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_锦瑟华筝【完结+番外】(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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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六上前笑着说:“那是妈妈在内院不知,我上次跟着三公子一起去了晋阳,住了好几个月呢,这位是大公子的心腹侍卫韩三郎,为人极是稳妥能gān,大公子能派他来接,可见对陆妈妈很是看重。在晋阳几个月我们很相熟,妈妈放心吧,一路有他照料,定把妈妈安全快速接到晋阳。”

  陆奶娘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极是欣慰和自得,谢家还从未有哪个奴才有自己这么大的体面:“那好,既然大公子来接,那我就坐那辆车去,省得年节刚过你们就跟我出远门!”

  蔡六点头称是,一面扶她下来一面吩咐搬行礼,很快把她安置在那辆车上,又对韩三郎jiāo待几句,与陆奶娘做了别,转身离去。

  陆奶娘重新坐的马车仍然不失谢府的特色,依旧外面坚固朴素里面舒适温暖,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熏炉散发着袅袅的暖香,让人身倦眼炀,渐渐迷糊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冻醒了,睁开眼睛却愣住了,半晌反应不过来。她居然身处一间又冷又暗的小房间里,除了一张简陋窄小的木chuáng和粗糙的一桌一凳再无长处物,屋顶还挂着蛛网,地上落满灰尘,一看就久不住人。

  顿时心里一惊,以为自己做梦,准备起身时才发现她双手被绑到后面,双脚也绑着,顿行吓得惊叫起来,心里恐惧而惊疑不定,难道被贼人绑架了?难道是那个看起来象是练家子的韩三郎?隐约记得她睡着之前还是半下午,现在天色已经擦黑了,他到底绑了自己多长时间?

  莫非他根本不是大公子派来接自己,那么他是把蔡六骗了,还是与蔡六沆瀣一气骗了自己?那他们所为何事?

  正要大声喊人,门却从外面开了,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她失声叫了起来:“三公子?!”

  对方却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老虔婆!”抄起凳子就要砸向她,被跟进来的墨儿死死拦住:“公子不可,你还有话要问,若砸坏了问谁去?”

  明净还是忍住心头恶气把凳子放下了,推开墨儿走过去,一脚把刚刚直起身的陆奶娘蹬翻在地:“老虔婆!你居然敢把姝儿害成那样!打死你都解不了我心头之恨!”

  陆奶娘一下子瘫软在地,眼看明净又来踢过来,墨儿死活抱住,令人擦净桌凳扶他坐下:“公子千万息怒!你忘了周姑娘的jiāo待?还是快点问她话吧!”

  “周姑娘?”想起周长生恬淡的神色和聪慧的眼眸,她蓦地明白了,大公子能千里迢迢送她到谢府,她又曾在深宫八年,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自己欺瞒住?

  看着bào怒中随时会要她xing命的明净,陆奶娘心里害怕极了,旋及想起明澈和白姨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糙,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抬起身子苦苦哀求:“求三公子开恩先让老奴去晋阳吧,大公子能派人来接,怕是白姨娘反应太重不大好吧?事关大公子子嗣不可轻视,先让老奴去看看她,等她身子好了,三公子想怎么审都成!”

  明净怒极反笑,满面的鄙夷,呸了一声骂道:“老虔婆!你莫非以为那封信是真?以为那辆马车果真是大哥派来接你的?晋阳那么远,你怕是一辈子都到不了了!”

  陆奶娘至此终于全部明白,这一次人家早就怀疑到她,设下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圈套等她钻进去。

  明净的怒火仿佛能把她撕碎,她打个寒噤直起身子辩解道:“老奴不过盼着白姨娘能为大公子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才会信以为真。而且老奴从不曾nüè待大小姐分毫,她是老奴亲眼看着长大,少奶奶又临终托孤,我怎能忍心nüè待她?我若待她不好,大小姐怎么会那么离不开我?”

  明净腾地站了起来:“你还有脸提大嫂!她生前怎么对你的?锦姝视你更胜亲人,你又都做了些什么?”

  说着就要扑过去,被墨儿拉住哀求:“公子忘了周姑娘的jiāo待,她要问的几个问题你还不曾问清,打死这个老虔婆事小,可你该问谁去?”

  说完转身瞪着陆奶娘,毫不客气地说:“你老老实实回三公子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敢有半分隐瞒,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陆奶娘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赶紧说:“三公子但问,老奴知无不言,只盼着公子不要误会了老奴,我真的从未nüè待过大小姐,她也离不开老奴,白姨娘的事若是虚的,问完了就放老奴回去继续照顾大小姐吧?”

  明净忍住内心的厌恶,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告诉我,是谁在大嫂当年疾病发作痛苦挣扎直到离世时,把年仅四岁的姝儿带到她面前吓成那样?这些年你千方百计恐吓控制姝儿,不许她与任何接触的目的何在?你和白姨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府里还有谁是你们的同谋?”

  第75章 誓死保护

  陆奶娘心中已起惊涛骇làng,神色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是错得很多,她是对不起曾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林心怡母女俩,可她不后悔,因为她有了比她们更重要的人。这个人是她要不顾一切,包括不顾道义、良心、尊严甚至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三公子,老奴虽然对不起大小姐,但老奴也是真心疼爱她的,无论是大少奶奶去世前,还是去世后,老奴一直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生活,从没让她吃过半点苦,要不然大小姐也不会如此地看得起我这个老奴才。”

  明净的怒火平息了些,想起她这些年对锦姝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锦姝对她真心实意的依赖,也正是这些,才让她瞒过了众人渐渐控制了锦姝。理智渐渐恢复了,点点头说:“这一点府中各人都看得到,我也相信。不过你到底想利用她做什么?那些问题全部回答我,不准欺瞒!”

