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莫忧和风天傲都站了起来。
“陛下,你想清楚了吗?四十万大军就在对岸,军队调度作战可不是儿戏。”
风天傲一把捉住洛恬的手腕,口中yīn测测地说道。
站在四周的的星瀚护卫有几个想要拔刀,却又被身边的“同伴”按了回去。
洛恬心意坚决后似乎胆子也大了很多,终于敢直视风天傲的眼睛,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边揉按着被他捏疼的部位,一边谈谈地说道:“正是因为不可儿戏,朕才决定选择最不伤亡人命,也对我国最好的方案。莫非在风兄心里我星瀚军民几十万的xing命就边么不值钱么?”
这是洛恬第一次在风天傲面前展露自己犀利凶悍的一面,风天傲不由一愣,随即也知道此时勉qiáng无益,便恨恨地瞪了莫忧和冯谦一眼拂礼袖而去。
这里莫忧自然是假装没看到这个星瀚皇帝跟他的老qíng人之间的纠葛,双方继续议定了立下合约,由双方负责文书的官员糙拟,两人各自盖上自己的大印,一场蓄势待发揪人心弦的战祸,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和平解决了。
西苑的厢房中,老远便传来瓷器桌椅摔打的声音,屋内更加láng籍一片。
风天傲一把推倒眼前的花木几子,还不解恨,转身又要朝身边的半人高大花瓶砸去。
“尊主息怒,造成要保重贵体,不值得和那见异思迁的贱人一般见识。”
身边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男子一把拉住了他,见他手中一只茶孟早已被捏得粉身碎骨,手掌中也汩汩渗出了血迹,忙一把拉过他坐到chuáng前,仔细为他挑出手中的碎瓷,包扎妥帖。
风天傲仍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兀自喘着粗气,并未注意到身边这个从水榭开始便一直跟随他的死士。
那人见他气息不稳,眼眶气得通红,忙又端来一杯热茶,一面给他拍背顺气。
“尊主请息怒。如今答应他们放手的是星瀚那个见了男人就摇尾巴的贱人,我们可没答应。现下他们寥寥数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
风天傲眼中jīng关一闪,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不错,真的不错。
夜,你既对我无qíng,也不要怪我对你无意。
“说说你的计划。”
收拾了心qíng再端起那杯热茶,风天傲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的水榭尊主。
“小的拙见,不过在于四个字:击其暮归。”
那人yīnyīn一笑,殷勤地凑到风天傲的耳边细细说来。
第99章 莫忧归来
曾楼绮阁已含chūn,凝妆艳粉复如神。
细细轻裙全漏影,离离薄扇讵障尘。
“陛下,早晨风凉,您好歹添件衣裳。”
那人仅着一件单袍慵懒地倚在城楼上,凭栏远眺,对身边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千里望君归。
自从前些日子收到最城来的快报,算算日子莫皇后就这两天该到了,这人便成了这个样子,每日下了早朝便爬上这皇城中最高的楼台望着,知道暮霭降临,才不甘地归去。
默默叹了一口气,阿林还是体贴地为他披上了一件厚毛坎肩。自从生了三殿下,他的身子真的大不如前了,清晨风寒露重,他也尤其畏寒。皇后不过走了一个月没到,他已经病了两场,皆是风寒所致。
“启禀陛下,有赵大人的密函。”
楼台下有人扬声疾报,风萧然始终如石雕般凝望着远方的俊颜终于有了些动静,剑眉微蹙,淡色的薄唇抿的更紧了。
按理说即将抵达帝都,何事还需密奏?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才好……
心中没来由的yīn影越来越重,qiáng撑着jīng神快步赶回飞龙殿,却见一人低着头跪在阶下,身形有些许熟悉,却一时认不出来。
那人听见脚步声,忙回转身来行了个礼,风萧然这才认出原来是重影。
“出了什么事?”
知道他一向跟在莫忧身边,只对他一个人负责,如今却见他一人出现在这里,风萧然胸中的不安越发焦灼起来,胡乱的撩起袍角在龙椅上坐下,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重影不断闪烁的双眼。
“启禀陛下,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遭到突袭,是……是风天傲。”
“说下去。”
风萧然的声音冷若冰霜,平静中却透着阵阵杀气,令重影这个常年生活在杀手堆里的人也不由背后一阵发凉。
“他们人多,而且个个出手狠辣也不要命,好似只要能折损我们的人,个个都愿意陪葬一般。我们的人马被困在一个山坳里进退两难,殿下为了保存大家,揣着火药将风天傲引入了一个山dòng……”
重影的声音越说越低,直到实在说不下去了,才悄悄抬头觑了一眼风萧然的神色。
原本以为那人受不了打击定会大发雷霆,谁知他竟像听不到一般,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目光继续游离在门边,又继续发问。
“其他人呢?肖影回来了吗?”
