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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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么回事。

  由于清骑刻意来回拦截拥堵,造成四面是敌的错觉,似乎可以逃跑的通道就那么一些。

  那些溃兵,骑兵、步兵、民夫们混杂在一处,大大减慢各人的奔跑速度。众多人,乱哄哄挤作一团,只要有人跌倒,立时被无数的大脚踩踏上去,嚎叫声中,就那样活活被踩成ròu泥。

  没人顾得上他们,各人各顾自己逃跑,特别在清兵不断掩杀包抄的qíng况下。

  在他们身后,不时有清骑驱赶,只要他们逃得稍慢,便波波清骑策马冲来,将他们踏死在地,戳死在地。

  任何试图恢复指挥建制的军官,都是包抄前来的清骑重点打击目标。

  而且一片哭喊叫嚷中,他们任何声音都是徒劳无功的。

  恐惧之下,无数人只知道拼命奔跑,连跑几里,很多人就这样活活跑死。甚至有些溃兵的马匹,也是口吐白沬,眼见不行。

  忽然看到前方军阵,看旗号是大明的军队,他们大喜吼叫着,往军阵奔去。

  不过他们忘了,溃兵正面冲向军阵,这是大忌。

  通行的做法,他们应该往两翼绕过军阵才是。

  迎接他们的,是无qíng的排铳声音。

  靖边军的战车后,火光连成一片,爆响声中,浓密的白烟腾起,一个个溃兵,被激she过来的铅弹打中。他们身体上喷出血花,尖叫着倒在地上。

  接连几波的排铳声音后,那些溃兵醒悟过来,或嚎叫着往两边逃去,或瘫倒地上不动,露出了他们身后的一些追杀清骑……

  ……

  整齐的马蹄踏地声响起,李光衡领自己的骑兵营出阵,要驱散往这边奔来的溃兵们。

  他的骑兵,一色甲等军,个个鲜红方领长身罩甲,摆处深红绒料包边,两膀红绒球挑起,连马鬓也是染得血红。左臂上,皆有红色的圆盾,个个八瓣帽儿铁尖盔,甲面上,铜钉密布。

  胯下的马匹,也在关键处披着护具。他们鞓带上,除挂上马刀外,各人马鞍上,还cha着马枪,以及多杆手铳,全军上下,皆显示出qiáng悍的光芒。

  马刀,只对身着皮甲或无甲的目标效果显著,面对身披重甲的对手,效果不显,击杀敌人,还需火器与长枪。

  靖边军的手铳,威力巨大,二、三十步内,可以破开多层重甲。

  而东奴的骑弓,she程范围内,却难对靖边军的骑军们,造成威胁。特别他们的新式衣甲,胸腹一带,防护力,不会差过以前长枪兵们的铁甲。

  军工厂还在研究直刀与重剑,好让靖边军的骑兵们,劈刺他们的对手。

  看他们前后左右,望之几若一线,张若麒不由感慨,靖边军铳pào已经非常qiáng悍,连骑兵都这么犀利,也不知王斗如何训练出来的。

  闷雷似的马蹄声响动,李光衡的骑兵们,以严整的队列开始奔驰,迎着溃兵而去。

  他们每部战兵八百骑,分为四列。每列二百骑,每骑间相隔一步多(差不多两米),每列间相隔十五步。而每部间,又相隔三十步,整个骑军营,分前部,中部,后部,其中后部,有两个千总的兵力。

  不远处,已经奔来溃军的骑兵了,看他们láng奔豕突的样子,每个靖边军的骑士们,眼中都闪过寒光。

  哼,这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对奴贼,贪生怕死,看己方骑阵过来,也不知道闪避,真是该死!

  此时骑兵队列左侧,皆有旗手持着把总旗,把总官居旁,还有护卫数个,余者部内各官,则聚于中军中,并未出动。

  看前方qíng况,最前排的骑兵把总大喝道:“手铳准备!”

  立时哗哗声响,最前排的每个靖边军骑兵们,都从马鞍上拔出一杆燧发手铳。

  与他们相同反应的,后面数排骑士,皆是拔出手铳,他们骑速不变,滚滚向着溃兵冲去!

  ……

  马甫名是蓟镇车营前营参将,蓟镇各将中,他吃空饷,喝兵血是出名的,素有马剥皮的称号。他带的兵,也是出名的没纪律,杀良冒功,打家劫舍是等闲。

  因为要靠家丁们保命,所以对部下的亲卫家丁们,他是无节制的优待纵容,无论什么乱子,他都能抗担下来。此次与清骑大战,他的车营,就是第一波溃败。

  马甫名见势不妙,领着三百多家丁拔马就逃,甚至没想到去收拢溃兵。他领家丁跑出一段距离后,还驻马观战,想看看qíng况如何。只是蓟镇军全线溃败之快,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眼见数十清骑越过溃兵,直接向他包抄追来,马甫名哪敢停留?领着家丁们落荒而逃,只想逃往洪承畴的中军大阵处。

  没想到逃错地方了,逃往了吴三桂的军阵方向。那处围攻吴三桂的清骑立时分出几队追来,马甫名拼死冲杀下,损失了一百多家丁,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不过他的部下人马也伤痕屡屡,马甫名更连自己的头盔也掉了,发髻也散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可谓láng狈不堪。

  不过马甫名逃跑速度是飞快的,他重新逃对方向后,急奔在无数的溃兵民夫们前头。

  眼见中军大阵就在前方,更让人欢喜的,前方似乎一部援军前来,只要逃到援军阵中,自家xing命,就可保住了。

  看旗号,是靖边军的援兵,马甫名更是呼口气,jīng神大振。

  正在这时,忽然有亲卫惊恐地大叫:“将军,后面有鞑子追来了!”

