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去要,我不缺女人,也不会非留你不可。你爹以前是船夫?所以遗传给你一套脚踏无数船的绝技?”
“可是你的眼神……”眼神分明是在说:你要敢走试试看,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劈腿。
“我看任何女人都用这个眼神。”
“……”
“说话!你这算是默认吗?”
天理啊!觉醒吧!这男人实在太不讲理了,压根不给她把话讲完整的机会,还反过来怪她吞吞吐吐,甚至把她沉默是金的识相表现诠释为默认。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chūn风索xing豁出去了,“少主兄台,麻烦你给我机会讲句话,可好?”
他偃旗息鼓,保持缄默,眉梢微微挑起,给了她足够多的空间说话。
“我不是故意把你的好归在小光身上,是因为我不是神,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些事是你做的!你看起来就不像会对我好的样子!我也没有吞吞吐吐,是你一直在打断我!还有你的眼神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不缺女人的样子,活脱脱就是yù求不满!而且我爹也不是船夫,我从小就没有爹!!”哦,好慡,这样歇斯底里吼完一段话的感觉,让chūn风有股顿时松了口的气的滋味。
她以为已经把话说得够明了,没想到别扭的人总有办法寻找到别扭的原因,“你还没解释你的愿望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过想要跟小光相守,没有没有没有哇!”chūn风觉得处在崩溃边缘的人是她。本以为大当家兄台不讲理,不顾及别人意愿,现在才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那是谁?”他很固执地咄咄相bī,非得问出个让自己的满意的结果不可。
chūn风冷静了下来,顿时不知该怎么答。是谁?佛祖口中的明月光吗?可那只是一个名字,并非她心心念念过的人,“也许……他叫青山。”
“青山?”明月光面色霎时冷了下来,深邃的眸紧紧锁住她。
这表qíng让chūn风觉得害怕,先前那略有些孩子气的燥乱不见了,眼前的他,怔了刹那,渐渐又成了她所熟悉的少主,冷然,让人不敢亲近。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从炙热恢复到不屑,她抿着唇,许久才启唇,试探xing地问:“你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面无表qíng地反问。
chūn风摇头又点头,最后皱眉愣着,举棋不定的模样。
“你生病昏迷时,我听见你叫过这个名字。”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我要找一个人,他或许会叫青山。”chūn风太过纠结于该如何解释,丝毫没有注意到明月光的口气中透着些微窃喜。
“不用找了,他死了。”垂眸睥睨着吱吱唔唔的chūn风许久,他眼眉转开,落在前方的黑暗中,没有焦距,更像是在定定地恍惚。
“怎么死的?”
“被他爹杀死的。”他说得很淡然,全然一副事不关已的口吻。
chūn风眨了眨眼,没有再追问。那不痛不痒仿佛在叙述一段传说般的语气,让她泛起些许心惊。被自己的爹亲手杀死,那个青山也怪可怜的呢。不过,由此看来,这一世的那个青山只是重名而已吧。
不免觉得失落,一个说过青山依旧笑chūn风的男人,却改了名,是想将那个誓言至此生彻彻底底变成过往吗?
~﹡~﹡~﹡~﹡~﹡~﹡~﹡~〖。安思源。〗~﹡~﹡~﹡~﹡~﹡~﹡~﹡~
当晚,chūn风带着几分怅然入梦,关于那些越来越扑朔迷离的事,谁生谁死,谁又是谁,她暂时不想去理会,消极地等待命运的手布局安排。
尽管如此,这一觉她仍旧睡得不踏实。
直到天亮才入了眠,日上三竿时,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声音由轻及重,扰得她不得不裹着被褥下chuáng开门。
“你是?”揉了揉惺忪睡眼,chūn风萎靡地打量着门外的陌生人,只以为她敲错了房门。
“司云宿。”对方唇有了细微的张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chūn风瞬间清醒,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眼前女子,一身招摇的火红裤装,云鬓嵌流苏,淡扫的胭脂、jīng致的娥眉,俏丽嘴角上扬出冷漠笑意,骨子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妖冶。
可她竟然说自己是那个冷得像冰的司、云、宿?!
“chūn风姑娘打算就这样跟我僵持到天黑吗?”
“啊?”chūn风回过神,羡慕低又流连了她几眼,才想起让开身子让她进去,“不是不是,就是一下子没反映过来,你好漂亮哦。”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雌xing人类可以比她这只妖长得更像妖?这样她qíng何以堪啊!
“少主说你前不久才大病初愈,昨晚又受了惊吓chuī了冷风,怕你旧病复发,让我熬了些药给你补补。”面对夸奖,云宿依旧不动声色,刻板地把药碗搁在桌上,复述着明月光的话。
“又是药?不喝可不可以呀?”她还没病呢,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身子,犯不着这样吧。
“可以。”云宿微笑点头,“少主说你若懒,不想自己动手喝,他不介意等用完早膳来灌你。”
“那、那那那能不能等我也先用完早膳?”
“可以。”她继续点头。
还有后话吧,一定还有!
果然不出chūn风所料,稍缓片刻后,云宿接着说:“少主说,威胁、利诱、哄骗又或者是打晕你剖开肚子直接倒进去,这些招式必要时我都可以施行一遍。chūn风姑娘,你需要吗?”
