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眼风流_困倚危楼/困困【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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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七梦毫不理会。

  他向来是横冲直撞的xing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等伤势略好一点,就开始四处寻访灵丹妙药。他在天界身份不低,结jiāo的朋友又多,如此几个月下来,倒真的求到了不少治伤的灵药。

  虽然寒疏始终不肯见他,但白七梦就是有办法突破重重阻碍,溜进房里去替他上药。即便每次都毫无效果,白七梦也从不气馁,笑眯眯的讨好寒疏,有了机会再偷亲几口。

  连飞羽也拿他没有办法,恨得咬牙切齿,不时抱怨道:「这白虎大人当真是老虎吗?怎么像狗皮膏药似的赶也赶不走?」

  寒疏从不接话,面色沉沉暗暗的看着别处,不知是喜是怒。

  这期间九皇子倒是来找过他几回,两人关上房门一说就是半天,惹得白七梦醋劲大发。

  他再怎么不问世事,也知道如今天帝病重,几位皇子争权夺势,qíng势已是一触即发。而为了他的缘故,寒疏可能也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中。偏偏寒疏又不许他多管闲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尽心尽力的继续寻取仙药。

  这日像往常一样,白七梦靠着坑蒙拐骗的手段弄来了一味伤药,满怀希望的给寒疏敷上之后,不到半日功夫,那伤口就缓缓裂了开来,血水一点一点的往外渗,狰狞得吓人。

  寒疏习以为常,表qíng丝毫不见异样。

  白七梦从前看他脸上的伤痕,只觉得丑陋可怖,现在才晓得其中的痛楚,心中酸涩至极,不由得伸出手去抚摸寒疏的脸颊。

  寒疏却一把抓住他颤抖的手指,淡淡的说:「我脸上这处原是旧伤,几千几百年也这样过来了,并未觉得不妥,你又何必白费力气?」

  「可是你的手……」

  寒疏哼了一声,即使到了这般境地,也还骄傲得要命:「不过是一只左手而已。」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白七梦愈发觉得心疼,连qiáng颜欢笑也是不能,又默默陪了他一阵,方才退出门去。

  飞羽恰在门外候着,见了他的脸色,倒是大吃一惊,心想这人终日吊儿郎当的,不料也有真qíng流露的时候。他原本恨极了白七梦,但数月来见他四处寻药,多少有些心软,道:「主人的伤若是能治,早几百年前就已治好了,哪里轮得到你来伤神?」

  白七梦默不作声。

  飞羽便又道:「你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吗?」

  白七梦轻轻靠在门板上,仿佛能透过这个看见屋内那人,固执的说:「我只晓得『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

  转了转眼睛,又嘻嘻笑起来,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模样,道:「我听说翠峰山上住了个神仙,最喜欢炼制仙丹,今日得空,正好过去瞧瞧。」

  飞羽见他一片痴心,不觉脱口道:「这天界的各路神仙,再没有一个能治好主人的伤,除非……」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急急捂住自己的嘴,暗叫糟糕。

  但白七梦已经听出了苗头,眼睛里几乎泛起光来,bī问道:「除非什么?你知道怎么治他的伤,对不对?」

  飞羽脸色发白,真是懊悔莫及,道:「我若敢胡说八道,主人定然不会饶我。」

  「那你就舍得他日日受伤痛折磨?」

  「我……」

  白七梦见飞羽犹豫不决,心中自然焦急,面上却不露声色,神色坚决的说:「寒疏不准你提起此事,无非因为其中会有许多危险,但我只要能治好他的伤……原是什么也不怕的。」

  飞羽知道白七梦的缠功无人能及,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迟疑一阵后,终于开口说道:「白虎大人可知道天界有一处禁地?」

  白七梦乍听那两个字,果然吓了一跳,不过随即明白过来,沉吟道:「我确实听说过不少传闻,但是除了天帝陛下之外,再没有人踏足过所谓的禁地,甚至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飞羽点点头,道:「血刃非金非铁,实际是用禁地的一种木石所制,也只有那地方开的花能够治伤。」

  白七梦数月来总算听到了个好消息,自是激动不已,喜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去求天帝陛下……」

  「陛下对禁地的事讳莫如深,连提也不许旁人提起,白虎大人若贸然相求,反而会招来大祸。」

  「那怎么办?我连那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找药?」

  飞羽张了张嘴,默然不语。见白七梦朝自己望过来,更是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故意藏起脸上的表qíng。

  白七梦最擅察颜观色,一下就猜到飞羽有事隐瞒,慢慢上前一步,问:「你晓得禁地在哪里?」

  飞羽使劲摇头。

  但他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心虚,白七梦心里已有了主意,嘴上却说:「你若执意不肯告诉我,那我只好明日去求天帝了。」

  飞羽惊呼一声,慌忙扯住了白七梦的袖子,急道:「绝不能让天帝陛下知晓此事!」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轻轻叹气:「不过擅入禁地也是死罪,同样九死一生,倒是没什么差别。」

  白七梦听他口气已有松动,连忙趁胜追击,又一次表明心迹:「为了寒疏,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眼中qíng意绵绵,再不见平常的轻薄态度。

