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的防务,也都jiāo过了符应崇处理,由他全权负责。
依先前的方略,箭楼上的十四门四轮磨盘大pào轰打远处,打那些三四里处流贼聚集的大股军阵,余者红夷大pào,一样轰打他们远处bī来的攻城兵马,余下的佛郎机pào,才是对付近距离的流贼。
然永定门斜关厢一刻钟就失守,流贼大股军马从三四里外就进入关厢,然后一直顺着官道过来,他们借着房屋的掩护,大量火pào也拉过来,不断对着这边轰打,显然计划需要改变。
在符应崇的命令下,箭楼上的十四门四轮磨盘大pào又开始咯吱咯吱的转动,pào身不断旋转,角度不断调整,瞄准关厢各处。
城墙各处的火pào,同样如此。
“开pào!”
符应崇猛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似乎天地间安静了一下,然后箭窗的十四门红夷重pào,城墙各垛口的十数门普通红夷大pào,上百门的各类佛郎机大小pào一齐开火。
有若霹雳雷霆,电闪雷鸣,永定门城墙上pào声大作,浓密的硝烟瞬间就淹没了这一边的城头。
bào雨似的pào弹往关厢处各处房屋轰she,然后就见那方烟雾腾腾,房屋爆响倒塌,间中夹着流贼的凄厉惨叫,他们láng奔豕突的qíng形,很多人更当场被倒塌的房屋淹没。
“打,狠狠打!”
符应崇哈哈大笑,他兴奋的舞起了拳头。
pào声激烈一阵赛一阵,震耳yù聋的轰响声不停,那些红夷pào手在火pào发she后,立时用打湿的羊毛木棍清刷pào膛,填入新的发she药包,火门上倒入引药,佛朗机pào手则不断的装填子铳。
在他们cao作下,pào弹若bào风骤雨似的往那边倾泻,轰隆隆的房屋倒塌声不绝,大股大股腾起的浓烟覆盖了那方所在。
此时关厢处确实聚集了大量的顺军,他们衣甲多为huáng色,却是李过的后营人马,他们一队队进入,不但宽阔的官道上挤满人,便是两边街头巷尾一样坐满人,他们等待着自己攻击的到来。
又有大量的人准备战车长梯等,还不时有人吃力的推着火pào经过,因为天空细雨阵阵,道路有些泥泞,加上官道保养不善,坑坑洼洼的,他们的推行就非常吃力,很多人更是满身的泥浆。
还有很多军官士兵占了屋舍,他们轻声商议,或是激烈争论,商量着如何攻打永定门。
反正这片宽约百多步,长三四里的关厢处就聚满人。
猛然凄厉的啸声当头而来,一些人还没反醒过来,如雨般的pào弹已经如雨下来。
因为官道上人聚得多,这边也是城上火pào的重点打击之地,实心pào弹在官道上横冲直撞,落入人群后造成了恐怖的景象,就见残肢横飞,断臂乱舞,血ròu飑升。恍若进入屠宰场般……
pào弹发着巨大凄厉的尖啸,一颗重十多斤的pào子猛she过来,它在地上爆起巨大的泥浆烟尘后爆起,然后往前方人群处就扑了过去,它以钢铁对付血ròu之躯不可抵抗的特xing,势不可挡的穿伸数十米。
间中这颗pào弹至少打透三十几个人的身体,带着一路的断肢、盔甲、兵器残片乱舞,血雨腥风。最后之余势,仍然毫不客气的将一个顺军的大腿带飞,露出他惨白的腿骨,然后是如喷泉似的鲜血涌出。
“啊!”
