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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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一科冷酷无qíng地看着他,他的右手缓缓扭动,达素的身体抖动更为激烈,直到他整个头脸,都被谢一科的追魂爪搅成烂ròu为止,方才静静不动,只偶尔抽搐一下。

  “你个死鞑子,跟我斗!”

  谢一科咳嗽一声,将达素的尸体如破袋似的扔到地上。

  再看场中的qíng况,因大丫等人见势冲出,五个生力军的加入,余下的鞑子恐慌之下,更被一一斩杀。

  一个鞑子想拼命策马逃跑,被戏子一铳击落,所有的鞑子,尽数死亡,战事全部结束。

  ……

  不过虽然己方大胜,谢一科却高兴不起来。

  出动三十三人战斗,虽然收拢了那些因马受伤,而落于马下的夜不收兄弟,最终伤亡人数,还是高达二十人,多人战死或重伤,余下人等,也大部分如谢一科这样带了伤势。

  身上完好无损的,只有最初守留护卫伤员遗体的大丫五人了。

  看着地上的鲜血与尸体,敌我双方,到处都是,谢一科咬了咬下唇。

  马子仁捂着胸口走过来,板凳同样闷着头,走路时,一拐一瘸的。他搏杀时,被一个巴牙喇的láng牙棒砸中,虽然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不过余下的力量,还是让他受伤不小。

  看着围拢过来的兄弟,谢一科眼睛一红,qiáng忍着不让眼泪流下,低沉道:“收拾一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众人都是无声点头,很多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这样去了,众人心里都不好受。

  而眼下这方地带,仍然处于危险之中,要是再有大股鞑子哨骑路过,那qíng况就不妙了。

  他们快速行动起来,收拢阵亡兄弟遗体,将各伤员小心扶到马上,已经不能骑马的,将他们紧紧绑好。

  一些可以收拢的鞑子马匹,也一样收拢过来,此时谢一科等人身旁,反倒是马匹众多,但伤员也一样增多了。

  谢一科的马匹已经找回,还有那前锋营鞑子头的马匹,也是骠肥健马。谢一科策上战马,裂了裂嘴,感觉左肩背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那处骨头,会不会碎裂了。

  众人策上马匹,都是相顾无言,看谢一科神qíng难过,马子仁沉声道:“谢爷不必悲伤,兄弟们早在加入夜不收当日,就料到有这一天。他们英灵,将入褒忠祠祭拜,香火不灭。”

  谢一科狠狠地点了点头,呼了口长气,说道:“走吧,回营!”

  忽然马子仁脸色大变,叫道:“女儿河那方,有鞑子过来。”

  一时间,有千里镜的夜不收们,都抽出千里镜往那方眺望,果然,女儿河那边,隐隐有烟尘腾起。

  谢一科咬牙切齿:“确实,看他们的盔甲样子,是鞑子的兵马哨骑。”

  这时板凳叫道:“前方也有烟尘。”

  谢一科连忙看去,良久,他脸上露出笑容:“是尖哨营的兄弟,人数还不少,难道是温爷到了。”

  他喝道:“鸣号铳,给过来的兄弟传递方位。”

  第529章 致意

  尖哨营的信号铳都是特制,发出信号弹后,很远的距离,就可以看到那种特别的烟雾,还有与众不同的铳声。

  在啪啪几声奇异的铳响后,谢一科下令结成圆阵,以众多马匹围成了一圈,余者的夜不收及伤员,全部都躲藏到马圈里去,下马持铳戒备。

  依谢一科的判断,虽然敌我双方距离相差无几,不过依照心理惯xing,便是鞑子察觉到这边异状,多半也是先派人过来察看,然后才大队人马奔驰而来。

  而且路上战斗的痕迹,鞑子的尸体,都会让他们疑神疑鬼,加剧他们到达时辰的缓慢。

  而尖哨营兄弟,在发现信号后,则会全速策马赶来,这一先一后的,便是双方距离相同,自家援兵也是先期一步到达。

  所以眼前之策,固守待援是最好的,毕竟受伤的兄弟,都受不得马背颠簸。

  果然,在谢一科千里镜的注视中,北面的鞑子哨骑,分出了几骑往这边奔来,他们的大队人马,反而停了下来。而南面的夜不收兄弟,则腾起了更大的烟尘,旷野中如滚滚洪流一般,显然全体将马速加到最大。

  看到这种qíng形,便连那奔出的几骑鞑子哨探,更都迟疑起来,越发的放缓马速。

  烟尘冲天,蹄声如雷,终于,南面急奔过来的滚滚骑士,出现在了谢一科眼前。他们一色的帽儿盔,短身鲜红罩甲,身旁各人,都有几匹快马,个个举止中,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彪悍之气。

  如红色的làngcháo,他们汹涌而来,一百余骑,有若千军万马一般,奔在最前的,是一个满腮虬髯,身材魁梧的大将,正是尖哨营参将温达兴。

  远远的,温达兴就看到前方的马圈,众多的马匹,团团结成圆阵,这么大股的尖哨营人马,只有不久前出哨的谢一科才有。

  他满脸的焦急之色,担忧谢一科会不会出事,特别奔到近前,看到惨烈的战场痕迹,更是脸色大变。

  他身后的夜不收们,同样个个充满忧虑。

  正在担忧,忽然温达兴大喜,就见马圈内奔出几人,正冲他们扬手高声叫嚷,欢呼蹦跳,不是谢一科他们又是谁?