  陆奶娘点点头,冻得直打哆索,苦苦哀求道:“老奴虽然罪有应得,但毕竟年纪大了,地上太冷,这样绑着实在不堪忍受,全身几乎冻僵,还求公子可怜可怜!”

  明净有些不忍,又怕冻坏了她问不出所以然,示意墨儿解开她。绳子解开后,陆奶娘挣扎了几下,却没站起来,揉搓了半天,才被墨儿扶着坐到chuáng板上,明净示意墨儿倒杯热茶给她。

  一杯热茶下肚,陆奶娘青紫的脸色略好了些,目露一抹坚定,缓缓地说:“大少奶奶刚生下不久,我因为产下死婴被婆家休掉,被好心人介绍做了小姐的奶娘。她五岁时生母病逝,老爷长年在外,又不受嫡母待见,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她十岁那年,我带她去给姨娘扫墓,却在府门口拣回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女孩,就是白梅,幸好老爷那阵子在家,大少奶奶就求了老爷收留,我们三个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小姐嫁到谢家,这就我们三个的关系。”

  明净有些动容,眼里cháocháo的,大嫂在世时,善良温婉,宽怀大度,确实对白梅qíng同姐妹,视陆奶娘如同生母,就是对自己的生母吴姨娘、大哥的生母莫姨娘无一不敬重亲热,却也因此不受老夫人待见。

  却没想到小时经历竟也这般堪怜,不过陆奶娘和白梅的关系多年来也确实如此,说是亲如母女也不过份,他也派人查过两人的底细,却因时过境迁战乱多年,什么没查不到。

  陆奶娘忽然声音哽咽,泪如泉涌:“那天晚上大少奶奶心悸之病突然加重,大公子离家在外,你们全陪老夫人去了庙里小住,只有我和白梅守着她,丫头婆子全都乱做一团,锦姝小姐睡醒了找不了人,可能听这边有响动就跑了过来,当时场面混乱也没人注意到她,她那时还小,亲眼看到大少奶奶痛苦地死去,所以受了惊吓,并非谁有意让锦姝小姐看到那一幕,请你相信老奴。”

  提及往事,明净也泪流满面,半晌醒悟过来,他“啪”地一拍桌子:“这个还能说的过去。那么这些年你千方百计恐吓控制姝儿,不许她与任何人接触目的何在?”

  陆奶娘抹抹眼泪,神色悲凄而平静。“事qíng还要从大小奶奶说起,那天晚上她弥留之际,说大公子长年不在家,怕他续弦后继母不待见锦姝,就让我和白梅发誓一辈子不要离开锦姝小姐,并让我给白梅梳了头,赏她几件首饰,算是替大公子收了房,以期能够替她照顾大公子和姝儿。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大公子主动把白梅升做姨娘。”

  明净有些不耐烦:“这些事你以前说过,我和大哥都知道,你别绕弯子!”

  “其实老奴这些年欺骗姝儿,不许她与外人接触,一来是我年老孤身无依,生怕不被谢府需要,所以才出此下策,千方百计让大小姐离不开我,我才能有一席之地。二来是不想大公子那么快续弦,也不想让别人得宠,也不想让他再纳新人……”

  “你为什么不许大哥续弦?为什么不想让别人得宠,是为了白梅吗?”

  “不仅仅是为了梅儿,是为了梅儿、大小姐和老奴三个人。老奴担心别的姨娘得宠先生下儿子,梅儿地位不保,就不能护着老奴和大小姐,还担心大公子续弦之后新夫人不喜欢大小姐,也不容老奴,使我暮年孤苦飘零,不能再照顾大小姐。如果大公子先不续弦,不宠别的姨娘,梅儿就有希望先生下儿子,老奴就有了依靠,就不会离开大小姐。这就是老奴的目的。上天做证,我虽有私心在内,但也是为了大小姐好,并非有意欺骗恐吓想害她,却不想让大小姐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这全是老奴的罪过!老奴对不起大少奶奶呀!请三公子责罚!”

  说完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把血都磕出来了,一番辩解更是无懈可击,明净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不妥之处,bī问道:“白姨娘知道此事吗?”

  陆奶娘苦笑一声:“梅儿这几年几乎都陪在大公子身边,很少回府,又怎会得知?全是老奴瞒着她做下的,都怪老奴私心太重,其实就是大小姐不用老奴照顾,就是新夫人不容,谢府尚有老夫人和大公子作主,又怎会赶老奴走?”

  明净总觉得她好象要刻意隐瞒什么,又从她的话里找不出什么错处,气闷地转身走了。回屋后想了想又吩咐墨儿:“看来今天问不出什么了,不如晾她一夜再说。她一把年纪了,看在大少奶奶的面子上送些吃食和被褥过去,把门窗从外面锁好,明天再问吧。”

  墨儿点头应了出去,明净一个人枯坐却无聊的慌。这间空置的宅子是好友的,只留老家奴夫妇俩看守打扫,因此被他借用了。想起朋友说过这里距烧尾楼不是很远,坐马车半个时辰就到了,不由得想起刚从晋阳回来那一夜。

  明净忍不住笑了,她千方百计地赚了他去最贵的地方宰他,却不会点菜,专挑菜名稀奇古怪的乱点一气,全是甜点和冷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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