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道,你也是郎中。”我想抽回手,奈何无力。
“你身子很虚弱,却也不该如此,奇怪了。”陈风白却不理我,只自顾自的皱了皱眉。
“你究竟怎么进来的?”我于是继续质问他。
“走进来的,”他回答得很坦然。
“胡说,你怎么可能走到这里来?”我说:“这是内宫,能走进来的成年男子,除了我父皇之外,现在就是我的侍读也要经过传诏,除非你是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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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加了两天班,没休息着就觉得好象受了内伤似的,累呀,果然是老了,叹气!
第26
“随便你怎么说,”他不以为意,“你能说这么多话,看来底子确实不错,这样的毒,都没要了你的命去。”
“我中毒了?我真的是中毒了?”我一愣,虽然早有准备,但乍听他说破,还是一惊,只是,我是怎么中毒的?
“你吐过血吧,而且不止一次,受到刺激,吐血昏迷,有吗?”陈风白问。
“有,”我惊过之后,又是一喜,他难道能解这毒?
“我解不了,”他却直接断了我的希望,“这毒深沉霸道,除了下毒的人外,其他人都是不中用的。”
“那我不是只能等死了?”我笑了笑,觉得生命真是一场讽刺剧,给了你很多,却让你什么都抓不住,留不住。
“没那么悲观,据我看,那下毒的人一时三刻还不想要你的命去,只要你思虑少些,心qíng平和点,还有日子可以消耗。”陈风白收回手指,却又伸手过来,把我扶起,一掌随即压在了我的背心。
“你……”我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却嘘了一声,然后说“让你快点好起来,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还指望能娶了你,当驸马换回来呢。”
我一时好气又好笑,只是他自背心注入的真气火热如焰,偏偏我体内却升起一股冰寒的感觉,冷暖jiāo替,人也一阵阵的战栗起来,话再也说不出,索xing闭了眼睛,默默忍耐,直到许久以后,身体里的寒气渐渐消散,重新暖起来。
“轻易别在发火,”收回手让我躺好,陈风白说,声音有些低沉。
“我的qíng况很不好?”我睁开眼睛,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心微微紧了紧。
“不是很不好,”他仍旧是一笑,“是糟得不能再糟。”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却有些豁然,这一世,我没有荒废光yīn,我活得很努力,虽然终究没能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什么生死有命的都是屁话,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连自己都做不了主,还能指望什么?”他面色一沉,有一瞬间,目光犀利如刀,却在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我话了不少力气帮你,别说那些丧气话惹我生气。”
“好吧,我不说,那你说说,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我笑笑,这会觉得痛的感觉消失了,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我带你出去一趟你不就知道了。”他一笑,居然狡黠如狐,伸手就扯了被子要来裹我。
“不行,一会他们发现我不见了可是要出大事的。”我赶紧制止他。
“夜深了,宫门都上了锁,我点了你那些丫头的xué道,一时半刻醒不了,我们不走远,别担心,”陈风白说着,用被裹在我身上,真的就抱了我,自窗口跃出。
“既然没人能阻拦你,你为什么不走门?”我问他。
“门有什么意思,还是窗户刺激一点。”他笑笑,飞掠而起,把层层宫墙撇在身后。
那是我梦中才有的,飞的感觉,清冷的风迎面扑来,人则如同在云雾里,再够不到地面,他的每一个跳跃,都让我想起奔月的传说,身子不断的升高着,仿佛就要挣脱引力,遨游天外。
漫天的星,在寒夜里眨着眼睛,趁着一轮圆月,皎洁如和田玉雕琢的盘子。
我一时看得痴了,这一定是一个梦吧,一个自由飞翔的梦,一个让人迷醉的梦,梦里不知身是客……
陈风白最后停留的地方,是我寝宫的屋脊,“在这里看星星很美。”他如是说。
“胡说,星星在旷野看才最美,”我摇头,这是一个我很坚持的想法,因为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在城市的夜空里,已经很难看到闪烁的星辰,只有在无人的旷野,才能感受星的闪动。
“只要你喜欢,其实星星一直都是最美的,”陈风白一笑,指点着天上的星星,我也随着他的手指去看,哪颗大一些,哪颗亮一些,哪些星星组合在一起像什么图案。
他的手,最后突兀的停在了北方,我看过去,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星星,很突兀的出现在那个方向,我记得,前几天和逸如他们看星星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过。
那是颗彗星,不过更多的人习惯叫它扫帚星,而且都坚信,这种星出现,主兵灾。
陈风白沉默了良久,终于说,“看来大明同瓦剌一战,为期不远了。”
“不过是一个星星,你怎么这样胡言乱语,小心我送你去锦衣卫的大牢里,定你个扰乱民心的罪名。”我笑,心里却是紧张,那一战的确迫在眉睫,彗星出现,是巧合还是天道?
