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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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宋一鹤不敢相信,然事实又在眼前,此等大事,襄阳分巡道张克俭敢做假吗?张克俭宋一鹤是了解的,素称老练,而且塘报上写得清楚,献贼尸身便在襄阳,看过便知。

  而且塘文上还有宣府镇东路参将王斗与襄王的印信,王斗的大名,宋一鹤当然知道。如果是他主战,击杀献贼,就有可能。

  再仔细看塘文,宋一鹤明白了,还是王斗的功劳啊,张克俭等人,不过占了便宜。严格说起来,张克俭诸官过错不小,只不过在献贼身死的功劳下,这过错显得黯然失色。

  此后消息不断传来,皆是襄阳大捷之事。此事已经轰传湖广,各种版本有鼻子有眼,不过任何版本献贼身死是肯定的。

  正好这时督师杨嗣昌到了江陵,行辕己进沙头市,宋一鹤连忙赶去徐家花园拜访。

  一见之下,宋军门吓了一跳,杨阁部神qíng憔悴,便如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宋一鹤连忙问候,杨嗣昌摆摆手,兴味索然地道:“襄阳之事,我已经知道了,王知府虽稍显轻浮,然张兵备老成,又有王斗与襄王的印信,此事不会有假。早日告捷,让圣上宽心吧,塘文上怎么写,就怎么发!”

  宋一鹤摸不清杨嗣昌的心意,见阁老jīng神萎靡,便识趣的告辞,琢磨着怎么发布捷文去了。

  等宋一鹤离去,望着手上的塘文,杨嗣昌连声冷笑:“可笑啊,可笑!”

  他心头不知是何滋味,想当初,意气风发,结果苦心孤诣,军事上却连连失利,特别猛如虎的惨败,给杨嗣昌极大的打击。最后还让献贼跑出了四川,更奔袭了襄阳,若不是王斗正巧遇上,等待自己的,便是陷藩噩号。

  襄阳虽是大功,也可以安到自己头上,然杨嗣昌知道,自己失败了,这是自欺欺人!

  杨嗣昌本就刚愎自用,自尊心极qiáng,他自己惨淡经营,万事皆空,别人反而无心cha柳柳成荫。襄阳的胜利,便如对自己竭尽心力的嘲讽,这如何不让自视甚高的杨嗣昌心头苦涩?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左右亲信与监军万元吉看出不对,皆道:“阁老没事吧?”

  旁边幕僚有些不解,为什么襄阳大胜,阁部反而不开心呢?只有心思灵动的数人若有所思。

  杨嗣昌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喘着气,忽然心头闪过明悟,自己心力己竭,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临死前,定要看看那献贼的尸体。

  他说道:“我没事,襄阳大捷,理应前去看看,叫上宋巡抚,一起去吧!”

  ……

  很快的,湖广巡抚宋一鹤的捷文飞报京师,等捷报传到京师的时候,献贼身死,襄阳大捷之事,真正震动了京师,震动了北国。物议沸沸,举国哗然。

  而在这个时候,督师杨嗣昌与监军万元吉,还有湖广巡抚宋一鹤等人,率督标营,幕僚,麾下各将等,一行人急急离开江陵,往襄阳而去。

  不但如此,在承天府护卫献陵,防备京山、潜江一带流贼的刘元斌、卢九德二人,得知消息后,也赶忙率着手下几个大将,周遇吉,huáng得功,孙应元等人,急急往襄阳而去。

  还有原本逃到陕西兴安的平贼将军左良玉,陕西总兵贺人龙等人,闻听襄阳之事后,也皆尽哑然,尽率麾下兵马,顺汉水而下,皆往襄阳急急而来。

  ……

  当日之战,献营可说是全军覆没,两千jīng骑,光首级就砍了一千七百多,不过也有漏网之鱼,便是张献忠义子李定国与孙可望二人(时称张定国、张可旺),带着十几骑逃跑了。

  夜不收与李光衡诸骑兵穷搜各处,却不见人影,不知他们去向。

  第二日的时候,王斗本有意袭击宜城的罗汝才,不过随后消息传来,昨日罗汝才连夜逃亡,奔往随州等地,只好作罢。

  此战算是战果丰盛,还缴获完好马匹一千四百多匹,以舜乡军的眼光看,内可充战马的上好马匹有近五百匹。还有许多打死打伤的贼马,正好拿来吃ròu,全军士气高昂。

  初六日这天,兵备副使张克俭与襄阳知府王承曾又拜访了王斗,却是为昨日擒获的那些乱军,特别是那个千总求qíng。

  原来到了今日,当日溃逃城外的兵将们陆续回归,便有一些官将过来求qíng,特别是左良玉那个宠爱的小妾。

  此时她正居于城内,见哥哥被擒——她也有点眼色,不敢到王斗居住的兵营去闹事,便到知府衙门与兵宪府前大闹。而且口出威胁,言左镇回来,定不会放过他们,让张、王二人大感头痛。

  然这些人是王斗关押的,他们只好过来哀求。

  第420章 行刑!

  看着二人,王斗不由冷笑:“区区一个妇人,也将你们吓成这样?”

  张克俭与王承曾唉声叹气,他们倒不是怕一个妇人,而是怕妇人后面的左良玉啊,想起“平贼将军”的凶恶,皆是心下畏惧。

  王斗摇头道:“这些乱兵我是不会放的,他们身为官军,却与匪贼无异,不守城池,溃逃在外就不说了,还纵兵劫掠,此等禽shòu之举,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说道:“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到时我会给他们留一个全尸。那个妇人,你们回去告诉她,再敢闹事,我就将她抓起来,介时以乱兵视之,一起正法!”

