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情之对面相思_困倚危楼【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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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来却并不答话,仅是转了转手中的扇子,道:“你住任武林盟主的宅子里,又跟那个臭老头一样姓林,所以……”

  “我是他的儿子。”

  “喔,那可麻烦啦。”

  “怎么?”

  李凤来微微皱起眉,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样东西来晃了晃。

  林沉定睛一看,不由得脱口叫起来:“我爹的盟主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

  李凤来将那令牌勾在手指上,继续晃啊晃,漫不经心地答:“我刚从书房里偷出来的。”

  “原来今晚的刺客就是你!你故意放火烧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只是为了偷这令牌?”

  “我听说这盟主令牌有趣得很,想跟你爹借来玩玩,可惜他死活不肯,所以只好用偷的了。”李凤来理直气壮地点点头,笑盈盈地挑起眉来,问:“怎么?林公子是打算从我手里抢回去吗?”

  林沉窒了窒,一时无语。

  明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是否也应该扑上去拚命?

  正犹豫间,忽见他爹从书房那边远远跑了过来,中气十足地大喊:“沉儿,那家伙刚偷了我的令牌,千万别让他跑了!”

  顿了顿,又特意加一句:“他应当就是毒龙堡的堡主,使毒功夫相当了得,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毒龙堡?

  那便是邪派中人了,与自己……绝对是势不两立。

  林沉如此想着,一颗心竟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乖乖听从他爹的吩咐,咬牙挥剑。

  李凤来仍旧只是笑,足下一点,轻轻巧巧地偏头侧身,毫不费力地避了开去。行动间,身形飘逸,袍袖翩翩。

  原来他非但内力高qiáng,连轻功亦是不弱。

  不过,林盟主此刻正飞快地朝这边奔过来,若是合他父子二人之力,李凤来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cha翅难逃。

  林沉清楚知道这一点,然而刺出去的剑竟失了准头,明明是对着李凤来的胸口的,最后却软绵绵地滑向胳膊,毫无杀伤力可言。

  李凤来于是微微一笑,趁机摆脱了他的攻势,轻飘飘地跃上墙头。月光下,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故意朝林沉眨了眨眼睛,低声呢喃一句:“多谢。”

  林沉的脸孔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究竟在gān什么?自己跟这姓李的男子不过两面之缘,甚至连认识都谈不上,怎么竟鬼迷心窍般偏了剑势,轻轻巧巧地放他离开?

  就在他懊悔的当儿,李凤来已动作优雅地转过头,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那茫茫的夜色中。

  林盟主隔了好一会儿才冲过来。他心知已经追不上李凤来了,因而并不白费气力,只表qíng严肃地盯着林沉看,冷声道:“沉儿,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爹,我……”

  “剑路完全不对,内力更是没有用对地方,你专心修习了这么久,武功怎么反而变差了?就算敌人是个武林高手,也绝对不能临阵退缩!咱们林家的人可没有不战而败的道理。”

  “是,我明白。”林沉唯唯应着,心底却松一口气。幸好,他爹并未发现他是故意放走李凤来的。

  “很好,你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林盟主训了一顿话之后,便将双手负至身后,慢吞吞地踱了回去。他令牌虽然被盗,看起来却并不怎么紧张,反而更加在意那被火烧毁的书房。

  林沉没有心思细想其中的缘故,仅是一味懊恼自己先前的冒失行径,手中的长剑拖在地上,无jīng打采地回了房。

  刚刚推门而入,就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直扑上来,表qíng兴奋地嚷:“大哥,听说府里进了刺客,现在怎么样了?”

  “逃了。”

  “咦,爹没抓到人吗?”

  “是啊。”

  “好可惜。”少年有些失望地叹一口气,抬眸朝林沉望了望,问:“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又被爹骂了?”

  林沉点点头。

  “爹也真是的,明知你不喜欢习武,还硬是bī着你练功。”少年皱了皱鼻子,气呼呼地念,模样既天真又可爱。“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练成绝世武功,像爹那样当上武林盟主的。到时候你喜欢弹琴就弹琴,喜欢吟诗就吟诗,可再没有人敢欺负你啦。”

  “好,我等你。”

  林沉与弟弟林跃闲聊了一阵之后,心qíng总算好转许多,但夜里却睡得并不安稳。第二日更是早早醒了过来,又坐在桌旁发了一整天的呆。

  临近傍晚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破空之声,一把匕首从窗外飞she进来,直直cha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刀柄上缠着一张纸条。

  林沉的心口突地跳了跳,连忙将那张纸条取了下来,低头细看。

  “今夜子时,城外竹林见。”极陌生的字体,既狂劲又潇洒,末尾处是一个龙飞凤舞的李字。

  除了李凤来之外,还能有谁?

