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假如梅雨说,其实楚飞扬根本就是你的儿子,亲生儿子,你也没兴趣吗?”萧子君面色不变,她知道,这一刻,他们都还没有死,所以,她要赌,赌上这个秘密,也赌上大家的xing命。
“你说什么?重说一遍!”楚景天猛的停住了脚步,声音却徒然高了几度。
“楚飞扬是你的亲生儿子,梅雨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他是不是你的儿子,这二十几年里,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楚景天的表qíng,给了萧子君一个机会,她把梅雨的手札丢了过去,便不再看楚景天一眼,只是拿出身上的药粉,小心的敷在诸葛翱翔的伤处,那五个血dòng,虽然点了止血的xué道,却依旧在往外渗着血。
“不可能!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手札并不厚,敷药的时间里,楚景天已经看得七七八八,这一刻,他太阳xué鼓了起来,双眼冲血,神气中有慌乱,有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不可言语的痛楚。
手札的内容,萧子君几乎可以倒背了,梅雨其实并不仅仅是一个杀手,她还是明月山庄大上一代主人的独生女儿,不过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楚景天,一个野心勃勃又满心复仇的男人,当她怀着飞扬的时候,那个男人杀死了她的父亲,他的岳父,当上了明月山庄的主人。后来的事qíng倒和楚景天说的差不多,不过这惟一的一点误差,已经足够了。
“你自己知道,究竟是梅雨骗了你,还是你自己骗了自己。”轻轻抓紧诸葛翱翔的吴钩,萧子君忽然打断了楚景天的嚎叫。
“你——是你——是你编出来的,你去死吧!”楚景天如同被人砍伤了野shòu,猛的掉头,直奔萧子君而来。
“不要!”
“噗!”
两个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一直躺在地上的楚飞扬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在楚景天的掌劈出的瞬间,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而萧子君却在同时跃起,吴钩直cha入了楚景天的眉间。
尾声
几天之后,太湖畔一处幽静的所在,傍依着垂柳,面朝着烟波浩淼的水面,两座新坟相依相守。
坟前,萧子君一袭白衣,独自伫立在风中。
一柱清香,几盘素果,一抔huáng土,原来,这便是一个生命最终的归宿。
有些时候,也许死去反而比活着幸福吧。
就如同此刻,在转身而去时,才蓦然发现,过去的种种,原来尽在风中。
诸葛翱翔终究没有撑到黎明,当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那天的月光显得有些黯淡,他平静的躺在地上,喃喃的低语着,萧子君抱紧膝盖,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记忆中,诸葛翱翔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以往,他总是和她一样的沉默,一直是只有司马浩才不能忍受安静。
那夜的大多数时候,即便是距离的如此之近,萧子君仍然分辨不出诸葛翱翔的低语,只知道他反复的叫着几个名字,司马浩、自己、楚飞扬,还有——柳飞烟。
直到月亮西移,诸葛翱翔才像猛的从梦中惊醒似的,挣扎着坐了起来,告诉萧子君:“我死后,一定要帮我,让我和飞烟在一起。”
“你爱她?”再次开口说话,萧子君才发现,自己真是太久没喝水了,喉咙gān涩得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奇怪。
“我不知道,我很没用吧,直到我的剑cha进她的身体那一刻,我仍然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她,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很痛,痛得好象撕裂了似的。”无力靠在萧子君的腿上,诸葛翱翔安静的看着天空,轻缓的语气里,听不出更多的东西。
“你爱上她了,”萧子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随着诸葛翱翔的目光,抬头看向夜空,白天的qíng景历历在目,她在心里说:柳飞烟,你听到了吗?虽然迟了些。
“子君,你能原谅我吗?我刺了你一剑,还截杀过你?”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诸葛翱翔看着萧子君问。
“我不原谅你,因为我没怪过你。”萧子君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qíng,也解开了太多的疑团。虽然她依旧没有完全弄得清楚,不过,诸葛一定和浩一样,从来没有真正背弃过自己。
“浩那小子呢?已经走了吗?他可真——你知道吗?他真的很爱你,为了你,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死。这一点,我始终是不如他的。对了,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子君,下次见到诸葛那个混蛋,你要告诉他,就说,你这个笨蛋,别以为什么都和你想的一样,这次,你就料错了,她为我哭了,所以,我死也死得很幸福’”。
“是那混蛋会说的话,哈……他这次没说错。”停了半晌,诸葛翱翔忽然说:“子君,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我想,会的。”
“是吗?其实不会也没关系,以后——我有大把的时间了,属于我自己的时间,我可以跟她解释……”
“你要多说点好话了。”
……
诸葛翱翔没有再回答她,沉静了一会,身子慢慢滑倒。
泪无声的落下,夜却正长。