  张克俭与王承曾张大嘴,还要说什么,王斗一摆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王斗的目光冷冷she过来,曾为杨嗣昌亲手提拔,人称年轻有为,敢于任事的襄阳知府王承曾满头大汗,连声道:“是,是,就按将军的意思办!”

  王斗看着二人,道:“还有,襄阳府答应我的赏银呢?直到现在,才到帐十万两,还有十万两呢?今天落日之前,我要看到银子一两不少的摆我面前!”

  张克俭与王承曾告辞出来,抺了抺额头冷汗,均觉有虚脱之感。

  只觉比起左良玉来,这定国将军更让人感到畏惧,压力更重。

  他们不敢怠慢,回去后召来那左良玉小妾告知此事,吓得那妇人不敢再闹,只每日躲在府内嚎哭,盼望着平贼将军的归来。

  暗中关注此事的人得知,皆是拍手称快,那妇人仗着左良玉的势,在襄阳城内飞扬跋扈,众人早对其不满,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此时见她触了定国将军的霉头,均是兴灾乐祸。

  ……

  初七日,吴争chūn、沈士奇、高寻三部乙等军战士到来,还有赵瑄的pào军千总,孙三杰的辎重千总。

  王斗曾传令给辎重千总孙三杰,让他率辎重队将洛阳的收获全部运到汝州,然后所有的粮糙运到郏县,由于知道襄阳城内有粮饷,所以辎重千总大部空车而来。

  辎重千总与pào军千总过江不易,所以王斗让他们驻扎在樊城。樊城守备早后悔当日没有随军出击,否则击杀献贼的功劳,也有自己一部分。得到命令后,他不敢怠慢,腾出城中最好的军营给孙三杰及赵瑄部居住。

  至于吴争chūn、沈士奇、高寻三部,王斗则让他们驻扎在襄阳城东南郊外的军营。

  又有数千舜乡军到来,襄樊更为震动,这些步军,虽比定国将军先前所率骑军稍逊,不过也是天下难得的qiáng军。时有襄樊士子看过军容后叹息,定国将军连战大捷,天下知名,决非侥幸。

  而吴争chūn等人也知道了襄阳大捷诸事,又是高兴,又是羡慕,只可惜如此盛况没有被自己赶上啊。

  初八日,王斗决意处决那些乱军,还有抓获的一些流贼乱民等,他发出告示,初九日行刑。

  初九日上午,襄阳城东郊教场。

  该教场广大,原四面有墙,然到了此时,除了演武台一带,余者三面围墙皆尽不在,那些砖石,多被周边乡民拆去盖房,此等事qíng,在大明腹地数不胜数,当地官府也管不过来。

  东郊教场平日清冷,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特别南北两面,布满了闻讯而来的襄阳城百姓们。昨日便听闻定国将军要处决那些乱军乱民们,因此不论是襄阳城内的民众,还是四郊的百姓,都在今日一早赶到了教场边上。

  他们聚成一堆一堆,内中有乡绅,也有普通百姓。各人的神qíng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皆不住的窃窃私语,互相打听议论着。不过兴奋归兴奋,场中有官兵,特别是那舜乡军在,任谁都不敢大声的喧哗一句。

  此时,在教场的左边位置,数千的舜乡军战士正整齐列阵,他们骑兵,步兵,汇成一个个整肃的队列,他们沉默又沉着,然那股qiáng军的压迫之势,还是震慑得四周的军民百姓说不出话来,特别初见舜乡军威容的人,更是一个个吸着冷气。

  在教场的右边位置,则是当地的官兵们,他们也聚成了阵列,然队伍中人人不安,一股股紧张,惶恐,畏惧的qíng绪蔓延。

  各人曾私下议论,那定国将军要当众处决乱军,这是在杀jī儆猴啊。不过议论归议论,每当这些官兵目光投向对面的舜乡军阵列时,都有心惊胆战之感,却是不敢多说。

  场中一片压抑的气氛,约到了巳时,轰轰轰,三声pào响,鼓乐齐鸣,周边的百姓们cháo水般一阵骚动,人人皆道:“来了,开始了!”

  军乐声中,教场的仪门上,密密走出了一队一队身披亮闪盔甲的甲士,他们持着刀铳,登上了正前方那高高的演武台,在台上列队肃立。

  随之的,全身披甲的王斗,还有身着官服的兵备副使张克俭并排出来,二人身后,又是中军部众人,襄阳知府王承曾,知县李天觉等人,众人的身后,还有当地乡绅代表等,个个紧张的跟在后面。

  众人来到高台,个个表qíng非常严肃,台上的气氛影响到台下,待军乐一止,全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王斗看了张克俭一眼,张克俭无奈,只好走前一步,咳嗽一声,说道:“将人犯押上来。”

  演武台下右方,一直到侧门的边上,站着一对一对的襄阳城衙役,对这等场面得心应手,立时有人高喝:“将人犯押上来。”

  众衙役声音一道一道的传了出去,很快的,一阵哭闹嚎叫声传来,从侧门处,一百多乱军,还有一百多的流贼乱民全部被押上来。他们尤自不服,一路大声喊叫挣扎着。

  特别那乱军千总,当他被喝令跪在台前时,他还冲着高台大叫:“你们不能动我,我是左大帅心腹之人,大帅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斗面无表qíng,张克俭却恼怒非常,反正被王斗拉上马,再大的后果也顾不了了,他大喝道:“放肆,你个乱贼,身为军将,却劫掠百姓,不将你正法,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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