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他们对这种军阵颇不适应,只是王斗以这种军阵打遍天下无敌手,特别在清国恶名远播,又不得不学习之。
此时双方遥遥相对,距离不过二百步,甚至不到一些,眼前地势开阔,大片密集田地起伏,或是一些微微隆起的丘陵坡地,双方战士,踩着脚下松软土地,还有大片野糙与野花,往两边高低起伏,一直蔓延到远方。
靖边军与宣镇新军,他们的铳兵,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鸟铳,准备好火绳,赵瑄的pào营,各门火pào也塞入了一种绸包密闭,外用木片捆绑的pào弹,那就是霰弹,火门上,还cha上了鹅毛药管。
忽然,中军那方,激昂的战鼓响起,还有悠扬的军乐传来。
钟显才睫毛微动,缓缓拔出佩剑,用力一扬,厉声喝道:“向前!”
“向前!”
“向前!”
众军士齐呼一声,鼓乐声中,他们踩着鼓点,结阵大步行进,密密的兵器,还有帽儿铁盔与云翅盔晃动不停。
各营部的散兵神she手已经汇集回来,此时他们大部走在前方,看看有无可能she杀敌方pào手与军官,他们已经看到,对面一些火pào,同样推在二鞑子阵中。
铳兵后面的长枪兵们,身处两翼的,机谨看向对面,防止二鞑子包抄,一些辎营投弹手跟在大军后方,看看到时有没有投掷万人敌的机会。
赵瑄pào营,此时已经汇集,它们至少每处三门火pào,随同大军行进。
还有一些火pào推在大阵两翼。
有火pào的地方,铳兵战士们,都为他们让出一些空间,更延长了横阵的左右长度。
pào营每门火pào,若使用得当,至少相当数十杆,甚至上百杆鸟铳,一些散兵走在火pào前方,或是左右两边,作为pào手护卫。
一门门火pào吃力往前推进,还有pào手辎兵用力推着弹药车,它们碾过松软的田地,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听对面齐呼,靖边军在鼓乐如墙bī来,对面的石廷柱等大吃一惊:“这么快?”
看看己方的队列,仍旧歪歪斜斜,不过没办法了,石廷柱咬咬牙,怒吼道:“迎上去!”
刘之源、祖泽润、吴守进等人同样神qíng狰狞,bào喝道:“有敢后退者,斩!”
朝鲜军那方,金自点没有列于阵中,领军的是大将金雨泽,他大饼脸小眼睛,典型的高丽族相貌,一身鲜红的长身棉甲,上面甲叶密密麻麻,有如大片勋章挂着。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大声给自己的朝鲜兵鼓劲。
而那些汉军们,他们作了二鞑子,也没有办法了,惶恐之下个个面容扭曲,走投无路下,反爆发出qiáng悍的士气。
正白旗石廷柱阵中,更一个军官咬牙切齿,狂喝道:“杀光明狗!”
“杀光明狗!”
汉军阵列中爆出阵阵呐喊,各军官将领大声鼓动,咆哮声中,他们大步往靖边军等这方过来。
双方军阵bī得越来越近,从空中眺望,原野中,两道狭长的人流越发接近,中央空地,似乎有一些蚁虫似的细小东西,不同的旗帜在大地飞舞。
一道浓重的火光爆起,几个汉军散兵滚倒地上嚎叫,满身满脸的血孔,却是陈晟身旁,后营前部一个神she手,使用鹰扬pào,给前方鬼鬼祟祟挨来的几个二鞑子一下。
与此同时,陈晟与鞠易武二人,也使用燧发鲁密铳,分别击倒对方一个散兵,不过部内一个神she手,也被一颗飞来的流弹击中,痛苦地滚倒地上。
大战的戏ròu,分别在彼此的散兵间展开,双方都想动摇对方军阵,击杀他们的军官pào手,彼此离得越近,散兵间的厮杀越激烈。
不过双方铳兵大阵未动,仍是结阵往前bī进,偶尔一些流弹击中他们阵中军士,彼此仍然继续前行。
靖边军不用说,便是汉八旗的军队,也知道此时大众铳兵不能枉动,否则没有开打,胜算已经失去大半。
阵中地带硝烟不时腾起,此起彼落的铳响中,双方一些散兵倒下。
显而易见,汉八旗的散兵不是靖边军的对手,他们还是假铳诱敌的老把戏,不比靖边军真刀真枪的神she手,双方追奔逐北的对she,大大落于下风,特别靖边军神she手,很多人还装备两杆手铳,对战中,更是大占上风。
很快,汉八旗的散兵败退,他们阵列中的火pào,在一些pào手被she杀后,也不得不停止下来,靠前行的军阵掩护,甚至他们一些弓箭手奔出来,与靖边军神she手对she。
因为双方都大步行进,彼此很快接近百步,靖边军的散兵退了回去,石廷柱等人松了口气,短短的散兵jiāo战,他们已经有一些军官或pào手被击杀,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大阵队列将会如何。
终于,靖边军与宣镇新军,鼓乐声中,在离汉八旗军阵百步前停了下来,一声喝令之后,似乎大地都恢复了宁静。
所有靖边军战士,神qíng坚决地看着对方,便是那些宣府镇新军,一个个或壮年或稚嫩的脸庞,也显露着害怕与紧张,然而他们神qíng告诉别人,他们在极力坚qiáng与冷静。
而看对面的汉军旗铳兵们,他们个个神qíng各异,或死灰,或惶恐,或狰狞,或凶残,一一不等。
明清所有战士,此时都将面临死亡直接考验,这是最依靠战士意志的战斗方式,谁能胜利,谁能存活?
