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什么?”
“马萍儿不是娘娘的人!”燕儿看着王夫人愕然吃惊的模样,不禁有些得意。“马萍儿是五年前被分到桂宫的。当时奴婢因缘巧合知道了一些马萍儿的家事。所以就算如今我们不说马萍儿不是娘娘的人,他们也一定会相信!”
“什么家事?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你想急死我啊!”王夫人看着燕儿得意的模样,就知道事qíng有了转机,当下心急的催促道。
“是这样的!奴婢偶然发现这个马萍儿的母亲是李姬娘娘未进宫时的奶娘。所以……”燕儿将话含下了半句咽下未说。只不过王夫人毕竟不是真的愚不可及,当下也明白了燕儿话中未尽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
“当时奴婢知道了马萍儿和李姬娘娘的渊源后,并未声张。所以这件事整个桂宫也只有我知道。奴婢只是想着世事无常,万一哪天出了纰漏,兴许就能用得上呢?”燕儿低头缓缓说道。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和本宫说过这事儿?”王夫人有些不满的说道。“你知不知道陛下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本宫都快被吓死了!”
“娘娘!并不是燕儿故意隐瞒。只是依着娘娘的脾气,若是知道了马萍儿和李姬娘娘的渊源,又会如何处理呢?”燕儿并没有在意王夫人的埋怨,依旧和声细语的说道。
“……那倒也是!”王夫人想了想。如果自己一早就知道这个马萍儿的不妥之处,就算不将人打发回李姬那边,也不可能重用了。
“娘娘派人送补汤给太子殿下乃是一片好心。可是谁知道这个马萍儿在中间又做了什么事qíng呢?娘娘也是个主子,总没道理成日到晚的打听底下人的行踪吧?”燕儿看着王夫人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那么本宫……”
“娘娘什么都不知道!陛下问您时您不知道,今后也就没必要知道了。“燕儿笑着说道。
“哎呀!可是我现在知道了。若是陛下再问起来,我会不会……”穿帮啊!王夫人有些慌张的想到。
“这个娘娘倒不用担心。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后宫都会知道马萍儿是她李姬娘娘的人了!”燕儿看着神色紧张的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短短的一天内,王夫人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听说陛□边的郭公公已经把马萍儿的来历审问出来了。”燕儿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恐怕这会儿北宫那位端庄贤淑的李姬娘娘,也急的直跳脚呢!就是不知道她平日里跪拜的那些神佛,肯不肯施展法力保佑她呢!”
“哦?”王夫人闻言,也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这位贵人可是清高的很啊!平日里总是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今日被牵扯进这种宫闱秘事当中,真想看看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qíng!”
“是啊……”燕儿附和着笑道。只是看着神色大定的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妒忌与不屑。旋即将qíng绪掩藏的gāngān净净。神色间愈发的恭谨了,半点没有不敬的意思。
“——恐怕现在桂宫那位最想看看的就是本宫面上的表qíng吧!”
北宫里面,李姬慵懒的半倚在胡chuáng上面,似笑非笑的说道。平日里端庄秀丽的妆容在烛光下略显出几分妖异。
“可是娘娘,那个马萍儿确实是陈嬷嬷的女儿。”碧蓝恭谨的站在李姬的面前,细声说道。
“那又如何?”李姬有些不屑的说道。“本宫八岁的时候,这个陈嬷嬷就已经被父亲打发出府了。一个下人的女儿,就算是进了宫又如何?还想牵扯到本宫的身上?”
“可是……”
“本宫往日里不喜争斗,一来是为了避讳未央宫里面那位。毕竟那位才是大汉后宫正经八百的主子。儿子又贵为太子,独得皇帝荣宠。弟弟外甥又争气,掌控着大汉一半的兵马。本宫没有那个本事拉她下马,索xing就避其锋芒。二则也是为了本宫的俩个孩儿筹谋。毕竟陛下龙jīng虎猛,正值壮年。短时间内不可能考虑到即位的问题。卫皇后一脉虽然看上去荣宠无比,其实内里也是油锅上的热闹,不得长久。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外戚如此显赫,陛下又怎能真正放心的下呢?”李姬说道这里,嗤笑不已。“可笑这卫子夫还真以为陛下专宠与她……”
“娘娘睿智!”碧蓝恰到好处的恭维道。
“睿智又有什么用?碰上个猪一样的对手!”李姬又想到了桂宫那位王夫人做的好事。心qíng顿时黯淡下来。“如果我不反击,卫子夫必定趁着这大好机会将我除去。如果我反击自卫,又必定会让那个狡诈如狐的卫子夫看出端倪。到时候必定将我视为心腹大患。多年的隐忍,功亏一篑!”
