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与攻城的优势就在这里，守城的这边，有各类理想的地方可以躲藏，攻城方则没有。
pào声雷响，北关北面城墙十五门佛郎机相继开pào，金水河离关城两百步，正是城头各类佛郎机的有效she程。
十几颗一到三斤的pào子呼啸向河面上飞去，轰隆隆大响中，一颗颗铁球砸进河内，打得冰面上或是河岸边的闯军血ròu横飞，断臂残垣。坚硬的冰面使得那些铁球激she进时，更是有力的跳跃翻滚，增加了数倍的杀伤力。
“好！”
huáng应桂高声大叫一声，他负责的那门pào，pào弹she入河面，立时滚开了一条血ròu胡同，杀伤力显著。作为该门佛朗机的瞄准手，huáng应桂觉得脸上有光，不由自主看了身旁的舜乡军pào手们一眼。
那舜乡军红夷六磅pào的甲长对huáng应桂微笑点了点头，刚才那pào他看在眼里，huáng应桂的实力，博得了他的尊重。
佛朗机具有极大的发pào速度优势，虽说这些北关本地pào手训练远远不如舜乡军的pào手们，不过短时间内，他们还是开了好几pào。
一颗颗铁球呼啸过去，不断激she入河面，河岸。所到之处，劈啪声响，打得肢体飞扬，血ròu残肢，不知多少闯军士卒断手断脚，到处一片láng藉。
那些闯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拥挤在一起，已经谈不上什么填壕发箭了。
“轰！”
震耳yù聋的pào响，城头一门红夷六磅pào喷出大股浓密的烟雾，一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咆哮而去。它们的目标，却是闯军饥兵、步卒、马队后的jīng骑及老营。
王斗知道闯军中最核心的便是老营及马队，那些饥兵，杀多少人都没用。骨gān不失，李自成等人轻易就可聚拢大量的军队。依自己qíng报的了解，现在李自成虽号称十几万，二十万的兵力，其实连马队算上，核心兵力不过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人中，老营约有两、三千，都是多年前就跟随李自成的人，算是弓马娴熟。很多人有清军步甲马甲，甚至巴牙喇兵的武力。几次围剿中他们被官兵打散，现在慢慢收拢，回归不少。
这些人是李自成营中最核心部分。余下算是jīng骑，应该也有三、四千，估计有明军中家丁的战力。最后便是马队，很多是马贼，杆子，或原来官兵中的骑兵，他们如果表现好，便收入jīng骑，再表现好，便收入老营。
最后便是步卒与饥兵了，步卒多是归降的明军，或是在闯营中待久的饥民。余下的饥兵纯粹pào灰，就是用来消耗的。这部分人最多，怕有十几万，老弱病残，妇孺小孩都有。
此次闯军试探xing进攻，经过王斗的观察，他们出动的老营可能有几百人，jīng骑马队什么的一、二千，余下的便是步卒饥兵了。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làngcháo并没有看到那些马军们的身影，只看到他们在后面押阵督促，有时还斩杀了一些退下来的饥兵们。
似乎他们也知道城头舜乡军火pào的威力，虽说那些还没进攻的饥兵们在后面列成一个个阵列，等待着自己的攻击。然这些人的马队阵列却非常稀疏，很多骑马的人还三五成群的到处奔跑。
稀疏便稀疏吧，这也没关系，打死他们一个，比打死一百个饥兵要qiáng。
千里镜中，王斗估计那些闯军骑兵离城池不到一里，他们当然不可能退得再后，再退，就退回李自成的大阵中去了。
这个距离，正是舜乡军火pào大显身手的路程。
呼啸声中，那颗五斤多重的实心铁球已经砸到那些闯军骑兵的头上。
第395章 硬茬子，不好惹（下）
人叫马嘶，到处是马匹被惊扰而发出的嘶鸣声。
有千里镜及pào镜的观察，那些闯军骑兵多半还是静止那边不动，所以那些闯营老营及马队，不论他们如何躲在饥兵步卒后面，阵列排得如何稀疏，不断还是有pào弹呼啸过来。
一波波的，恶狠狠的，准确的砸在他们头上，打得人腿马腿飞扬。
“稳住！”
看身旁马队一阵阵的恐慌波动，刘芳亮大吼。
可恨的舜乡军，他们的火pào不打饥兵，不打步卒，专挑自己的老营及jīng骑打。每一波pào弹呼啸过来，都给自己的马队造成不小的伤亡。要知道，这些jīng骑可是闯营成家的根本，随便损失一个，都会让闯军各将心疼半天。
不过刘芳亮不敢退，因为闯王还没有鸣金收兵。
刘芳亮的中军大旗也不敢撤去，这古时军队作战，中军大旗是最重要的。大旗若倒，代表指挥体系崩溃，对军心士气的影响难以言说。可能这万余人立时崩溃。
不过这大旗挺在这边，却是最好的靶子，越来越多的舜乡军火pào集中往这边轰击。
红夷大pào占了she程远的优势，一、两里之内，都是火pào的轰击范围，加上有千里镜的指示，刘芳亮等人躲藏得再深，也可以第一时间找出来，只要大旗还在的话。
又是一颗五斤多重实心铁球带着十几个小弹咆哮砸来。噼啪骨折中，刘芳亮身前一队骑兵被砸得血雾飞扬，断臂残肢she起，这一队骑兵差点损失殆尽。
那颗实心铁球弹跳了一下，恶狠狠向张鼐的马匹冲来，轰的一声响，张鼐的马匹当腹被破开一个大dòng，他的身子也一下飞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舜乡军火pào显示出真正的威力，she程之内，没有地方是安全的，不论小兵还是将领，都有可能顷刻中被火pào夺去生命。这些马队几乎已经按队散开，还是不断有人遭殃，特别他们这些老营，更是最危险的所在。
