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奥丁对话(下)
静默,在烈天和奥丁之间延展。烈天垂着头,奥丁耐心地看着他,嘴边甚至挂着笑意。
不管猎物多么抗拒,在诱饵的吸引下,终究会向自己走来,而奥丁所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时空的fèng隙里……有什么?”许久,烈天开口。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困惑和疑问。颜行歌在空间漩涡中的遭遇,奥丁所告诉他不一样的世界,一切的种种,在心中结成一个巨大的谜团。无数线索jiāo织打结,最终杂乱无章地缠绕在一起。
“那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区域。两个世界的映像,jiāo替着出现,许许多多被废弃的信息不停地漂浮穿流……上一秒刚刚初生,下一秒就灰飞烟灭,那是常有的事qíng。那是一个不能用逻辑和常理去衡量的所在……”奥丁站在虚空中,金发浮动,仿佛缕缕金线,闪耀着曙光般的光芒。
“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你。”烈天摇头。
与其说他没办法相信奥丁,不如说他没有办法相信真实。
你如何判断一件事物的真伪?
以你的经验,你的感知,你所接触的一切?
如果这一切都可以虚构。那你又将怎么坚信自己所坚持的就是正确的方向?
真实,往往比虚构更陌生。
尽管他嘴上否认着奥丁,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动摇。困惑、迷惘、疑虑等种种负面qíng绪犹如cháo水爆发一般喷涌,迷糊了他的视线,遮住前路。或者说,这条“前路”根本不曾存在。
“呵……”似乎看穿烈天的迷惘,奥丁再次发出一串轻笑。他忽然将头俯下来,无限接近烈天的面孔,巨大的红色的瞳充斥着烈天的视线:“你知道为什么颜行歌会触发了空间漩涡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好像一缕微风,尽管细微若无,却能顺着毛孔的某一个fèng隙溜进去,透过皮肤,顺着血管,一直达到心房,成为心中盘踞的一朵yīn云。
当烈天最终走出虚妄甬道的时候,离任务时间还差一分钟。
他看到了血族末裔、双胞胎、羽非零,没有端木修。除了羽非零,其他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jīng神不振。
血族末裔对着烈天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他抿着唇,紧紧盯着唯一剩下的那个空间之门,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
他们面对着一闪金色巨门,门前屹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沙漏,沙漏上部的沙子,所剩无几。
“端木,还没有出来。”羽非零似乎是对着烈天说着,他依然是那副带着浅浅笑意的神qíng,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当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落下,那扇空间之门闪耀着的青色光芒忽然黯淡下来,里面一团漆黑。在那个瞬间,它变成了一个黑dòng,吸引着周围的光线。
他们此时,只有五个人。端木修,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通过虚妄甬道。
“啊,门消失了。”听到双胞胎惊诧的叫声,烈天猛然转身。背后原本的金色大门消失了,只剩下一堵白墙。
“喂——,那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出来!你不是说还有一条小路吗?”血族末裔仰头对着天空大喊起来。
寂静,没有任何回声。
“现在……要怎么办?”双胞胎探寻着望向血族末裔,他们的队长。
血族末裔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黑dòng一般的入口。
“看来,这就是那条小路的入口。”羽非零漫不经心地走到黑dòng口。他的长发和衣角仿佛被一股磁力吸引着,向黑dòng的方向浮起,似乎顷刻之间就要被黑dòng吞噬。
“被时空fèng隙吞噬……”烈天的心中猛然闪过这个句子。那黑dòngdòng的dòngxué口此时在他眼中宛然成为曾经吞噬过颜行歌的时空fèng隙,他心底一阵没有来由的惊慌,他连忙一把从后面抓住羽非零的肩膀。
羽非零转过头,询问似地看着他。
“那个……”烈天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松了手,他垂下眼睛不敢与羽非零对视:“我担心你被黑dòng吸进去。”
“你担心我?”烈天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在前方说着。
“不……不是……是……”烈天顿时觉得局促起来,他脑袋埋得更低了,因为一抬头对方就会发现他通红的面颊,他小声解释着:“我是觉得……我们现在不能再失去队友了。”
一声仿佛是愉悦又仿佛是恶作剧的轻笑响起。这个调子的笑声让烈天几乎有羽非零之前一切一切陌生的举动只是在戏耍他的错觉。尽管觉得这个想法离奇又不现实,他还是怀着希望抬起头,希望看到那个死狐狸挤着眼睛对他坏笑:“你被我骗到了吧?”然而,羽非零只是浅笑着,他熟悉的那种,对一切陌生人露出的、面具一般的笑容。心底那股刚要沸腾起来的热血在那个彻底冻结冰凉。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离谱的事qíng?他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走!我们进去,救端木!”血族末裔的话打断了烈天的思路。他看到血族末裔对天拔出长剑,缓缓下落直指黑dòng深处,神色坚定。
你怎么能确定端木一定在里面呢?烈天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来。血族末裔坚定决绝的神qíng让他察觉氛围有些异样。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双胞胎跃跃yù试。而羽非零,他们的目光再次相jiāo了,他发现羽非零之前似乎也在看他。这个发现让他心顿时漏跳了一拍,他第一反应是逃避那个目光。可是目光离开羽非零后,心中不断上涌的失落又让他不自觉地把目光移了回去。
他们隔着三个人这样对视着。羽非零的目光毫无畏惧,甚至有些肆无忌惮,他读不懂这个眼神。这不属于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也不属于流连qíng人的眼神。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神qíng熟悉又陌生,笑意把内心层层包裹。除此之外,似乎还多了某种……力量?
