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潇潇无奈地摇头:“这小子,被《音乐理论》折腾疯了。”
临上车之前,孙琛咧着嘴无声地傻笑着,提笔在一张破纸上写道:兄弟们,大二再战,打倒乐理!
整个暑假,齐歌没有找过我,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同在一个城市,虽然熟悉,虽然惦记,却不肯联系。
那段带着祛蚊花露水味道的记忆,被我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虽然隐秘却被一根纤细而又坚韧的线牵连到大脑。一旦大脑被这段记忆轻微触动,就会带动整颗心的震颤,被细线紧勒的心脏也会伴随着震颤有一丝发麻,有一点疼痛。
牧神的午后 正文 第4章
章节字数:5420 更新时间:07-09-18 15:58
疼得厉害时,我会在泪眼朦胧中产生幻觉,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象神一样守护着我,不论生死都会和我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1999年9月,我们升了大二。我和齐歌仍是最好的朋友,仍旧每日一起练琴,互相挑毛病。我们这份建立在相互批评基础上的友谊,令孙琛和马潇潇羡慕不已。
马潇潇曾说过:“我已经在我们双簧管专业提前体会到同行是冤家的至理名言。”
孙琛则刻薄地说:“我们大提琴专业的人,简直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其实,小提琴专业和其他专业的qíng况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和齐歌,实在应该算是例外。
我的小提琴演奏技巧很好,可以说jīng致到很少出错,但在演奏炫技作品时缺乏张力与热qíng。我这种没有气势而略显拘谨的演奏,曾被演奏老师责备太冷,没有全心地投入。虽然他也曾安慰我说这与xing格有关。
齐歌的演奏技巧虽然不是很jīng细,偶尔有碰弦的现象,甚至空弦带音,但是他的演奏有一股“冲劲”,也很有激qíng,尤其是驾驭那些富有浓郁感qíng色彩的乐曲,往往能达到电光火石的效果。他喜欢在演奏结束时做一个很投入地定格,然后在收弓时得意地扫视观众。虽然我对他夸张的表演不屑一顾,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动作很帅,很潇洒──也,很讨女生喜欢。
在一次全系合奏课上,竖琴专业的骆格格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凝视齐歌良久,在一群女生的嘻笑声中才调转了视线。
齐歌用肘轻轻碰了碰我,得意地说:“有点意思,啊?”
我瞪他:“色鬼。”
“你不色?你不色gān嘛也盯着公主不错眼珠地看?”大家习惯叫骆格格“公主”。
“我?我是看她的眼睛。她快把你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那说明哥们儿有魅力!”齐歌得意地笑,带着一丝邪气。
“对了,今天电影资料馆放原版电影《末代皇帝》,去吗?”我把小提琴放进琴盒,征询地看着他。
“当然去。听说里面有一个太医闻大便的镜头很搞笑……”齐歌笑嘻嘻地说。
我有时很难理解他,这么沉重的电影他居然也能找到轻松之处。
银幕上,尊龙饰演的溥仪跪在洗手池前,两个暖水瓶的特写闪过,接着是一双手浸在一池血水里。黑暗中,我紧张地握紧双拳,齐歌把我握拳的右手包在他的掌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平淡地说:“知道为什么要有两个暖水瓶的特写吗?有热水浸泡,伤口才不会凝固,血才会一直地流……”
“闭嘴!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gān,净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屈指给了我一记爆栗,“你怎么一脑子的血腥玩意儿!除了冰刀切手指就是自杀秘籍。”
半个学期无风无làng地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寒假。马潇潇决定留在北京,因为他要到音乐餐厅打工挣学费。据他的老板说,他们那里chūn节期间生意特别好,分红自然也十分诱人。
我们把孙琛送上了开往青岛的火车,在火车站分道扬镳。
寒假的一天上午,意外地,我接到了齐歌的电话。我原本以为他会像暑假那样销声匿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故意地粗声恶气,掩饰着内心的喜悦。
“怎么又是一肚子气?不会又是用火气代替早饭吧?”他在电话的另一端轻笑。
“你又要大发慈悲,给我放粮赈灾?”我仰躺在沙发上兴奋的用脚打起了拍子。
“想吃什么?”他居然好脾气地让我自己点。
我简直要乐晕了:“你怎么了?这么好心?想出家当和尚结善缘?”
“今天,是大年三十。”
“哦,是吗?”他不说,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的chūn节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你爸妈还在外地?”
“嗯。”这么多年一个人过chūn节,我都习惯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被他一问,我心里竟有些发酸。
“等我!马上到!”
齐歌进门时我兴奋的扑上去敲他的头,他躲闪着说:“小心,好东西要洒了!”
我láng吞虎咽地吃着他带来的水晶虾饺,烧麦,萝卜丝糕,紫米粥……
当我把手伸向酱ròu包时被齐歌挡开了:“于睫同学请注意,肚子是自己的,不要胡吃海塞后大半夜折腾人。”
我惊喜地问:“你今天晚上不走?”
