢慢往回走。
刚刚转了弯,远远的便看见絮女和柳逸在成妆院门口正要回去的样子。
絮女一眼便看见了这一群急急忙忙人,转身迎了上来,关心道,“三妹怎么了?”
白苏淡淡伏在妫芷背上,淡淡道,“原本想出去透透气,可是身子弱的很,没走多远就不行了。”
“三妹身子不好,可要当心啊。”絮女上前一步,想仔细看看白苏。
妫芷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絮女心中生疑,面上却是万般委屈,“你们竟这般提防我吗?素女可是我亲妹妹。”
“放我下来吧。”白苏道。
妫芷迟疑一下,还是慢慢将她放下来,白苏容颜苍白,面带浅笑,“大姐多虑了,素身子一向不好,大姐岂能不知?大姐新婚燕尔,过了病气给你,岂非不美?”
柳逸也已经走了过来,絮女是下定决心要看看这一伙人匆匆忙忙的,究竟有何猫腻,于是泣声道,“三妹竟然这般看我!要是旁人便罢了,可你是我亲妹妹,姐姐怎会怕这个。”
白苏看着她一步步上前,却定定的站在原地未动。
十二几人站在白苏身后,余光瞥见鲜血在月白的深衣上绽开一朵血花,心中暗暗焦急。原本只如雏jú大小的血迹,只站了这么一会儿,便大如莲花,周围的衣服都被浸透,鲜血开始慢慢往下摆渗透。
“大姐。如今你可不能这般任xing。”白苏忽然开口道,“据闻柳家是一脉单传,姐姐要好好保重身子,早日为姐夫诞下大子才是。姐姐关怀的心意,素心领了。”
白苏早先是打听过的,柳逸如今二十又四,膝下却无一子,别家男子像这么大年纪,儿子都可识字读书了,族中老人bī的紧,他自然也着急。
这话是抓住了要害,柳逸果然道,“絮儿,你看素女脸色苍白,怕是真的不舒服,便让她好好休息吧,不如我们改日再来看望。”
絮女却也知其中利害,便道,“那姐姐就不打扰三妹休息了。”
白苏淡淡笑道,“素身子不适,恕不能远送。”
絮女却当真很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同柳逸一同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白苏眼前一黑,妫芷一把扶住她,几人也不敢声张,悄悄的把她抬进院子里。
十三扶着婆七,走的不快,之前看见絮女阻住白苏,便隐在林中没有出来,婆七便就地用破烂的麻衣糙糙包上了伤口。
第一卷女人只是礼物第五十九章琐事
白苏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十二正端着一碗猪肝汤巴巴的盯着她看,一见白苏睁眼,喜道,“小姐,快快,来喝点猪肝汤补补血。”
白苏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汤,问道,“婆七和妫芷伤势如何?”
“医女医术高超,她的伤自然无碍,不过婆七可就惨了,今日看见十三姐端了一盆血水从他房间里走出来呢。”十二道。
白苏送到嘴边的汤顿了一下,道,“给他们都送碗猪肝汤。”
十二应了一声,跑出去盛汤,却听十三在院子中发脾气,“你眼中还有主吗!莫不是主子给了三分颜色,你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十二好奇,相处许久,十三从来不曾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呢,她探头看过去,却见十一缩着脖子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十三姐,怎么了?”十二看着不忍心,便出声问道。
十三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你问问她吧!”
“十一,你做了何事,惹得十三姐这么大火气?”十二拽了拽十一的袖子,柔声问道。
十一“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嘶哑,伤心委屈至极。
十二安慰了好一会儿,十一才抬起泪盈盈的眼,抽噎道,“十二,十二,十三姐仗着小姐另眼相待,已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想呵斥便呵斥!”
十二皱着眉,“你说十三姐无缘无故便呵斥你?”她们都是奴隶,并无等级之分,若是十三真仗着小姐偏爱,就肆意呵斥十一,那也太令人寒心了。
十一泪水止不住的流,一边用帕子擦拭一边道,“小姐吩咐我去云雾茶舍帮忙炒制gān花,昨日去时,楚公子曾说要我明日帮忙。今早我见小姐还未醒,抽空去了一趟茶舍,急急的便就赶回来了,谁知,谁知十三姐竟劈头盖脸的便骂。”
“原来是误会,小姐受伤未醒你便出去,十三姐不明qíng况才会生气。”十二放下心来,拉起她的手,“既是误会,去说清楚便好了啊,走!”