“是吗?”他却没有多说,只是含混的回了我一句,就定定的看起了星星。
“你懂天象?”我打了个哈气,撑着眼皮问,折腾了差不多一夜,我只想睡觉,虽然彗星的出现,让我多少有些恐惧,但是,那不能抵挡人的本能需要。
“紫微星暗淡无光,奇怪的是,天空并起两颗新的帝星,不过这会光芒都还暗淡,一时倒难辩胜负之数。”陈风白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
“你今天的任何一句话,都够杀头了,你真的不怕?”我猛的坐直,手轻轻按在腰间,即便是睡在chuáng上,我的腰间,也始终缠绕着一把软剑。
“我不过说句实话罢了,朝廷自有钦天监,公主如若不信,倒不妨去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实qíng,怕只怕,那些人未必敢说真话。”陈风白冷哼了一声,“何况,我若是怕了,便不会说。”
“你也说他们未必敢说真话,又何必去问,我若要拿你,也容不得你说这许多,”我同样哼了一声,把被子从身上拉起来,团成团抱在怀中,站起身子,“天快亮了,虽然你艺高人胆大,不过如果我是你,还是该趁无人时偷偷溜走才是最好。”
陈风白的真气在我体内已经运转自如,我想,这会我即便是从屋脊上跳下去也没问题,不过躺的时间长了,猛一站起还是有些头重脚轻,身子摇晃,一会也听不见陈风白答茬,一转头,才发现,哪里还有那厮的影子,曙光微露,分明只有我一个人独自站在宫殿的最高处,有些摇晃和眩晕的站着。
“陈风白!”我咬牙切齿,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最可恨的是,他还真就把我自己留在了这样的高处,若是平时,我自然能下去,可是现在……
跳下去的时候,被手里的被子绊了一下,实在是腿太软了,如果不是这一跤把腿磕青了一块,两个时辰后我自梦中醒来,还只道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呢。
再醒来,早朝已经下了,疏荷说我睡着的时候,父皇、母亲和皇后都来过了,见我睡着香甜,就没有吵我,这会儿,逸如、睿思、文彬和简芷都来了,正在外面候着。
“叫他们进来吧。”我穿好外衣,自己起身几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自己梳了两下,才发现疏荷微愣的看着我,是了,半夜里我醒来,还是一副不能自理的样子,这会却和平常一样了,也难怪。
“傻丫头,我好了,你还愣着gān什么,叫他们进来呀。”我回眸莞尔,疏荷方才回过神来,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
逸如、睿思、文彬和简芷鱼贯而入,我透着镜子瞧他们,几个人见我自己挽着头发,神色都是一松。
“怎么只你们来了,文芝和文兰呢?”拿出一只钗把头发简单的固定住,我转身看他们。
回答我的,却是意外的沉默。
我想起了我为她们做主的婚事,心里不免有些不安,这些年大家同吃同住,她们想的我明白,但是却不能给,然而,我给她们的,又何尝不是我一相qíng愿以为是对她们最好的,只是这个中的原由,又有几分能为外人道呢?
“是生我的气了?”我缓缓问,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点点移过,这些年里,很难在这xing格迥异的几个人脸上,看到这样相同的神qíng,不是悲哀,不是怜悯,却又分明写着悲哀和怜悯。
“出了什么事qíng吗?”我腾的站起身,从昨天夜里清醒,疏荷的闪烁其词,我就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只是,就是说不出到底什么不对,但到了今天,文芝文兰姐妹忽然双双缺席,才让我猛然抓住了事qíng的关键。
“你病刚有了气色,又这么急做什么?” 逸如站的距我最近,这时忙上前一步,按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告诉她吧,不然更急坏她了。” 睿思说,话才说完一半,简芷已经接了过去,“不是说好了……嗷!”
逸如的身子挡在我眼前,我虽然看不见,也从简芷忽然的一声先仰后压抑的叫声中判断出,有人打断了简芷的话。
“出了什么事qíng?你们以为这样能瞒住我?”我拨开逸如压在我肩上的手,口气已经重了,“简芷!你说。”
“我说……”简芷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简芷谢公主成全,昨儿一早,赐婚的旨意已经到了,我要娶文兰了,日子圣旨上都给挑定了。”
“就这样?”我皱眉,“那文芝那边呢?”
“圣旨上没说,该是另有安排吧。” 睿思说,一边拉起简芷,“大冷的天儿,新郎官可别没进dòng房就先凉出毛病来,你谢也谢过了,快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睿思这话,听起来很暧昧,因为简芷的脸皮忽然又涨得红了起来,我暗自发笑,可是又觉得自己应该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听到也没听懂才符合身份,于是点头示意简芷起身。
反复想了想简芷的话,又看看他们的表qíng,一切倒是正常,而且这个结果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大约是刚刚我多心了,不过文芝是姐姐,没道理让妹妹赶在头里出嫁,回头还是要想想办法,若是周景不成,也要问问她父亲的意见,再挑合适的指上一门亲事。主意打定,心也就安了,本想着人去叫她们姐妹来,又想到婚事既然定了,这里的规矩习俗还是要遵守的,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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