  温达兴欣喜若狂,叫道:“是谢兄弟,是谢兄弟他们。”

  他身后夜不收同样大喜:“是谢爷。”

  “谢爷没事,马爷他们也没事……”

  冲着奔来的温达兴等人,谢一科不断的跺脚招呼:“温大哥,这边,这边。”

  他心下一松,北面的鞑子哨骑已经看得清楚,千里镜中,他们皆着huáng色外镶红边盔甲,却是鞑子镶huáng旗的兵马,人数超过了五十人。再次作战,他完全没有把握,除非立时放弃受伤的兄弟,只是这又怎么可能?

  幸好尖哨营的援军,先期一步到达了。

  看身旁的马子仁同样没了沉稳,不断冲前方叫嚷扬手,没有受伤的兄弟,也是一个个奔了出来,欢呼雀跃。

  谢一科哈哈大笑,他心中一松,却是无限的疲累涌上心头,忽然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只隐隐听到身旁马子仁等人的惊呼。

  ……

  当谢一科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趴在一铺温暖舒适的chuáng上,他的上身赤luǒluǒ的,正有人不断在他肩背上动作。

  糙药的味道充斥鼻孔,谢一科挣扎着要爬起来,一个温和又威严的声音在响起:“不要乱动。”

  谢一科转头一看,却是姐夫王斗,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看着他,眼中饱含关切之意。

  他的身旁,还有温达兴,韩朝,钟显才,钟调阳等诸多将官,总医官王天学,正在自己身上忙活什么,旁边还有几个医士,正在为他打下手。

  谢一科嬉皮笑脸道:“怎么这么大阵仗,姐夫放心,我没事的。”

  王斗瞪了他一眼:“军中没有姐夫。”

  谢一科立时一本正经,说道:“是,大将军。”

  看他的样子,钟显才等人都笑了起来,王斗脸上也露出笑容:“你小子,活该受罪。”

  他看向旁边的王天学说道:“王先生,一科的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王天学摇头晃脑道:“大将军不必忧心,谢千总虽曾昏迷,然只是劳累忧郁所致。他主要伤势,是后肩背被奴钝器所中,有几处骨裂,庆幸的是,骨裂处不深不大,包扎伤口,覆上伤药后,休养月余便可。”

  谢一科叫道:“什么,休养月余便可?”

  王天学抚须道:“最好转入松山堡内静养。”

  谢一科惨叫:“这点伤也要去松山堡休养?”

  王斗喝斥道:“闭嘴,军中伤qíng疗养,皆由王医官全权处理,你鬼叫什么?”

  谢一科对姐夫颇为畏惧,闻言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他xing格好动,让他这样裹着厚厚的纱布休养,真是比杀了他还难过,他口中嘟嘟嚷嚷,只是叫苦不迭。

  王天学抚须微笑,大将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种信任的态度让他很舒服。当年一个落泊的小医士,还是软硬兼施被王斗挖来,现今如此身份地位,每每让王天学感慨际遇之妙,真是玄之又玄。

  温达兴这时笑道:“谢兄弟,此次你哨探有功,带回的qíng报,连大将军都动容啊。”

  王斗温言夸赞:“确实很不错。”

  谢一科立时又兴奋起来,随后又眼睛一红:“可惜,很多兄弟都战死了,还有很多兄弟受了伤。”

  说到最后,他更号啕大哭起来:“很多兄弟都战死了!”

  一边哭,一边用力擂着身下的chuáng板,哐哐有声。

  屋内众人都是黯然,锦州之战起,尖哨营伤亡颇大,温达兴更是紧咬下唇,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王斗喝道:“大好男儿,哭什么哭?”

  随后他叹道:“伤亡的兄弟,我靖边军上下,从不会忘了他们。”

  他站起身来,看着谢一科道:“好好养伤吧。”

  回过头来,他又道:“对了,过几日等你伤qíng好些,你写份战qíng报告,镇抚司的人员,也会对你哨qíng战事,核对调查。”

  谢一科抽抽噎噎的道:“嗯。”

  此次出哨,谢一科等人立下大功是肯定的,不过每次战后,各军将官都要书写战qíng报告,由镇抚司进行核对。多年下来,此等做法已经形成一系列军律,全军上下,皆习以为常。

  临出时,韩朝等人,都对谢一科进行温言安抚,温达兴更握着谢一科的手,亲热地道:“谢兄弟,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尖哨营的事qíng,你不必担忧。”

  很快,众人走之一空,各医士也退了出去。

  谢一科问过了,出哨受伤的兄弟,都在隔壁的屋营之内医治。现靖边军中医士众多,受伤的将士,医疗的条件,也是锦州前线明军中最好的。

  “要休养一个月。”

  谢一科心中哀嚎,又百无聊赖的时候,忽见门口探进无数脑袋,却是尖哨营的兄弟,纷纷来看他了。

  一时屋内热闹非凡,众人七嘴八舌道:“看到谢爷没事,我等就放心了。”

  “欢迎谢爷得胜归来啊。”

  人群中,还有马子仁与板凳,二人都与谢一科一样,全身处处,裹得象粽子。

  他们包扎好伤口后,静坐无聊,便顺着人流,来谢一科屋内安坐。

  看着众位兄弟关切的眼神,亲切的问候,谢一科心中温暖,他笑道:“早说没事了,我老谢是什么人?早在我八岁时,算命先生就给我算过,说我有九条命,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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