十一甩下她的手,恨声道,“为何要我去认错,她呵斥我,却为何要我去认错?”
十二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也不是认错......罢了,我去跟十三姐说说。”
屋内,白苏隐隐听见外面有哭声,见十三进来,便问道,“是十一在哭?何事?”
十三在塌侧垂眸恭立,道,“十一近日常常逗留在外,是奴婢训斥了她。”
白苏点点头,转而道,“婆七伤势如何?”
“外伤不重,但被医女下了毒,医女又拒绝给解药,便只好放血疗毒。”十三答道。
白苏扯扯嘴角,她这皮ròu之苦倒也划算,至少两人已经不会再随便掐架了,“扶我去婆七那里。”
十三应了一声,便扶起白苏。
婆七住的厢房中,任何摆设都不曾改变,甚至,桌椅上还落了薄薄的灰尘,说此处久无人居也不为过。
婆七见白苏亲自前来,正yù起身行礼,被白苏制止,“躺着吧,不必多礼。”
十三见十二在门口张望,便道,“小姐,奴婢在门外守着。”
白苏想到自己要跟婆七商量的事qíng,便点点头。
十三掩门出去后,白苏看向婆七,“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会过问,但妫芷是我的臂膀,你同样也是师傅留给我的助力,我自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婆七叹了一声道,“只要妫氏医女不再苦苦相bī,我也不会寻她麻烦。”
白苏信他,便不在这个问题是纠缠,“良禽择木而栖,我知君子是胸有大志的丈夫,素无德无才,也自知不是能承载君子的良木。”白苏说的无比诚恳,她虽没有亲眼见识过婆七的实力,却知道他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若不是婆主事的jiāo代,凭她现在的状况,婆七这样的剑客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婆七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白苏直直的盯着他,直言道,“但是,素会努力成为天下君子想要投奔的良主,还请君助我!”
婆七垂眼,久久沉默不语。
白苏心中忐忑,她这样空口白话的说,人家说不定会以为她在做白日梦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雍国人素来看中一个人的胸襟和志向,尤其向婆七这样的剑客,更是在意这些品质。白苏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有这样的气魄,着实让他另眼相看。
半晌,婆七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白苏心中一喜,知道事qíng有希望,便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说与他听。
婆七由起初试探xing的询问,渐渐开始严肃起来,直到白苏说完,婆七行了个叉手礼道,“必不负所望!”
屋内相谈甚欢,屋外的气氛却有些不快。
十二原本是来解释十一之事,却被十三堵了回去,“我从不曾无缘无故寻人撒火气,她是成妆院的侍婢,何事能比小姐重要!”
十二听她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小姐尚在昏迷之中,十一竟跑出去给别人帮忙,这于qíng于理都说不通,十三训斥几句却也没错,可是十一毕竟已经应承人家,而且出去又是急急返回,她觉得十一也没什么大错......
“哎呀呀,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反正我跟你解释清楚了,其他的事qíng我想不通,不想了!”十二gān脆撂挑子,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她费脑子吗!
“我给医女和婆七盛汤。”十二烦恼的甩甩脑袋,往厨房去了,边走边咕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吗......好像也没什么事儿,怎么就闹僵了......”
正这时,有人轻叩院门。
十三开了门,却见是香蓉。香蓉面色有些苍白,惊疑不定的朝院子里张望几眼,悄声问道,“婆七不在吧?”
十三明白她原来是昨晚被婆七吓着了,便道,“他不会为难你的,进来吧。”
“不,不,不进了。”香蓉忙推辞道,她看了看左右无人,才道,“我只是来告诉素女,老爷决定等素女满十四岁那日宴请连州公子。”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白老爷显然相信了风华公子的话,打定主意要把白苏献给顾连州。
“此事当真?”十三心中欣喜,她怎会不知自家小姐中意连州公子,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大喜事。
“自然是真。”香蓉低声道,“原本老爷打算过几日便写帖子,想是觉得素女年纪还小,便索xing等大一岁再说。”
十三还想再问些细节,香蓉却道,“我如今处境艰难,只是偷偷跑出来,久了怕会令人生疑,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十三应声,转身便跑了。
十三关上门,却见白苏不知何时站在院中,“小姐都听见了?”
白苏道,“不曾,可我猜到是父亲要将我献给顾连州了吧?”她那个便宜爹,早就想巴结巴结连州公子,有如此良机,他怎么可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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