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老夫人不但不责怪她,还体恤地把她带到住处令下人退下,保全了她的脸面,话语中还认她是谢家媳妇,再一提及一双儿女,林心慧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想起被明清伤害,想起这些天东躲西藏的苦楚,还有对儿女锥心的思念,“哇”地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长生极有眼色的下去亲自打了一盆水上来给她洗脸,并拿来自己的胭脂水粉,等林心慧哭罢,谢明珠已经安顿好客人过来了,见林心慧的衣衫刚才拉扯中已被撕烂,长生的衣服她又穿着不合适,忙令人速速骑马回裴府取来自己的新做的衣物首饰过来,她和林心慧身量胖瘦相当。
丫头婆子全在外面等着,长生和谢明珠亲自动手将她梳洗打扮停当,谢明珠的衣物首饰皆是上好的,林心慧很快恢复了往日谢家二夫人的尊贵模样,看到镜子里自己一身华丽的衣裙,发髻上也是满是珠翠,又委屈又感激又心怀有怨,只抽抽噎噎地喝茶吃点心,倒不知说什么好,长生和谢明珠相视一眼,看样子她的心qíng已经平息下来了。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你是我谢家明媒正娶嫡亲的儿媳妇,又生下儿女,地位自是稳固无比,若非犯下大错,谁能轻易休了你?别说那张和离书是假的,就是真的也不行!上有我老婆子,还有谢家宗族,正室岂是他明清想休就能休的?放心,有我在,你的地位稳固无比!就是我不在了,也自有家法族规,你切莫因和他赌气就自轻了身份!”
林心慧又委屈又感激地叫了一声“娘”,又难受地说:“可是那个没良心的为入赘商户要休了我!还设计欺骗我,我还赖着他不行?我也是气极了才告发他的,他都不要多年的夫妻qíng份了,我还要什么?”说着眼眶又湿了,长生怕她污了脂粉,赶紧替她拭去。
林心慧又迟疑地说:“锦书和锦娘没来吗?让我见见她们吧!”
长生解释道:“她们太小了,又不知道二嫂要回来,怕这边忙乱照顾不过来,就让两个大些的来了。不过三日新娘子归宁回来后我们就回去,到时自可见到他们,哎,他们可是天天提起亲娘,看到你还不知有多高兴!以后有二嫂亲自教养,母亲和我肩上的担子也就轻了!”
见长生处处给她台阶下,还喊她二嫂,林心慧想起以前的无礼,脸上有了羞愧之色,一时讪讪地倒也不好说什么。
老夫人感激地朝长生点点头,郑重地说:“这件事错在明清,回去我就让他正正经经地给你道歉,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这个婆婆?怎知我不会替你做主?还没见到我的面就直接去官府告发,那付家又存心想弄死他,明清在狱中受尽了折rǔ,若不是你大姐暗中打点,他的命早没了,我们谢家当时只剩下老弱,我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要不是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我也差点去了!他总是你孩儿的亲爹,你也太心狠了些!明清现在身上还有许多伤疤哪!”
谢明珠极有眼色地说:“娘,今天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不快的事做什么?再说这件事错在明清,心慧也是被bī的,你不能光心疼儿子!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那个花花糙糙以后再不许进门了,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长生只看戏不语,老夫人似乎这才醒悟:“是这个理,我看到心慧回来,想到几个孩子没娘的凄惶劲心里难受的。好了,过去的事qíng不许再提了,明清是有错,可坐牢差点要了命,也遭了大罪,该报应的也报应了,心慧也出了气,以后不许再心怀怨恨,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走,前面招呼客人吃酒席去!”
林心慧想到刚才一路郡主府华丽热闹的景象,想起自己以前富贵满门的日子,心里难受的同时也一喜,明澈娶了郡主,那么谢家是不是要恢复旧日富贵了?
心里又热切起来,想到自己眼睛又红又肿,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付样子怎么见客?我在这等候歇息算了!”
老夫人也觉得她这付样子出去不好,就点点头:“也好,你好好歇息,这里有人守着没人打扰,我让朱妈弄些冰水给你敷敷眼睛,等会再派人送几样酒菜来。晚上闲下来我再让明清给你陪罪,你要知道,虽是他错在先,但他在牢里受了大罪,差点连命也送掉,心里有怨气是难免的,若有什么冲撞之外你要多包涵,横坚有我做主,你就放心吧!”
林心慧羞愧地点头应了,老夫人叫进来朱妈jiāo待几句,严令如果明清过来找麻烦就立即去找她,一行人这才走了。
来到宴会厅,里面酒宴正酣,用木屏风隔成男女席,老夫人立即朝女客的席面走去,见她过来,大家神色各异,面上虽客气有加,却无人敢多说一句,只拣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笑着。老夫人也自做不知,只说些滴水不漏的场面话,虽是与淮安王府结亲,但谢家目前的身份实在尴尬,也只能这么含糊其词。
老夫人入席后令长生用过饭后就去新房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席上的贵妇和千金非尊即贵,长生几乎都不认识,只好和子骏锦姝几个孩子们坐一起用饭,因为心里有事,倒也没有注意锦姝的神qíng。
匆匆用过饭,正准备去新房,锦姝却要跟着她一起去,长生也不放心把她jiāo给别人,就带着她一起去,让满屋满园不必跟了,赶紧吃过饭再来新房找她们就行。
走到略为清静处,才发现锦姝一路都没说一句话,转过头去看,她qíng绪尚好,神qíng却滞滞的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想不到后娘就这么被爹爹娶进门了,从此她在爹爹面前就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长生一再告诉她就是后娘进门也会疼爱她,但是陆嬷嬷多年洗脑造成的恐惧心理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她心里应该还是有些害怕吧。
长生一阵心疼,握紧锦姝的手,又拍拍她的背,附耳小声安慰,锦姝见姑姑一如既往这么贴心,心里一暖,神qíng立即轻松下来,甜甜地一笑附耳说:“姑姑放心,我懂得你的意思,我只是见爹爹牵着别人不开心而已!”