  那家伙也真是大胆,昨日才刚偷了令牌,今日便又来约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沉将那张纸条紧紧攥在于里,犹豫着要不要去赴约。回想起李凤来那风流轻佻的态度,实在是不该理会的,但思及他临走时的嫣然浅笑,却又禁不住面红耳热。

  纠结来纠结去的,待到天色变暗的时候,终于还是取过桌上的佩剑,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

  城外的竹林环境清幽,夜里更是静得可怕,带几分森森的鬼气。

  林沉到得比约定的时间稍早一些,在林子中转悠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唯有边上的某间竹屋里闪着微弱的烛光。

  他推门而入,依然没有寻到李凤来的踪迹,却一眼瞥见摆在桌子正中央的那张琴——极古朴的样式,周边并无多余的装饰,瞧起来实在普通得很。

  林沉却是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伸手拨弄琴弦。叮叮咚咚的声响立刻传进耳里,音色圆润,甚是动听。

  他这几天听了他爹的吩咐乖乖练剑,已经许久不曾弹过琴,一时技痒,忍不住垂了眸,信手弹出一段曲子来。

  结果一曲刚刚奏完,就听见几声轻笑。

  林沉呆了呆,回头望去,只见李凤来一边击掌一边从门外走了进来,啧啧赞道:“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弹出来的曲子亦是与众不同。”

  依然是锦衣华服,依然是眉眼含笑,目光流转间,风qíng万种。

  林沉瞧得呆了呆,脸孔又红起来,连忙掩饰地咳嗽两声,问:“令牌在哪里?”

  “令牌被我拿去送人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讨不回来。不过,为了多谢林公子昨日的救命之恩,只好用这玩意代替了。”说着,随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张琴。

  林沉这才明白那琴本就是准备送给自己的,想必李凤来早已打听清楚了他的喜好。话虽如此,他却怎么肯要?当下眉头一皱,冷冷地说:“我昨天是因为气力不继,才失手让你逃脱的,并非故意救你。”

  “是是是,”李凤来摇了摇扇子,嬉皮笑脸地应:“那就当我这份礼物,是为了多谢你昨日的“气力不继”而特意准备的吧。可以收下了吗?”

  林沉瞪他一眼,声音仍是冰冷的:“我从不胡乱结jiāo朋友。”

  闻言,李凤来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关于这一点,林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李某家世清白,绝对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说着,伸出手指来挑起了林沉的下巴,专注地直视他,眼角往上一勾,笑道:“奴家年方二八,尚未许配人家,不知公子何时上门提亲?”

  语调绵绵软软的,黑眸眨了又眨,带几分轻薄的意思。

  林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一下拍开李凤来的手。

  李凤来也不在意,只懒洋洋地提了扇子,吃吃地笑。

  林沉急忙别开头去,忍了又忍,却还是被他逗笑,嘴角不自觉地一路上扬。

  李凤来见林沉也跟着笑了起来,自是得意非常,手中的扇子摇啊摇的,挑眉道:“美人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份谢礼,那能不能再弹首曲子给我听?”

  林沉怔了怔,想说自己根本还未答应,但一对上李凤来那含笑的目光,便知无论再说什么,对方都一定会故意曲解。他本就不擅拒绝别人,这会儿自然也乖乖在桌旁坐下了,专心致志地弹起琴来。

  李凤来则懒洋洋地倚在一边,脸上笑嘻嘻的,似乎听得极为投入。

  但当林沉一曲奏罢,回神再看时,却早已不见李凤来的身影。隐约记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亦是这样说走就走,连句道别的话也不说。

  虽然清楚邪派中人的作风素来如此,林沉却依旧觉得心底空dàngdàng的,有些失落。

  他既然收了李凤来送的东西,当然不好随便丢弃,费了许多功夫,才偷偷将那琴带回家中藏了起来。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自己与那姓李的再不会有什么瓜葛,哪知数日之后,竟又发现了一张纸条,同样约他去城外竹林见面。

  瞧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肯定又是李凤来无疑。

  林沉依然犹豫了一下,但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再次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这回倒是李凤来到得稍早一些,咬了扇子立在门边,笑盈盈地等着。一见林沉走近,便展开扇子来扬了扬,道:“美人你来得正好。我今夜特别想去一个地方,你陪我一起去吧。”

  林沉微微一愣,想也不想地应:“不去。”

  李凤来却只当他说的是个“好”字,毫不客气地牵了他的手,抬脚就往前走。林沉挣扎不开,只得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此时夜色已深,路上早没了行人,唯有月光静静地照下来,清冷至极。他们两人行了片刻之后,终于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李凤来朝林沉眨眨眼睛,笑道:“美人你替我在这儿把风,我去去就来。”

  说罢,足下一点,轻飘飘地跃上了墙头。

  林沉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墙后,眉头皱得死紧,犹豫着该不该转身离开。

  这姓李的男人实在太过霸道,无论gān什么事都理直气壮的,好似全天下的人都该绕着他打转。自己跟他身分悬殊,实在不该继续牵扯下去了。

  但是……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双脚亦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却始终走不开去。

  到最后,依然只能傻傻地立在墙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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