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月你不要这么不近人qíng嘛,为兄不是见你深夜公gān,怕你辛苦所以来陪陪你嘛。”这痞子一般的人,正是星部的首领白虎。
朱雀一直很好奇,以小德子挑人的风格为什么会挑上这么个xing格恶劣的人,然而,腹诽虽腹诽,朱雀不得不承认,星部在白虎的管理下倒也是风生水起。
“小月你发现什么了?”白虎凑上前,眼中闪烁的光芒很明显是在表明“他很好奇”。
若不是脸上蒙着面巾,估计他的舌头已经像讨好的狗一样伸出嘴巴了吧。朱雀如是想着,口中却还是如实道来:“十年前的事,有疑问。”
“哦,疑问何在?”
“吴淑妃一案,若是真的如卷宗所载,那必然不会如此简省。”
“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白虎的有些发颤的声音表明了他现在的激动,“吴淑妃也许并没有死,而是……”
“私奔!”一旁的朱雀突然叫出了声,没错,正是私奔,而且成功了!为避免丑闻,故而以一句话掩饰了这件足以让宫内外都震惊至极的事qíng。
“不错,小月你进步了嘛!”白虎点了点头,很是欣赏。
与月部所司暗杀正相反,星部主司的正是刑事、追查,“冤假错案、追寻蛛丝马迹”等,正是他们的职责范围,而白虎,对于推断一事,自也有着非同一般的热qíng。
“那么,先帝自然不会让宠妃就这么消失,因而,需要有人去暗中查探,那么这个人,不管成功与否,结果只有一个。”朱雀自顾自的说着,理清思路的她现在心如明镜一般透亮。
“不错,那人必然会被先帝灭口,”白虎接道,“不过小月啊,说了这么久,你到底在说什么事qíng啊。”
白虎之前在外公gān,对于卓然的事qíng并无耳闻,方一回宫便见朱雀深夜还在查阅案宗,便cha了几句嘴,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在说什么。
朱雀却并不答理他,而是击了几下掌叫出了另一个下属月枫。
“你尽快把十年前六扇门还有各府衙,包括宫内侍卫不明失踪的名单查出来jiāo给我。”
“是。”
月枫悄无声息的离开后,朱雀看着白虎粲然一笑,“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喜欢推断么,自己查去啊。”
“你——”白虎无语,这个朱雀,怕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无赖了罢,想了想却又笑了起来,这样——也好。
第15章 柳暗花明
初五,大吉,诸事皆宜。
刘小姐彻夜未眠,今日,是她的文定之日,也就是说,再过半个月,她便要重披嫁衣,嫁进柳家,成为柳从——当朝户部侍郎的续弦。
刘裕轻轻叩门进来,告诉刘荻柳家的人已经带着二十余担聘礼等在了院子里。刘荻再次看了看面前的铜镜,一张素面,半点朱唇,一支玉步摇将墨黑的长发牢牢得簪在头顶,尾端的镏金凤尾珠微微摇动,配上雪青色的外衣,整个人说不出的和谐。
玉簪是思明求亲之时留下的,很漂亮,但刘小姐没有说出口的却是她更喜爱雕作蝶形的紫檀木簪。然而说不说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其它的自然毫无意义。
自己答应柳从,其一无非是为了弟弟的前途,虽然刘裕一直不曾有何怨言,但刘荻心里自是清楚得很,裕儿自小便想投身官场、实现自己一腔抱负,自家中败落,这便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多年寒窗,本来靠着父亲自能轻松金榜题名,免了那求仕无门之苦,然而谁又曾想,刘府一朝落败,自己姐弟虽逃得杀身之祸,却再难光耀门楣,而思明自可以从中斡旋,助裕儿一臂之力。
也许这一切其实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qíng,可终究不愿厚颜以求,自然只能以身相报。
当然,自己不无私心,时光易转,自己早已称不上年轻,爱了这么多年,真的累了,不想再执着什么,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至少,思明对自己是毋庸置疑的真心相待。
刘荻默默垂首,一旁的刘裕见了,蓦地怔住,心下竟有些不忍。
理了理鬓发,刘荻出了屋子,却见院子里等着的,赫然是柳从本人。
“思明……”刘荻有些讶然,原来,自己这般得他看中,竟让他堂堂户部次首屈尊降贵来到这一方小院,只为了见一见半月之后的新娘。
刘荻突然有些心酸的感觉,思明啊思明,你又是何苦……
柳思明牵过刘小姐不复细滑的手,平日里繁重的家事早让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相府千金平白生了厚厚的一层茧子。
“荻儿……荻儿……”痴迷的看着刘荻发间的步摇,柳从轻声呼唤,“得汝垂青,思明何其幸耶!”
刘荻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叹了口气,道:“思明,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后悔?”
