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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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几人一人三马,那些鞑子兵哨探跑不过他们。杀了个回马枪,抓了一个鞑子步甲兵,将他活活剥皮后,才略泄几人被苦追数十里的心头之恨。

  见周边没什么动静,一个夜不收忍不住对一人道:“李头,这天寒地冻的,闹一口怎么样?”

  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烟斗,拿出火摺子,很想美美地吸上一口。

  “不可,防止烟火泄漏我等踪迹。”

  那李头严厉地制止住他,随后他叹了口气:“我们队中的严兄弟,就是如此被鞑子哨探发现并擒获的,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时……那个样子,真惨……”

  他语声有些哽咽,众人都是沉默下来,夜不收是个危险的工作。自今年秋王斗出兵来,军中已经有约十个夜不收的伤亡。更可怕的是,如果哨探时落在鞑子兵手上,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队中的夜不收严功,是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唱得一手好山歌,向是队中的开心果,没想到前几日就这样去了。

  这李头便是夜不收队官李有德,是个比较沉稳的中年人,崇祯九年他与谢一科,温达兴等人哨探立功后,入了王斗的法眼,从一个普遍的夜不收升为队官。

  李有德此时手上正玩弄着一个巨大的手雷,也就是后世手榴弹的原形,不过个头大了些,有人脑袋那么大,引信点火。没办法,黑火药的手雷,不做大点根本没有威力。

  这么大个的手雷当然不能用来野战,怕炸死友军的机会比炸死敌人的机会大多了,一般明军用来守城之用。

  舜乡堡并没有制造手雷,该手雷是一个友军留给李有德的,王斗大军与宣大官兵会合后,为了下一步的战争准备,各营众夜不收四出。李有德奉游击将军王斗之令,同样亲自出马,领着几小队夜不收出外哨探。

  这几天中,他与督标营的陈瑛兄弟合作颇为愉快,这陈瑛年纪与李有德相仿,都是三十二、三岁。与李有德保安州当地人氏不同,这陈瑛却是辽东人氏。

  他与鞑子兵有血海深仇,辗转入关后,投到了卢督臣麾下充任家丁近卫,他的身手让李有德佩服不已,骑she不用说,一把几十斤重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条非常勇猛的汉子。

  更重要的是,二人很有共同语言,李有德外表沉稳,内心世界却是丰富,做夜不收最怕就是落入敌人之手,所以身陷绝路时,只要有一丝机会,众夜不收都会选择立刻自尽,死法不同,各有妙法。

  李有德没事总是在想,如果自己身陷绝境时,该选择哪种自尽之法呢?想了很多种他都不满意,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不壮烈,不làng漫。直到他看到陈瑛马匹包裹中携带的巨大手雷后,才眼前一亮。

  用陈瑛的话来说,如果他身陷绝境时,就点燃手雷,就算自己死,也要拖几个鞑子垫背。

  李有德也认为不错,点燃手雷,连带自己,连周边的敌人们,一起化作ròu雨。烟火中夹带横飞的血ròu,很凄凉,很有诗意。当下他向陈瑛讨要了一个手雷,陈瑛慷慨地分给了他一个。

  他一边玩弄着手雷,一边寻思,今早他与陈瑛几人分头哨探,眼见会合的时辰到了,陈兄弟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忽然一个夜不收低叫道:“李头,东面有动静……鞑子……”

  立时众人都跳了起来。

  ……

  烟尘滚滚,十数骑正在旷野上狂奔追逐,箭矢的破空声与异族难懂的喝骂不断传来。

  陈瑛不断加鞭,催动马匹,如风驰电掣般往前狂奔,只要跑到前面那片树林,那边有保安州几个兄弟在,自己就安全了。在他前面,随同出哨的兄弟余猫儿正一声不响的策马狂奔。

  他回头张望,身后那十个鞑子骑兵仍是紧追不舍,他们一身纯白的棉甲,却是鞑子正白旗的哨骑。他们一边大声喊叫,一边还张弓撘箭,不住she来。

  听到后面的破空风声,陈瑛知道有一根利箭正朝自己后心she来,他双脚一用力,猛地扑到身旁另一匹马上。

  “嗖”的一声,又有一只利箭she到,陈瑛又跳回了原来的马背。

  他在狂奔的两匹马上来回跳跃,时而蹬里藏身,身形非常灵活,那些鞑子兵发出的利箭,始终she不到他身上。

  眨眼间又狂奔一里,胯下的骏马已经拼命吐气,幸好王将军给了督臣一百匹战马,他们这些出哨的家丁,才可以一人双马。这些马儿匹匹健壮,可以承受长时间的奔驰。再看鞑子那边,他们的追势似乎弱下来了。

  忽听蹄声急促,陈瑛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鞑子马甲兵又狂追上来,陈瑛看这个鞑子与其余几个鞑子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暗暗叫声好。他取弓撘箭在手,在呼啸奔驰的马背上,那马匹四足腾空的那一刻,他猛地回过头。

  他身子似乎完全扭转,“嗖!”,他一箭she出,正中那马甲兵的面门。

  那鞑子一声惨叫,滚落鞍马。

  好,gān了一个!

  “咻!”

