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粗粗算了算,估计清兵约出动了二百多个战兵,辅兵三百多人,虽然他看不清盾车后清兵的动静,但是他知道后金兵与清兵作战,向是以盾车为前列,用来消耗城头明军的pào火,抵挡弓箭枪弹。随后跟着死兵,手执盾牌大刀长枪等兵器,穿着两层重甲,内穿锁子甲,外穿内镶铁片的棉甲。
甚至有些将领,还穿着三层重甲,最里层为锁子甲,其次是铁甲,最外层是镶铁棉甲。有了这三层重甲,可以有效地防护一定距离的弓箭与火器打击。
这些死兵,多是清兵中的马甲,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在死兵的后面,还跟着身着轻甲善she的弓箭手,用来支援死兵登城,掩护那些辅兵们填取沟堑。
最后是锐兵,也就是白甲兵押阵,他们也是披着双层重甲,伺机登城支援。如果是在野战,这些士兵的身后还跟着一些jīng骑相机而动。
王斗见清兵推的那些盾车越推越近,近到两百步时,已经可以看清楚它们的样子。只见那些盾车,前面是高高厚实的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皮革棉被,可以有效地抵挡枪pào弓箭,下面有滚轮,转动灵活。如果壕沟填平后,它们可以一直推到城下。
在八旗军中,这种盾车向是他们的标准装备,后金军兴起来,攻城作战,无往而不利。
在舜乡堡诸军官的商议中,对付鞑子兵的盾车,以舜乡堡的qíng况,除了火pào,别无他法。不过火pàoshe击不准确,就不知道能打中几辆盾车了。
那些盾军缓缓而来,城上的舜乡军只是屏息凝神,等待着王斗的命令。
见那些清兵已经bī近了两百步,进入了舜乡堡城墙几副佛朗机pào的she程,王斗淡淡道:“开pào吧!”
城楼下的城头上,架着四副佛朗机铜pào,各安放在一个四轮铁架上,she程在百丈之远,由一个城防pào队的队官在指挥。
他看到城楼上的旗号,立时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声喝令:“开pào!”
每副佛朗机铜pào旁都有三个pào手,他们已向舜乡堡原来的老弱pào手学习过如何打pào,此时每门佛朗机铜pào早装填好弹药,听到号令,立时各门pào旁的一个pào手都从旁边一个熊熊燃烧的铁架上取出一根烧红的长铁钩,往火门上点去。
“轰轰轰轰!”几声响,四副佛朗机铜pào相继开pào。
第103章 登城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看着那几门佛郎机火pào打出的弹丸。
四颗火热的铁球带着轻烟轨迹,远远的向清兵方向飞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球远远的命中了一辆盾车,打得那辆盾车四分五裂,木屑横飞。那辆盾车后的一些清兵见pào弹就要命中,已是吓得四散奔逃。
不过随即惨叫起响起,那颗pào弹穿透盾车时激起的碎片,远远的杀伤了周边的好几个清兵。甚至有一个无甲的清兵跟役,身上脸上cha满了尖锐的木刺,鲜血淋漓,被震倒在地。
他一时未死,只是滚在地上凄厉地惨叫着。
估计这颗佛郎机pào弹,至少杀伤了周边的三,四个清兵。
“好!”
城头上欢声雷动,韩仲重重地拍着腿,大叫道:“打得好,真他娘的打得好啊!”
王斗也是微笑点头,这颗pào弹又准又狠,打出了己方的军心士气!
不过这轮火pào也就是这个成果了,余者三颗pào弹都没有命中,只有一颗铁球打在地上,又跳了几下,远远的将后面一辆跟上来的独轮小车车轮砸坏。那颗铁球余势未消,再跳一下,重重地砸在后面一个清兵跟役头上,那铁球镶嵌入他的头内,脑浆流了一地。
“装弹!”
城头上的pào队队官远远的看到这个成果,很不满意,又大声下令pào手装弹。
舜乡堡一副佛朗机铜pào三个pào手,一个最粗壮的卸弹兼装填手,一个瞄准手,一个发pào手。另还有一个甲长领着一伍的长枪兵在后旁护卫。听到命令,立时几门火pào的卸弹手都用铁棍捅入子铳铁把内,将子铳从母铳内卸出。
那佛朗机铜pào由母铳和子铳构成,每门火pào,都配有几个子铳,预先装填好弹药,类似后世的整装后发火pào,发she速度颇快。只是因为容易泄气的原因,she程不是很远,舜乡堡的这几门佛朗机铜pào,she程也就在三百米内。
几个卸弹手卸出子铳后,他们又抱起旁边放置的一个子铳,安入了母铳后部那粗大的长形孔槽内,用凹心铁杆打下,将子铳母铳两口对齐。
这几副佛朗机铜pào铳身两侧都有pào耳,安放在铁木支架上,能够对pào身进行俯仰调整she击角度。此时清兵已是进入一百几十步,那几个装填手安放好子铳后,立时每门pào的瞄准手对照铳身上配的准星与照门,用一目眇看,远远的对清兵进行调整瞄准。
每副佛朗机铜pào的瞄准手相继调整完毕,各人肃立。
那pào队队官看着bī得越近的清兵盾军,他又一挥手中的令旗,喝令道:“开pào!”
每门pào的发pào手,立时又取出烧红的长铁钩,往火门上点去。
“轰轰轰轰!”