这个顺军滚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叫。
与他一起竭力惨叫的,还有前方一大片扑倒在地的伤员,个个缺胳膊少腿,痛苦凄惨难言。
那些当场死去之人倒省事了,省下了后续无穷的痛苦。
实心pào弹不断呼啸而来,它们跳跃着,每每在人群中轻而易举的趟出血的空间,留下的到处断臂残肢,滚滚而流的鲜血,还有qiáng烈刺鼻的血腥味道。
它们的杀伤力太恐怖了,pào弹所过,到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破碎的人体,飞舞断裂的兵器盔甲。
除此之外,pào弹打入房屋,如果房屋旁,房屋中有人的话,一样造成巨大的灾难。
一处四合院边。
轰!
又是一颗十多斤的pào弹飞she过来,它呼啸着,激打在院墙之上,直接打穿砖墙,巨响中墙壁轰隆隆倒塌。
此时正有一帮顺军停靠在这,他们只来得及睁大眼睛,发着绝望的尖叫,就被砖石泥块当场埋在下面,余下一只脚露在外面,还不时的抽动。
这颗pào弹拥有qiáng大的动能,它打穿院墙时,带起众多的砖石碎块飞she,一样打翻了附近众多的人群,他们喷着血,四处乱滚,墙壁倒塌浓浓腾起的灰尘中,这一片人都空了。
一颗pào弹打在屋顶上,房梁摇晃,瓦片乱响,随后哗啦啦的落了一地,里面聚的一些顺军惊叫着逃跑,个个头破血流。
一门顺军的火pào正夹在两座屋舍间朝箭楼轰击,猛然一颗pào弹飞来,泥墙轰隆隆倒塌,那边的pào手哭嚎着,来不及逃跑,就被倒塌的房屋埋在下面……
“好,打得好!”
城墙上的符应崇看得亲切,他尖声叫囔,大吼大叫:“打,狠狠打,把那处关厢统统打成废墟,将流贼全部埋在里面。”
他哈哈大笑,叫道:“兄弟们辛苦,符爷重重有赏!”
正好火pào冷却,他叫pào手们过来,哗哗的就是一勺一勺银圆舀去,让他们只能用衣兜接着,眼见白花花的银圆落入怀中,如此的沉重量大,这些在京师可都是硬通货,消费力极qiáng,pào手们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们大叫:“谢符爷赏。”
“跟着符爷打流贼……”
“咱符老子说过,只要肯打流贼,定然不吝赏赐!”
符应崇意气风发,他哈哈大笑着,又用勺子舀起银圆朝城墙内各处泼去,叫道:“别的兄弟也有,人人有份,哈哈哈哈!”
城墙上沸腾一片,军心难以形容的高涨,而这时ròu食的香味传来,混着美酒的味道,就见众多的伙计呼哧呼哧的抬着酒菜上城而来。一坛坛的美酒,还有诸多ròu食,烤全羊,烤全牛,烤全猪,一头一头,香味扑鼻。
却是符应崇包下的诸多酒肆中,鸿兴楼的掌柜率先来了,已经备好了一部分酒ròu。
然见此景,城墙的将士更是雀跃,那鸿兴楼的掌柜吩咐伙计将酒ròu放好,然后陪着笑走到符应崇身边,说道:“符爷,依您的吩咐,已经给将士们送犒赏来了,只是这酒钱饭资……”
符应崇俾睨道:“不要跟我提钱,爷有的是钱,好酒好ròu你们尽管上便是!”
他猛的起身,走到一个银箱前,一把打开盖子,抱起银箱就朝鸿兴楼掌柜泼过去,吼道:“不够只管跟爷说!”
白花花的银圆当头落下,差点把鸿兴楼掌柜淹没,他的脸涨得通红,尖叫道:“豪气,豪气,我金有钱服了,鸿兴楼定然日夜不停,让守城的将士吃好喝好!”
鸿兴楼掌柜金有钱身边的伙计也是个个震惊:“今日方见如此豪迈之男子。”
符应崇大笑:“哈哈哈哈,痛快,今日方知道世间最大乐趣,那就是花钱!”
他咆哮道:“兄弟们,喝酒吃ròu,等会继继打,符爷仍然重重有赏!”