说道这里,更是恨恨的锤了一下面前的案几。案几上的茶水顷刻间漫溢出来,待李姬玉手移开,案几凭空凹下了一块。碧蓝视线不小心扫过那一处低凹,连忙低头站好。状若未觉。
36
36、第三十三章 …
刘据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异常熟悉的天花板。花色繁复,被鹅huáng色的宫灯照耀的有些斑驳。然后就感觉到腹腔隐隐约约传来的阵痛。眨了眨眼,才记起来发生了什么。禁不住的自嘲苦笑——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被一个丝毫不懂武艺的宫女刺伤了。这辈子,居然弱到这种程度……
“醒了?”已经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闻声望去,就看到刘彻沉默严肃的面容。眼圈儿下淡淡一层青色,神色却与往常无异。
“张德全这个说话没章程的。信誓旦旦的说你只要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如今都已经是寅时了!”刘彻冷冷说道。看着刘据有些呆愣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感觉哪儿不舒服?”只是一刀刺在了肚子上而已,不至于变傻了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发昏!”刘据没注意刘彻古怪的神色,缓缓说道。
“有些昏厥感是正常的。张德全说你失血过多!”刘彻看着刘据有些挣扎的模样,立即上前将刘据扶起,顺手将一个塞满棉絮的枕头放在刘据身后,让刘据能半倚着chuáng头。
“陛下——”守候在一旁的任平普一看见刘据清醒,就派人去司膳房将备好的参汤端了上来。
“给朕吧!”刘彻接过任平手中的汤碗,摆手示意任平退下。然后转身对着刘据温声说道:“张口!”
“不用了,我自己吃!”看着递到唇边的汤匙,刘据突然觉得有些脸上发烫,赶紧说道。
“张口!”刘彻并不理会,神色淡然的qiáng调着自己的话。
“我要自己吃!”刘据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心灵年龄四十好几的人了,那好意思让人喂饭——何况这个人又不是寻常的侍婢。既是自己的亲爹,又是九五之尊啊!这么一想,就更觉得别扭了。
“那好吧!小心些!”刘彻看到刘据异常坚持,也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妥协的应道。将汤碗小心翼翼地递到刘据手中,耐心等待。过了盏茶时间,看到刘据已经将一碗参汤喝尽,连忙接了刘据手中的汤碗,随手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刘据闭上眼,觉得晕眩的没有那么厉害了,方才开口说道。
“……”刘彻看着刘据面色苍白隐忍的样子,沉默不语。
“怎么了?”感觉到刘彻有些不对劲儿,刘据有些心虚的问道。该不会是知道补汤的猫腻了吧!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覆在刘据受伤的腹部,摩擦着已经绷紧的白色绷带。刘彻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疼吗?”
“父皇?”刘据狐疑的双眼神色柔和的看着刘彻,“已经不疼了。”
“会不会感觉父皇没有用,据儿受伤的时候居然不能在据儿的身边保护你?”刘彻将少年纤细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声音闷闷的说道。
“父皇,儿臣是大汉的太子。没能保护好自己是儿臣的羞愧。和父皇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乃是一国之君,日累万机。儿臣不能帮助父皇分忧已经是不孝了。怎么还能要求父皇分心照顾我呢?”刘据认真的说道。
“……据儿很能gān。无论是之前的盐铁专卖还是锦衣卫,甚至是这一次的教化匈奴之策……据儿做的很好。父皇都没有想到据儿能做的这么好!”刘彻将少年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一双大手无意识的把玩着少年柔软的头发,温声说道。
“父皇已经看过儿臣的奏折了?”刘据没有疏忽刘彻话中的含义,抬头问道。
“恩!”
“那父皇觉得怎么样?”刘据从刘彻的怀中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来,眼睛定定的看着刘彻,有些期待的问道。脸上一副“很厉害吧很厉害吧”,等待夸奖的表qíng。
“不错!”刘彻看着据儿闪闪发亮的眼眸,淡淡笑道。
“……只是不错吗?”闻言,刘据有些不满。自己可是废寝忘食一个白天都没有吃饭啊!
“……很不错!”看着刘据不服气的样子,刘彻很好心的加了一个字。
“父皇,儿臣这份奏疏可是参考了很多典故。又详尽思索了很长时间的。您别看我只写了一个白天,可是这个想法可是很早就有了……父皇——”刘据正郁闷不已忙着解释呢,抬眼就看见刘彻唇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当下明白自己是被戏弄了,登时气愤不已。
“……什么事?”刘彻所幸也脱了鞋子上chuáng,将刘据小心翼翼地抱到身侧。依旧搂在怀中。
“父皇怎么可以戏弄我!”因为姿势的关系不得不将大半个身子压在刘彻的身上,又怕压到伤口疼痛,只得撑着手臂调整身体的位置。刘据忿忿不平的说道。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刘彻赶紧将人躺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
“父皇,您究竟觉得儿臣的奏疏如何?”被迫躺下的刘据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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