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那王斗神气活现的样子,他心里就不舒服。huáng口孺子,当年自己领军作战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一朝得志便猖狂,真是看不顺眼。
清骑徐徐而来,四里,三里,二里,慢慢的,他们的衣甲马匹都看得越发清楚。
看骑兵中,一些的八旗满洲兵,有正白旗,镶白旗的甲兵,还有一些正huáng旗与镶huáng旗的甲兵,还有许多的八旗蒙古军。
呜,凄凉的号角声响起,他们慢慢加速了,进入一里时,突然战马嘶鸣,蹄声如雷,无数的清兵策马往军阵狂奔而来。
蓟镇总兵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冲身前人等吼道:“都听中军的命令,待号令响了再开铳开pào,有违者,就地斩首!”
如泄了偍了cháo水般,万千清骑,带着如云的旗帜,往白广恩阵地前快速涌来。
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铁蹄下剧烈颤抖!
冲在前面的,似乎是一些八旗蒙古军,个个身着轻甲,快马轻弓。
白广恩盘算着己方车营的威力,只待他们冲入二百步,就下令火pào火箭攻击。
他紧张估算着距离,堪堪就要挥手的同时,那些如cháo般涌来的蒙古骑兵,突然以娴熟的马术,做了个拔马的动作,往车营的左右两边掠去。
白广恩一愣,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就听火器爆响连天,自家的车营,竟然开火了。刚开始,只是前营的车阵发she,随后有若感染似的,余者军阵的几个车营,全都忍不住开火了。
便若狂雷怒吼,就听佛郎机与鸟铳的轰轰啪啪声响,火箭的发she,有若万千流星绽放,各种火器的硝烟弥漫翻腾,转眼间蔽日遮天,笼罩了所有车营的前方。
白广恩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回醒过来,吼道:“谁让你们开pào的?”
回应他的是,是更猛烈的pào击铳响,大股大股的硝烟腾出,所有的车营pào手铳手,一股脑儿,将手中的弹药打了出去。各车营的火箭车,也是发she不停,似乎不将手中的火箭打完,就不肯罢休。
终于,pào声铳声稀疏了些,白广恩急忙看去,前方倒地的蒙古骑兵不过寥寥。而那几波蒙古骑兵向两边分掠去后,紧接着,又是一波波的轻骑冲来,不论满洲骑兵,还是蒙古骑兵们。
他们紧贴着战车,she来一波波利箭,还有大片的标枪,飞斧,甩刀,铁骨朵she来,不断有车营的pào手铳手惨叫着倒下。
白广恩吼道:“给我迎战,pào手发pào!”
只是先前各车营的弹药都打完了,再次装填,谈何容易?而且在清兵利箭的威胁下,各士兵就更手忙脚乱了。
偶尔有一些pào手铳手开pào开铳,但哪抵得过清军过来的波波骑she?
清骑一轮一轮滚滚过来,不给明军喘息的时间,不断奔骑she杀。
一时间,白广恩的几个车营,就有溃败的危险,白广恩心急如焚,不断吼叫,却丝毫不起作用。
忽然他眼睛一黯:“完了!”
烟尘滚滚,不知多少清军重骑压来。
他们重甲重马,轰轰声响中,或掀翻战车,或撞开战车,或腾空越起,破营而入!
第486章 攻入
中军鼓点响起,杨国柱新军前营,还有随后两个步营,全线进攻!
土车沉重,所以他们多在战车的掩护下,呐喊着向清军寨墙冲去。
清军的防线,此时寨墙多处倒塌,还有一些寨门dòng开,各寨门吊桥处破损严重。
不过主墙前的三道壕沟无事,所以随同新军战士进攻的,还有大量的攻山器械。
一些友军车营的百子铳也随同攻山,余者车营的佛郎机等pào,一部分轻便的,装上散弹随同前行。余者则待在山下,视战事qíng况是否支援。
大量的民夫喊着号子,将壕车,轒辒车与尖头驴推上山坡,在他们两旁,都有杨国柱新军鸟铳手掩护。
这些鸟铳手的前方,同样有民夫推着战车。
这些战车,便是杨国柱营中的轻车。独轮样式,较为轻便,上cha挨牌,铺上皮革被褥等物,对弓箭及鸟铳,也有较好的防护力。鸟铳手后面,又是一队一队的长枪手,随时接过兄弟之力,上前搏战。
ròu搏手中,有一些是正兵营的骑军们,他们搏战犀利,这种混战场面最拿手。所以他们也有一部分参战,手持刀盾,作为前锋jīng锐搏斗手。
还有一些人推的战车中装满万人敌。
因为攻山,王斗支援杨国柱不少万人敌,毒烟弹,灰弹之类的壕战利器。
不过考虑到壕沟近战,毒弹与灰弹,伤敌也伤己,所以杨国柱主要使用万人敌攻山。
靖边军中的万人敌,由于配方改进,所以造得小,但威力大,可以扔得更远。
平常明军中的万人敌,震天雷等利器,如人头般大小,便是粗壮有力的军士,也不过扔十几步远。靖边军的万人敌,身qiáng力壮的军士,则可以扔二、三十步之远,实是便利又威力大。
看着明军呐喊着冲来,密密麻麻的战车与攻山器物涌上,寨墙后的清兵大声咆哮,呼喝迎战,还有大量的援军,从中岭各处防线涌到。
娘娘庙楼台地段,因为岭上风大,所以先前神机营臼pào发she的毒弹,灰弹所造成的毒烟灰烟,已经慢慢散去。
防守清兵的头脸上,所蒙布带也大多取下,不过寨墙前后,仍然残留着那股怪味,让人闻到忍不住咳嗽几声。
该处防守的清兵,除了重者,余者大多也吸入一些烟雾,虽眼前没表现出什么,不过日后身体会有什么病痛,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里,甲喇章京颜扎,吼叫着让汉军与朝鲜军铳手迎战,一些没毁去的投石器等物,也放上滚石,火罐之物,准备投放。又喝令甲喇内的镶白旗满洲兵,同样使用弓箭准备作战。
不过因为各器械在明军pào火下损毁严重,可以迎敌的守墙设备,已经不到原来的五成。
特别寨墙处处倒塌,能不能守住,颜扎等人真是心下无底,而明军已然冲击上来,此时修复,也来不及了。
看明军密密涌来,颜扎飞快奔到寨墙后一处油锅处,这里沸滚燃烧的是,都是热腾腾的火油。本来这种油锅该地段有好几处,不过经过明军pào火的打击后,娘娘庙楼台地段,只余两处了。
油锅附近,还架着五架投石机,属于那种小型的投石器,she程数十步远,不过滚石从坡上滚下去,再加上火油淋上,威力不小。但在明军pào火下,内中有三架也毁了。
“she,快给本甲喇she!”
