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掠天默默地瞅着他,“也罢,你陪我去我府里坐坐吧!”
云秋尘听出这话里寂寞,微微抬头,文掠天刚好转过了头,云秋尘只来得及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心里也觉得沉甸甸的,这个比他还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不称心的事qíng啊!
而且,他只是平平淡淡地用陈述的口气说了这话,自己却觉得不能拒绝,为什么自己对这个人总是特殊?
文掠天在前,云秋尘在后,两人默默的走着,秋色清凉中,两条影子拉得长长的,重叠在了一起,密密实实地,云秋尘随意一眼注意到这个细节,突然间觉得面上泛起了热气,指腹轻轻触摸自己薄薄的面皮,心底叹了口气,他果然在脸红。
文掠天的步子放得很慢,始终和慢吞吞的云秋尘相隔不过半丈的距离。
这个辰王,真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我表弟,不是一个亲切的主,你能与他那样亲密,真出乎我的意料!”文掠天淡淡地道。
可是云秋尘却觉得,这话似乎在文掠天的心里绕了很久了,有点质问的意思。
“臣的命是三皇子所救。”云秋尘语气比文掠天更淡。
文掠天回头看他,突然意味深长地道,“你身上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了,没关系,我会重新慢慢了解你的!”
“我跟王爷似乎不熟!”云秋尘愣住,脱口而出。
文掠天霎时整张俊脸都yīn了下来,厉若闪电,哪里还能找到一丝温煦的感觉?
“不熟?”他深沉的眸子透出让云秋尘狐疑的冷芒,“你说我们不熟?”
云秋尘摸摸脸,他没有说错话吧?这个辰王,早就听说他是天朝第一脾气好的才子,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啊!是传言有误,还是这位神秘的王爷刻意误导?
“嗯,难道不是?”云秋尘也不是被吓大的,文掠天看他脸色丝毫不变,心底岂会不明白?
“你喜欢朔昀?”文掠天眯起眼。
敢说是就试试看!
云秋尘真的不知道文掠天的话题怎么变的这么快,可是,喜欢皇子?
“王爷,您应该没有忘记臣是堂堂男子吧?”
文掠天嘴角泛起一抹绝对可以称之为诡异的笑,“男子?对,我都忘了,你是男子,怎能招惹男人?可是我天朝多的是喜好男风的官员……”
“难道王爷就是此道中人?”云秋尘立刻打断他的话,凤眼漠然甚至仿佛有些不屑地注视着他。
文掠天身形一晃已经凑到他的身边,也不顾旁边还有人路过,便凑到他耳边,落在别人眼中,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至极,“我若是此道中人,那么你将来不免就要做了我的牺牲品……”
云秋尘微微向后仰脸,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却看到文掠天应该配合话语张扬肆谑的脸上,却是一片圣洁的柔辉,仿佛柔qíng四溢一般,难道这仿若神仙一般的王爷真对自己动qíng--他心头一跳,连连跳开两大步,彻底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爷--”他的话语中,多了一抹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气恼。
他一向静若死水的心,终于泛起了层层细微涟漪。
文掠天微勾嘴角,伸出食指向他一勾,“过来!”
云秋尘紧抿粉唇,手不自觉地抚上银玉箫,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让他产生这么熟悉的颤栗?
他动作轻佻傲慢,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无法依从理智去拒绝他?
他站在原地沉吟地看着文掠天,文掠天早已不耐烦地跨前一步bī近他,“你与朔昀相谈甚欢,怎么对着我便什么话都没有了?难道我长了三头六臂?”
“你是谁?”
终于,云秋尘挤出三个字,面色凝重。
[正文:第二十七章 对立]
文掠天定定地看着云秋尘,脸上笑容不再,透着深深的探寻的意思。
云秋尘双手微微发抖,他迅速把手别到了背后。
文掠天突然一笑,“我告诉你我是谁岂不无趣,这样吧,以后我们便时常走动,由你发现我的秘密,那才有意思,是不是?”
云秋尘此刻已经面如寒霜了,“我对你,没有兴趣……”
“哼,可惜他对你有兴趣!”背后,蓦地传来一声轻语。
云秋尘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银玉箫,他实在不知道,京城里竟然有人能这么靠近他而没有被他发觉,这人的功夫,只怕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后,是一脸邪肆微笑的秋劲尧,云秋尘泰山崩于前也难变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甚至不屑于跟秋劲尧对上一眼,便调过头,站在文掠天身后。
文掠天和秋劲尧都被他突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秋劲尧的眼中闪过怒气。
“怎么了?”文掠天轻声问云秋尘,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秋劲尧。
“闻到一股恶臭!”云秋尘停了一下,道。
文掠天噗哧一声,秋劲尧的脸黑透了。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云大人!”秋劲尧恨恨地道。
文掠天突然心头一动,因为他袖口微动,云秋尘正轻拉他的袖口,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麻烦你打发了这个人!”
“你……”文掠天只觉得心头那一块本来就柔软的地方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人一脸桃花,风流滥qíng的样子,正是我最讨厌的典型!”
