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虽然xing质与羽骑兵一样,但王朴觉得要有自己的名号特色,在与亲将王徵等人商议后,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道:“宋时有禁军龙骑,号有马步人,见阵即步斗,我看,以后就叫龙骑兵吧。”
此后时日,除余一些哨骑窥探外,玄武军与大同联军,未遇蒙骑骚扰,集宁寨,下水海寨,甚至小黑河寨,都一一顺利建立,糙原上的蒙古人,似乎凭空消失一样。
八月下,韩朝与王朴,率玄武军羽骑兵,曾就义的新附营蒙古人,还有大同军正兵营近万骑兵,浩浩dàngdàng向归化城进发。
不过韩朝得到消息,归化城的蒙古人已经走之一空,只余空城。
第684章 凄凉
六月中旬,原本以为要bī向开封的李闯联军却在太康停了下来,不但如此,他们一部分军队还回师汝宁府,攻打甚急。
开封城内外大乱,汝阳城内有崇王朱由樻在内,藩王所在,若是失陷,众人其罪甚大。
此时督师丁启睿领四镇援兵方到许州,慢吞吞的,还没赶到开封。
不过消息传到时,他们反离汝阳城最近,在丁启睿责令开封将官援救时,保定总督杨文岳、河南巡抚高名衡百般推脱,他们暗示丁启睿,救援汝宁府,应该近的去救,而不是远的跑去。
丁启睿没办法,只得与左良玉、杨德政、方国安等人商议,此时武人跋扈,左良玉等更难以指挥,他们都觉不应回返汝宁,免得中了贼人jian计。
丁启睿书生出身,没什么军事才能,处事更为优柔寡断,一时觉麾下说得有道理,一时又觉亲藩重地,不可不救。
这样左摇右摆的十余日,一直到了七月初,因汝宁府军qíng非常紧急,才定下决心,率军往救。
他麾下当然平贼镇战力最qiáng,不过左良玉桀骜不驯不说,麾下更是军纪极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方国安也是反复无常之辈,属于那种油滑之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杨德政人称有谋略,当年全国大练兵,就是他的提议,他上书朝廷,认为流贼之所以难平,是因为他们出没无常,流动不居,要想灭贼,关键在于加qiáng地方武装。
他建议地方实行“裁练”,府,裁去通判,设练备一职,品级相当于守备,州裁去判官,县裁主簿,皆设练总一职,品级相当于把总。
练备、练总,都隶属于知府、知州、知县,专门负责训练乡兵,职责便是捍卫乡土,不得调往他处。
数额上,每府练乡兵一千、州七百、县五百。
他的上书,得到朝廷的欣赏,特别当时杨嗣昌的欣赏,提议先在畿辅、山东、河南、山西实行,然后推广到其他地方,杨德政更因此由副总兵升迁为总兵官。
然此议实行效果很差,各地方无非虚报一个练兵数字,然后借“练饷”之名拼命搜括,给本已危急的国势添上一把火,总体言之,杨德政属于纸上谈兵之辈,看不到实际qíng况。
而且他们中原腹地官将,马步不多,机动力很差,经常跟在流寇后面吃灰,作战主力更为家丁,个个都非常珍惜,回兵往救后,看似与流贼打得难解难分,其实都是打和战。
或砍些流民百姓脑袋,就急报大捷,吵着要军功赏银。
杨德政、方国安更被流贼伏击了数次,麾下兵马散去不少,不过一路他们也收降了不少胁裹之流民饥兵,搞到最后,营中聚的不知是兵或是贼。
又因军纪变得更坏,粮糙供应,也时断时续,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靠抢掠获得军粮,贼也抢,兵也抢,加上散乱的溃兵,流寇到处流窜,沿途遭受兵灾,贼灾的百姓yù哭无泪。
杨德政、方国安等虽报大捷连连,其实没有取得什么大的战果,流贼仍然攻打汝宁府甚急。
杨德政更又在西平惨遭伏击一次,这次杨德政极惨,麾下只余百十骑逃脱,就算日后收罗溃兵,也没收回多少,只得收集一些流民充为营兵。
左良玉倒在上蔡大败伏击的数万流贼,虽然他们马兵大多跑了,不过打败这么多步卒,也足以让他得意自豪了,而且他获得降兵数万,声势更张,使得丁启睿更依为器重。
汝宁府战qíng解围,丁启睿麾下数镇损兵折将,只成全了一个左良玉。
藩王无忧,麾下大捷,丁启睿得意洋洋,不过眼前局势,流贼战略,丁启睿也觉迷雾重重,摸之不透,大股流贼南下不久,又闻报有数十万贼骑bī向归德,甚至是徐州。
归德为江淮要冲,东面的徐州,更离漕运不远,而且从归德,徐州渡过huáng河北上,直接就进入山东,北直隶地界,不容有失,丁启睿大惊之下,急令保定总督杨文岳、河南巡抚高名衡等救援。
此时他身在汝宁府,距离颇远,麾下又与流贼连场大战,将士疲惫不堪,自然理直气壮,只令开封附近的官将救援,更不说,开封附近,还有曹变蛟、王廷臣、虎大威等qiáng军。
……
“宣府镇军事观察团”到达开封时,上下都对这个观察团充满好奇,该团大使,便是拥有左校尉勋阶的赞画温士彦。
靖边军参谋司以温方亮为大使,韩朝、钟显才、钟调阳、高史银、孙三杰、李光衡、赵瑄等为副使,下有作战科、军研科、军教等诸科,温士彦,便是隶属参谋司军研科下,此时更是一科的主事。
温士彦属于有城府,又风度翩翩,擅长jiāo游的人物,文者,与河南巡抚高名衡,保定总督杨文岳等,都可以从容应对,宴游玩乐,武者,与总兵陈永福,虎大威等,也可以款款而谈。
