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怎么了?”顾连州凑近,气息喷洒在她面颊,带着清慡的苦涩茶香,驱走夏日夜晚的闷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面红心跳的燥热。
四目相对,顾连州盯着她如雾如幻的眼眸,只觉自己的心渐渐脱离了控制。
白苏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对闪耀的墨玉,结结巴巴道,“抽,抽筋了。”
扑哧一声,顾连州没忍住笑了起来,慡朗的大笑声甚至传出殿外,方无诧异的转头看向殿内,烛火摇曳,顾连州的侧影倒影在楼花窗上,可以看出,他是发自肺腑的笑。
方无也是由衷的高兴,公子自幼聪慧,十二岁便才学冠绝尚京,不过自打原王妃去了以后,他便渐渐隐去了xingqíng,虽在学术上从不曾懈怠,为人处世礼数周全,可是王爷越来越忧心。顾连州今年已二十有四,休说子嗣,便是少师府的后院的美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终不曾近过一人。
方无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好了,即便这云姬身份低贱,只要公子喜欢,封个侧夫人什么的,王爷也不会不允,求个长久的相伴,也不成问题。
“说罢,今日去鱼洛做了何事?”顾连州敛起笑容,坐在chuáng榻边上,好整以暇等着她回答。
白苏眼睛一亮,心道,讨好他的机会来了,立刻转身到棋盘边,屁颠颠的捧过那盆“素冠荷鼎”,献宝似得举到顾连州面前,“夫主,妾听闻夫主喜欢奇花异糙,所以不辞劳苦奔波,抗着毒辣的日头bào晒,亲自去码头买来这株花。”
顾连州盯着那两片蔫巴巴的叶子,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但对上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实在不忍心开口打击,稳了稳声音才违心的说了一句,“甚好。”
白苏立刻往前凑了凑,“据我观察,这株素冠荷鼎姿态优美,若是jīng心养护,必然姿态极佳。”
“素冠荷鼎是不错,我就收下了。可我听说,你今日还购得两株翠一品,一株金丝马尾,另有一株素心剑兰……”顾连州的声音略带沙哑,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白苏小心肝颤巍巍,一则因为这xing感的声音,一则因为ròu疼。
“造谣,绝对是造谣”白苏心里咬牙切齿的把暗卫骂了个遍,好好的暗卫居然不务正业,还认识什么兰花品种啊
“是吗……”顾连州眼眸微微眯起,好像要睡着的模样。
白苏内心经过无数次挣扎斗争,才小声道,“那个,妾可能记错了,妾回去看看,若是有的话明日一早就给您送来。”
顾连州嗯了一声,“回去吧,记得明日的宴会。”
“是,夫主安歇,妾告退。”白苏转身往殿外去,心里头那叫一个纠结啊。
顾连州抬眼看她小小的背影抖啊抖的,愉快的扯了扯唇角,起身捧起榻前的素冠荷鼎。
白苏行在曲折的回廊上,心中怨念啊他一定是故意的,末了居然还特特提醒她明日的宴会,是担心她今晚睡的太香吗
呜呜。。。。。。她的名品兰花啊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八十九章陆瘟神
第八十九章陆瘟神
第八十九章陆瘟神
翌日清晨,白苏一狠心一咬牙,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便将那几株兰花都给顾连州送了过去。
之后便开始准备晚赴宴要用的东西。
白苏端详着刚刚从箱子底下取出的男装锦袍,抚摸上面的锦绣花纹,心中有些着慌。
这锦缎华服,是她在计划开花境的时候便准备好了的,昨晚也想好了应对之策,她慌的是,顾连州既然把昨日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否也知道宁温说的话了呢?
不过想想,她当时果断的拒绝了他,应当不会造成什么误会才是。
“妫芷的伤势如何?”白苏问香蓉。
香蓉道,“眼见着是好些了,可是奴婢问医女,她却是不答。”
白苏抚着锦袍的手微微一顿,淡淡道,“想是十二之事对她的打击大了些。”
十三担忧的看了一眼白苏,她越是平静,十三心中的不安越甚。
“小姐,何时接回十二?”十三试探着问道。
白苏把锦袍堆在榻上,道,“等等吧。”
十三不知道白苏究竟要等什么,只是默默的帮她把榻上的华服收好,取出几件女装,备着晚宴的之用。
白苏选了一件青色白鹤大袖曲裾,看起来素雅且大气。
她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实在不必费心打扮,即使穿的再华美,也比不上那些鲜润的美人儿,更比不上顾连州的耀眼容光。
况且,此行先的低调行事。
准备妥了今晚要用的东西,已经是酉时了,用完晚餐,沐浴更衣,前院便来人接了。
或许是顾及白苏体弱,马车驶到清园门口。
白苏费力的登上马车,撩开车帘,却见顾连州已经在车中安坐。
他一袭青衣白鹤华服锦袍,跪坐在几前,墨发整齐的在头顶挽了个髻,用白玉冠固定住,俊美无铸的面上始终gān净清透,淡淡的唇色上挂着水光,不胜诱人,握着茶壶的右手大拇指上,带着一只jīng致的银色扳指。
他向来都是俊美的,白苏一直以为他只适合清慡落拓的装扮,却没想到,他华丽起来,也端的要人命。
顾连州见她拱着腰迟迟不进来,便皱着眉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便愣住了。
她纵然无倾国倾城之貌,然而巴掌大的脸上,秀鼻挺翘,唇色如杏,淡眉秋如水,玉肌伴清风,竟然别有一番引人的风姿。
两厢对望了一会儿,都把视线集中在对方的衣服上——居然都是青色白鹤大袖
一个曲裾,一个袍服,连细节部份都做的极为相似,俨然是一对儿qíng侣装。
“妾……妾回去换。”和夫主撞衫,可是了不得的罪过,而且她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顾连州放下茶壶,淡淡道,“不必。”
白苏心中虽然有些不大qíng愿,却还是依言进车跪坐在顾连州身旁,接过他手中的茶壶,手指不经意的触碰,两人宛如触电般,均是微微一抖,壶中的水撒出一些在几上。
唰的一下,白苏脸红到耳朵根,甚至连脖颈都微微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顾连州瞥见这一幕,心中一跳,直想过去将她揽在怀中,但是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拢在袖子中的手渐渐被汗水浸润,他正襟危坐,抿唇不语,余光却时不时的落在白苏身上。
见她手法娴熟的洗茶泡茶,一举一动,姿态犹若扶风之柳,轻盈飘逸,拢住的宽袖轻轻甩动,宛若烟霞轻拢,美不胜收,顾连州的心愈发跳的快了,一层红霞渐渐爬上他的脖颈和玉面。
上一次,他一心试探,虽然沉醉在那一吻中,却也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然而这般平常相处,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书上说……这时候该怎么办?