四副佛朗机铜pào又相继开pào。
却见城头惨叫声传来,一个发pào手捂着脸面,只是跪地惨叫不停。
却是城头上一门命名为“无敌三将军”的甲位火pào,由于装填时子铳母铳对合不密,火气急泄出来,喷she出了一丈远,这门pào旁的这位发pào手立时遭了殃。他的头脸被火气波及,滚烫的气体将他头脸身上烫出无数个大包,特别是右旁的眼睛,直被烫击出来,怕是不保。
那颗pào弹由于气体泄漏,也是无力地发she百多米后,就掉落在了地上。
一时城头都被这个突发状况震惊了,这门火pào后的那位甲长冲上前来,对那个装填手怒吼道:“看你gān的好事!”
在平日的训练中,那些老军pào手就告诫这些新来的pào手们,装填子铳时,务要子母两铳之口对合紧密,圆径分毫不差,如此,方可she远,火气不泄。否则,火pào发she无力不说,特别是火气外泄,有时喷出数丈远,烫伤周边的pào手。
那装填手平日训练多了,只是临敌慌乱,竟是忘了这一点。
舜乡军的第一个伤亡,却是自己人造成的。
王斗在城楼上也看到这个qíng况,他淡淡道:“受伤的军士,扶下去疗治,那个装填手,关押!”
王斗一声喝令,立时由堡内几个男丁组成的辅兵,抬着一块由木板建成的担架,将那受伤的发pào手抬下去疗伤。在堡内,已经由王天学组建了医护队,专门为作战受伤的军士们疗治。
镇抚迟大成手下的两个魁梧的军纪军士,也是立时冲过来,将那个装填手押了下去。那个装填手满面的羞愧,他不敢抬头看周边军士们投来的谴责目光,只是垂头丧气地随两个押解军士下去。
有了这个意外教训,所有的pào手们更是提起jīng神来。
此时那四门佛朗机铜pào又一轮发she的战果出来,除了那门出了意外的火pào只she百米远,又有一颗铁球打中了一辆盾车,打伤了几个无甲辅兵,甚至盾车后的一个马甲兵,也被一根飞来的尖锐木棍cha中,那木棍破开他身上的两层重甲,cha刺在他的心口上。这马甲兵直直在跪在地上,就那样死去。
还有一颗铁球打在一个白甲兵骑坐的马匹上,直接将马头上砸开一个血ròu模糊的大dòng。那匹战马只发出了一声嘶叫,就翻滚在地,将那白甲兵压在了马下。
最后那颗铁球没打中什么目标,不过它蹦蹦跳跳的,却是砸坏了一辆独轮车,滚断了后面跟来两个清兵跟役的大小腿,让他们滚在地上惨叫不已。
此时清兵走得更近,那四门佛朗机铜pào的发she就到此了,王斗心下暗叹,此时的火pào作用还是太小,吓人比打人好。不过对城楼上的几个将官来说,这两轮佛朗机铜pào的发she还是成果显著的,约造成了十名清兵的伤亡,还打坏了两辆鞑子的盾车与独轮车。
最后城墙上还有两门小铜pào,前膛装弹,威力不大,she程只在百步。
这两门小铜pào不似那几副佛朗机铜pào一样架在高高的铁木架上,只是架在一个小小的四轮车架上,每门pào前,还在城墙下开了一个pào孔,从这里往外she击。
两门小铜pào各有两个pào手,此时pào内早已捣实了火药,火门内也灌满了火药,除了各一个pào弹外,pào内还塞进一些石子铁弹之类的,pào队队官一声喝令,用力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声道:“开pào!”
“轰轰!”两声响。
两门小铜pào喷she出了火光与烟雾,城外传来惨叫。
就在这时,清兵大阵中忽然传来激昂的战鼓声,城下的清兵一齐呐喊,他们竖起旗帜,狂叫着向前冲锋而来。
……
“稳住,稳住,等中军号令再开火!”
韩仲在城墙上来回大步走着,他一边看着城下清兵们的动静,一边对自己的部下大声喝道。
韩仲与孙三杰已是下去城楼,亲自到各自负责的城墙上指挥己方哨队作战。只留下林道符,镇抚迟大成,还有韩朝与温方亮与王斗的中军部一起在城楼上了望。
此时在瓮城上的垛口垛墙处,还有城门左右两侧的城墙处,各个垛口上,已是密密麻麻布满了舜乡军韩仲左哨与孙三杰后哨的军士火铳手,他们架着火铳,只是向冲锋前来的清兵们瞄准。
他们身上都是披着盔甲,有一些还是铁甲。舜乡堡现在共拥有铁甲两百五十多副,原来库房内还有一百八十多副盔甲。由于首部为韩仲的左哨军与孙三杰的后哨军作战,为了减少伤亡,王斗让没有参战的韩朝右哨军与温方亮的前哨军都将自己队中的盔甲让出来,给这两哨军士使用。
两哨连上旗手护卫军官等,共有军士五百余人,舜乡堡有四百三十多副盔甲,所以除了两哨的两百长枪兵个个身披铁甲外,余者的两百火铳兵也分到了一部分铁甲,大部分也有棉甲或是皮甲护身。
由于还未近战,所以城墙处各个垛口上防备弓箭的悬户都是暂时搬开,方便火铳手们的she击。
此时在左哨军的韩仲这边,听到外面清兵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很多军士都是脸色苍白,鞑子兵威名显著,不比以前各人杀过的匪徒山贼,各人临敌的心理压力非同小可。
不过舜乡军平时训练严格,军纪森严深入人心,特别是不久前规定的舜乡堡守城军法:作战时,有回头者捆打!擅行动者捆打!见贼大声喧哗者,被伤高叫惊走者,都遵照临阵退缩,军法示众!
镇抚迟大成带着自己的军纪队不断巡视,所以虽是生死攸关,不过还是人人肃立,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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