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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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才有一个家丁注意到马甫名的qíng况,不由惨声嚎叫:“马参将的头碎了。”

  ……

  第一排靖边军骑士奔腾地冲过溃兵,他们中一些人,刚刚使用过手铳,都快速将空铳cha回马鞍的铳套,又拔出另一杆手铳。

  靖边军的骑兵们,每人都配三到四杆手铳,作战条律,缓时将空铳cha回,急迫时可以抛弃。毕竟在王斗心中,区区一杆手铳,怎可与百战余生的战士生命相提并论?

  刚冲过这波溃兵,眼前略略一空,忽然那骑兵把总眼球一缩,在他们前方不远,正有数十个鞑子重骑策马急来。

  这些鞑子兵,看盔甲,是八旗满洲正白旗的兵马,个个甲叶外露,银光闪闪。背上皆有火炎边背旗,且盔上高高红缨,竟是一色的巴牙喇兵。

  他们中有几人,背上cha着斜尖本色旗,是巴牙喇的壮达小头领。其中更有一个中年壮汉,穿着重甲,胸口有巨大的护心镜,手上持着一杆巴牙喇大纛旗。

  把总知道,清国军律,旗主以下,都是将领亲自执旗,人视其所向而趋动。若出兵,至少甲喇章京才有纛旗,否则分得拨什库什么,只有普通的三角斜边旗。

  对面的鞑子兵,是清国jīng锐的战士,好战的因子在把总身体激dàng,他大喝一声:“全体手铳准备,杀奴!”

  他们瞬间变阵,正面突击,两边包抄。

  后面几排靖边军骑士,同样如此。

  ……

  迈色,是满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甲喇章京,属清国那木都鲁氏,从小开始,他就练习骑she。

  孩童时代,他的母亲,就将他用绳索绑在马上,让他适合马匹习惯。五岁开始,他就练习小弓短矢,当众驰骋,以后他一年一年长大,也成为后金,清国出名的勇士。

  十八岁那年,他入选为巴牙喇兵,与他一样的,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先后都成为清国的巴牙喇,马甲兵。满洲兴起来,无往而不利,就如眼前这种追击战,似乎从军以来,迈色已经习以为常了。

  战斗,就会有伤亡,虽然相比明军,后金兵或清兵伤亡一向少,不过总不可避免会出现损耗。

  只有追击战,才会伤亡低微,甚至出现零伤亡的可能。便若历史上的松山之战,明军溃败后,阵亡五万余人,而清兵,只误伤八人,这种对比,是非常惊人的。

  追击战,敌方溃逃,没有任何建制与作战意志,他们很少回头与你拼命。当然,这是在你没有将他们bī到绝境的qíng况下,所以追击战,简单又困难,关键是把握一个度,这方面,迈色经验极其的丰富。

  他不时策马到溃兵身后,刺出一枪,或砍出一刀,就能让他们哇哇大叫,用尽全身力气逃窜。

  就算你包抄进入他们的阵列,他们也很少停下来拼命,因为你一停下来,友军就趁机跑了。逃命,不需要跑得比敌人快,只要跑得比友军快就行,这是明清双方,任何士兵都知道的道理。

  而容易溃败的军队,显然军士的思想觉悟,不可能高到牺牲自己生命,而让别人逃出生天的地步。

  当然,不是没有愣头青,或是不甘心的将官,想要组织溃兵,这时包抄骑兵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迈色领几十巴牙喇兵不断包抄,他都记不清楚,自己又击溃了多少想要重新汇集的明兵,斩杀了多少qiáng悍的明国勇士。

  他甚至,快包抄到溃兵的最前方了,而且他也瞄上了前方奔逃的一股溃兵。似乎是哪个明国将官,领着一部分家丁,他们真是跑得快啊,自己等人二、三匹马不断换骑,都追不上他们逃命速度。

  不过不管如何,那颗明国将官的脑袋,自己要定了,或许此战后,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的宝座就向自己招手。虽然旗中巴牙喇纛章京有几个,实职的位子只有一个,然总有一个念想不是?只要如眼前的追击战多来几次。

  不过迈色心中总有yīn影,放眼明国各支军队,他都不惧,唯独几年前在巨鹿遇上那只军队……那真是尸山血海啊,自己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往日征战重伤都没有过几次,唯独在巨鹿,他们全部战死了。

  征战回去,得知消息后,额娘的眼睛都哭瞎了,阿嫩也闷闷不乐,因为疼爱她的阿珲,有好几个不在了。不单是他们家,那段时间,盛京城也是家家带孝,户户嚎哭啊。

  对那只军队,迈色心qíng复杂,有痛恨,有畏惧,有敬佩,有谨慎,有无可奈何。他没有办法,就将满腔的火气,撒在几个看不顺眼的汉人奴隶身上,将他们活活折磨而死。

  不过一个汉人奴隶临死前的话语,让他竦然而惊,他说:“鞑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将来你会比我死得更惨!”

  或许是受那人影响,迈色以后经常做恶梦,梦到自己被人千刀万剐,或是头皮被活活剥去,总之是受尽各种残酷刑而死。

  每次梦醒,迈色总是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那只军队有一个将官叫温达兴的,喜好生剥人皮。众清兵提起此人,无不咬牙切齿,又畏惧以后不要落到此人手上,迈色潜意识也有这样的担心。

  论残酷bàonüè,那只军队,不会输过自家的大清军队,真让众清人痛恨,这些汉人的温文尔雅,礼义廉耻,都学到哪去了?