  陈瑛又是回头一箭,又一个鞑子兵眼睛中箭,往后摔飞出去。

  “嗖嗖……”

  陈瑛己奔到树林前面,从里面she出一片箭雨,那些追到近前的清兵立时四、五个摔落马下,一根劲弩还穿透了一个清兵步甲的头颅。

  树林内呼啸策马冲出几个明军,余下三个清兵见势不妙,立时拔马回头逃跑。

  “忽!”的一声,一根套马绳如鬼魅般飞来,准确套在一个清兵的头上,绳套刹那收紧,那清兵一下向后被扯落马下。他的坐骑嘶鸣一声,远远的逃离开去。余下的两个清兵更不回头,策马狂奔回去。

  与他们同样的,李有德等人接应得手后,也不停留,呼啸往反方向狂奔而走,这片树林不可久留。

  那个清兵就这样被众人狂拖而行,在一片不知名的树林内停下来时,他血ròu模糊的己不成人形,头盔早已掉落。

  他挣扎看去,眼前八个人,个个普通明国百姓打扮。不过看他们的马匹装备,定是明军中jīng锐的夜不收。看这些人眼露凶光地看着自己,他心生寒意,正要挣扎起身,忽听一声大喝,一个明军的拳头重重打在他的小腹上,这清兵双目突出,呵呵有声。

  接着那个明军大步过来,他满脸横ròu,声音如指甲刮过铁板一样难听。他狞笑用满语道:“狗鞑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爷爷就给你个痛快!”

  一把扯住他的金钱鼠尾小猪辫,将他提了起来,该清兵也算粗壮,沉重的身躯全靠一根小辫支撑,鲜明地解说了什么叫千钧一发。该清兵被拖在马背后不知多少里,早已口鼻流血,满脸尘土。加上这样被扯起来,只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落了,厉声惨叫。

  第242章 有王斗在身旁才安心

  李有德道:“大牛,这鞑子就jiāo由你审问了。”

  那满脸横ròu的夜不收兴奋地道:“放心吧李头,俺大牛肯定好好侍候他,俺保证,这鞑子连他娘偷了几个男人都会倒出来。”

  他脸上闪过一阵残忍的味道,掏出一把生锈的小刀,抓住那清兵的金钱鼠尾辫扯到一边。很快的,那边就传来凄厉的长嚎,间中夹着大牛的阵阵怒声喝骂。

  陈瑛看了那边一眼,好家伙,这保安州的兄弟折磨起鞑子来比他们督标营的兄弟狠多了。直到这个时候,李有德才有机会询问陈瑛:“陈兄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陈瑛摇了摇头,随后又怒骂一声:“鳖犊子,兄弟失手了,五个弟兄,折损了三个。”

  他长叹一声:“当场战死两个,还有一个兄弟被擒去,怕是……”

  他恨恨地在身前一颗大树上打了一拳,虎口破裂仍不自知。

  这是个壮实的中年人,身材不高,但非常结实,头上皮帽,身上厚厚棉袍,打扮就如辽东一带的居民。他的口音也与保安州的口音有些区别,幸好出征在外,大家多说官话,因此jiāo流起来基本没有问题。

  他脸上满是风霜苦楚,裂开一道道口子,眼中似乎总在跳动熊熊怒火,身上背着巨大的步弓箭囊,身旁的马匹上,鞍上还挂着马弓与一把巨大的斩马刀。

  在他的身旁不远,还站着一个随同出哨的督标营家丁余猫儿,一个相貌非常普通的人,撒在人群中定然分辩不出来。他同样穿着棉袍,头戴一顶沉旧掉毛的皮帽,束着手站在一旁,就如一个畏缩的老农一般。

  他看上去象有四十多岁,不过听他自己言,他还不到三十岁,同样一口辽东口音,脸颊右边一道大大的伤疤,似乎是被利箭擦过。他平日寡言沉闷,难得说几句话,不过小老鼠似的双目中,总在闪动着狡诈残忍的光芒。

  此时余猫儿站在大牛身旁看他拷问那个鞑子,看大牛用一把生锈的小刀将那鞑子的ròu一块块割下来,听他yù死不得的嚎哭声,他有些气喘,似乎兴奋得不能克制自己。

  听了陈瑛的话,李有德也是默然,他道:“我等从军当日,便料定会有这样的结果,勇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总比病死在chuáng榻上要qiáng……”

  他说了几句,想起自己折损的兄弟,眼中也是蕴含泪花。

  李有德不愿多提此事,与陈瑛道:“幸好我等哨探几日,也摸清了前方鞑子兵的qíng况。定州方向,是鞑子镶白旗一路的军队,由贼头多铎与阿巴泰统领。往高阳而去,贼头多尔衮统带正白旗的鞑子兵,主攻高阳、饶阳、武qiáng等地。还有贼头岳托,带着正红旗的鞑子兵,主攻武邑、枣qiáng、衡水等地,这个qíng报,我等要尽快传递给卢督臣等人得知。”

  此时那个俘获的清兵已经被大牛折磨死了,李有德吩咐砍下他的首级,剥下他的盔甲,留下一具光光的无头尸身在树林内。临行上马时,陈瑛伸出自己的右手,对李有德道:“李兄弟,很荣幸能与保安州的兄弟共同出哨作战。”

  李有德的大手与陈瑛握在一起,几人相互拥抱,拍着对面的肩膀大笑。他们慡朗的笑声远远传扬开去,似乎呼啸的寒风都不能掩盖他们的笑声。

  ……

  此时的庆都境内,浩浩dàngdàng行着一列人马,大部分是骑兵,一万多人,又是以行军阵列展开,那片红色盔甲与旗帜的海洋,似乎有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前锋,中军,中部,后路,大明传统的行军队列。一行人马中,杨国柱与他的中军亲将郭英贤走在最前面,为前锋,还打着一杆“前军司命”的大旗。

  随后是卢象升的督标营,宣府参将张岩的两千军队,王斗的保安营合为中军。再后是大同镇总兵官王朴的正兵营为中部,最后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为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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