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不松手?!”
“不松!”
紫音狠狠瞪着凌落,可谓咬牙切齿,凌落却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来。
“凌落,你让我起来啦,我不能放公子一个人。”
“还敢说,哪个人半夜不睡觉跑到内殿去照顾她的公子还把自己搞病的?”
说起这个凌落就来气,这个丫头明明身上还有伤,却放心不下卓然,大半夜的跑去照顾他结果又招了风寒。
“我照顾公子是应该的,你管这么多gān什么!”
紫音也暗暗腹诽,他是自己什么人啊,凭什么一把就把自己扛起来丢到chuáng上,二话不说就点了她的睡xué,结果睡醒了还不让自己下chuáng,非得要她接着休息。
“那我不管,让你睡你就睡,卓然有我照顾!”
凌落在这件事上充分的体现了他的权威xing,在他半哄半威胁的qíng况下,紫音终于不再反对,喝了药便沉沉睡去。
凌落就这么痴痴地坐在chuáng沿,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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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落,哥哥来看你了!”凌扬是典型的好兄长,从不讳言自己对弟弟的关爱。
“嘘——小声点。”
“怎么了?”人还在殿外,就见凌落冲了出来。
“紫音刚睡着,别吵着她,我们去院子里聊。”凌落脸上洋溢着明显可称为餍足的微笑。
“紫音?”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别人了?
“紫音是伺候卓然的宫女,那天你不也见过?”暗笑凌扬的迟钝,轩辕痕决定再加把火。
“哦——”眼前瞬时浮现出那个清秀的、带着惶恐却又无比天真的小姑娘,凌扬会心一笑,自家那个万年不娶妻的弟弟终于开窍了。
“皇上倒是有心哪!”说不感谢轩辕痕是假的,宫女严格说来都算是皇帝的女人,要是他不松口,只怕凌落就要伤心了,而目前,轩辕痕显然是想成其好事。
“你倒会客气,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朕也不差这一个紫音,行了,快过去吧,好好叙叙旧,只怕这一阵朕还要留着他呢。”
“我也正有此意,让他在宫里多待几日,希望回去的时候能给凌家带个媳妇儿。”
凌扬这回倒也不急着要凌落回家了,轩辕痕看来很看重凌落,这样他也不需要太担心弟弟的xing子给他招来什么麻烦了。
“那便好,朕去看看卓然,你们兄弟也方便说话,免得朕在场有的话说不出口。”
“那边多谢了。”凌扬便也不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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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痕走进内殿,入眼的依旧是卓然沉睡的身影,他不由也有些烦躁了,日复一日,自己却只能看着那人躺在chuáng上,连话也说不上一句。
抚摸着卓然的脸颊,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无话,只静静地看着那愈发苍白的男人,胸膛的起伏竟已弱到非得仔细瞧才看得出的地步。
只怕这病根是至此落下了。
“朱雀,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过了许久,帘幕后方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黑衣的女子缓步而出。
轩辕痕却不说话,起身离开了内殿,朱雀也只默默地跟着。
阙华殿后园有片竹林,内里置着石桌石凳,看来是个棋台,轩辕痕负手立于竹林中央,定定地看着朱雀却不开口,他知道朱雀有话要说。
“主子可曾后悔?”
“朕只是惋惜,却从无悔意,朕并不后悔用qiáng硬的手段把他抢到手,但终究心疼。”
“那——陛下并无意放他自由?”
“自然。”
“那请主子听属下一言,那凝魄还是早些给他喂下的好。”
朱雀并不理解德煜和轩辕痕的犹豫,他始终觉得,卓然的武功留着终究是个隐患,反正陛下要的是一个枕边人,那武功要来何用。
况且,卓然的过去并不单纯。
“你不明白……朕绝不愿意折断他的翅膀,让他仅仅做一个玩物。”玩物,他已经有了太多,他要的是卓然的全部!
“可是,根据属下这些日子的查证,卓然与天家,只怕仇怨不浅啊。”
“哦?”轩辕痕对于卓然的过去并无了解,只是单纯的推测与皇家有必然的gān系,却没想到朱雀这么快便有了眉目。
赞赏的看着这个愈发出色的属下,轩辕痕的眼中满是欣喜。
“十年前,吴淑妃与人私通,被先帝发现后,废于清凉殿,先帝本极其宠爱江南吴家这个美丽的小女儿,自然大发雷霆,盛怒之下派人去冷宫赐药,却发现吴淑妃已然不在冷宫。”
轩辕痕心下也有了些头绪,便接着道:“父皇自然不甘心,然而皇家出了丑闻,自要想办法隐瞒,于是昭告天下吴淑妃的死讯。”
“不错,然而先帝却终究不愿放过那两人,暗中派了六扇门的人继续追查。”
“那人便是卓然?”