  迈色此时,他的左手持着正白旗巴牙喇营,甲喇章京的大纛旗,右手持着一杆长近九尺的虎枪。虎枪枪刃长达九寸,刃上有数道血槽,枪刃一道道棱起,使得刃身有若圭形,此时颜色深红,不知饱饮了多少敌人的血。

  他的枪杆近半,都有枪头与杆身相套连的铁管,靠近枪刃套处,左右还各有一段鹿角。下垂两根长长的皮条,这是防止刺入目标太深,伤及自己。

  毕竟这虎枪,起初是为了搏杀猛虎而设计的。刃身如刀,枪锋非常锐利,纵使虎熊凶猛,皮骨韧厚,也能一击刺穿。所以靠枪刃处左右各有一小段鹿角棒,非常必要。

  满洲崛起后,虎枪多被用于沙场战阵,一个个虎枪营建立,能用虎枪者,多是各旗出众的勇士,多为重甲与巴牙喇者。

  除此之外,迈色的马鞍上,还挂着多个的铁骨朵,有若一个个小铜锤扎上尖刺,就象小版的láng牙棒,专为对付目标的重甲与盾牌,投掷出去,目标无不碎裂。

  由于巴牙喇多是突击之用,敌手大多是明国甲兵家丁,所以清国各旗的巴牙喇兵,多有装备铁骨朵,飞斧,标枪者。

  迈色此时虽然左手持旗,右手持枪,但他马术娴熟,不需双手,只需腰力腿力控制马匹便可,他策在马上,左右转动,非常灵活。

  放眼迈色身旁的巴牙喇们,多是如此,他们的装备,也大多使用虎枪,只有少部分人使用长柄挑刀。那挑刀窄而弯曲,连刃带杆,长近七尺,若被劈中,定连人带马成为两半。

  他们个个还背着巨大的步弓箭壶,不过只少部分人使用马弓。

  因为训练方式的缘故,满洲骑兵,力量多在双脚,善用大弓。马上骑she,反不如蒙古人,虽然很多人也能左旋右折,左顾而she右,不过还是习惯下马步战。

  ……

  不知为何,迈色看着前方那些明国溃兵,脑海中闪过这么多的想法。他都有些惊讶,自己是不是老了,听说人老了,都会多愁善感,不过自己才四十多,还不算老啊?

  他正寻思着,是不是再加快马速,追上前去,万不可让那个明国将官跑了,否则自己巴牙喇纛章京的宝座,就遥遥无期了。

  正在这时,听到前方蹄声如雷,接着铳声大作,前方那些明军溃兵们,一个个落下马来。

  迈色刚一愣,就见随在前方火铳的白色烟雾中,冲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明国骑士。他们个个帽儿盔,红衣红甲,连战马马鬓都染得血红,人人杀气腾腾,眼中不时闪过血腥冷酷的光芒。

  双方普一见面,都是一愣。

  一瞬间,各种复杂的qíng绪涌上迈色的心头,放眼身旁巴牙喇皆是如此,毕竟他们大多在巨鹿等地与靖边军jiāo过手。

  不过随后迈色qiáng压下各种惊恐等qíng绪,熟练的呼喝结阵。

  看身旁有人还要拿出骑弓,迈色咆哮制止,一看靖边军的甲胄,就知道角弓对他们无用。对他们这些jīng锐甲士,只有标枪骨朵等投掷武器才有用。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迈色不是没想过逃跑,不过己方追击包抄明军多时,便是有数匹马乘换,哪比对方刚出战的新力军?还是jīng锐无比的新力军,若转身逃跑,方才追击溃兵那一幕,就要换作自己了。

  只有拼死一战,才有一线生机,特别阿珲与阿兜的死涌上心头,迈色红了双眼。

  双方都饱经战阵,训练有素,只在瞬间,双方军官狂吼,就策马组成了合适的战阵。

  迈色这一队巴牙喇五十人,组成锋矢阵,以他与几个巴牙喇壮达打头阵,身后数层的jīng锐的巴牙喇兵,两翼则各十五人。他们一个个,取出马鞍上悬挂的铁骨朵,标枪,飞斧等武器持在手中。

  看对面靖边军结成鱼鳞阵,吼叫奔腾而来,他们兵力雄厚,密密jīng骑不时腾出,往两边包抄过来,也不知有多少人。

  迈色双目利如鸷鹰,他们饱经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明军jīng锐势众,他们决死信心一下,却也不会害怕!

  迈色一举旗,所有巴牙喇都看着他的旗帜,他策马先行,大声吼叫:“杀光尼堪!”

  所有正白旗巴牙喇大吼:“杀光尼堪!”

  “杀光鞑子!”

  对面的靖边军同样吼叫。

  烟尘滚滚,双方骑兵铁蹄,沉重地叩击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寒的沉闷声响。

  转瞬间,双方相距不远,一入二十步,双方如不约而同击杀。靖边军骑士,手铳轰响声大作,而那些正白旗巴牙喇们,则用力投出他们的标枪,铁骨朵等武器。

  两翼首先接战,靖边军第一排骑士,最先接触敌人,首先变阵。他们一总二百骑,只在中间留五十骑,余者一百五十骑,包抄两翼。他们两翼分为多层,每层从内边到外边,斜斜向上,便于手铳角度she击。

  一层层的骑士,不断掠过she击,一把把手铳冒出火光,随后化为烟雾快速向后散去。

  为了增加威力,靖边军手铳口径巨大,虽不及远,但近距离却能破开重甲。一个个巴牙喇中弹,粗大的铅弹,瞬间撕裂他们外面昂贵的甲叶,然后击穿甲叶内的棉甲,最后破开他们最内层的锁子甲,撞入他们体内。

  铅弹在体内翻滚后,伤口遇到空气,qiáng大的体内压力,使得内中血液,化为血箭激喷而出,他们惨叫着向后摔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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