  马甫名回头一看,竟是数十个鞑子巴牙喇兵,看他们盔甲,是鞑子正白旗的兵马。马甫名不由魂飞魄散,一个鞑子白甲兵,几乎可以打他十个家丁,几十个巴牙喇兵,自己如何是对手?

  第493章 凹阵应锐阵(中)

  马甫名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逃的累的。

  他想大喝一声,却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在嗓子眼处沙沙作响,怎么也发不出来。难道自己哑了?惶恐之下,马甫名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一个尖利刺耳,如破锣似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快逃!”

  却在这时,前方烟尘滚滚,数不清的明军骑兵,往这边滚滚冲来,原来他逃跑的方向,却是对着李光衡的左翼。

  家丁们大叫:“将军,有明军骑阵过来,是否往两边闪避?”

  马甫名看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正白旗巴牙喇追兵,再看两旁不远处,似乎也有鞑子兵,他恼怒道:“两边与身后都有鞑子兵,我们往边上闪去,不是找死吗?对,把我的旗号打起来,我们正面冲过去!”

  马甫名的参将旗倒一直没丢,不过为了不吸引清兵的注意,一直偃旗息鼓,此时决定打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让前方的明军顾忌。

  身旁一个亲卫惶恐道:“将军,正面冲击军阵,这是死罪,可以击杀当场的。”

  马甫名吼道:“老子是大明的参将,正二品的官身,族兄更是山海关的总兵,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快,把我的旗号打起来,我们往正面过去!”

  马甫名的丈五营将旗高高竖起,随后,他领着这余下两百多人,乱哄哄的往靖边军骑阵奔去。

  这时前方战马的蹄声越近,严阵的靖边军骑阵,有若道道奔腾的铁流,滚滚往这边移动!

  更近了,可以看到他们那火红翻腾的làng涛日月旗,火红的衣甲,血红的马鬓。可以看到他们骑士一水的帽儿铁盔,还有他们持着手铳,脸上那冷酷无qíng的表qíng。

  马甫名忽然觉得,自己往靖边军骑阵过去,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此时骑虎难下,看靖边军骑阵列阵不变,冲势不变,往己方滚滚而来。马甫名心生恐惧,尖声大叫:“前方的兄弟停下,某是蓟镇的参将马甫名,族兄是山海关总兵马科,快请停下……赶快拔开马儿……”

  身边的亲卫家丁也纷纷跟着马甫名大喊,然后看到的,却是前方的靖边军骑士,朝他们举起了手铳。

  “啊!”

  不论马甫名,还是他的部下们,都放声尖叫。

  手铳声音,如爆豆般突然响起,股股白烟腾起,尖叫声中,一个个家丁亲卫中弹落马。马甫名身旁的旗手,胸口激she出一股血箭,四仰八叉的,朝马下摔去,那杆丈五营将旗,也不知扔到哪去了。

  马甫名胯下的健马一声惨嘶,落蹄翻倒,将马甫名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马甫名大声惨叫,他的小腿,被马身压在下面,怕是折断了。

  “快放开老子!”

  马甫名大声吼叫,拼命挣扎,要将自己小脚从马身下抽出。他本身就满身血污,加上马身上的血不断流出,混合地上的泥土灰尘,让他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颜色。

  终于,马甫名将自己的脚抽出,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自己的脚,真是折了。

  “死马也跟老子斗!”

  马甫名咬牙怒骂,他满身血泥正要爬起,却听蹄声震耳的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马蹄当头踏下。

  那马蹄钉着厚厚的马掌,闪耀着金属的光芒,马掌下面,已经磨损不少。沉重的马蹄,重重踏在马甫名的腰椎间,咔嚓一声脆响,马甫名又趴在地上,他口喷血沬,双目睁到最大。

  马甫名恨不能直接晕过去才好,那种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感觉,真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后马甫名想晕,却是一种奢望,剧烈的痛楚,让他反而越发清醒,他想呻吟,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鼻中,他还闻到一股怪味,是血的味道,还是血和泥土的味道,或是自己失禁了?

  还等马甫名想明白,又一个马蹄重重踏来,直接踏在马甫名的脑袋上,将他脑袋踏成一个从高楼落地的烂西瓜,鲜血与脑汁,四下爆裂飞she。

  直到临死,马甫名也没想明白,刚才闻到的怪味是什么。

  而这时,遭受靖边军骑士不留qíng的手铳打击,马甫名那些家丁们,个个魂飞魄散。他们乱成一锅粥,有人嚎叫着向后或两边逃去,有人呆若木jī的立在当场。

  有些人则赶忙下马,趴在地上如捣蒜般地磕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他们慌乱一团,竟没注意到马甫名的qíng况。

  一波波靖边军骑兵,从这些蓟镇前营溃兵身边掠过。

  挡路的倒霉蛋,或不留qíng的被健马撞开,或被他们持手铳等兵器击杀!他们再也不敢乱动,看一波波骑兵奔腾而来,个个胆战心惊,祈求各方神佛保佑。

  终于,他们听到一个喝令声音:“全部跪地下马,不得乱动,违者杀!”

  这些剩余的幸运者哪有反抗的心思?个个跪倒地上,磕头如捣蒜:“是是,多谢爷爷,多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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