“不错,那人便是卓公子,十年前名动天下的‘铁面神捕’卓非卿。”
“铁面神捕,有些意思,朕倒也听闻过,没想到竟是他。”早先宫中亦有过一些传闻,铁面神捕名动京师,太监宫女们茶余饭后也经常提及,十年之前轩辕痕也正是好奇的年纪,听到了也便记住了些,甚至一度想要见他一见,只是后来却听说铁面神捕无故失踪,便也只好死了心。
“卓公子是六扇门的顶梁柱,先皇便秘秘召他进了宫。”
“以父皇好色的xing子,竟没看上他?”
先帝好色成xing,男女通吃,朝野均有耳闻,后宫更是佳丽无数,亦光明正大的养了不少少年,日日笙歌,不到四十便以像那耄耋之年的老者一般,回chūn的药丸吃了无数,却也终究要了他的命。
“卓公子当年都是戴着面具的,故而才有‘铁面’之称,世人均猜测他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毁了一张脸,却不曾想是因为不想别人瞧见他过分清丽的容貌而徒生烦恼。”
“嗯,那不管卓然追不追的回吴淑妃,只怕都难逃一死了。”
“不错,卓公子任务失败后便立刻请辞,先帝倒也不曾挽留,然而属下却在案宗里发现十年前神杀堂曾经大肆调动过一批高手。”
神杀堂,是当年后族一手把持的杀手组织,江湖上无人不知它后台qiáng硬,却也没往皇家想,轩辕痕也是在即位后才知道皇后一族竟也涉猎江湖。
“卓然竟没死,朕倒是很佩服他。”
“不错,卓公子当年以‘月落星河剑’成名于江湖,风姿卓著,那是出了名的,不过按神杀堂的记录来看,当年他们都以为卓公子是死了的,却不知缘何逃过一劫。”
“世上无奇不有,这点倒也不需太过介怀。”轩辕痕此时在乎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十年前,正是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太巧了点,还是——
“总而言之,卓公子与皇家渊源颇深,且非善缘,还请主子多加小心。”
“朕知道,不过在卓然的事qíng上,你也无需太cha手。”
朱雀叹了口气,道:“主子的事qíng,属下自是无从cha手。”语气里却多少带了分幽怨,朱雀是女子,心思也细腻,又是一心为了轩辕痕着想,轩辕痕的话让她多少有些不甘心。
然而,她并不会放弃,卓然只会是帝王的阻碍,也许帝王的一世英名会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而她,决不允许这件事qíng发生!
第19章 酒后乱xing
很少有人知道,轩辕痕最爱的酒其实是女儿红。
不是十八年,不成天下红。
世人皆以为天下间最好的女儿红莫过于京城的醉仙楼,那褐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着,就如同水晶一般璀璨。
然而,轩辕痕却觉得,醉仙楼的女儿红远远比不上他此时的杯中之物。
只因,那是他母妃当年所酿,看尽天下,只此一家。
轩辕痕的母亲是南疆第一世家的长女,地位本不低。
然而,对于轩辕皇朝,南疆是偏远之地,又是帝国的手下败将,这样一个作为贡品送进宫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地位。
况且,她的长相又算不得倾国倾城。
因而,他母妃至死都只是一个才人,除了第一夜皇帝的临幸之后给了个不算名分的名分,皇帝便再也没来过那个小院子。
尽管,那一夜雨露,让他多了一个儿子。
轩辕痕依旧记得,很多年前,母妃抚摸着自己的头,温柔却坚定的要求自己一定要成为兄弟中最出色的人的时候,自己就发誓要让母亲得偿所愿。
“母妃,我做到了,你可开心……”轩辕轻声的呢喃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孤寂。
轩辕的学识很大部分是来自那个坚qiáng的女人,她本是南疆最为出色的女官之一,见识过人、学问出众。
然而,为了身为南疆第一美人的妹妹,为了南疆的存亡,她决然的进了宫。
轩辕一杯一杯的灌着酒,他的心很乱。
为了母妃的期望,他的童年全都在韬光养晦中度过。
直到先帝逝世,他派朱雀毒杀了太子,又借助多年的伪装获得了皇后的支持,从而得登大宝。
做了皇帝,又是长达两年有余的隐忍,直到整个朝廷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才突然发难,软禁了垂帘听政的太后,诛杀了专权的宦官,灭了刘氏一族,这天下才真正到了他手中,他也才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而今,他忍够了,第一次随心所yù的要了一个人,却又后悔了,嘴上虽不承认,但是怎么可能无悔,他不后悔要了他,却无比后悔这般伤他。
今日看过卓然,轩辕痕便一个人去了清心斋,与其说是一个佛堂,清心斋更像一个囚室。
进门便可看到一排铁质的栅栏,头发花白的女人日复一日的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但轩辕痕知道,这个人已然半疯了,当年的一国之母,失败后便只落得这么个下场,一夜白头,神智也有些不清不楚。
还记得当年下令诛杀刘氏一族时那个女人瞬间灰败的容色。
“很抱歉……不过,怜悯不是朕该有的qíng绪……皇权之争,本就只有你死我活。”隔着铁栅栏,落寞的丢下一句话,轩辕痕便离开了清心斋。
转身的瞬间,轩辕痕却没有注意到,房内的女人,身形微微一怔,而后,又再次敲击起那有了些年代的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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