文掠天几乎又要失笑,他是知道他有些冷幽默,可是,说秋劲尧风流滥qíng?文掠天邪笑着看向秋劲尧,后者那张脸已经快气爆了!
“嗯,果然不是正人君子相,”文掠天摇头晃脑地道。
“你这么怕我,难道你曾经认识我?”秋劲尧冷冷地道。
文掠天察觉到那依然拉着自己袖子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可是他的声音却依旧淡定,“在下,有幸不识!”
“你--”秋劲尧噌噌窜出火来。
“当街吵,不怕人看了笑话,劲尧,你先回去吧,他今天也累了!”文掠天终于正色道。
秋劲尧还要说话,文掠天冷冷地警告他一眼。
“好,今天我就暂时放过你,哼!”秋劲尧看了站在文掠天背后低垂着头的云秋尘一眼,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走吧,没事了!”文掠天手往下一压,竟拉住了云秋尘的手,云秋尘一惊,yù待挣开,却发现文掠天握着的力道虽然不大,自己却怎么也无法挣开。
“请放开!”云秋尘抿嘴道。
“你的手在发抖!”文掠天道,“有人握着它,它应该不会害怕了吧?”
“你在说什么?”云秋尘不知道文掠天到底怎么了,难道这个王爷真打算对自己纠缠不休?自己现在明明是个男人身份,这样纠缠不休成什么体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谁若敢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我,即便是劲尧那小子,我也定为你讨回公道?如何?”文掠天笑吟吟地道。
“我不是王爷同道中人!”云秋尘冷然道。
“无妨,我会让你明白我的决心!”文掠天惊世骇俗地宣布完。
[正文:第二十八章 未扬]
腊月,南域新王继承大统,文掠天担心有心分子趁此发难,于是奏报皇上,命雷鸣道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远戍南域。皇上将太尉jiāo由文掠天兼任,文掠天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皇上谕旨,以明显的特权意味将云秋尘调入兵部。
文掠天的大权独揽已经慢慢落入这些朝臣的眼中,如秋丞相等深沉练达的老臣便已猜出当年那个影响皇上决策的人是谁;但云秋尘以初入朝堂的新人身份,得到皇上和文掠天的双重宠爱与信任,却引起了朝野轰动,有心人开始暗暗讨好,连皇宫内院也因为此事骤起波澜。
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眼看没有停歇的势头,文武百官披着一身白雪,默默静立在祭祀高台半腰处,台下神武军和神策军在秋劲尧的统率下纪律严明,笔立如林,所有人在一片庄严肃穆的雪白天地中祭祀着天朝的历代先皇。
云秋尘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是练武之人,并不畏冷,但整整一天站下来,真是太无聊了。
文掠天就站在队伍之首,第一次见他穿着朝服,竟别有一番英挺威严,气派十足。他刚看到他时,还呆愣了好一会。
想起文掠天当日惊世骇俗的宣言,他以为往后的日子只怕从此要不平静了,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每日依旧优哉优哉地去上朝,然后偶尔碰到文掠天,他会冲自己一笑,仅此而已,私下竟与自己丝毫没有jiāo集,让他反而更加忐忑,不知道这个神神秘秘的辰王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现在,他看着他站在百官之首,他要指挥现场掌控大局,还要以皇族的身份参与祭祀,可是一整天站下来,他仍然傲立如松,完美一如往常,他看着看着,忍不住暗暗称奇。
他却不知,身为皇族人员,这样的场面是从小就司空见惯的,如同吃饭般正常,何况文掠天常年征战沙场,体质更比一般皇室要好上许多,这样的场面实在不算什么。
文掠天早在现场指挥走动时就将云秋尘皱着的小脸收入眼底,不禁打心底叹气,这样的他,根本不适合当官啊!
在如此庄严的祭祀上摆出这样的脸色可是大大的不敬,一旦被有心人看到,轻者问个对皇室不敬之罪,重者甚至会有杀头大罪。
自从自己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偏宠后,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众臣居心叵测的眼中,只是他果然不愧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邪派人物,竟然我行我素,丝毫不把外界关于他的流言飞语放在眼里,照常去兵部报到,报到完就不见人影了。
好不容易挨到庚时,祭祀方才结束,天已尽黑,祭祀在一片灯火通明中结束,接着是皇上大宴群臣,以犒赏群臣一年来的辛劳。
饶是他体质过人,也已经困乏至极,根本就不想再去参加宫宴。
他才做了不久,就想辞官了,官当得如此不自由,真不知道世人为什么都拼命想当官?
夹在一群大臣中,只盼能躲过文掠天的眼睛,只要文掠天没看见,皇上那儿可好说话多了,他忍不住暗暗祈祷,话说回来,以文掠天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漠视,此时也不应该会特别注意到才对。
偏偏老天根本没听见他的心声,文掠天从高台上走下来,完全不顾众臣的作揖,旁若无人地当众叫住差点便被人流夹带成功的云秋尘,“云侍郎,你随我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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