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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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了摇头:“奇怪,大明怎么会出现这样一部官兵。”

  在场各人都是沉吟,感觉这王斗军与众不同,他们擅长的各种战术根本用不上。如果遇到别部的官兵,几次设伏他们很快就完蛋了。或是收买,他们也不会死战,不过这部官兵似乎收买不成。

  往日遇到这样硬挺的官兵,闯军还有办法,就是避qiáng击弱,避开就是,游dàng到别的州县城池去。不过现在打洛阳已经是骑虎难下,难道只能与王斗硬耗?

  这样的硬碰硬,闯军可没有遇过,那些pào灰饥兵还好,李自成等人最怕的就是折损自己的老营与马队,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不过除了动用自己骨gān力量,还能动用什么兵力?虽说算上饥民,闯军现在可拉出十万人,不过那些多是没打过仗,没训练过的饥民,真正拿得出手的兵很少,他们打得过王斗的兵马吗?

  众人都是头痛,感觉这王斗油盐不进,很是难缠。其实在座各人饱经沙场,都有丰富的征战经验,往日对上别的官兵,他们轻轻松松,就想出一大堆应对的方法。

  算起来刘芳亮也打得不错,虽说设伏失败,一样将那王斗军前锋困住。放在往日,便如大明悍将曹文诏,被几万农民军困在平原上。他三千人大部分还是骑兵,最后曹文诏仍然身死。

  同样被困,怎么曹文诏死,那王斗军前锋就反杀得己方溃败呢?众人心中有一个感觉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是往日没有遇过的。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力降十会。将领有谋略不错,不过必须配合基层士兵的素质,基层军官的水平。底层士兵与军官素质不高,整体实力不济,主将再高的谋略,最终只会沦为空谈。

  这种例子很多,清末官员军将不是没人没谋略,可惜士兵素质不高,对方只要发动战争,一切的奇谋都成为灰飞。同样在抗战时,国军几万人伏击一、二千日军,经常设伏成功,结果大多数被反杀溃败,这就是整体实力的效量。

  当然这种感觉对李自成诸人来说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因为他们还停留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思想中。很难设想到那种堂堂正正的实力平推与对抗。

  郝摇旗骂了一声:“驴球子,他妈妈的毛,当年卢廉使带的关宁兵已经很厉害,人说大明边军中稳排第一。这王斗的兵马,比他们更厉害,哪冒出来的怪胎?”

  ……

  他粗野的骂声惊醒众人,各人都是回醒过来,牛金星不可见的眉头一皱,李岩忽然站起来,对李自成施礼道:“闯王,诸位将军,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自成亲切地道:“先生有话请讲。”

  李岩又含笑施了一礼:“学生领命。”

  他姿势极为优美,看得场中各人都是一亮,均想:“读书人举止作派,就是与俺们大老粗不一样。”

  李岩说道:“说起这王斗的军马,学生倒想起一人,戚继光戚少保。”

  他道:“人言堂堂正正之师,最是难缠,因为一切计谋皆是无用,只得双方对决,堂堂以硬对硬。”

  他道:“昔年戚少保未成军前,东南倭寇肆nüè,官兵无能,常有数千官兵对阵数十倭寇而溃败者。然戚少保成军后,却无有一败,常斩首千余,己身伤亡不过数人。花街之战,斩首倭寇三百余八级,生擒两名倭首,己方伤亡不过三人。白水洋之战,以一千五百人对战二千人,全歼倭寇,己方伤亡三人。牛田之战,击溃倭寇上万,斩首六百八十八级,己方无人伤亡。”

  “戚少保在东南伤亡最重者,不外为林墩之战,斩首九百六十级,己方伤亡六十九人。观其一生,出战南倭北虏,从南国到北疆,斩首级数万,麾下伤亡不到千人。观那王斗兵马之jīng,营伍之森严,颇有戚少保当年风范。如这王斗军马一样,戚家军中同样没有家丁,不过士卒之悍勇,人人qiáng若家丁。”

  “对上这样的严谨jīng良之师,我义军万不可轻敌,免得徒劳折损我师力量。”

  李双喜吃惊道:“这戚少保这么厉害?”

  语气中颇有悠然神往之意。

  刘宗敏却是一阵大笑:“李先生,戚少保的名声,老刘等当然听过。当年俺在米脂打铁,没事时也去茶楼酒肆转转,戚少保的事说书的讲多了。不过先生将那王斗与戚少保相提,是不是夸大他们了?他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俺老刘倒想会会,找个时日,大打一场。”

  他一边说,一边又将巨大的手掌放在双膝上用力拍打,似乎那便是王斗一样。

  他这样大力动作,他身下的椅子便咯吱咯吱的摇动起来。

  李自成喝斥道:“捷轩,怎么这样跟先生说话?快快赔罪。”

  李岩忙道:“闯王言重了,刘将军豪迈不羁,xingqíng中人,学生心下欢喜得紧,又哪会怪罪?”