柳从微微犹豫,而后展颜:“不曾,我一直庆幸遇见了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然而,那些微的犹豫,却让刘荻知晓,思明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豁达。
正要说话,却见小宇从隔壁跑了出来。
“荻姐姐——”小小的人儿飞扑上来抱住了眼前的女子,“裕哥哥说你要嫁人了,你要离开我们了么?”小宇生来身体便不是很好,长期的卧chuáng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更为细瘦,尖尖的脸上是病态的青白,眼角有些红,似是方才哭过的样子,羸弱的肩臂紧紧地抱住刘荻的腰,满含着委屈与不舍。
刘荻长叹了口气,蹲下来轻抚着卓宇的头,“小宇不是还有爹爹么,怎的又舍不得我。”
“呜呜呜……”卓宇一颗小脑袋在刘荻身上耍赖般的蹭着,“爹爹从来不管小宇,小宇只要荻姐姐,不要爹爹……”
“小宇!”刘荻表qíng蓦地严肃起来,卓然五年来为小宇耗尽了心思,这孩子却怎么也跟他亲不起来,连刘荻都为他叫屈,可卓然却每每淡然一笑,一如既往的疼着这个几年前收养的孩子。
刘荻不明白卓然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孩子,有的时候她甚至都能体会到一种嫉妒的qíng绪,那样的关注,卓然从来没有给过他。
“荻姐姐……”小宇有点怯怯的,每次说到爹爹,荻姐姐总会变得很凶,好可怕,卓宇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也无法理解卓然对他的关爱,只单纯的觉得,爹爹从来不会陪着自己,却不知道为了给他治病,卓然早早的透支了自己的一切。
突然间,小宇本就青白的脸又苍白了几分,豆大的汗滴从额间低落,整个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小宇——”刘荻急忙抱起卓宇进房,留下柳从呆呆的立在院子里,伴着满院子缠着红绸的聘礼,说不出的孤独。
柳从的表qíng有些僵,眼中更是隐隐的藏着些怒火,为什么,为什么荻儿心里,永远把与卓然有关的放在第一位!!十年前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为什么……”一滴清泪在眼角闪动,却终究没有落下,柳从的双拳却已愤怒地捏紧,青筋毕露。
“思明哥……”刘裕有些责怪姐姐,小宇jiāo给自己照顾也就好了,不管如何,柳思明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君,出嫁从夫,结果她却抛下柳思明一个,不尴不尬,成何体统!
“算了算了。”柳从甩袖yù去,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小裕却也是年岁不小,可曾想过进入官场,大展宏图?”虽是疑问的语气,柳思明眼中却是满满的肯定之意,自己原配夫人的爹爹,任职吏部尚书,有时也偷偷地进行些地下的官职买卖,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然而,却很少有人知道,几年以前,自己已经一手掌控了岳父暗处的买卖。也正是因为岳父的原因,四年前的宰相一案势必牵连自己,毕竟,自己还算是刘相的门生,若非有岳父沈骥的帮忙,自己很难洗脱gān系。
“思明哥——”刘裕却已是激动万分,他是罪臣之子,早已失去了考恩科的资格,如今前途却再现曙光,他又如何不激动!
“无需多言,三日后,天福楼二楼靠窗的包间,我等你。”柳思明似乎一下子开心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这一方小院。
刘裕却是欣喜若狂,可想起刘荻,却又是没来由的歉意,思明哥这般相助,姐姐又怎敢厚颜悔婚,刘裕一早就知道刘荻的qíng,也曾因为卓然的冷淡而暗自怨恨,可这么多年过去,恨意已消,心里却是满满的对卓然的感激之qíng。
“唉——”叹了口气,刘裕回身进了小宇的屋子。
chuáng上的小孩儿满脸冷汗,泛白的唇不住地哆嗦,刘荻熟练的褪下他的衣服,用滚热的巾子细细拭去他身上的汗珠,而后又另换上gān慡的中衣,仔细掖好每一个被角后便坐在一旁,一遍又一遍地用帕子帮他拭去脸上不住渗出的汗滴。
墙角的炉子上“咕噜咕噜”翻滚着药汁,小宇自两岁起就一直没断过药,听卓然说,他生母生前中过“碧落huáng泉”,天下至毒,无药可解,除非换血一途,然而那女人终究毒入五脏,回天乏术,生下小宇后便去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小宇生来体弱,本来靠卓然的内力相助再加上饮食上的调理问题并不大,可两岁的时候qíng况却急转而下,他们这才知道,碧落huáng泉对小宇的影响远比想象中更严重,自那时发病,小宇就再也没有离过药罐子。尤其是每年的逆chūn寒,病况就尤为惊险。
刘裕默默地将药倒出来,滤gān净药渣,又向罐子里加了三碗水,放回炉子上接着煮,这一切对于他早已是轻车熟路,卓然在外辛苦,他与姐姐一个书生、一个弱女子,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尽力在家事上帮忙,照顾小宇自也是其中之一。
接过刘裕手中的药碗,刘荻一勺一勺给小宇喂下,因为昏迷,这项工作的难度大大增加了,一碗药甚至耗费了半个时辰,直到卓宇脸色渐渐缓和,刘荻这才放心下来。
捶了捶酸痛的腰背,正yù起身出去走走,却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扶上了肩头,“小裕……”刘裕的手不轻不重的按着,让她僵硬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姐姐……谢谢你……”刘裕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竟然严肃到要你说这个谢字。”明白刘裕的意思,刘荻欣慰地笑了笑,原本任xing的弟弟终于开始长大了,自己的一片苦心终究没有白费,拍了拍肩头的手,刘荻多年来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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