城头一片沸腾欢呼,最后汇成一个声音:“符帅威武。”
那班军张守银也抢到五块银圆,又分到一大块牛ròu,他呆呆的看着符应崇,抚摸怀中已经带些暖意的厚实银圆,心想:“那日是我不对,只是如果官将都能象符帅这样,那士卒们还会有什么怨言?”
第850章 越急
pào声、呐喊声震动四野,到未时的时候,内外城十三个城门外面,都有流贼的马队在奔驰呼啸。
而在内城的东直门、朝阳门,外城的广渠门、永定门等东面,南面的城门外,更黑压压布满了流贼的兵马,浩dàng无尽。
他们列阵近旁,各关厢的房屋边,城外的原野上,到处挤满了人,近城麦地的禾苗,菜地上的蔬菜,也早被各人不客气的践踏一空。
朝阳门外布着众多身穿红身号衣的右营兵马,他们举着的旗帜也是鲜红一片,此时朝外关厢上,正有一大帮右营顺军抬着长梯,他们顺着关厢大街往箭楼急冲,意yù通过护城河石桥,bī到城墙那边去。
不料箭楼上雷霆霹雳,红夷大pào一阵急打,呼啸的pào子冲入人群中,一阵血花乱舞,伴随着胳膊大腿乱飞,然后哭爹喊娘中,侥幸余生的右营顺军抛下长梯,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站在关厢一处的右营制将军刘希尧皱了皱眉,城门不好打,看来还是需要填壕,攻打各处的城墙为上。
朝阳门是漕粮出入的城门,有“粮门”之称,还被称为“奇货门”,不但粮车多走此处,各地来的奇珍异宝也多从此经过,所以这边的关厢房屋鳞次栉比,关厢大街也非常宽阔。
路面更用青石板铺就,pào弹打在上面威力真是难以想象。
而且这朝外关厢大街正对着箭楼,军士从大街冲近,拥挤密集,每次pào弹扫过,就是道道血ròu胡同,惨不忍睹。
朝阳门有巨大的瓮城,城门入口开在瓮城侧面,虽护城河上建有石桥好走,但就算侥幸通过正面箭楼的火力打击,跑到城门处,又要面对瓮城与城墙处的两面火力夹击,攻门的将士死伤惨重。
此时细雨蒙蒙,虽城头弓箭鸟铳威力大减,经常出现打不响,she不远的qíng况,但城门附近地势狭窄,他们发挥的威力仍然非同小可。
特别护城河石桥不大,只有几步宽阔,密集的军士冲过桥时,经常有人被挤落护城河去,大顺的兵力优势,根本难以展开。
……
“注意,流贼的步队要开始进攻了。”
未时中,永定门上,符应崇猛然发现关厢那边的流贼有所动静。
此时永定门斜关厢已经被打成一片残砖断瓦,特别靠近城门处的房屋多成废墟,有鉴于此,攻打永定门的流贼pào队也不敢再靠在房屋处,他们分散到原野上,不断朝着箭楼,城墙处轰击。
以此时火pào的准头,自然很难打中那些ròu眼看去只有小不点儿的pào位,所以符应崇与众火pào手也无可奈何,只能不于理会。好在有坚固的城墙挡着,只要不是非常倒霉,流贼的火pào对他们威胁不大,最多有一点心理压力罢了。
然此时符应崇看去,借着废墟的掩护,正有大股的流贼摸来,他们分散得很开,显然是畏惧于城头火pào的威胁。
看他们的目标,赫然就是自己掌管的永定门城门。
一个甲兵在符应崇耳边说了几句,符应崇点头,他喝道:“都听符爷我吩咐了,弓箭先不she,鲁密铳手全部集中过来,等会分三层打,我说打才打……还有一人看准一个,不要乱打……九头鸟与百子铳等大铳也准备了,鲁密铳后打过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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