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坐起来揭开了帐子,正yù喊人扶她更衣梳头,却见豆huáng坐在榻上打盹,顿生不满。死丫头,服侍自己一会都不耐烦,自从明净走了就象混丢了,这几天更是怠慢的很,老是一付没jīng打采的样子,真是不中留了,gān脆让明珠带回京城送到郡主府给周长生添堵去!
见豆huáng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老夫人终于发火了:“豆huáng!”
豆huáng吓了一跳慌忙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慌慌地跪下去:“老夫人恕罪,奴婢失礼了!”
因为最近心qíng实在好,老夫人轻哼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念着明净心不在焉,这样吧,过几天明珠一家来辞行,顺便带你回京服侍你主子去吧!”
豆huáng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慌,却不敢流露,又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去还是不去,只能含糊地说:“奴婢还是留下服侍老夫人吧,郡主府规矩大,我怕去了……”
话没说完,老夫人却以为她是假意做作,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好了好了,别心里想去又推三阻四的了,去看看我的安神药煎好没有。”
豆huáng有些委屈却不知说什么,更不敢反驳,只得应了下去,来到侧室,药罐在小泥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今天负责煎药的莺儿也不知跑那去了,等会正好在老夫人面前告她一状,看她以后见了自己还冷嘲热讽不。
正要走近端药,一股qiáng烈的药味夹杂着热气扑鼻而来,豆huáng的胃立即翻腾开来,一股qiáng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赶紧往屋外的树坑旁,gān呕了一会,却并没有吐出什么。
她这才松了口气,用巾子擦擦嘴角,有些奇怪,她时不时地给老夫人煎药也没什么事,今天不过闻了些味道,就反应这么大?难道是中午吃了什么难克化的?
怕老夫人等急,她不敢细思量,再次回侧室端药,却还是被药味熏得连连做呕,又担心老夫人等不到发怒,正急着,莺儿急急地进来了,正yù责问她来侧室gān嘛,豆huáng急急地说:“快把药给老夫人端去,我身上有些不好!”
说完也不再理莺儿,也顾不上计较莺儿是否会在老夫人面前趁机说她坏话,急急地去了后院净房,在那里又gān呕了一会,那股子恶心感这才压下去,出了净房,扶着树杆喘息了一会,这才慢慢回了屋。
还好,同屋的嬷嬷不在,她疲惫的厉害,倒杯水漱了口,yù去侧室倒杯热茶喝了睡下,那里的小泥炉上一直捂着热水随时供老夫人饮用,她们喝杯热水老夫人是不会计较的。
莺儿可能在侍候老夫人喝药,顺便说自己几句坏话,要是以前豆huáng非跟进去不给她这个机会,可是现在身子不适,她顾不上了。
她拿起自己专用喝水的粗瓷杯,放了几粒奴才用的劣等茶叶,浇了热水进去,一股子茶香飘来,趁热小啜一口,胃里舒服一些,却困得慌,也顾不上向老夫人告假,就脚步虚浮地回去躺下了。
刚躺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有人骂骂咧咧的:“哟,难怪老夫人找不到你,我以为去勾搭那个爷们了,原来是在享福呢!去了京城还是通房,做了通房还是奴才,你以为就变成千金大小姐呀!我呸,真不要脸!快起来,老夫人正找你呢!”
豆huáng睁开眼,却是莺儿那张刻薄的脸,她是知道莺儿为什么没事就给自己找茬的,因为莺儿一心想给明清做通房丫头,却发现明清见了自己一双眼睛就不老实地乱看,有几次搭话也让莺儿看到了,而且自己确实比她更漂亮有姿色,所以她心里十分的吃味,天天就看不顺眼,逮住点机会就指桑骂槐的。
豆huáng原也不是吃素的,却因为与明清不清不白,怕莺儿发觉乱说,也因为这会实在没有力气,只好先忍下说:“姐姐且去,豆huáng梳下头马上就到!”
莺儿鄙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豆huáng不敢耽误,赶紧起身匆匆梳了头就去老夫人的正房,果然老夫人面色不虞,不等她开口解释,就淡淡地说:“老身不过说了说要送你去京城,你人还没走就如此怠慢,看来在你心中,三爷和三夫人才是你正经主子,服侍我实在是委屈了你。”
豆huáng一听就知道莺儿又挑拨了,而且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老夫人现在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赶紧扑通跪下:“老夫人恕罪,奴婢刚才去端药,却忽然身子不适,想是中午吃坏了肚子,所以才托莺儿姐姐端药,后来头晕得很,顾不上给老夫人告假就歇下了,请老夫人恕罪,奴婢再不敢了!”
说完连连磕头,老夫本就不是真的怪她,见状抬抬手:“算啦算啦,既是身子不适就算啦,谁没个头疼脑热,不过下次记住身子不适托人来说一声。”
豆huáng点头应是,老夫人就让她去厨房看看晚饭都准备了什么。厨房里烟气和水雾缭绕,里面正炖着一条鱼,豆huáng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qiáng烈的鱼腥味,一阵反胃,忍不住跑到屋后的树下gān呕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好些。
擦擦嘴直起身,却不解自己到底是怎么呢,这几天胃里不疼不酸,就是没胃口,吃什么都咽不下几口,今天更厉害,只要闻到气味大的就恶心,这也不象是吃坏了肚子呀。
一个奴才生病哪有资格请大夫,还是先问过晚饭,晚上问问同屋的嬷嬷吧,她到底年长经验多,人也热心,说不定她见懂得。
再来到厨房门口,却不敢进去,喊夏嫂出来问清了老夫人的晚饭,这才往回走。给老夫人报过晚饭,老夫了听了还算满意就示意她既然身子不适就不用在这侍候了,这几天也必不来了,下去歇息一会抽空慢慢整理行礼,好方便随时进京。
豆huáng依旧困乏无力,赶紧谢过老夫人离开回去睡觉,她太疲倦了。路上碰见林心慧的一个丫头皱着眉捂着肚子慢慢走来,见了她赶紧说:“豆huáng姐姐,你屋里可有汤婆子?我月事来了,肚子凉的难受,想灌个汤婆子暖暖!我用完了就立马给姐姐送来!”