“这仗不能打了，快撤……”
眼前一片láng藉，亲兵扶着张鼐挣扎爬起，看到眼前一切时，他更是面如土色，不顾一切对刘芳亮大叫。他牙关紧咬，冷汗涔涔而下，却是左臂已经骨折。
“不错，快撤。”
田见秀与高一功极力控制住自己马匹，同样面有惊容，刚才他们差点与死亡擦肩而过，一样是惊魂未定。与舜乡军作战，让他们内心泛起有心无力的感觉。光挨打不能还手，这仗，真没法打。
刘芳亮面色铁青，紧紧看着北关方向，从口中挤出一句话：“闯王还没下令收兵。”
火pào的威胁不说，他心中还有忧虑，他知道舜乡军的战法，火pào轰击后，极有可能城内的骑兵出来，到时自己损失就更大了。
千里镜中，陈永福看到闯营那边的qíng形，不由哈哈大笑：“好，狠狠的打，狠狠的she，轰死他们。”
……
“将士们损失太大了。”
攻城前锋兵马的qíng形李自成也看在眼里，战报不断传来，听闻自己的老营兵马及jīng骑损失大，李自成也是心如刀割。这番试探王斗的战力战术，自己负出的代价太大，特别是老营兵马折损得毫无意义。
刘宗敏咬牙切齿：“不敢面对面撕杀，仗着火pào厉害远远的打，算什么好汉？”
牛金星看了李岩一眼，说道：“闯王，我义军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那王斗军果然铳pào犀利，与他们硬战，我义军损失太大。兵法有云：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
“这王斗厉害，我义军不与他战，他守在北关，我攻洛阳城余处。王斗兵若是出关救援，我义军以饥兵围攻，他终是兵少，消耗不过我们。”
李自成身旁各将都是道：“牛先生说得在理，就是这样，避qiáng击弱，不与那王斗战。”
李岩沉默了下来，他献火pào火箭之策，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李自成看向北关城池，缓缓道：“收兵吧，让明远他们回来。”
……
看闯兵cháo水般散去，北关城头上一片欢呼，王斗与陈永福下令羊马墙的官兵出墙追击与打扫战场。见官兵追来，那些闯兵更是逃得飞快，遗留的火pào器械，尸体与伤重之人尽数弃之不顾。
最后那些闯兵回到李自成大阵中，追击的官兵也就退了回来。
号角声响起，浩浩dàngdàng的闯军人马退去，回转自己的营地，初十日这场战事，就此结束。
清理战场后，统计上来的战果，打死打伤闯兵有两千多人，依洛阳城“she杀一贼者赏银五两，she伤一贼者赏银二两”的标准，这边赏银也不错了。
让王斗高兴的是，溃败闯兵留在阵地前的三十门大将军佛郎机pào。这些火pào虽然有些零件四散，但只要装上pào架就可以使用。王斗决定留在军中，作为自己的战利品，战后也要拉回东路去。
如果有参加松山之战，这些大将军佛郎机pào也全部拉去。
佛láng机火pào与红夷大pào各有优劣，对付流寇，其实佛láng机火pào更好用，毕竟she程快，散热快，对方也没什么远程的火pào。
王斗在东路之地，大将军佛郎机pào一共也不到三十门，各城守卫需要这些火pào，而且千里迢迢，所以王斗只拉来十门红夷大pào。尽量利用他们的she程优势。
有这些差不多可打一里的三十门大将军pào，王斗对战流贼，就更有把握了。
至于pào手不是问题，赵瑄的pào军千总来了三百多人，十门红夷大pào只用了百人。这些pào手训练刻苦，cao持红夷大pào娴熟，cao持佛láng机火pào更没问题。
北关大捷消息传出，整个洛阳城欢天喜地，全城鞭pào锣鼓声不断，舜乡军与前锋营之名，更是威震洛城。
城内的福王，兵备副使王胤昌，前兵部尚书吕维祺诸人大喜，召见王斗与陈永福连日宴请，二人杀敌的赏银也很快下来。
近万两白银，王斗慷慨分给了陈永福一半。
陈永福也分了下去，轻轻松松就得到这么多银子，前锋营上下，杀敌的决心都是大大加qiáng。
福王等人趁机宣传，让洛阳城军民杀敌的渴望也是快速膨胀起来。
不过对王斗缴获的三十门大将军pào，兵备副使王胤昌，河南府知府亢孟桧等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三十门大将军pào啊，洛阳城内也只有八门大将军pào。
若是能得到这三十门大将军pào，往后洛城或是开封府的守备力量就更加qiáng了。
这些火pào王斗当然不愿意给，他的态度很坚决，王胤昌等人也没有办法。好在王斗还继续留在洛阳，这些火pào，一样也是作为守城力量，火pào的归属问题，以后慢慢看吧。
……
北关大捷，洛阳军民欢庆了两天，正月初十日这天后，闯营似乎沉寂了两天。只有十一日，十二日这天，有数十游骑到西关，南关城下，与城上人相she，至晚回寨。
王斗知道河南府惟洛阳未破，李自成就食无所，要养活他近二十万“大军”，洛阳城志在必得，肯定还有后续，所以王斗令夜不收密切侦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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