  刘宗敏摇着他巨大的头道:“俺老刘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先生不怪就好。”

  李岩这声将军叫得他很舒服,平日军中各人只称他为总哨刘爷,一听就是市井作派,听这将军,就高贵多了。而且李岩平日在军中彬彬有礼,不象牛金星他们旧清高的样子,越是如此,刘宗敏越发对李岩有好感。

  他对李自成笑道:“闯王你看,先生已经不怪了。”

  李自成叹道:“捷轩,你就是这样的直肠子,说话不知遮挡。”

  对李自成来说,刘宗敏是他出生入死的心腹大将,平日最为依重,李岩怎么说也是刚来不久的外人。再怎么样,这孰轻孰重,二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刚才的样子,只是礼贤下士的作派。

  李岩这样说,他正好顺水推舟带过,他说道:“依先生的看法,这王斗果然不能小看,不知先生可对那王斗了解更多?”

  李岩道:“这王斗学生也曾听过,崇祯十一年东奴入寇,从此声名鹊起。”

  他详细说了一些王斗之事,大多茶楼酒肆,文人阶层,还有各方邸报得来的消息。李岩平日就关心时局,所以对王斗之事也曾关注。听了李岩的话,场内各人都吸了一口气,这家伙,来头不小。

  李自成轻轻道:“这么大的功劳,最后才封参将,应该对朝廷不满,是不是可以争取到义军来?”

  李岩摇头道:“怕是不可能。”

  李自成沉吟良久:“那依先生的看法,对他的军马,有什么应对的手段?”

  堂内各人都是看向李岩,牛金星与宋献策也颇为关注。

  李岩坚决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鸟铳犀利,我义军可使用火箭。便是火箭准头不足,耐不住量大,总有斩获,也比弓箭与三眼铳等毫无还手之力qiáng。”

  “他们红夷大铳厉害,我义军同样可使用火pào。我军攻占诸多城池,缴获火pào众多,虽说she程不如他们远,威力不如他们qiáng劲。蚁多咬死象,总有一拼之力。”

  李自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大军攻占河南府这么多城池,怕缴获各样大pào数百门。那些pào手,也尽归我义军所有,几百门大pào拉出去,确实有一拼之力。”

  刘芳亮忽然起身道:“闯王,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他说道:“俺与李过兄弟,大勇兄弟围攻那王斗军前锋时,也曾让他们的鸟铳兵应对不过来,差点让他们的长矛兵疲惫。那王斗军是很猛,不过他们毕竟人少,俺们义军有师十万众,用人海不断歇的攻打他们,他们总有应对不过来的时候。”

  堂内各人互视一眼,李自成也嗯了一声,他心下快速作了决定,用饥兵不断消耗王斗的军力。不过堂内几个文人在侧,他也自诩要做那仁义之师,这等战术,可以做,但不可以说。

  ……

  忽然有人哈哈一笑,却是牛金星开了口,他冲李自成深施一礼,说道:“闯王,诸位将领,古有云:季氏之忧,不在颛臾,而在于萧墙之内。明廷腐败,国运将终,我等义军天命所归,洛阳虽然城坚,也有王斗诸援兵,然又岂可苟且瓦全乎?”

  他云里雾里,说得场中各闯将都是膛然不知所云,刘宗敏摸了摸自己胡子:“牛先生,您能不能说明白点?”

  牛金星捋须而笑:“好。”

  他说道:“诸位知道,自闯王重举大旗,数月间横扫河南府诸多州县,只余洛阳一座孤城。靠的是什么?人心!朝廷腐败,天灾人祸层出不穷,民众嗷嗷待哺,才有我等义军无往而不胜。”

  “不论是攻取永宁、宜阳,又或是灵宝、新安、偃师诸城,皆是义民内应。我师不费chuī灰之力,就攻略了这么多城池。想攻下洛阳城,同样在这义民二字。王斗再能战,义民四起,打开城池,祸起萧墙,他定然回天乏术。”

  堂内各人jiāo头接耳,李自成也是心动,他问袁宗第道:“袁兄弟,义民内应之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袁宗第最早向李自成禀报进攻洛阳之事,此时才继续接上话题,他有些为难:“官府巡防很严,城内遍布练勇,义军的细作很难活动。洛阳城想如永宁、偃师那样,却是难办。”

  李自成皱了皱眉:“难道只能硬攻了?”

  牛金星含笑提醒:“闯王,不要忘了,城池内有义民,同样也有义兵。”

  袁宗第道:“闯王,牛先生,其实义军的细作,也联系上从潼关入河南府的一部乱军。他们因闹饷杀了自己的上官,被河南总兵王绍禹叫到洛阳协守。他们畏惧官府事后追究,答应我们举起义旗,介时作为内应。不过他们兵马不多,协守的也不是城池要害部位。怕到时他们起不了什么作用。”

  牛金星笑道:“可用之人不止该部,学生曾游历河南各处,明白开封府诸明将作派。总兵王绍禹贪毒无能,平日克扣军饷,麾下早已是怨声载道。罗泰与刘有义二人贪生怕死,同样贪婪无比,麾下兵马不足半人。月初他们奉命救援洛阳,如袁兄弟所言,刘见义守洛阳城东,罗泰守洛阳城南,王绍禹守洛阳城北,若要破城,我义军便需着眼这三人身上……”

  李自成等人眼睛亮起来,牛金星忽然对李自成深施一礼:“闯王,学生愿立下军令状,说动这三人或是其一,临战献城,共囊义举。”

  第385章 据河洛以争天下

  李自成很是高兴:“有先生出马,定能马到功成。如有义兵愿意献城,到时打破洛阳,就可以大大减少我义军士卒的损伤。先生也当立下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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