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怔了一会叹息地说:“真是自作自受,为了享受富贵抛下父母,到头来却被人抛弃。就是可怜了两位老人,虽然现在有我们照顾,但什么也不过亲生的儿孙绕膝。不过我想徐大伯的儿子好好一个年轻汉子,有手有脚的,听说人也聪明伶俐,他一定不会有事,说不定有一天会自己回来的,我就不信他那么心狠!”
明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他既被商家赶了出来,又无处可去,现在天下太平,京中日趋繁华,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你就别再担心了。你那金花表妹呢,若是真的懂事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若是郡主府不方便,就让她去和娘一起住,娘生xing温婉又经历颇多,金花表妹跟她处多了,言传身教,时间长了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我再托蒋公子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也算你对舅舅jiāo待得过去了。”
长生欣慰地点点头:“都依你。”
“我要带你多逛几次京城,再去看看徐大伯和徐大娘,两位老人一定想我们了,最好能把姝儿也带去。虽然在郡主府也不是太方便,但郡主又不是长辈,不可能象老夫人那样拘着我们,以后有的是逛街的机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的那个烧尾楼吗?哪天晚上抽空再去一次,好不好?”
明净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他一直想知道长生却一直不肯说的事,忍不住拉着她问:“我们去烧尾楼吃饭那夜,我问你一件事,你一直没说,今天一定要告诉我!”
好几年过去,长生已不太想得起来,不解地问:“什么事?”
明净搂着长生婀娜的腰肢,盯着她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虽然美貌,却粗腰宽背没有半点风姿可言,后来你来将军应聘教养姑姑时,不过半年光景,却忽然变成细细的小蛮腰,看着又没有瘦多少,怎么变化这么大?你当时不肯说我能理解,如今我是你的夫君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快说吧,你不说我搁在心里难受!”
长生看着明净,见他心痒难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然后附耳细细说了原因,明净却惊得搂住她:“幸好你聪明想出这个法子出了宫,要不然若被太上皇收用,现在岂不凄凄惨惨地在感业寺等死?我又怎能遇见你?”
长生啐了他一口,答非所问地说:“我猜,我们走后,老夫人一定会让豆huáng住到她屋里去日夜服侍。”
明净非常不满她这个时候提起让人扫兴的话题,不过还是奇怪地问:“为什么?”
“这还用问?真笨呀!当然是为了避嫌,豆huáng一个人住一间屋,又没有丫头婆子服侍,若是惹出什么事来,不是枉费了老夫人的苦心吗?你别忘了,家里可有一个见色起意的二爷!”
明净轻嗤一声:“那正好,他们俩若凑成一对,我刚好甩个大包袱。”
“哎哟哟,说的倒轻巧,你不怕别人说你连自个的女人也看不住?传了出去,你如何做人?”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她是我的女人?她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虽然兄占弟婢不太好听,但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只要稍有风言风语传出,我就借机摆脱豆huáng。
以老夫人的能耐,大不了到时换种说法,肯定说我走后,豆huáng到她屋里服侍,是她把豆huáng送去服侍谢家二爷的,既是母亲赠妾,又有何说不通的?放心,二嫂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到时自有她闹腾,我们乐得隔岸观火。娘子快别管这些了,先说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今晚再加把劲如何?”
长生想到砚儿在车旁骑着马跟从,也不知他听去了没有,红着脸“呸”了明净一下,正yù掐他,外面砚儿说:“三爷!三夫人!郡主府到了!”
明净得意地笑了一下,俯耳说:“娘子,快下车吧,有什么账晚上再算吧!”
说完揭开帘子跳下去,等小厮放好脚凳后又扶长生下来,有人急急跑去通报,很快有管家迎进来,却不是上次被明净狠狠惩治的那个金管家,换了一个面皮白净有须举止有礼的中年男子,自称是郡主府吕管家,明净路上已听砚儿说了,所以也表现得很平常。
转过抄手游廊,明澈与安阳和姝儿迎了出来,明澈神色平静之中有一种发出内心的亲切,姝儿拉着明澈的手故作平静,分明qiáng行掩饰着兴奋和欣喜,安阳一如既往地华丽照人,好在天色已暗又是yīn天,这一身鲜亮看上去还不错。
她也颇为亲切说:“我们正担心着,你们就来了,路上辛苦了!你们若不来,你们的大哥怎能安心去西北边关?酒宴已经安排好,晚上给你们接风!菜单可是我和你们大哥亲自定的!”
明净嘻笑着说:“谢嫂嫂抬爱!不过长嫂如母,嫂嫂关心我们两口子也是应该的,明净就厚颜受了!大哥是怕嫂嫂一个人孤单才让我们来做陪,还怕嫂嫂劳累,又让我们来帮嫂嫂料理琐事,大哥对嫂嫂这片心,我这个做弟弟的都快妒忌死了!
自从嫂嫂进门,大哥一颗心可全在嫂嫂身上,哪里还管我这个弟弟?这次若不是为了帮衬嫂嫂,怕是根本想不起让我这个穷乡僻壤都快发霉的弟弟来京城见世面吧?嫂嫂可要好好补偿弟弟,要不然我岂不是亏太多了?”
