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火pào大多架设在南门与两端的城墙上,只有一副佛朗机铜pào,一门小铜pào,二门虎尾pào架设在新堡西门处。
依王斗的估计,清兵主要还是从南门进攻,就算他们攻击舜乡堡余处,这些火pào都是轻型火pào,又架设在pào架上,堡内还有大量的人力,将这些火pào搬运到城墙余处去,完全来得及。
王斗主要担忧是火pào的人手问题。州城的火pào运来后,pào手却没有跟来,舜乡堡只有一个五十余人的pào队,严格来说pào手只有二十几人,一副佛朗机铜pào三个pào手,小pào两个pào手,余者都是护卫的军士。
搬来的火pào由谁打?这是个严重的问题,王斗只能将这一队pào兵全部拆开,连那些护卫的pào队军士在内,每人负责一门pào,又由他们各选了几个辅兵作为助手,紧急教导他们打pào的知识。
只是到时she击成果如何,这就是未知数了。
……
带着对pào手的忧虑,王斗下了城墙,此时舜乡堡街头一片喧腾,到处挤满了人,街上满是大队大队出城gān活的青壮辅兵们,还有大群忙碌运送守城器械上城的辅兵们。
王斗在街上信步而行,堡内虽然紧张繁忙,却也不杂乱慌张,处处井井有条,每队的青壮,都有人带领,也知道自己要gān什么,看来林道符等人的能力还是很qiáng的,短短时间内,就将移入堡内的军户们组织起来。
看到王斗过来,堡内的军户们都是恭敬地向他行礼,在这个大敌来临的紧张关头,王斗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了,王斗镇定,他们的心也安定下来。虽说鞑子大军来了很多人,不过只要大伙群策群力,这舜乡堡还是可以守住的。
第124章 大敌来临
特别那些原来在靖边堡的军户们,他们见了王斗,神qíng更为亲热,他们都是喜悦地迎上来,叫道:“是大人,大人过来了。”
他们纷纷围过来,激动地向王斗问好,王斗含笑地向他们招呼点头,这些人都是最早追随自己的部下,他们将自己家中子弟献出来,自己却不得不下令将他们的家园烧毁,造化弄人,竟一至于斯。
王斗还看到人群中的齐天良夫妇,二人正指挥着堡中一队队男丁壮妇,往城墙上搬运滚木檑石等守城器械。靖边堡这边的军户,协守的是钟调阳防守的舜乡旧堡东面城墙。
见到王斗,齐天良与陶氏忙迎过来,王斗微笑道:“齐兄弟,齐大嫂子,在堡内还住得好吗?”
二人见王斗在众人面前对他们如此亲热,都是感觉脸上有光,齐天良连声道:“好好,林大人都安排得很好,堡内兄弟都有住处,也有热汤热水喝,我们都很满意。”
随后他又是眼中含泪:“只可惜,靖边堡烧了,那都是大人您的心血……这天杀的鞑子……”
王斗也是神qíng黯然:“只要人在就好,堡烧了,还有重建的一天。”
见王斗伤心难过,齐天良夫妇反过来安慰王斗,他们都是道:“大人放心,不论鞑子来了多少人,我等都会追随大人身边,刀山火海,只要大人一声吩咐。”
旁边靖边堡众人纷纷道:“对对,跟着大人打鞑子,决不皱下眉头。”
王斗深深作了一个揖:“有劳众位兄弟了。”
……
王斗一路朝街内走去,所经街道,都是密密挤满了人,移进这三堡军户后,舜乡堡内已经没有丝毫的空隙,连堡内的每户人家,也一样安排进去众多的人户。可以看出,三堡军户都是斗志昂扬,虽然家园被烧了,众人反而是同仇敌忾,激起了同一条心,他们在各自队头的带领下,都是紧张地忙碌着,舜乡堡内一份备战的气氛。
所遇众人,见到王斗后,都是尊敬地向他施礼,他们眼中满是期盼,五千鞑子兵,想想就让人害怕,他们都是惊恐无助,好在有王大人在,只能指望大人带着他们打赢了。
王斗一路微笑点头,给众人以信心,他的表面非常镇定,一点看不出他内心的压力与紧张,看到他的笑容,一路遇见的军民内心都不知不觉放松了许多,gān起活来也更有力气了。
此时跟随在他身旁的是韩仲,韩朝,温方亮等人各有防务,林道符与镇抚迟大成要组织堡内青壮辅兵,他们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是没时间来陪王斗。
以韩仲的粗豪与没心没肺,在昨日听闻又有五千清兵来临后,他顿时也是死了一大截,一个晚上都哑了。此时跟随在王斗身边,平时话多的他也是静默无声。
他们这种将官不比普通的小兵,懂得越多,就越知道对手的厉害,自然不比那些打了胜仗就无所畏惧的普通小兵。
看到堡内军户们的jīng气神后,他的生气又慢慢恢复过来,他对王斗道:“大人,军心士气可用,我们这一仗,还是可以打赢的。”
王斗看着韩仲道:“韩兄弟,我们必须赢,我们输不起!”
正在这时,前方街口传来一片喧嚷声,王斗脸一沉,大敌当前,谁还敢在堡内闹事?