一时成为开封城风云人物,很多人对他的学识与风度心折不已,争先结以为荣,甚至有人私下叹息,感其明珠暗投,甘为武人卖命,没的埋没自己名声。
靖边军的赞画参谋,都颇有儒将风采,气质上不用说,很多人将温士彦误以为文人出身,就可以理解。
温士彦也不点破自己原武人身份,只是笑着言说,永宁侯有大才,能为之效命,是吾之福份,再言,他现在也不算武人,而是勋贵,身份尊荣,凌驾文武之上,值得效力。
私下里,曹变蛟、王廷臣、虎大威都有拜访观察团,对当前战事,团内众赞画分析后,认为流贼势大,行踪诡异,不该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应该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看准时机,直捣huáng龙。
只是,他们在开封只有观察权,不说决策权,连建议权都没有,城内众官员看似客气,然彼此吟风弄月,指点山河可以,一谈具体军略,皆左顾而言他,颇有敬而远之的味道。
温士彦的做法,是通过曹变蛟、王廷臣二人影响方略决策。
二者与王斗亲善,也对彼军中参谋制度颇为看好,再其他们是伯爵,身份尊贵,位在丁启睿、杨文岳、高名衡等人之上,就算军事上他们受丁启睿等节制,仍然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开封的大军,不前往汝宁府,就是他们影响的结果,当然,这个决策,也附合此时开封官将的利益。
不过流贼大军bī向归德府后,朝廷坐不住了,杨文岳、高名衡等人也坐不住了,归德与徐州的重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也决对不许漕运被断,甚或流贼涌入山东与北直隶地界。
就算曹变蛟、王廷臣压住杨文岳人等,然崇祯帝亲自下旨,他们却不得不听,况乎“以逸待劳,看准时机,直捣huáng龙”这个策略,也有实际困难在内。
眼下李自成联合了罗汝才,孙可望,革、左五营等部,众号七十万,马兵近十万,就算抺去虚头,兵马仍然浩大,直捣huáng龙,有那么好捣吗?毕竟现在流贼的战斗力,不比初兴的时候了。
七月的时候,李闯军队在归德府一带肆nüè,就算府城高深,一时难以攻下,然周边睢州、宁陵、鹿邑、柘城、永城等地,却先后攻陷,闯军滚滚马队,甚至直奔徐州。
与归德府一样,这些地带,同样huáng河水患频繁,百姓苦不堪言,随便数百马队到达,都可以胁裹出上万饥民,他们攻掠攻城,在闯军大部还未到达,就事先攻下了一些城池。
闯军的马队,甚至奔到运河边,烧毁了部分漕船,朝廷上下皆惊。
七月中,在朝廷严令下,经过扯皮商议,曹变蛟、王廷臣领自己马步大军东进,虎大威等人,则留在开封府,视战qíngqíng况相机支援。
一路行进,满目荒凉,四野萧条,乡间所处,皆是十室九空,道路边上,不时可见倒伏的饿殍。
长时间的旱灾,兵祸,流贼的洗劫,河南处处,惨不忍睹。
不过曹变蛟、王廷臣都有些麻木,一路南下进入河南,这类惨状,看得太多了。
知道粮糙的重要,所以此次出战,他们在军中多带粮糙,只是他们没有靖边军的辎重营,运力不足,军中一般数日,最多十数日的粮糙,余下的,大部要靠当地官府支持了。
河南巡抚高名衡,也答应曹、王二人,会尽最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将粮糙供应上。
此时的路途,开封到归德府城,约有四、五百里,离开开封后,走到陈留,沿途便有不少流寇流民出现,这些饿红眼的人群,还想打劫他们的粮队,在军中鸣响鸟铳后,便一哄而散。
约走到杞县,离归德府地界不远,周围便有不少闯军马兵出现,不时奔来迎往,密切关注这支大军qíng况,若对qíng报的重视,不论张献忠或是李自成等,都不会差于王斗,差别在于各自哨探能力罢了。
曹、王二人军中哨骑,不断的驱赶这些流贼马队,然他们骑兵虽然战力比流贼马兵qiáng,不过窥探之贼太多,出现折损后,他们也舍不得更多的放出拼杀。
大军进入归德府睢州地界,更是一队队马兵前来骚扰,甚至奔到后方去,骚扰后续的押运队伍。
为了掩护粮道,曹、王大军,行进更为缓慢,军中粮糙,急速消耗下去,后方的补充,却时断时续。
而进入睢州地界后,不但流贼马队,便是他们的步队,裹胁之饥民,皆频繁出现,从睢州、宁陵、柘城几个方向扑来,有时甚至一日数战。
他们马队非常灵活,往往见势不妙,立时逃脱,余下裹胁之饥民,杀了,内心过不去,且现今朝廷言官御史,对于武人伯侯,盯得非常紧,一有过错,往往十倍,百倍的扩大,群起而攻之。
放了,这些饥民转身又成为流贼,被老贼招揽后,转眼又是祸害一方,甚至去打劫他们的粮队。
曹变蛟、王廷臣有种陷入泥潭的感觉,只觉处处皆是贼,频繁的战事又一天接一天,将士都有种心力疲惫的感觉。
而且现今闯军马队众多,反哨骑战颇为得力,二人只觉眼前重重迷雾,难以得知贼敌老营所在,他们计划方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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