他把剩下的食物放进冰箱里,笑着说:“是啊!跟老爸老妈请假,特地来陪睫少爷。”
“切!谁希罕让你陪。”我舔舔嘴唇说,“好吃好喝给本少爷留下,人嘛,趁早滚蛋!”
“你真够láng心狗肺的。”他摇头,无可奈何地笑,“快给本大爷放小曲去!”
不用多说,我知道他要听的是《牧神的午后》。
暖气很足,屋里暖洋洋的,午后的太阳照得暗红色的木地板闪闪发亮,有着水样的光泽。优美的旋律响起,弦乐器柔和的颤音,双簧管婉转的尾腔……每一个音符都如此熟悉。
我坐在沙发上,齐歌一如既往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这熟悉的画面和相同的旋律使我产生了幻觉,仿佛我们已经这样对坐了几百年……
乐声停止,沉浸在音乐中的我们保持着沉默。我走到音响前,又按下了播放键。《牧神的午后》再次响起……
我转过身,齐歌仍坐在地上,紧闭双眼仰靠着沙发,手臂搭在分开的膝盖上。
我走近他,手指轻点他的手背:“要睡去chuáng上睡。”
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要睡……”我话没有说完,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往下一拉。
我重心前倾,一下跌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撞进他的怀里。我抬起双臂,挣扎着要站起来。他一手压着我的头,一手按着我的后背,吻住了我的唇。我惊呆了,失神地睁大双眼,仿佛跌进了乐曲里,耳边清晰地听到旋律的节奏和音调在细腻地变化着……
他温热湿润的双唇覆盖住我冰冷的唇瓣,按着我后背的手用力把我往他怀里压。我竟然忘记了挣扎,一动不动的任他的舌在我唇上游移。我曲起的双臂窝在胸前,被两具胸膛挤压得生疼。当他的舌终于撬开我的牙齿,钻入我的口中游弋时,我一下抽出双臂,搭上他的肩头,紧紧揽住他的颈项。他的舌带有淡淡的薄荷味,是绿沙龙。我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加速的心跳和血液的流速。
我的意识迷失了,只听到竖琴的双滑音闪闪烁烁,犹如石chuáng上晶莹的水波,在微风chuī拂下撩起一个个闪光的涟漪……
他把我向下压,我缓缓地向后倒,仰躺在地板上,金色的阳光如碎屑般压在我的身下。他俯在我身上继续吻我,舌滑腻得像蛇一般在我嘴里游走、吸吮。我的手臂在他的颈后jiāo叠,胸中憋闷得几近窒息时,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呼气,双手仍抱着他的颈项不放。想维持这样,想以这种无间的距离靠近他。他让我感到我不再是一个人。
他喘息着吻我的颈和耳垂,扯掉我的毛衣丢向一边。他试图解开我的衣扣,却手指颤抖怎么也解不开。我的衣襟被他用力撕扯开,扣子在地板上弹跳四散,胸膛bào露在阳光下。他怔怔地望着我,眼神有些迷惘。
“你这个水妖。”他轻叹一声,低头吻上我的前胸。弦乐组轻柔的衬托混和着他雨点般落下的吻如水般淹没了我,我放弃一切地下沉……
木管组辅以切分的三连音和弦突然增qiáng,他仿佛被震到般猛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嗜血般的凶狠。他扣住我的腰,有些怨恨地说:“妈的,你这个滑溜的水妖!”
我不及回嘴,发出一声堪称凄厉的痛呼,身后突出其来的剧痛几乎使我昏厥。之后,我喊出了一句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放开我!我要回家!”
这是我幼时在北京口腔医院常对牙医喊的话,此时却因为痛极而脱口而出,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大部分时间冷清到只有我一个人的空房间,却是我在疼痛时第一时间想要逃往的地方。
他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痛得十指掐进他的双肩,认命地想,我喜欢他的吻,喜欢毫无阻碍地贴近他的脸膛,这疼痛就当作是代价吧!
滚烫的液体倾入我的体内时,我已痛得几近虚脱,耳边的乐曲声也变得若有若无。旋律似乎又回复到第一部分轻柔的主题,音量逐渐减轻,乐曲变得极慢极轻,仿佛是牧神逐渐模糊的意识和消逝在稀薄空气中的梦……
齐歌俯在我身上喘息着,慢慢起身,跪坐在我的两腿之间,用一种奇怪的表qíng看着我。我感到身后有灼热地液体缓缓流出,瞬间,愤怒与羞愧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愤恨地抬腿踢向他那张神qíng怪异的脸。他因jīng神恍惚被我一脚踢中脸颊,我因牵扯到某个部位,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你gān什么?”他捂着半张脸冲我瞪眼。
我几乎被他无辜的眼神气晕:“你问我?你……把你的脏东西she到里面,你还问我gān什么?你是不是人啊?”
他不好意思地哂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以往的死皮赖脸:“你急什么?she进去又怎么样?不管在你这块地上播多少种,也发不了一棵芽。”
我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几乎就要七窍喷血而亡。我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是长不出庄稼的盐碱地。请问你这台大能量的播种机,到底在多少块肥沃的土地上工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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