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首的训练很苛刻,作为被妫氏选中的巫首继承人之一,妫芷不到四岁便被抛到深山中,用自己所学的一切手段求生存,也要开始渐渐的漠视苍生。
就在他们遗弃苍生之初,在那个宁国与大雍jiāo接的滇南丛里中相遇了。
在心渐渐冷下的同时,他们始终相互扶持,更多的,是婆沧对她的保护,可以说,如果没有婆沧的保护,妫芷根本不可能或者回来。
那段时间,婆氏和妫氏的斗争正在激化,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家族未来接掌巫首位置的人,却已是生死之jiāo。
在烛武的催眠中,妫芷慢慢合上眼睛,她不是不明白这个大她六岁的男人的心意,可是这种心意,对于一个巫来说,是罪孽,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在她意识昏睡的一线之间,蓦地,一个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妫芷清冷的眸子对上那犹若星空的眼,破天荒的掬起一抹水光,她用力的,深深的回应,激起体内所有的巫力对抗催眠。
那双眼眸里夜空,渐渐汇聚起雾气,笼罩着不为人知的幽深,和qíng/yù,汇聚成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妫芷的面上。
催眠的药力越来越qiáng,妫芷阖上眼,随着烛武的唇离开,她缓缓道,“我信你,你从未骗过我。”
信他,一定会让她死的gāngān净净。
在妫芷的世界里,孤独萧条,仅剩下白苏给予她的一丝丝温暖,还有一份永无法企及的绝望爱qíng。她本就了无生趣,如果连那一点点温暖都消失了,再次回到孤寂,对她而言,是比死还痛苦。
如果有了更长的生命,白苏,一定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掳获顾连州的心,而非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烛武两根手指按压,用刀子从中间划开白苏颈部的动脉,只有少量的晕染出来,他伸手向那白瓷钵的时候,顿住了,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个同样的大小的瓷钵,挖出药泥,迅速的涂抹在伤口上。
然后,把妫芷与白苏脚对着脚,刺破几个xué道,用药物隔在中间。
脚上汇集了众多经脉xué道,用此处来渡命,是最佳选择。
烛武盘膝坐下,缓缓念起咒文,两人相触地方渐渐的泛起了白光,盈盈如雾,飘渺似烟。
这一夜对于有些人来说,过的极快,也极漫长。然而无论是漫长还是短暂,始终都煎熬着。
星渐移,清冷的月色终于被一丝曙光替代,带着暖红的光线铺在妫芷和白苏身上,绚丽而生机勃勃。
妫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定定望着巫殿的顶梁,呆怔了许久,才确定自己没有死,她目光微转,落在背手立在窗边的一袭黑袍,原本墨色的发,银白如霜。
“你醒了......”烛武的声音忽然变得苍老沙哑。
妫芷起塌的动作一僵,“你......”她踉跄着上前,拽住他的黑袍,定定凝视半晌。
啪
黑袍扬起,掌如疾风,妫芷一掌用尽全身力气甩上烛武的脸。
“须风.......”妫芷声音冷彻骨,一双本就冷冽的眸子愈发尖利。
他怎可如此残忍,怎可如此对她
烛武扯了扯嘴角,“你可知,我此生最悔恨的事,便是今日。”
他悔恨,自己不惜一切的把她救活,却只为了推到别的男人怀中,他悔恨,明明知道自己会悔恨,却依旧选择了这个结果。
当日在梧桐坡设下巫阵时,便想过与子同xué。
可昨晚她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却终究下不了手。
烛武,也是须风,当妫芷看见他满头雪发,和那熟悉的声音,她向来冷淡的心顷刻坍塌。
妫芷从未如此痛心过。
一个被万人敬仰的巫首,居然是因为爱上她而变成了一个yīn鸷卑鄙的鸩者。做了诸多令她恨之入骨的事后,如今又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为了她,将要形神俱灭。
“我观天象,大巫要没落了,如果你我再晚生二十年,也许并非今日的结局。”烛武幽黑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那如永夜的天空终于照进了一丝阳光。
他欢愉的一笑,并不算英俊的容颜,顿时如乾坤朗朗,说不出的耀眼,“在巫殿的后山,是我的坟冢,你若日后还未忘记我,便去看我。”
怎么能忘记恨的如此绝望,爱的也如此绝望,如何能够释怀?
可是,“我不会忘,也不会去看你。”
妫芷披起黑袍,宛如魅影一般从窗户掠了出去。
东方鱼肚白,妫芷背着光,朝城西飞快的奔跑,景物在眼前模糊成流线,便就这么直直的闯进城西纳兰府中,跌跌撞撞的冲开了婆七的房门。
婆七早在她出现进入府中的时候,便察觉到了,正握起放在枕边的剑,打算出去一观,却见妫芷一袭巫袍,墨发披散,赤着脚丫出现在他房中,浑身戾气,还是不由得一惊。
“妫氏医女?”婆七握紧手中的青铜剑,这妫氏的姝子每次见到他,都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不是剑就是毒,如今她这般形容的站在这里,他如何能不防备?