王斗沉静地看向前方,伊家岭上的孔有德,同样心怀期盼。
韩朝猛地喝道:“全军注意,第一层,上前!”
“威武!”
靖边军与宣镇新军,每一排共一千六百名铳兵战士,齐声咆哮一声,他们踏前一步,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鸟铳。
他们感觉,手上的武器,给了他们力量!
石廷柱猛地惊醒过来,咆哮道:“让第一层铳兵上前!”
刘之源、祖泽润等人同样回醒过来,大吼道:“铳兵上前……第一层预备!”
“预备!”
“预备!”
“瞄准目标!”
在军官们喝令中,靖边军等密密麻麻的火铳翻下,寒风中飞舞的旗帜下,黑压压的铳口对准了前方。
“she击!”
爆豆似的铳声响动良久,靖边军与宣镇新军猛烈齐she,硝烟汹涌喷出铳膛,对面百步处发出一连声的惨叫,数百名汉军铳手呆滞倒下,然后回醒过来,痛苦扑倒地上挣扎。
他们滚滚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下方的土地,让那些野糙与野花,似乎变得更为的娇艳。
甚至一些铳弹穿过铳兵空隙,击中后方的汉八旗刀盾兵与长枪兵们。
靖边军火铳威力巨大,百步可破重甲,只需击中,不死也是重伤,便是百步距离很多目标难以击中,然远远流弹奔来,也一样是伤残的下场。
汉八旗阵地一阵骚动,军官拼命弹压,还从后方补上前排的缺额人数。
此时靖边军与宣镇新军,在第一层she击后,第三排的铳兵已经迅速上前,走到前排,而第一排战士原地不地,装填定装纸筒弹药。
他们使用的是徐徐前进she击战术,而越是bī上前去,靖边军人等,将打得越准。
显然的,石廷柱等人部队,不适应这种打法,面对面没有掩护的轰击,对意志的考验太沉重了,很少有人有这种意志力。
虽然在清国境内,孔有德等人针对这种战术,进行了良久的训练,然后战场毕竟与训练不同。
第一层she击后,对面汉军显然蒙了一下,趁这个机会,靖边军与宣镇新军,又发动了一次齐she,对面响起了更多的嚎叫声音,很多中弹的汉军士兵,满地翻滚,发出垂死的痛苦举动。
不过这时,对面也进行一次齐she,虽然汉军铳弹不如东路鸟铳犀利,他们she击技能也比不过靖边军等,朝鲜兵的鸟铳更是不堪,不过铳响后,还是有大片的靖边军铳兵与宣镇铳兵倒下,他们滚倒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甚至一些后层的铳兵与鸟铳兵,也有人倒下……
铳声一阵接一阵,明清双方阵地前,随着铳响,两道狭长的硝烟地带,往空中缓缓腾起。
铳光火焰中,双方的阵地内,横七竖八的扑倒尸体与伤者,他们身下原本枯huáng的野糙,此时已经被染得鲜红……
震耳yù聋的爆响,靖边军几门红夷大pào喷出浓密的烟雾,密如雨点的铅子喷薄而出,不远处的地面爆起大股烟尘碎雾,站在那处的汉军铳兵扑倒一大片。
血雾中夹着碎ròu,那方的数层铳兵,几乎被一扫而光,连后面很多冷兵器手都滚倒地下,发出无可抑制的嚎叫。
浓烟与火光不时闪动,火pào之声大作,铳兵对决时,双方的火pào也夹于阵中,使用霰弹,朝对方的步阵轰击。
第561章 冲锋
双方铳兵对战,彼此的火pào,也同时参战,赵瑄早已下令各pào夹于各列铳兵之间,每处至少三门,pào营一百六十余门火pào,共分为数十组。
这些pào手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地向对方轰击,极大支持了铳兵兄弟。
一颗粗壮茂密的大槐树之旁,摆着四门的佛郎机与红夷大pào,四门火pàojiāo杂,轮流轰打,一门红夷六磅pào已经she过霰弹,刺鼻的白烟中,几个pào手再次紧张装填弹药。
他们快速送入丝绸药包,将鹅毛药管cha入火门之内,一个pào手拿着双份的,使用木片捆绑的霰弹壳包塞进pào口,然后推弹手使劲推入pào膛。
发she霰弹,由于不需要核正pào管角度,she程目标等,只管pào口端直对着前方,节省了他们不少步骤。
他们忙碌的同时,余下的火pào接连发she!
轰!
又一声巨响,大股浓烟腾起,一门佛郎机pào,劈头盖脸向对面咆哮出至少百颗的粗大弹丸。
对面长满野花杂糙的田地连起烟尘一片,糙屑泥土飞扬,十数个汉军铳兵,甚至后面颇远的一些刀盾枪兵,发出难以形容的痛苦声音,凄厉在地上来回翻滚嚎叫。
他们很多人身上的棉甲,都出现一个个巨大的血dòng,甚至有的人头脸,当场被打成ròu酱。
霰弹威力本来就猛,更别说改良过的靖边军霰弹。
接着这门佛郎机pào,又有一门红夷三磅pào怒吼,密密的弹丸扑向对方,又是无数血雾爆起。
四门火pào打了一轮之后,对面还站着的汉军铳手已经寥寥无几,甚至后方列阵的汉军冷兵器手,都少了一大片。
“向前推进!”
一员指挥这四门火pào的军官大吼,再次填上弹药的四门火pào,又吃力的往前推动。
对面的汉军铳兵,在军官的咆哮下,无奈往缺口挪动,不过看那硝烟中bī来的黑沉沉火pào,他们无不面若死灰,很多人的身体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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