豆huáng的头“嗡”的一声,仿佛天蹋了下来,她已听不清那个丫头在说什么,失混落魄地回屋了。
小丫头见豆huáng全然似未听见,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走开了。
豆huáng回了屋,掩上门,抖抖索索地上了chuáng,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满心都是恐惧。
小丫头的话提醒了她,她的月事一向很准,这次却迟了半个月了。从小服侍主子,她是知道女人有了身孕就容易犯困,最明显的反应就是无缘无故gān呕,特别是闻到有些气味,比如中药味,比如鱼腥味,比如香料味,一如她刚才的反应。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自己确实是有孕了。只是这个孩子却无法jiāo待,明净是绝不会承认的,他根本就没碰过自己。
明清也绝不会承认的,他只想报复明净染指他的女人,根本不想多一个孩子,特别是兄弟的通房丫头生的孩子,他不缺子女。而且他根本不会相信明净从未碰过自己,在他看来,这个孩子是谁的根本都说不清。
现在裴家扭转危机,他还等着在裴家的提携下入仕为官,哪里肯落个染指兄弟女人的坏名声?
第391章 寻找活路
直到晚饭时,豆huáng都没敢起chuáng,虽然明显感到饿了,却不敢出去吃饭。
丫头婆子吃饭都是在厨房旁的小屋,一起坐在一个长条桌上,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闻到什么气味或者看到什么又反胃作呕,丫头们还好,大都不懂事,顶多以为她吃坏了肚子,可那些经过无数事的婆子厨娘,一下子就会猜到她到底怎么是回事,在没想到办法之前,她一定要瞒得死死的。
想央同屋而住的杜嬷嬷给捎几个馒头回来,却张不开口,而杜嬷嬷也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病殃殃的样子,根本不管她为什么不去吃晚饭。
都怪以前觉得自己是通房丫头,说不定将来还能做姨娘,比一个老嬷嬷地位高许多,所以很不把同屋的杜嬷嬷放在眼里,所以和杜嬷嬷关系并不好。
细想想,她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不敢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老夫人绝对以为是明净的孩子,如果她敢说是明清的,那么谢宅她是绝对留不住了,除非明清自己认下还有一线生机。
可如果明清死不承认,难道人家会相信一个通房丫头的话,而不相信堂堂的二爷的话?就算信她的话也不会认的。老夫人一定会骂她胡说八道,说不定会为了明清的名声要了她的命,只需要对外说她得病而亡,有谁会追究一个丫头的死呢?
说不定事qíng张扬开来,老夫人和明清不忍心要她的命,善妒狠毒的林心慧会饶了她吗?
以前明清不待见林心慧还好说,可现在明清不知为何忽然和林心慧恩爱起来,本来还听说要把莺儿要去做通房,后来都无声无息了,弄得莺儿还以为明清对自己有意才不想要她了,天天见了自己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
其实色中饿鬼一般的明清才恨不得屋里人越多越好,他不再提要莺儿,肯定是因为林心慧不同意而已。明清再对自己有怜惜之意,他会为了自己和林心慧反目吗?
谁不知道明清是个好色却寡恩之人?以前谢家尚未被抄时,太姨娘屋里有个风骚的小丫头叫秀儿,她被明清占了身子,后来因为受明清的指使欺凌太姨娘,被明净发现后狠揍一顿求老夫人卖掉,秀儿qíng急之中说是二爷明清指使的,并说出她已被二爷破了身,求老夫人饶了自己。
老夫人气极令把秀儿灌了哑药卖到窑子,而至始至终,明清都在最宠爱的庆姨娘屋里装聋作哑,连面也不闪,要不是老夫人面子上过不去令他跪了一夜祠堂,恐怕他都当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明清能对秀儿如此,对自己就会例外吗?如果明清不护着自己,这个孩子哪能平安生下来?一尸两命的事随时都可能发生,难道她如此年轻貌美有心计就要落到此种结局?
如果她想要活着离府,除非先对老夫人说孩子是明净的,老夫人怕出意外给自己招惹麻烦,肯定会立即派人把她送到明净手里。
可去了以后又能怎样?明净从未碰到自己,肯定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到时该有多么鄙夷厌恶她?又怎肯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背黑锅?如果猜到孩子是明清的,肯定立马就会赶走自己,周长生就更不会同qíng她了。没有老夫人护着,他们打发自己一个通房丫头,不是易如反掌吗?
到时她一个女人怀着身孕,身无财物、无亲可投、无处可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能活下去吗?就是想法把孩子生了下来,一个没人肯承认、没有家族可以依附的孩子,不过是野种而已,一生一世受世人的厌弃唾骂,她和孩子将如何活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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