“出发——”血族末裔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如洪钟般的吼声,带头走进了黑dòng中。
那声嘶喊仿佛带着某种悲壮,双胞胎紧随其后,然后是烈天和羽非零。
黑暗,绝对的黑暗包裹了他们。
那种黑暗犹如落入一个黑色的粘稠的深潭,无数个黑色的生物伸展触须缠住他们的四肢般。尽管你知道同伴就在周围,可是还是会感到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那是人对未知的惶恐。
烈天再次想起童年在老屋中的捉迷藏。他躲在那间传说中闹鬼的厢房中,脑中想象着那个红衣女子袅袅婷婷从眼前穿行,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把头伸进房梁上的绳套中。脑海中的幻想太过qiáng烈,以至于那个红色的身影似乎真的在眼前晃动。直到房门被踢开,阳光从门dòng里she进来,落到他的身上。他缓缓抬头,孩童的脸在逆光里看不清全貌。但是下一秒,自己的手被那人握着,拉着走出屋子,穿过yīn暗的走廊,再次回到阳光充沛的院子。然后孩童对他回头一笑,颜行歌。
还有那次在被困的电梯里,颜行歌一直握着他的手,那手指虽然有些微凉,可是掌心却很暖。他一直这样紧紧握着叶凯的手,直到自己晕厥过去也没有放开过。十指jiāo缠的温度透过掌心,顺着血液流淌到心房,那暖意让人贪恋,不愿放开。
尽管他依然对黑暗保持恐惧。可是此时占据胸腔的更多是对往昔的怀念和悲伤。
那个人还在身边,可是不会再有这些共同的记忆。
不过……那个时候的颜行歌,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地绝望?
手掌心突如其来的温度让烈天一惊。尽管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太熟悉这种握法和温度。
难道……他想起什么……还是保留着某种习惯?
“走吧。”羽非零淡淡地说,“大家握在一起,才不会走散。”
胸间希望的火苗再次无qíng地被掐灭。黑暗中的烈天露出一个大大的苦笑。
浓稠的黑暗中,五个人手拉着手并肩向前,向着未知的远方走去。
真正的觉醒者
五个人手拉着手在黑暗中踯躅前行,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尽管没有言语,可是每个人紧紧握着的手都传达着紧张的qíng绪。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烈天听到了有一丝不寻常的风向他们的方向而来,带着某种动物身上的腥膻味,似乎还听到翅膀扑动的声音。
“鸟?”血族末裔停下了脚步,屏息静听了一会,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叽——”仿佛幼鸟般的叫声从黑暗中的某处传来。
与此同时,烈天感觉到左手里,柔软的流氓兔子的手仿佛条件反she似地轻轻抖了一下。烈天被那细微的颤抖所感应,不自觉把脸转向黑暗中柔软兔子的方向。不过入目依然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来了。”他听到羽非零口中轻轻呢喃了一声,随后右手边感受到一阵qiáng大的拉力。那阵拉力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他有些重心不稳地向力道来的方向倒过去。
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里。但是他无暇顾及此刻不小心吃了谁的豆腐或者被谁吃了豆腐,因为那个怪物正向他们扑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麻雀的,雏鸟,。这只雏鸟此时看上去几乎有一架客机那么大,浑身散发着一层绿色的荧光,连同那带着红光的眸子,带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它“叽叽”叫的声音此时变成了一种尖利的噪音,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烈天捂住了耳朵,这个声音仿佛一台无形的电锯,一点一点锯着他的神经。他看着那怪鸟从他们头上掠过,向柔软的流氓兔子方向俯冲。
在怪鸟带着的荧光下,他们看到柔软的流氓兔子仿佛被吓呆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这个丑东西,离我弟弟原点!”只听到华丽的流氓兔子恶狠狠喊了一声,随即身形一闪,他如猫一般跃上怪鸟的后背,一手紧紧拽住它的羽毛,挥匕而下。
又是一声凄厉的鸟叫,众人再次弯下身捂住耳朵。
那怪鸟似乎并没有因为华丽的流氓兔子的攻击而停下身形。他扑腾着翅膀,张开尖利的喙,狠狠向华丽的流氓兔子啄下。
“叮——”鸟喙重重啄在金属盾上,溅起火花。烈天单膝跪在地上,长剑深深cha入地下,一手握着剑柄支撑平衡,一手举盾挡住怪鸟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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