咕噜。
继续咕噜。
chūn风双眸紧闭,喉头频繁地滚动,活像那碗药是人间极品般的美味。显然,云宿波澜不惊的警告声很有效。直到把药喝了个底朝天,chūn风硬吞下最后口,gān笑地把空碗递给她,一副刚死里逃生的得意样。
接过碗,瞧了眼,云宿满意地扯了扯唇角,敷衍xing地一笑。
本想问是不是就义这一回,明天不需要再喝这东西了,chūn风才张嘴,楼下猛地传来一阵花盆的破碎声,震耳yù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紧随而来的是争吵,听不清内容,隐约只捕捉到“驿风山庄”这四个字。
chūn风犹豫了会,裹紧被褥,跑出了房门想看个究竟。
倚在栏杆上,借着居高临下的犹豫,她将楼下大院的画面一览无遗。燕山和驿风山庄的人分为两派,左右而立,一黑一白,颜色分明。相较于驿风山庄众人的不屑一顾,燕山那群人格外激动。
“一定是你们驿风山庄的人起了歹念,想独吞那幅画,不然为什么死的都是燕山的人!”
“呸,什么狗屁江湖正派,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
此起彼伏的指责,听起来句句在理,驿风山庄不予理会,直至许久后,终于有人耐不住,一句话便让对方消了声。
“倒不如去问问你们那个左右摇摆的压寨夫人,为何偏偏只有她能从刀口下活下来,啧啧,还真是巧。”
人群面面相觑,一时语塞,静默了须臾。
chūn风想辩解,没等她开口,便瞧见二楼有道人影忽地跃下,刺目的银光一闪而过,待到大伙再度回神时,先前驿风山庄说话的人脖子上已经架着柄软剑。执剑人唇角紧抿,头微扬,眼眸半睁半寐,迸she出浑然天成的霸气,“抬头。”
剑端慢慢抵住那人的下颚,轻叩了两下,bī得他不得不抬头,目光刚好对上立在二楼栏杆边看戏的笑chūn风。
“敢跟她说对不起吗?”轻描淡写的口吻,可那柄剑却气势凌厉,生生地往那人脖子上嵌入几分。
“对!不!起!”
哇咧,这凄厉语调、幽怨眼神,吓得笑chūn风直往后躲。兄台,不如不道歉更有诚意些!
可华遥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是怀着怎样的心qíng说出这三个字的,仍是心满意足地收剑,自以为傲地冲着chūn风笑。
华遥的笑很纯然,如山间清溪,一眼望见底,明晃晃的,舒心。逗得楼上的chūn风也禁不住跟着傻笑,如若没有千年在前,兴许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这般平淡是福。可偏有朝夕相伴、天地失色来对比,什么样的气息都相形见拙。
才这么想着,那道让她chūn心躁动血脉紊乱的声线,迎面而来。
“若是不想被人怀疑,与其在这争,不如想法子找出那个想挑唆的人。”明月光略微倾身,单手搁在雕栏上,意兴阑珊地托着腮,端起少主的架子,嘴角不屑一扬,拿自己的手下调侃。
chūn风双眸放空状地抬起头,隔着距离,看对面的明月光。沉稳的青绿色长袍,衬出他的冷漠气质,眼眉凉得似是被霜染过,在抬眸与她对视的瞬间,表qíng忽而变得迷离,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药喝了?”薄唇轻咧,似是询问,似是命令。
“嗯。”chūn风痴看了他半晌,傻傻点头。
“去换衣裳,你的炒饭相公该是准备好早膳了。”他说得悠然自得,全然不顾底下争锋相对的场面。更是懒得顾那个置身事外,暗自为那一句“炒饭相公”而笑逐颜开的华遥。
只是,相较之下,明月光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是气质,而华阳……
“哎哟,大嫂,你什么时候在房里藏了个俏丫鬟!”华阳打着哈欠跨出房门,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姗姗来迟,当目光划过司云宿后,又迅速挪了回来,眼眸瞬间被点亮:“姑娘贵姓?贵庚?有qíng郎否?啊,可喜欢有俏眉的山贼?”
“呵。”云宿眼神斜了斜,溢出冷笑。
“姑娘笑起来真微妙。”
“二当家真闲。”
“没想到姑娘那么关心我的家务事。”美滋滋的华阳笑开了,撩了撩额发,摆出自以为风流味十足的架势,想起了大哥的忠告。真男人,要有高姿态,“姑娘别爱上我,我只是个传说。”
本还懒洋洋不想动的chūn风,在听到这段对话后,痛下决心,二话不说直冲回房间换衣裳。她宁可面对底下那些亦敌亦友的人群、或是忽冷忽热的明月光、又或是时傻时智的华遥,也坚决不要在这个“传说”面前多停留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偷懒哦~这两天是趁旺季爆发前还有点空,就顺了下前文,把chūn风姑娘好像墙头糙一样没节cao的感qíng稍微顺顺了,前文有些修改,qíng节上的变动几乎没有,只是感qíng线的问题。像彻底研究哒可以翻回去看看喏,有修改的章节我都已经在标题上标志出来啦。
52书库推荐浏览: 安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