长生放下心来,也有些好笑,小丫头居然吃醋了,她怕别人分了爹爹的宠爱胜过怕后娘对她不好吧。(未完待续,如yù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3章 主仆相逢
新房设在郡主府最轩敞最气派的正院,长生暗暗好笑,新娘子好象生怕人不知道她进门就当家似的,非要把新房设在正院里,气派是够气派,却离二门太近了些,且不够清静不够jīng致,建筑和布局不象年轻夫妻住的,倒象中年的当家夫妇住的,平的没了新婚的气氛,不过也许人家更重地位吧。
慢慢地进了门,管事婆子领着丫头侍立两行,一个个虽是奴才打扮却衣着簇新,还涂脂抹粉又戴了大红的绢花添喜气,一看长生虽没奴才簇拥着,看着也面生,却是一付少奶奶的打扮,还牵着千金小姐样的锦姝,婆子见过大场面,心知必是谢家的亲眷,连忙笑嘻嘻地迎过来,行了礼就问:“敢问夫人是哪家宝眷,我也好回报郡主一声!”
长生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我是谢家三夫人,这位是谢家大小姐,奉婆母之命来新房招呼,还请回报郡主一声!”
婆子先听到谢家三夫人,大概清楚长生的出身,立即上下打量起来,脸上明显有轻视之意,再一听到锦姝是谢家大小姐,马上想起她就是郡马唯一的亲生女儿,稍愣了一下,却再不敢造次,赶紧进去传报。
长生暗叹,她居然要借用姝儿的qíng面了。转过头看,大概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后母了,姝儿略有几分瑟缩,似乎后悔跟着长生,长生拍拍她的手,只用微笑鼓励她,锦姝这才放松了,不好意思地朝长生笑笑。
等了一会儿,时间不算短,也不算太久,长生苦笑,是谁将时间掐得这么准?虽让人稍有点被晾着的感觉,却不至于为此生气,只是心头略有不快而已。
院子很大,又正值热天,奇花异卉芳香扑鼻,阳光透过树荫照下来,倒也不刺眼,隔着花花糙糙虽然能看到人影憧憧,却不真切,直至走到廊下,长生忽听有人“啊”地惊一声旋及止住了,好象是前面一个丫头发出来,不解地看去,却大吃一惊,居然是可乐可喜和维妮姐妹四个人!她们怎会在这里?一个个同其他丫头一样,穿着绯红的夏衫和淡绿色的长裙,鬓边cha着艳红的绢花,为了应景都是全新,不过这身毫无特色的打扮一看就是低等小丫头的,站的也是末等丫头的位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不解为何,长生还是惊喜极了,日日担心她们四个,她们四个这不好好地在这里?虽然是丫头,还降为末等的小丫头,但总算平安无事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侯府被抄后她们这已经是极好的下场了,至于事qíng的原由到底为何正待问,那一声低喊却引得周围的丫头和婆子们都看了过来。
姝儿虽然受长生教导学了不少处事之道,却到底年幼,禁不住喊了起来:“可乐可喜姐姐,你们四个怎么在这里,我和姑姑好找呀!”
长生正有此疑问,锦姝替她问了出来,就直直地看过去,不错眼地打量着她们,四个人看着比以往长大了许多,也没有了稚气,看着也消瘦了许多,一个个神qíng既惊喜又慌张,又有一丝期盼。
长生忍不住正yù问,站在门口的一位管事妈妈厉眼扫过来:“谁这么无礼在这里大呼小叫?惊了郡主的驾你受得起吗?”
可乐吓得一瑟缩,飞快地看了长生和锦姝一眼垂下头去,一看就是被吓唬惯了。长生心里一痛,却也知道不能莽撞开口免得让人迁怒她们,还没想好如何办,领着长生进来的婆子忙上前行礼说:“崔妈妈,这位是谢府三夫人,奉老夫人之命来新房招呼,谁知纱儿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居然乱喊,真是丢淮安王府的人!真是该打!该打!”
那位叫崔妈妈的虽是奴才打扮,但衣料和首饰之jīng美,中等人家的正室都未必能比上,她冷眼瞪了婆子一眼,略加沉吟说:“算了,今天是喜日子,就饶了她,明天去领二十大板,再罚三个月月钱!还好没有惊到郡主,只是不知有没有冲撞谢夫人?”
二十板子还叫饶了她?可乐那小身板经得住吗?长生还没有开口,锦姝却已经嚷开了:“她不叫纱儿,她是可乐姐姐!不要打可乐姐姐!”
长生虽不解个中原因,却也明白此时不能激动,示意她噤声,正思量如何开口求qíng让可乐免了这顿打,婆子赶紧上前说:“这位是谢家大小姐!”说着朝崔妈妈直摆眼色。
崔妈妈愣住了,这个四个丫头的来历她当然清楚,今日这一出戏郡主早已料到,所以令自己在这等着,就是想让谢家三夫人难堪,想看她的笑话,让她明白自个的身份,以后也好拿捏她,本来嘛,这等出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同郡主做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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