“启禀皇上,因我们事后折返回去并不曾找到尸首,是以肖大人认定殿下一定找了其他法子逃了,目前仍在四处搜索中。”
“很好。你既回来了,朕就再拨给你八千骠骑jīng兵,你带上他们给朕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细细抚弄着衣袖上的镶边花纹,风萧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重影何时下去,柳明源何时进来的也不知道。
柳明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他,表现的越平静,正是越令人担忧。听到爱人生死未卜,或者说凶多吉少,有谁还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呢?
“陛下……”
“嘘……别吵。你听到马蹄声了吗?朕在听呢,忧儿马上就要回来了,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了呢,你听,你快来听听!”
风萧然伸出食指抵在唇边不叫柳明源出声,另一支手却虚握着附在耳边,身体稍稍朝前倾着,仿佛真的能听到什么响动一般。
然而偌大的宫室,根本就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哪里来的马蹄声?
“皇上!柳大人,您看这……”
林栋站在柳明源身后一下急红了眼,皇上看上去明显神志不对了,这可怎么是好?
“别嚷嚷,他这是急火攻心迷住了,等我帮他推宫过xué,你去把两位殿下带来,一会儿陛下清醒过来看到孩子们在身边,只怕会好受些。”
“是,老奴这就去办。”
这是什么地方?好吵……好热!
天上怎么有三个太阳?全都明晃晃地放着金光,一闪一闪不遗余力地放she着热量,空气中似乎着了火一般的灼热。
四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穿着铁甲战衣,持着刀枪剑戟,有人纵马而战,有人近身ròu搏,乒乒乓乓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流成了一片。
萧然!
是谁在叫他?怎么这么熟悉,这么熟悉?
好想转过头去,可他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脖子竟有千斤重,怎么也扭转不动。
不一样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眼前的场景蓦然转换到了一个幽暗的山dòng里。
前面有两个人正在搏斗,他们的身上都沾了殷红的血迹,看不出谁占上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忧儿!
那人分明是忧儿!他想上去帮他,可一步也挪不出去,双脚仿佛在地面上一了根。
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刀锋深深没入了莫忧的心脏,血流如注。
不!忧儿……忧儿!
“陛下,陛下您醒了。”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你看看桓儿啊,父皇……呜呜呜……”
风萧然疲惫地抬了抬铁块般沉重的眼皮,眼前全是人头,周围好亮,定神一看,原来是在自己的寝宫里,阿林带着桓儿和慕儿簇拥在他chuáng前。
林栋和柳明源侍立在他们身边。
“朕怎么了?”
无力地扯了扯嘴唇,喉咙口火烧般的痛,竟只发出一点低哑艰涩的声音。
“陛下,您发烧了,昏迷了三天,可把两位殿下给吓坏了。”
阿林哽咽着说道,风萧然愣愣地看着他,竟有三天这么长了?
目光缓缓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小小的脸蛋还一团稚气,却都挂着晶莹的泪水。
“快别哭,父皇没事。你们要乖乖地听嬷嬷的话,等你们父后回来背几首好诗给他听。”
“父皇,忧儿还会回来吗?慕儿今天在园子里听到几个小太监说忧儿回不来了,是真的吗?慕儿不要,慕儿要他回来!”
小家伙哭着扑倒在父亲的怀中,身边的几个大人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
反倒是风萧然经过这几日的昏迷似乎清醒了许多,莫忧机敏伶俐身手又好,且一心记挂着他们父子四个,又怎么可能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么愚蠢的死法?他必定是在那山dòng中找到了其他出口吧?或许是受了伤,现下正躲在什么地方疗伤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心便定下了许多,抚着儿子柔软的后脑,他勉力扯出一抹微笑。
“不会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下次再听到谁胡说,你就掌他的嘴。”
或许真是天可怜见,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熬心熬肺的等待后,终于让他们盼来了莫忧的消息。
“陛下,肖影发回飞鸽传书,在帝都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皇后殿下。是当地的村民将他救起的,不过他受了伤,一直没有清醒,肖影已经带了马车去接,明日即可回宫。”
“好。”
风萧然静坐在摇篮前看着熟睡的婴儿,明儿,这个让他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的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的另一个父亲几面,如今可好,他快回来了。
“明儿,明儿乖,父后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喃喃地轻轻推着摇篮,日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滑过孩子白嫩的脸颊,心里又开始涌现出活下去的希望。
莫忧是在昏睡中被人抬回来的,柳明源第一时间给他把了脉,看样子是失血过多真气损耗过度的原因,伤势并不是十分严重,好好调理并没有xing命之忧。
只是……只是他胸中似乎有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真气正在慢慢流窜,与他本身的内力构架并不相融合,倒向是来自一股外力,这究竟是什么呢?
柳明源不禁暗自烦恼,但对上风萧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又有些说不出来。罢了,练武之人内力日日有变,或许没有任何问题,又何必说出来更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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