安阳扑噗一声笑了,直骂明净无赖,发誓晚上接风宴上要好好给明净灌酒,长生忍住笑意,任由他嫂嫂弟弟乱说一气,反正不知怎地,安阳对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就莫名其妙地讨厌自己,所以就让明净去招摇吧,自己尽量不要引她注目好。
可这么大一个人,再怎么想化成一团空气,要让安阳忽视还是不可能的,她同明净说笑着,眼睛却朝长生瞟了过来,长生不由得心生警惕,她又想做什么?明净刚说了长嫂如母,她总不能刚一进门就和自己过不去吧?
第378章 锦姝乖巧
安阳一边笑骂着明净,一边打量着长生,简单无华的衣着,淡雅素净的妆容,举止从容笑容温婉,站在那里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
虽然挑不出任何错,安阳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这个出身低下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她堂堂一个郡主做妯娌?就是她有幸喊自己一声嫂嫂,也应该战战兢兢奴颜卑膝满面谄媚,她在自己面前凭什么风姿端雅举止从容,好象两人出身一样高贵似的,她凭什么?
其实长生看到姝儿身后跟着维妮姐妹俩,心里是很感激安阳的,无论如何,肯把维妮姐妹和可乐可喜还给姝儿,又把维妮姐妹升为一等丫环,可乐可喜升为二等丫环,让她们名正言顺陪在姝儿身边,姝儿在郡主府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虽然这主要是明澈的原故,但也证明安阳对姝儿确实不错,哪怕并不是真心疼爱,只是看在明澈的面子上待姝儿好,她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凭这一点,长生是真心感谢安阳的。
只是这谢意却不能说出口,人家母亲疼爱女儿,她一个做婶娘的难道还要感谢人家?难道做婶娘的比继母还要亲?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
安阳并不知长生心里想什么,她盯着长生,眼神闪了闪说:“三弟放心,你和弟妹为了我大老远地跑来,我当然要好好补偿你们了。
我上次不是对老夫人说了,定会觅得一个年轻貌美又有宜男之相的良家子给三弟做妾室,既能替三房开枝散叶,还能服侍弟妹,我看弟妹也没带什么丫头,有了妾室不正好天天晌晌在弟妹跟前立规矩?弟妹也就能好好感受一下谢家三夫人的威风了!”
长生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冷笑不止,刚进门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难道这就是郡主的教养和风度?既然有妾室能摆威风,那么你安阳郡主为何不替丈夫纳几房妾室摆威风?人敬你你却不知自重,就莫怪人不敬你了。
不过虽然回击安阳郡主的话很多,句句都能让她下不了台,但目前却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要想法让她消了这个念头就好,见明净上前yù驳,长生用眼神止至了。
然后神色越发恭敬地说:“谢谢大嫂关心,不过明净和我身无长物,全赖大哥和嫂嫂帮衬才有一口饭吃,才能住进这富丽堂皇的郡主府,心里已是感激不已,哪敢再让嫂嫂破费替夫君纳妾?虽说长嫂如母,但做弟弟妹妹也要知道好歹是不是?
若传出去,不但人说夫君厚颜无耻贪占便宜,还要骂长生没钱还想耍威风,说不定还要说大哥大嫂对兄弟太过娇纵,我和明净挨骂倒无所谓,就怕污了大嫂的贤名!”
安阳的脸白了白,若她真给明净纳妾,还不被京中贵妇们背后笑死,一定会笑她悍妒成xing不肯给自己丈夫纳妾,却给弟媳添堵,二来哪有做大嫂的去管小叔子的房中事?长嫂如母,但毕竟不是母。
再加上明澈几天后就要出发去边关,这一走不知要几年,一个独守空房貌美寂寞的嫂嫂,一个年轻俊朗风流倜傥的小叔子,若被人添油加醋,还不知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那些无聊的贵妇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听风流韵事,也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传播这些话题,被她们逮住半点风声,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爹爹虽疼自己,却是个古板的人,特别是那个老是一本正经的嫡母,若被他们知道,肯定要好好教训自己一番,那可真划不来。
除非以老夫人的名誉给明净纳妾,可是他们哪能这么顺从地任由自己摆布?说不定还会散播什么难听的话破坏的名声,周长生刚才那番话,清清楚楚就有威胁的意思。
虽然她很想给长生添堵,但若为了给她添堵坏了自己的名声可真划不来,而且这两个人目前还有用,如果为这些小事惹明澈不快影响了夫妻恩爱可划不来,安阳有些后悔,却拉不下脸来推翻自己的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姝儿上前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噘着嘴说:“母亲,我不喜欢家里有姨娘,二叔那些姨娘天天和二婶吵架,有一次还朝我吐口水呢,我最讨厌姨娘了!母亲这么疼姝儿,我才不要什么姨娘来气母亲呢!如果爹爹敢纳姨娘,我就不理他!就不许她进门!三叔和三婶也不许要什么姨娘,反正我就是讨厌家里有姨娘!”
安阳心里一松,这番话她是真感动的。边关常有将领因为久不能归家在那边纳妾生子之事,等到回朝之时才带了回来,朝廷也因为边关苦寒、武将常年与家人分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最苦的家中替丈夫侍奉老人教养儿女的妻室,独守空房多年后,还不得不打掉牙和血吞认下妹妹和半大的庶出子女,最后还沦为贵妇圈中怜悯和嘲笑的对象,这种事时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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