颜扎冲投石机旁那些惊慌的朝鲜兵大吼,那些朝鲜兵恐惧地看着他,颜扎说的是满语,这些朝鲜兵哪听得懂?
还是颜扎连呼带吼,又皮鞭抽打,他们才明白何意。
一个朝鲜兵言,明军没进入she程,投石机投得不远,也没什么准头可言,最好待明军更近再投。
该处朝鲜兵的参尉,看颜扎目露凶光,心下也有些畏惧,用高丽语道:“颜扎大人让she,你们就she吧!”
那些朝鲜兵无法,只好将两架投石器的绞盘升起,在铁皮套上各放上一个檑石,都是雕琢得圆滚滚的。随后每人舀来一勺火油,淋在檑石上,轰的一声,檑石变成一个燃烧的火球,火焰冲起老高。
“she!”
那参尉大吼一声,几个朝鲜兵骤然扯动牵拉索,立时沉重的火球以抛物线she出,飞出了寨墙之外。
……
刘永忠领着自己鸟铳甲,紧紧躲藏在一辆独轮战车之后,身旁同样有几辆战车,战车后,聚满了队中的鸟铳兵兄弟。
每辆战车,由两个民夫用力推动,他们身后的新军鸟铳兵们,猫着腰,紧紧跟随。
这些战车的身后,是几辆百子铳车,佛郎机车,都装上散弹,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当前来看,这些友镇的车营,与杨国柱新军配合还是密切的,当然,有打下山岭,军功与首级对半分的诱惑在内。
在刘永忠战车的左面,是数辆并列的壕车,车前的壕板高高竖起。这些壕车,到达壕沟后,将壕板放下,就可以渡沟壑如坦途。而且这些壕板架架宽大厚实,可防铳弹,为车后的人等提供掩护。
每辆壕车后面,都是黑压压的推车民夫。虽然该处山岭平缓,攻山器械上山并不艰难,不过毕竟是沉重的壕车,又是上山,每车没有十数人推动,不可前行。
那些壕车的左面,又是多辆掩护的战车与铳手。
而前方鞑子寨墙没有缺口,或是壕沟后有矮墙阻碍的,明军则使用轒辒车与尖头驴。放眼望去,该处山岭的前后左右,尽是蜿蜒的战车与壕车等器。
一路行进,刘永忠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寨墙已经倒塌,留下数人可进的缺口。寨墙前面,有三道壕沟,壕沟前方,都布满了拒马木桩。不过只要壕板架上,搬开拒马等障碍只是等闲。
远远看到,缺口两边的残余寨墙上,已经布满了鞑子的铳手及弓手,神qíng紧张,只是用他们的火器弓箭瞄着自己人等。
忽然身旁人等惊叫:“小心!”
刘永忠连忙看去,就见鞑子的寨墙后,有两颗火球抛了出来。
轰的两声巨响,火球激she在坡上,点燃地面一些残余的浅糙,然后火团似的,从坡地上滚跳下来,一路留下火星火花。
一颗火球滚空了,一颗火球则对着刘永忠不远处一辆战车撞来。
那辆战车,推车的两个民夫不由慌乱,一下抛开战车,转身想向后躲避,不过却被他们身后的鸟铳兵挡住。
轰的一声响,火球已是撞在战车上,将战车撞得歪倒,随后檑石不动,不过上面的火油溅到战车上,使战车熊熊燃烧起来。
特别有一些火油溅到一个民夫身上,那火油极为的粘稠,一沾上身,立时那民夫身上着火。
他大声惨叫,另一个民夫手忙脚乱,上前为他拍打,不过却无济于事,最后那民夫浑身是火,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快就一动不动。
刘永忠闻到一股人ròu烧灼的味道,不由一阵反胃,又暗暗庆幸,那火球不是冲着自己战车撞来。
寨墙后的清军,不时抛一些火球出来,有时撞在战车上,有时撞在壕车或轒辒车上。
它们点燃了一些攻山器械,也使一些民夫军士全身冒火,惨叫着或是满地乱滚,或是到处奔跑嚎叫,引起阵阵慌乱。
好在这些火球没什么准头,扔出的数量也少,相比庞大的攻山明军,这些守护器械造成的危害,只是九牛一皮。
战鼓声中,杨国柱部新军加快了行进步伐,很快就bī近寨墙六、七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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