顾连州垂着眼,在仔细回忆《品花宝鉴》的每一个章节,可怜他长这么大看过的唯一一部禁书,居然是眼前这个女人写的
作死你都能写那么dàng漾的书,主动靠过来一点会死啊看着白苏一副良家少女的模样,顾连州忍不住腹诽。
白苏一脸认真倒水泡茶,心脏的跳动声却如雷鸣一般,脑子里反复的在想,要不要主动过去,若是靠过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太矜持?
想到矜持二字,恐怕她给顾连州的印象里独独缺这一美德吧要不要给他创造点好印象呢?
一杯茶水摆放在顾连州面前,白苏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原地,半分也不曾挪动,她是打定主意要稍微矜持一下。
书上说,男人都是想要纯洁贤惠的妻子,热qíng奔放的qíng人。
纵然她现在还是个姬妾,名副其实的小三,可是她未来是要朝着那个目标前进的。
顾连州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茶香顿时溢满口腔,不似平时喝的苦涩,这茶水只有淡淡的苦味,咽下去之后舌根处还有回甘,但是茶香浓郁,滋味妙不可言。
顾连州是善于品茶之人,却从未喝过如此特恰到好处的茶,不禁道,“你在哪里学来这泡茶的技艺?”
“夫主喜欢?”白苏微微抬眼。
“甚好。”顾连州夸人的话从来都很吝啬,不是他不想夸赞别人,因他向来以自己的高标准去评断别人,自然极少有人能在哪一项qiáng过他去。
“是父亲请的女师教的,妾又自己琢磨了一下。”白苏道。
顾连州点点头,继续心不在焉的喝茶。
几杯茶下肚,车中立刻又陷入了那种尴尬的暧昧之中。
马车平稳的行驶着,随着天色渐黑,车中案几上的雕花笼里的夜明珠却越来越亮。
嘚嘚的马蹄声如闪电般的渐近,隐约中能辨出约莫有十余骑,其中一个马蹄声最为清脆响亮。
远远的,纵马那人一声长啸,似荒原中呼唤部下的láng王,随着这一声划破耳膜的长啸。拉车的马匹忽然骚动起来,一阵嘶鸣,发疯般的飞奔起来。
吁
吁
车夫急忙停住车。
正心不在焉的白苏被猛地一甩,脑袋生生的磕上几边。
闷响一声,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白苏疑惑的抬头看向几沿,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刚刚收了回去。
幸好顾连州出手
白苏现在浑身上下的配件,可就剩脑袋最好使了,万一磕着碰着,连这仅有的一件也毁了,她肯定还记得去捅那人一刀
白苏咬牙切齿的撩开窗帘,只见暗夜中一袭玄色铠甲、绛红色披风的男人,驭着一匹黑马风驰电掣般的奔至马车一侧,如风如影,恰好从她眼前掠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后面才响起杂乱的马蹄声。
“德均,深夜无人,何不下车纵马奔驰”蓦地,那一袭绛红色披风又折了回来。
白苏还没来的急撂下帘子,陆离那张英俊非凡的面上笑容陡然一敛,目光冷若冰锋,凌厉的刺在白苏面上。
糟了
白苏放下帘子,紧紧咬着唇,她戏弄陆离可不止一次两次,若是落到他手里,那还能有好下场?
“德均今日竟携了美姬。”陆离的声音全然不是方才豪放,反而是入了骨髓的冷意。
顾连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苏,答道,“伯休怎的似是不喜啊”
是不喜,实在太不喜了顾连州,你怎么能弄一个不男不女的玩意当宠姬
啪破空之声,陆离挥起马鞭,那鞭犹如有生命的蛇一般,准确的卷住马车帘子,猛地向上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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