他大步走上前去,韩仲与大群护卫连忙簇拥护卫在他的身旁。
走到街口那边,却见似乎两群人在那边对峙,还有众多的各堡军士围在那边观看,叫骂之声,不断从内传来。
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叫:“许月娥,你这个贱女人,你胆敢打伤我们的兄弟,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
一连串的声音接连响起:“对对,不能放过她,这个臭女人,胆敢打伤我们李家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斗脸沉下来,见王斗过来,街上军户们忙分开一条路,都是连声的道:“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王斗走上前去,喝道:“怎么回事?”
却见那边对峙的两群人,一群人以许月娥为首,在她身旁,还有以前在靖边堡习过枪棒的十几个女子。一群人却是辛庄的庄丁,王斗认得他们大部分都是庄内李家的家奴。
那群庄丁虽然叫骂得厉害,却是不敢近许月娥的身前,同时以吃惊畏惧的眼神看着她。在他们脚下,还有几个躺在地上呻吟呼痛的庄丁们。在他们对面,许月娥身着盔甲,她一声不响地站着,手上持着长枪,只是以轻蔑的眼神看着对面那群人。
见王斗喝问,身旁的军户忙七嘴八舌的说明,原来这些庄丁们午时才被转移进舜乡堡来,他们进了堡后,在街上遇到许月娥等人,便笑嘻嘻地上前取笑,没想到被许月娥一阵好打,故有此冲突。
对于许月娥,她原先在堡内无事,不过在今天早上时,她却率领以前在靖边堡习过枪棒的那些女子,她们一起找到王斗,希望也能上阵杀敌。
许月娥的枪术王斗也是看到的,现在用人之即,许月娥这样的人才,他自然不会放过,考虑到男女有别,他就将许月娥编为辅兵,就编在钟调阳那一哨的辅兵队中,战事紧急时,可协助战兵们一起守战。
钟调阳也知道许月娥的技艺,还特别调给了她一副皮甲。
眼下战事还没有来临,许月娥同样与那些女子一起搬运滚木檑石上墙。没想到在街上遇到辛庄那批新进的庄丁们,他们都知道许月娥的往事,又见她形象变化这么大,还披上了盔甲,不由冷言冷语的嘲笑几句。
他们笑嘻嘻的说笑后正要走,没想到许月娥二话没说,横转枪杆,突然刺在方才取笑的那人小腹上,顿时让他痛得在地上翻滚,别的庄丁见之大惊,扑上前几人,同样被她一一抽翻在地,那些庄丁顿时没人敢动,只是站在对面破口大骂。
王斗冷冷地看向这帮庄丁,他们大部是庄内李家的李奴,以前王斗在辛庄时,没少受他们的嘲笑鄙屑,对这帮人,他也没有好感,没想到这些人一进堡来就闹事。
他淡淡道:“你们进堡而来,为何要取笑许姑娘她?”
这些庄丁咳嗽一声,以前他们在辛庄内,就不怎么瞧得起王斗,虽然现在王斗升任为防守官了,但他们念及自己靠山是庄内的李家,人家可是一个生员,王斗不过是一个武人,所以他们对王斗神qíng就怎么恭敬。
一人道:“大人,小的斗胆言一句,这许小娘子的身子不gān净,这样的女人留在堡内,不吉利,恐于杀敌不利,小的们也是为大人着想。”
那边的许月娥立时紧咬下唇,王斗怒道:“放肆,堡内军户,无论男女,只要拿起武器,便是为国杀贼的勇士,你胆敢rǔ我抗敌勇士?来人,此人出言不逊,给我掌嘴五十,再敢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就地斩首!”
那边的韩仲早怒不可遏,加上他几年前就瞧这些李家的家奴不顺眼,此时他抢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衣领,啪啪声响,他左右开弓,甩了那人五十记耳光,等打完后,那人早成猪头,韩仲的手也有点发麻。
韩仲骂道:“奶奶的熊,这厮的脸皮真厚!”
那些庄丁见那人被打得猪头,又听了王斗就地斩首的话,再看到王斗身旁护卫,还有周边军户们瞧向他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此时他们才想起王斗的权力,随时可以掌控他们生死命运的权力。这种权力,就算自己家主是生员,也一样袒护不了他们。
他们这才恐惧起来,全身上下都是战粟发抖。
这时王斗听到有人咳嗽一声,然后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贤侄息怒,下人们不懂事,还请贤侄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却见李家的家主李继臣从街口内转了过来,他竟然还有车桥,又有众多家奴簇拥在旁,他的身边,还陪着里长姜安,甲首许宽,许宽陪在李继臣身后,只是以复杂的眼神看着那边自己的女儿。
许月娥也看到了他,将双目转了开去,双肩微微颤动。
这李继臣仍是头带方巾,身上穿着宽袖皂缘的玉色襕衫,不改神qíng的威严,他走上前来,向王斗施礼。
王斗拱手微笑道:“原来是李世伯,来到堡内,还未晋谒,真是失礼。世伯在堡内可有安息之处,不若就到舍下歇息吧?”
李继臣道:“老夫在堡内倒也有若gān知jiāo好友,就不劳贤侄费心了。”
王斗微笑道:“如此也罢。”
他脸色一正,道:“大敌当前,还请世伯管好手下这些奴才,否则犯了军法,可是律法无qíng的。”
说完,他又对里长姜安打了招呼,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李继臣看着王斗的背影,若有所思,只有他身旁的家奴们脸色铁青。
这时林道符匆忙赶到,他对那些庄丁喝道:“大胆,尔等胆敢在堡内闹事,立时给我出堡挖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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