妫芷抖落袖中藏剑,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胸口,缓缓向婆七走来,那清冷绝望的姿态中,竟隐隐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
“我来还你救命之恩。”妫芷拉住婆七的左手,往自己胸口上放。
手上的柔软令婆七一惊,飞快的收回手,斥道,“你这姝子,天未大亮便来发什么疯”
妫芷全不顾他的呵斥,越发的贴近他,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骚动人心,说不出的蛊惑。
只是一会儿,婆七手中的剑咣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不由自主的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吻先如绵绵的细雨,随着香气渐浓,渐渐的仿若狂风bào雨一般从她唇上一直席卷到脖颈,到胸口。
裹着身子的白布被扯散开来,散落在脚边。
婆七终于找回一丝理智,qiáng忍着体内躁动不安的yù/火推开她,“你,你快走”
但一抬眼,随即又被眼前的美景惊呆,黑袍白肤,在晨光熹微中散发着淡淡温暖荧光,黑色巫袍领口纹着银色咒文,神秘诱惑。
婆七别过头去,“快快将衣服穿上”
婆七高大威武,不少女子都愿意与他亲近,纵然也不算阅女无数,却总算有些经验的,可是他却是头一回如此无措。
“我什么也没有,唯有这一处子之身,你拿了去,还上了恩qíng,了却我一桩心愿。”妫芷从来恩怨分明,只有他,只有那个男人,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恨也不是,爱更不是。
妫芷再次贴上婆七,身上的香味再次充盈在他鼻端。
这一次,婆七终于缴械投降,忠实于自己最原始的意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了chuáng榻上。
榻上有婆七固有的坚硬与简洁。
妫芷对他用了媚药,可是婆七是个出色的剑客,意志无比坚定,纵然药力已经将他的yù/火拔到最高点,可是他依旧尽量的放轻手脚,小心翼翼的宛如呵护一件珍宝。
即便如此,当那股qiáng悍的力道贯穿身体时,妫芷还是不由得皱眉。
一次缠绵不够,婆七不断的索求,直到第三次释放,他身上的药力才散尽。
原本,在第一次发泄的时候,以他的毅力,便能够控制余下的药力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停不了,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愿意放开怀中之人。
“我......你怎么样了?”婆七看着怀中被自己肆nüè过的身体,心中羞愧难当,这才想起来她是第一次,急急的俯下身去检查。
妫芷却淡淡的推开他,“你救我一命,我用清白的身子偿还,从此两清了。”
她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巫袍裹上身。烛武用他全部的巫力在渡命一半之时,生生掐断,只要yīn阳调和之后,便会恢复。
反正她也欠婆七一条命,就还给了他罢。
落在梧桐坡,让她欠下婆七救命之恩的人是他,如今不让她死,又告诉她要yīn阳调和的人,也是他。
现在她的清白送进婆七手中,不可说,有几分是报复,有几分是宿命。
“你,”婆七惊愕的看她从容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燃起怒火。她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用过之后,弃之如敝履。
他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箍住她的手腕,“你这是何意,你妫氏的一命,就只值一个处子之身?”
“你还要如何?”妫芷冷冷的目光落在他面上。
婆七毫不犹豫的道,“娶你,我要娶你。”
第二卷qiángqiáng相遇第一零三章何谓yīn阳调和
第一零三章何谓yīn阳调和
妫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qíng,“不必。”
在婆七一怔愣之间,妫芷拢住袍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朝阳之中。
只一夜而已,第二日尚京城便频频传出几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婆氏巫首烛武寂灭,一时间举国缟素,人心惶惶。
尤其是婆氏族人,烛武的寿命至少还有一百五十年,为什么会忽然寂灭,实在令人百思不其解,但是新的巫首还未出生,这令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妫氏一门蠢蠢yù动,婆氏巫首不在了,那么皇族大巫这个身份,非他们妫氏莫属啊但是他们的巫首在何处,连族中长老都弄不清楚,令妫氏家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暗地里直骂那些个老糊涂。
同一时间,还传出了曾被誉为“绿鬓红颜”的纳兰修因旧疾复发,英年早逝,十里哀哭。
那晚,曾有人亲眼看见顾连州抱着纳兰修去找烛武医治,两者的死亡,究竟有何关联,实在令人不解。
传说巫首若非寿终正寝,必是天生异象,即是其中种种疑窦丛生,也被这预言冲淡。
时是九月,尚京城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当街顿首痛哭者比比皆是,哭的是未知的灾难,和守护者的灭亡。
也有些文人骚客,对纳兰修的英年早逝扼腕太息。
然则,这些纷乱,始终扰不乱智者的步调。
少师府清风殿中,顾连州正与顾风华对弈。
方无在一旁烧水煮茶,袅袅的雾气升起,给摆满古籍的大殿中带来一丝生气。
而那二人,一个俊美无铸,一个华丽无双,在雾气的掩映下凝神苦思,即便方无常常看见这一幕,依旧失神了。
直到沸水咕嘟咕嘟的声音传来,这才回过神,急忙用布包着陶壶柄,端了下来。
顾连州刚刚落下一子,顾风华紧接着落了一子,看似随意,实则步步jīng妙。
“大兄,你那云姬着实有趣,你可知陆离醒来之后,看见他chuáng上的娈童,那脸色......啧啧。”顾风华摇动黑色乌鸦羽毛扇,笑的一脸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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