方云天的伤势很重,一连昏睡了几天,楚飞扬也伤得不轻,不过萧子君知道,他最重的伤,并不在身体上。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想起楚飞扬看到手札上内容之后的表qíng,萧子君仍旧觉得痛苦,楚飞扬一直是那样一个高傲的、惯于俯视众生的人,但是那一刻,他脸上似哭似笑的神qíng,却如此让人刻骨难忘的,有伤也有痛,这几年来,第一次,萧子君发现,第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只是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安葬诸葛翱翔那天,楚飞扬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说:“诸葛和浩,都是可以托付xing命的朋友。”
那一刻,萧子君觉得自己明白了,那是一个属于男人之间的世界,男人之间的誓言,只有男人才最明白。
楚景天的墓也在不远处,碑上,没有生平甚至没有姓名,只有楚飞扬挥剑刻上的两行字,“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几天后,方云天终于醒了,这对自幼离散的兄弟面对面坐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相对无言,就在萧子君几乎以为,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两兄弟却忽然各自举起右手,重重的击了一下后,既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原来,时间可以阻隔很多东西,却阻断不了早已溶于血脉中的亲qíng,萧子君微笑着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一瞬,她忽然发现,原来人在笑的时候,也可以流泪。
没有自己的日子,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们会很幸福吧,萧子君想,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原来人生的聚散离合,冥冥中早有了安排,当牵引彼此的那根线终于不堪命运的重负而断裂时,茫茫人海,便注定了彼此的擦肩而过。
楚飞扬和方云天,都是她真心爱过的人,他们给她的,实在是太多了,而她,今生却注定了无以为报。缘浅缘深、qíng浅qíng深,与她,如今看来,就如同万丈红尘中的一场迷梦,梦醒了,才恍然,此qíng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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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缘(前传+番外)by月下箫声
【内容简介】
飞扬番外《灯火阑珊处》
来生缘前传《落尽梨花月又西》
来生缘番外《相思始觉海非深》
【正文】
《落尽梨花月又西》
前传,楚飞扬父母的故事。
一、灭门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chūn风百事非。
qíng知此后来无计,qiáng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夜幕刚刚降临,西北一个小镇上,白天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冷清了起来,冬天快到了,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还不觉得,不过huáng昏之后,清冷的风总是让人不觉加快脚步。这个时候,最好便是坐在家里,就着酱得浓香的牛ròu,来上一壶老酒,暖暖身子,兴致起时,再图一醉也是不错。
这个镇子不大,由于一年到头,过往的客商不断,也带动了小镇经济的繁荣,不过,真正让这个小镇有名的,却是镇子东边的一座大宅子。外表看起来,这座宅子和镇上其他富户的家本也没有不同,不过宅子里住的人,却是大大的有名。
说起这座宅子的主人,似乎不能不说说此时的江湖格局。
正邪对立,似乎是江湖一成不变规矩,不过此时,江湖上正邪的对立却不明显,至少,已经有将近十年,江湖一片太平,而这太平的得来,便归功于小镇东边大宅的主人。
大宅的主人今年不过三十岁左右,小镇上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很多个夏日的傍晚,他会陪着他的夫人,在街市上悠闲的走过。他的夫人很美,真的很美,在落日的余辉下,仿弱仙子一般,依偎在她伟岸的丈夫身边,常常让人忘记呼吸。这对夫妇为人都很和气,因此镇上老人、孩子都乐于和他们说上几句,假使遇到了什么难处,也首先会想到要去他们那里求助,自然,只要开口,总会得到帮助。
时间一长,镇上的人总喜欢用“善人”来称呼大宅的主人,倒忘了他本来的姓名,只有经过他那座大宅时,识字的人才会在心里念念大门上的匾额“卫府”。是的,大宅的主人姓卫,名清峻,是北方有名的大侠客,传说,当年,明月山庄在江湖上大肆屠戮时,便是卫清峻挺身而出,单人独剑,连挑明月山庄七大坛主,最后更与当时的明月山庄庄主决战,迫得对方答应,在他卫清峻有生之年,决不涉足武林一步,终于为武林赢来了这些年的太平。
小镇上生活的,都是本分的人家,和武林、江湖,自然是没有一丝关系了,不过他们依然会以卫家为荣,走到外边,说起自己的家乡,总会加上一句:知道吗,大名鼎鼎的卫大侠,就住在我们镇上。
彼时,天下能称为卫大侠的,自然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于是听了这话的人往往会肃然起敬,说话的人也会觉得面子十足。
然而,某一天,一场冲天的大火,却将曾经的神话化为飞灰,随风而逝。
就在那一天,小镇东边的卫家大宅忽然起了大火,左邻右里看到火光、闻到浓烟,纷纷提桶赶到时,一群黑衣人早将大宅围了起来,靠近的邻里,稍稍靠近一步,便会在飞舞的刀光中倒下,如是者一两次,大家便只能远远退开,期盼着奇迹的出现,卫大侠可以自火光中突围而出,如神兵天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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