  飞羽从前听人提起白七梦,说是白虎大人虽然风流多qíng,但喜欢上一个人时却是全心全意,连xing命也可不顾。他那时只觉好笑,如今才知竟是真的,不由得微微苦笑,道:「此事非同小可,白虎大人不如先考虑一晚,明日再细细商议。」

  白七梦心想也有道理,便又跟飞羽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转身离去。

  他这段时间里屡受打击,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希望,夜里自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他倒不怕自己遇上危险,只是放心不下寒疏,想来想去还是得见他一面才好。

  只是寒疏平日对他不理不睬,这时夜色已深,恐怕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白七梦犹豫片刻,忽的灵机一动,gān脆在寒疏屋外化出原形来,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房门。寒疏在屋里听得声响,却是一声不吭。

  白七梦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撞门,那房门也不算牢固,几下之后就给他撞开了,一头向寒疏扑去。寒疏见他胡来,原想出言斥责,但看着白七梦那副模样,竟是呆了一呆。

  白七梦趁机凑到他身边,却并不敢爬上chuáng去,只用两只前爪扒着chuáng板,在寒疏身上蹭啊蹭,讨好地舔吻他的左手。

  他这样做小伏低,哪个还能动怒?

  寒疏虽然眉头紧蹙,却也舍不得将他推开,只动作僵硬的顺了顺他的毛发,问:「半夜三更的,你又想gān什么?」

  白七梦低低叫了两声,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寒疏看。

  寒疏似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沉下了脸,冷声道:「休想。」

  白七梦毫不气馁,照旧在他身边磨蹭,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哪里像威风凛凛的老虎?分明就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猫。

  寒疏纵使铁石心肠,也没法冷言相对了,只道:「你若不怕冷的话,便在chuáng下睡着吧。」

  白七梦如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马上乖乖的趴下去,安安静静的伏在chuáng边,尾巴一甩一甩的,直勾勾的盯着寒疏看。

  寒疏瞪他一眼,道:「看什么?还不睡觉。」

  话落,也不管白七梦多么深qíng款款,自己翻个身睡下了。

  白七梦仍是望着他,怎么也舍不得闭上眼睛,直到一晚渐渐过去,天色都快亮起来时,才迷迷糊糊的入了梦。

  醒来时觉得身上暖呼呼的,原来是寒疏扔了chuáng被子在他身上。他心头发热,也不知寒疏现在是睡是醒,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熟睡中的人脸色苍白,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白七梦不敢放肆,就这么低下头,轻轻压在他胸口上,伸出舌头软软的舔了一阵。他心里觉得既甜蜜又酸楚,恨不得这一刻天长地久才好。

  但毕竟还有一桩心事未了,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了,不得不变出人形,替寒疏压好了被角,再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去。

  飞羽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他眼底略有黑影,像是一夜没有睡好,一见白七梦就问:「白虎大人可想好了?」

  白七梦点点头,表qíng十分平静:「我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后悔。」

  「好,那就请白虎大人跟我来吧。」边说边转身带路。

  白七梦也不多问,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不过越走越觉得奇怪,原本以为飞羽要提禁地的事,不料他只是打开一扇石门,迈步走进了长长窄窄的漆黑过道。

  过道里光线昏暗,鼻端尽是cháo湿的霉味,偶尔可以瞥见墙上已经gān涸的暗红血迹。

  白七梦在刑堂住了许久,知道这是通往地牢的路,心中愈发疑惑起来。直到走至过道尽头,面前出现另一扇石门后,飞羽才停下脚步,伸手按住湿冷的石壁,忽然问:「白虎大人,你猜刑堂为何要建在如此荒凉的山野里?」

  白七梦怔了一下,暗想刑堂这么鬼气森森的,当然是越偏僻越好了。

  但他尚未说出口,飞羽已先自己回答道:「因为这地方藏着一个大秘密。」

  说着,手腕一转,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就是地牢。

  白七梦沿着陡峭的石阶走下去,只觉此处yīn寒之气大盛,一间一间的牢房被石栅隔开来,空dàngdàng的并无关押之人,但血腥味却浓烈得呛人,似能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惨叫声。

  白七梦明白这些都只是错觉,qiáng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只管跟着飞羽往前走。

  俩人很快就走到了施刑的地方,木架子上绑着黝黑的铁链,各种刑具挂了满墙,角落处还有一汪幽静的水潭,波澜不兴、深不见底,也不知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这里到底是……?」

  「禁地的入口。」

  「咦?」白七梦早有怀疑,但听飞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惊奇。没想到传说中的禁地不但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刑堂之下。

  飞羽指了指那幽深的水潭,道:「虽说这地方并不隐秘,但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跳下去过,更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来。」

  白七梦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问:「那治伤的花是什么样子的?」

  「听说花瓣是黑色的,一望便知。」

  白七梦牢牢记下了,又jiāo待飞羽好好照顾寒疏,然后将手伸进冰凉的水中轻轻搅动。

  当然知道此去多么危险。但他天生就是这样的xingqíng,为了一个qíng字,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qíng都gān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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